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你真的,不必谢我。你要自由,他便还你自由。”
元祐看着她,在原地立了良久,难得伤感了一回。
“哎,可这又是何苦?自由有那么好吗?搞得这么矫情做甚?”
长长的叹息着,而他却是不知,就在前头一转弯,夏初七调转马头,又往鎏年村的方向去了。
不告诉元祐,并非她信不过他。
而是她心知,傻子终将成为她的牵绊,如果她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得带上了他。现在趁着驿站失火,她得先去鎏年村探探风再说,如果可能,索性把傻子一块儿带走。然而,她没有料到,这一去,却由此拉开了她逆转的又一条人生之路。
风来竹梢动,夜到地皮湿。
原本就是大晚上的,夏初七对地形也不是太熟,还得避免走官道被人发现,只能专挑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好不容易又从凌水又绕回到了清岗,也亏得她在红刺特战队混过那些日子,胆子也不小,这才没有在荒山野岭和孤坟寡冢中迷了路,可即便是这样,等她赶到鎏年村时,也是晚了一步。
人还未入村,她便听见村里锣声四起,人声吆喝,狗吠鸡鸣。要知道,为了节约灯油钱,时人大多天未擦黑就睡下了,没事儿便在炕头上捣鼓孩子,哪里会有现代人一样的夜生活?尤其像这个时段,闹腾得这么厉害,自然不同寻常。
为了安全起见,她先把马拴在村子附近一个山凹里的橡树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摸回了村子,绕到桥函头常年堆放柴火的垛子后头,只一看,便傻眼儿了。
桥函头的草垛子隔着一条小河的对面,便是傻子家。
此时,那屋子前面停了一辆黑漆马车,好些骑着大马身着大晏兵将服饰的男人等在那里。而傻子正在三婶娘的扶持下,从屋子里走出头,耷拉着脑袋,被几名兵士“请”上了车。
没错是用“请”的。
那领头的校尉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三婶娘频频点着头,看她打点好的行装,应该是心甘情愿随了人家上车的。
夏初七第一反应便是这些都是赵樽的人,大抵是他察觉出了柴房里的人不是她,又想用傻子的性命来要肋她回去,好押解到京师送审。依了那人的精明,自然有办法说服三婶娘。
默默观察着,她没有出声。
村子里的狗,叫得越来越厉害。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92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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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鎏年村的村民们,在尖锐刺耳的锣声里,也从四面八方的屋子里跑了过来,全部都集结在了桥函头的那一处平地上。一个个的火炬,长蛇一般的蜿蜒着,眼看傻子被三婶娘塞上了马车,夏初七很想冲出去,可她忍了又忍,为免以卵击石,到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人都到齐了吗?”
一声高声的吆喝之后,领头的校尉,按了一下腰刀。
“官爷,我再数一遍啊。”
说话的人,正是鎏年村那个满脸褶皱,看上去有几分严厉,其实心地善良的老族公。点头哈腰地说完,他又点了一遍人数,才恭敬地鞠着躬回答。
“官爷,全村不论老幼都到齐了,连襁褓婴儿都抱来了。”
“好!”
那校尉骑在马上,甚是威风,牵着马缰绳走了两步,环视了一下众人,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晋王殿下说了,这鎏年村的古井里起出了千年石碑,你们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今儿官爷我便是奉了晋王殿下的命令,来奖赏你们的。”
夏初七听得有些奇怪。
奖赏?赵樽大晚上的派人来给什么奖赏?她还没琢磨出来,便听见那个老族公带头下跪,大声高喊着“晋王殿下千岁”,那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格外谦卑,可那校尉却哈哈笑着,突然一挥马鞭。
“殿下说了,让官爷我好好送你们上路。到了阎王殿里头,你们记得感激殿下的恩德。众将士听令,给我把鎏年村的一干人等,全部宰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啊!”
这惊恐的声音,是从马车里的傻子开始的。
那些跪在地上的老百姓,霎时间,吓得没有任何的反应。等明白原来所谓的“奖赏”便是要他们的性命时,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一个个也不懂得逃窜和反抗,而是失声哭喊着磕头求饶。
“官爷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
求饶往往是最没有用的。很快,一阵阵的砍杀声传了过来。人哭声、狗叫声、奶娃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伴着人在濒临死亡前的惨叫,让躲在草垛子后面的夏初七,咬着下唇,喉咙鲠了又鲠。
她在鎏年村的日子不算长,认真说起来这里的好些人都曾经欺负过她。可他们不全都是坏人,只不过是基于人性顺势而为的普通老百姓罢了。尤其是那个老族公,人是不错的,还有村东头的马大娘,听傻子说经常接济他们……
她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全部送命吗?
屠村!屠村!想想这两个字,她身子都在发颤。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从草垛子里出来,她飞快地窜入藏身的那户人家,在厨房里找了引火的火折子,在草垛子里扎了几个大火把,又速度极快的潜回自家拴马的地方。
骑在马上,她点燃火把,一下下拍着马屁股,让马蹄重重踏在地上,在高昂的马嘶声里,她变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大吼。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东方大人到!”
“村里人都听好了,锦衣卫拿人,速速出来……”
她不晓得这招有没有用,因为赵樽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东方青玄。可这会儿,她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赌的便是这些人干的事不愿意让人知晓。原本她抱的希望不大,却没有想到,听见她的吼声,大约真是做贼心虚了,他们居然都没有想过要来证实一下,嘴里大喊一声“兄弟们,速度撤”,那校尉就驾着载了傻子的马车往另外一条出村的道路,迅速离开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夏初七丢掉火把,腿都软了……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夏初七没有直接跟上捉了傻子的马车,而是绕了近路,先潜回了清岗驿站的附近,蹲点守候。不肖片刻,便见那群人驾了那一辆马车,从驿战西门进去了。
果然是赵樽?
没有人性的东西。
这天晚上,夏初七没有去县城投宿,一个人窝在离驿站不远的山垛子里。离天亮不足三个时辰,她靠在马身上取着暖,原本想睡一觉先养足了精神再徐徐图之,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鎏年村那些人的尖声惨叫和傻子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搞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真的很想自私一点,就此浪迹江湖,不再去管那个与她原本没有多少关系的傻子。可无奈她的脑子里,却反复出现傻子像个孩子似的依赖,还有他为了她不惜送命的种种……一想到这些,她心尖上就像有谁在打磨似的,整个晚上都在道德与人性的挣扎里煎熬。那层层的束缚,将她的心脏勒得喘不过气来。
一走了之这种缺德事儿,她干不出来。
搓火地想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还得想办法救他。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从马鞍上翻出自个儿的包袱,换了一身衣裳,又收拾了一下脸面,压低了帽子,就变成了一个样貌平常得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的瘦干巴普通少年。
她没有去驿站,直接绕进了清岗县城。
川人都爱喝茶摆龙门阵,清岗县的茶馆一般都很热闹。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她就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昨夜清岗驿站里的大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时辰才扑灭,大火烧死了晋王殿下最宠爱的一个女人,还带走了他未出生的孩儿,殿下为此整整一宿未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为了气月大姐随口撒的一个谎,却像春风一般,被传得沸沸扬扬,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实事,而且还“死”无对证。可赵樽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她想不明白,只是听那些人闲聊说,原本驻扎在清岗县的金卫大军准备拔营返京了,就连锦衣卫的大都督和前不久才来的宁王殿下,也要一并离开。这也就预示着,清岗县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即将结束了。
老百姓都是爱热闹的。
他们说起这些事来不免眉飞色舞,夏初七却是心沉如巨石。
这些人要回京了,傻子怎么办?
夏初七一直在茶馆里坐到了晌午时分,原以为会听到几句关于鎏年村的消息,可是却丝毫都没有传出来。难道那些村民或者清岗县的官员害怕被晋王殿下报复,默默地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翌日,便是腊月十三。
一大早,驿站方向便传来“呜呜”的号角高鸣声。
这沉闷的声音,拉开了金卫大军开拔的序幕。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辆接一辆载满粮草军械的畜力车,驶上了清岗的官道,一列又一列身着整齐甲胄的金卫军也从各大营帐中鱼贯而出。弓兵、步兵、火铳兵不一而足,分列而行,整齐有序。
如同上次在驿道边上见到赵樽时一样,夏初七混在人群里,在人挤人的热闹中,远远地看着在金卫军簇拥之下那玄黑色大氅迎风飘飞的一人一马从驿站里出来。范从良“就义”了,如今暂代县令职务的是清岗县丞王继业。一见到赵樽的身影出现,他立即跪下行大礼,带头毕恭毕敬地高喊。
“清岗县丞王继业,领家眷、县吏、百姓等,恭送晋王殿下。”
赵樽居高临下的骑在大黑战马上,一身黑色如有光华流转,风姿高贵。
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没有说话。
距离太远,夏初七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她却可以猜测,那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她跪在人群之中,眼风不时扫着他。而他依旧高坐于战马之上,还是那个俯瞰苍生的晋王殿下,两个人不会再有半点交集。直到他突地转过头来,她才慌不迭的低下头去。当然,她心知隔了这么远,她又藏得极妥,他是看不见她的。可诡异的,就在他转头那一瞬,她发现脊背上已是冰冷了一片,就连手心里都攥出了冷汗。
整个驿道上都没有声音,寂静一片。
几乎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到远远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起。”
“恭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夏初七松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时,那一人一马已经淹入了众多的兵甲里寻不到踪影,只有飞扬起来的尘土,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整个驿道。她一路随着人群穿梭,观察着一辆辆的马车,却始终看不见傻子在何处。
夏初七在清岗县又待了一天。
随着那几位爷的离开,驿站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
为了寻找傻子,她冒着危险扮成货郎混入了驿站。
可人去楼空的驿站,除了驿丞署的人,哪里还有别人的踪迹?
没了赵樽的地方,其实也不再危险。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93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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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扮成那一副德性,辨识度太低了,又挑了一副货担,那些人都不识得她,给了守卫一点银子,就可以随意地行走在驿站里,随口叫卖着,她看着那不久前还戒备森严的玉皇阁,看着那古色古香的驿馆院,还有那已经化成了一堆焦木正在打扫的柴房,突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来。
“喂,那个货郎,城门要关了,快出去。”
一个守城的兵士走了过来,高声的吆喝着。
夏初七蹲在离柴房不远的地方,双手撸了一下脸,才笑眯眯地抬起头来。
“这就走,这就走。”
大概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劲儿,那守卫一脸不解。
夏初七笑了笑,又塞给他一点儿碎银。
“不好意思,官爷,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守卫拿了银子,态度友好了许多,“说吧,何事?”
夏初七斟酌一下,才煞有介事地道:“你可有看见那个傻子去哪儿了?就是往常住在驿站里头的那个傻子?”
守卫皱眉顿了一下,奇怪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初七想了想,又赔着笑,“那傻子他还欠我银钱,上次买了货没给。”
守卫恍然大悟一般,随口回答,“这事你问我巧了,昨日我过来换岗的时候,天儿还没有亮,却在城外的官道上见到了殿下的马车,车上就有那个傻子,看样子是殿下要带他回京师去。说来,那傻子是个有福分的人,我看那马车上随行的人啊,对他很是关照的。哎,小子,那几个银子,你就当没了吧,只怕是要不回来了。”
夏初七眉头一皱。
因为和赵樽那些纠葛,加上昨天晚上鎏年村的事,她几乎没有去想这个驿站里头住了两个“殿下”的问题,也更不可能会想到宁王赵析与傻子能产生出什么相干,直接就把这笔账算到了赵樽的头上。
他带走了傻子。
京师应天府,在这个时代,远得好像天涯。
她去,还是不去?
夏初七觉得自己没有退路。
她原本就是一个孑然一身的人,在这个世道里头,除了傻子之外,没有亲人更没有牵挂和目标。所以,除了去寻找和营救傻子,她几乎找不到现阶段更多的生命意义。于是,只能由着这一股命运的洪流,把她推向另一条更加陌生的道路。
打点好行装,她离开了清岗,踏上了通往应天府的道路。
大晏的老皇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和发展经济,对整个大晏版图上的交通都采取了许多有力的措施,如今各地的道路和驿传的建设也都非常完善,完善得让夏初七叹为观止。
然而,这里是蜀中。由蜀中去应天府的道路,确实不负“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可谓山河沼泽,纵横交错。入蜀难,出蜀也难。好在赵樽贵为皇子,行程再低调都有限。所以,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当地官员迎接,夏初七虽然比他晚走了一天多,但要找到他的行军路线,没有难度。
风餐露宿的赶了几日,她在巴州府追上了。此次金卫军返京,兵分了好几路。依兵种不同,水路与陆路皆有。晋王赵樽一行人,如今到了巴州府,显然是要从巴县的水路顺着长江逆流而上。
打听到了驻军的消息,夏初七并未靠近。
累了几日,她脑子越来越清晰。越是要救傻子,越是急不得。她先在县城找了一间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把自个儿给收拾利索了,这才压低黑纱罗帽,出去打探消息。
赵樽一行人回应天府,明日晌午会在朝天门码头上官船。可那个原是两江枢纽的码头,却不许民船靠近。如此一来,她要跟上赵樽便难了。而且,民船的行程肯定比官船慢,想要在路途中找到傻子,并且救他出来,更是难上加难。但如果路上不行,等他回了京师,她更加的抓瞎。
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天的机会,在巴县救下傻子?
一个人走在巴县闹市区的人群之中,她身上穿着简单到极点的粗布对襟,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寻思着法子,就像在泥泞里打滚儿,根本就抓不住那主心骨。
以一己之力对抗赵樽,无异于找死。
看着街面上各式各样的古代店铺,嗅着不属于现代都市的古代市井气息,想着如今不知道被那个“贱王爷”囚禁在何处的可怜傻子,她恨恨的磨着牙,不愿意去想“失败”两个字。
“老板,馒头怎么卖?”
突然传来的一个熟悉声音,让她转过了脸去。
顾阿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不是在清岗么?
“阿娇——”
大概几天来独自一个人太寂寞,她看见熟人分外兴奋。
“楚七?”
顾阿娇瞪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有些不敢相认。
“楚七,真的是你?”
嘴里乐了乐,夏初七走过去拽了她的手腕,拉到街边上人群的空隙里,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正了正帽子,弯着唇着打趣,“见到我很惊讶?”
顾阿娇仔细瞧着她,还是一脸的惊叹。
“要是你不出声,我还真不敢相认了。楚七,你怎会在这儿?”
托着下巴,夏初七浅浅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小美人儿,因为我舍不得你啊,这不,一路跟了过来。”
顾阿娇还不知道清岗县发生的事情,小脸儿一红,娇羞的嗔道:“你这张嘴啊,整天就是这般胡说八道。”说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今日便听说晋王爷到了巴县,敢情你是和殿下一块儿来的?”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哪个殿下?我认识吗?”
顾阿娇轻轻啐了她一口,“尽瞎扯。”
“哎说来你不信,那便不说了。”夏初七冲她眨了眨眼睛,又嬉皮笑脸地道:“阿娇,你一个人?怎的也跑到巴县来了?可是与我心有灵犀?”
顾阿娇嗔她一声,才道:“我与我爹是路过巴县,明儿要坐船去京师。”
原来,这事儿也是赶巧了。
前些日子,顾老头接到了他妻弟从京师捎来的信函。那妻弟也是干他们这个营生的,说是他在京师开了一个叫药堂,生意红火,打算再开一间分店,急需要懂行儿的帮手。且阿娇的年岁不小,在清岗那样偏僻的地方,也找不着好的婆家,妻弟希望老顾头父女俩能去京师搭把手,也好为阿娇张罗一门好亲事。
老顾头早年间便是从京师出来的,原是没心再回去了。可在那信中,阿娇的舅舅说了许多在京师开药堂的好处,尤其是阿娇的婚配问题。如此一来,阿娇那个姑娘,心里就像是长了草。她眼界原本就高,哪里能看得药堂里头那个憨厚木讷的小伙子?
与他爹磨了好几天,这事儿也就成了。
老顾头先给她舅舅稍了个信儿去,然后便宜出售了回春堂,带着全部的家当,带了顾阿娇就往京师投亲去了。父女两个为了节约银钱,原是准备走陆路去应天府的,可这一路过来,没少遭罪,尤其听说出川的道上不太平,四处都有打家劫舍的匪患,于是便转道儿到了巴县,准备乘船去京师。
这些事听来,夏初七不免有些唏嘘。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94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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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娇长得确实很俊俏,如果她是个男人,瞧见这么水灵的姑娘,说不定也会心动。老实说,让这样的美人儿委屈在回春堂里,找一个老实木讷的男人过完余生,确实有点浪费美女资源。
“行啊,这回去了京师,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找一个如意郎君。”
她打趣着娇羞的顾阿娇,又问了她在巴县的投宿之处,正说得兴奋,斜刺里突然闯出一个人来,猛地一下撞在顾阿娇的身上。闹市里的人原本就多,顾阿娇原先也不注意,可斜眼一瞄,正好见到那人手上的钱袋子。
那可是她自个儿的吗?
往怀里一摸,她尖声叫了起来。
“抓贼啊!楚七,那人偷了我的钱袋!”
夏初七调过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骑装的纤细女子,飞快地往人群里钻来钻去,“蹭蹭蹭”几个飞步,纵身跃过一个卖苹果的摊位,吓得路人四处逃窜,而她却身轻如燕,跑得游刃有余,一看便知是个身手利索的家伙。
小贼的功夫倒是不俗。
“阿娇,回客栈等我。”
如果换了别人,夏初七绝对不去管这样的闲事。可顾阿娇不同,不说在回春堂里投奔过人家一些日子,便说这“他乡遇故知”的情分,她也必须得管。
思忖之间,她已经追了出去。
那姑娘大概没有想到有人会追上她,转过了一个街口,脚步便慢了下来。而夏初七这个人,打架可能不行,大的本事也没有,脚底抹油这样的事却是极为在行。她奔跑时爆发力极强,速度也很快,人又生得机灵,三窜五跳追过去,刚好见到那人的身影钻入了一个胡同。
夏初七眼珠子一转,便绕了道儿。
先前她在这附近瞎转悠了许久,把地型都摸熟了。一绕过去截住道儿,刚藏身在墙角,便见那姑娘掂了掂手中的银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夏初七唇角一弯,趁她不注意,一个扫堂腿往她脚下一绊。
“谁?”
换了别人,肯定少不了一个“狗吃屎”趴地下。
可那姑娘竟是迅速地避了开去,随后掌风便扫了过来。
果然是高手!夏初七心里一惊,躲过那一击,一个擒拿手直抓她的肩膀。
“你什么人?”那姑娘冷冷惊问,直肘反击。
“偷人银钱,不得好死!”夏初七擒拿手落空,再次反手抓向她的胳膊,可那人的身手真是不错,轻轻松松便避了开去。大概是刚发现夏初七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她不由得冷笑起来。
“就凭你,也敢来偷袭我?”
“偷袭的就是你。花拳绣腿!”
夏初七轻声一笑,扭腰一个后空翻,再接个转身,拳头便击在了她腰眼的麻穴上,在她吃痛的‘啊’声里,手中的桃木镜刀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你这什么招式?”那人惊得不可置信。
“啧啧啧,大姐呀,杀人不是招式好看就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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