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一字未改,他都告诉了阿木尔?
很多问话在脑子里盘旋,她狠狠咽了咽唾沫,活生生憋回了那怪糟糟的情绪,与东方青玄对视良久,突地冷冷笑着,不明情绪的弯下腰来,蹲身,捡回了刚才暴怒时拂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整齐摆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淡定的坐下,不带情绪地望向那小丫头。
“来吧,替我梳头。”
从大怒,到大悲,再到淡然,她不过只用了一瞬。
东方青玄眉心微微一皱,看着镜子映出来的那淡然的脸孔,视线深邃了不少。
人靠衣装马靠鞍,女人就得靠打扮。那小侍婢有一双巧手,松松为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簪一支点翠的步摇,便让她整个人清亮光鲜了起来。外加身上那件质地极好的葱绿底古香缎逶迤裙装,不描眉而黛,不施粉而白,整个人看上去自然清纯如一支含苞待放的绿芽儿,一下子就把屋子里的几个漂亮侍婢比得黯然无光了。
“眼横秋水,眉扫春山,宝髻儿高绾绿云,绣裙儿低飘翠带。可怜杨柳腰,堪爱桃花面。仪容明艳,果然是金屋婵娟……”东方青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地念了一串酸词儿。
夏初七眉眼一横,尖酸刻薄地瞪了回去,“别酸了,肚子很饿,到底给不给吃的?”
东方青玄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不说话就是香闺女儿,一说话就是……”
“一只大喇叭!”不等他说完,夏初七接过话来,原本轻婉的嗓子,却像吃了火药,直把东方大都督轰得脑子里一乱糨糊,才笑着挽了一下唇角,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摆膳。”
夏初七从来不与她的肚皮过不去。
人不管走到哪步田地,首先就得填饱肚子。
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她看着一道道精美的膳食端上来,只觉香味儿飘入了骨髓。大概饿得太狠,五脏庙不配合的“咕噜”起来,特别不给她的面子。她食指大动,凑过去嗅了几口,迷恋一般埋头在了桌案上。
“好吃吗?”东方青玄问。
夏初七不理不睬,一眼都懒得看他。
难得的是,东方青玄并不生气。
或者说,她从来就没见过他发脾气。包括他杀人的时候,都会给死者带去世上最为美丽的微笑,也算让他们死得安乐了。一个人不发脾气不难,难得是永远都不发脾气。可大概也正因这样,夏初七越发觉得,他微笑的表象之下,那些狠啊毒啊奸啊邪戾啊,全都翻了倍。
安安静静地品尝完美味,夏初七觉得,这是她吃得最饱的一餐饭。
摸了摸肚皮,她不太雅观地打了个饱嗝,看着妖媚风情的东方大都督,终是撇了撇嘴巴,淡定地开口,“哎,果然一切事物都是复杂的,只有上帝最简单,上帝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我总算是彻底悟了。”
东方青玄噙笑一眯眼,“上帝是谁?”
夏初七斜着眼睛,慢悠悠告诉他,“你祖宗。”
东方青玄妖眸微微一荡,“七小姐,还真是口不择言。”
“不,我是口不择食。”漫不经心地笑着,夏初七样子狡黠而刁滑,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东方青玄微微一愣,随即又是浅笑,“口不择言也好,口不择食也好,七小姐高兴就好。”
看向面前的碗,夏初七没有回答他。
东方青玄瞧了她一眼,“七小姐,本座等着与你合作。”
夏初七没有马上回答,静默了一会儿,在落针可闻的空寂中,她低低笑,“大都督,这世上,没有人能逼我做不乐意做的事。不要说是您了,即便是当今皇帝都不行。”
“这世上,没人能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晋王府承德院,赵樽端坐在椅子上,斜襟的衣衫半褪,任由孙正业给他换着左臂伤口上的敷药,眼神淡淡地看向面前的元小公爷,也如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元祐迷人的丹凤眼,快要眯成一条线。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20章 意难平,小矫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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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天禄,你这是何苦?人家说再不想见你,你就真的不见了?我可告诉你啊,就凭我对我那小表妹的了解,她好色花心,无耻下流,天天跟东方青玄那厮混在一起,太危险了。咳,不是我说,东方青玄虽然阴险狡诈,可皮相确实长得不错。你可得小心点儿,万一被人给撬了墙角,哭都没地方哭。”
赵樽面色一沉,脸色难看了几分。
就连把玩南红串珠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元祐见势凑过去,“十九叔,你不懂。女人有时候就是口是心非。她们嘴上说,不要啊,走开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啊,其实都他娘的是假的。你啊,别跟她留后路,直接掳回来,放自己被窝里捂着,多稳当?何必搞得这般复杂。”
赵樽喉结滑了一下,许久,才听得他叹。
“本王总得给她时间消消气。”
元祐吊儿郎当地白他一眼,轻声一哼,“我看你就是傻了。女人心,海底针,听过这句话没有?当然,我猜你也没有听过,我也是从我小表妹那里听来的。我告诉你,越是外表强势的女人,内心越是柔弱。你呀,就放心听我情圣的话吧,这都是我从女人堆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一般人,小爷我才不告诉他。”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女人经”一股脑灌输给他这个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十九叔。可赵樽却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就像根本没有听见。元祐无奈地摸了摸下巴,一个人说得没意思,目光终是落在了他手里的南红串珠上,好笑地挑开了风情的眉梢,“话又说回来,你还真就傻不愣愣的给人送了一百两银子去?那明显是我小表妹忽悠你呢?”
赵樽冷眼看他一下,片刻,又垂下眸子,看向手中的珠子。
“她让我去还银子,原就是想叫我把珠子赎回来。”
“什么意思,听不明白。”
“她没欠人钱,只是把南红串抵出去了。”
“哎呦……”元祐呻吟一声,直拍脑门,“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信里。”
听他说得严肃,元祐嗤笑一声,挪了挪椅子,坐近一点,将案头那一封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过很多次的“信”拿过来,好笑的扬了扬,似笑非笑地问:“我怎生没有看见,她哪里告诉你了?”
赵樽给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一概不予回答。
元祐忍不住嘻嘻一笑,“你该不会说,他还告诉你,她吃了你带的饭吧?”
不曾想,赵樽却是一叹,揉向额头,“对。”
“你……”元祐像看傻子似的盯住他,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这一回总算表示了认可,点头笑了笑,“十九叔,你俩玩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咦,真是奇怪……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咳,反正我是不懂你们两个的心思啦。依我说啊,就是惯的,早点丢床上办得妥妥的,给她一双翅膀也飞不了。”
赵樽皱了下眉头,视线烙铁似的钉他脸上,“淫贱!”
元祐嘿嘿一笑,“我看最淫贱就数你了,不淫贱你巴巴让我父亲置办那些嫁妆做什么?你继续熬着呀?熬过三年五载,我真就佩服你。”
赵樽不答,元祐又煽风点火的嘲笑,“依我看,你不是不淫,是淫而无色。不是不贱,是贱而无形。”
换了往日,赵樽指定损回去。
可今儿他只是淡淡地瞄了元祐一眼,不动声色。
“爷,好了。”孙正业换好药,嘱咐了几句,小心翼翼地拎着医箱下去了。郑二宝赶紧上前给他家主子爷穿好衣服,系好袍带,又给两位他的茶盏添了水,也恭敬地退到了边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元祐看着他英明神武风华绝代的十九叔,想了想,一双笑弯的眼睛收敛了,难得认真地叹息,“天禄,你这是多大的心才敢让自己女人落在其他男人的手里?你是自信心太过膨胀,还是对我小表妹太有信心?”
赵樽眉头狠狠一敛,垂下眸子来,抿了一口茶。
“东方青玄给她的,也许是她想要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元祐挑高眉头,语气里全是疑惑,“东方那厮能给她的东西,你不能给吗?她一个小小女子,还能想要什么?别说,我还真不敢相信,会有你晋王殿下给不了的东西?”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个问题。
可赵樽明显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像是蕴藏了许多的情绪,波光浮动间,似是有迟疑,似是有失落,又似是有迷惑。过了好一会,他一双凉凉的黑眸总算静止不动了,可喉结微微滑了一下,突地冒出一句话。
“阿七她,只能是我的。”
元祐被噎了一下,瞄他一眼,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浊气来,“得得得。在您的前面,小侄我往后再也不敢再自称情圣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极快地看了他一眼,元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换了话题,“天禄,今日我过来,我父亲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收回视线,赵樽紧了紧手里的珠子,“什么?”
元祐起身过去打开门,左右看了一眼外头,回来差郑二宝去外头守着,这才坐回赵樽的面前,压低嗓子,继续道:“我父亲说,他愿意与你一路,只等你一声令下。”
“一路”的意思很简单,赵樽又如何能不明白?
如今的朝廷局势,越发复杂。
国无储君,天下不宁。在太子殁后,朝堂上气氛愈发紧张。虽然太子走了没几天,但朝中大臣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筹谋起来。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日是重臣,明日就可能会成为阶下囚。尤其宁王的“旧部”,在宁王被关入宗人府,肃王去了孝陵卫后,一个个的目光都瞄准了晋王。
没有人愿意做砧板上的鱼肉,老皇帝维护赵绵泽之心有目共睹。虽然赵绵洹回来了,却是一个傻的,没人支持,根本就挑不起大梁。一旦老皇帝去了,赵绵泽为帝,将来能容得下他们吗?这几日,朝中不支持赵绵泽为储的人,都想方设法借着各种机会,明里暗里向赵樽示好、探口风、或者以示忠诚。
当然,元祐他父亲的打算更简单。圣旨已下,赵樽与“景宜郡主”结了姻亲,不管目前景宜郡主存不存在,在朝堂众人和老皇帝的眼睛里,晋王府与诚国公府都算得上亲家。那么,朝堂风云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诚国公不为别人打算,得为他唯一的儿子元祐打算。
赵樽考虑了一会儿,眉头拧得极紧。
“昨日皇后召见了我。”
一句话,简单几个字,含义却很深望。
元祐看着纨绔不羁,可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这十九叔虽然是贡妃所生,可不足六岁就由皇后娘娘抱去抚养了。张皇后是老皇帝的元配发妻,待人和善,淑惠温厚,素有贤名在外,尤其她对赵樽更是不错,打小当亲生儿子养着,赵樽一向敬重她。
太子赵柘、皇二子秦王赵构、皇三子宁王赵析都是张皇后嫡出儿子,一母所生。这几日,为了太子和宁王的事情,原本就病体堪忧的张皇后,更是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老皇帝一向对他这个发妻爱重有加,心痛之余,看朝堂上的风向,隐隐有将关押在宗人府的宁王放出来的意思。
如今张皇后亲自找赵樽,还不是为了他的儿子儿孙打算?
元祐丹尾眼儿一眯,“十九叔,张皇后虽有贤名,也是我的嫡亲祖母,可我有句话不得不说,自古以来,天家哪来的真情?她那只不过是以退为进,扼制于你,不管秦王、宁王还是赵绵泽,都是她的儿孙,一旦他们即了大位,天禄你……”
不等他说完,赵樽手指撑在额头上,接过话去,“不必再说了。”
元祐无奈地摆了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必走北平府?”
赵樽眼皮儿也不眨,“必走。”
元祐斜着眼睛,审视着他的脸,“那我小表妹呢?你这婚期一到,娶谁去?”
一听她说到楚七,赵樽原本平和的面色严肃起来,抿了抿唇,他考虑了一下,突地从怀里拿出一面桃木的雕花小镜来,仔细地看了片刻,慢悠悠地问元祐,“少鸿,你相信人有转世轮回吗?”
元祐奇怪地瞪眼看着他,“天禄,你疯了?”
赵樽不答他的话,把那镜子揣入了怀里,眼眸垂下,“我会将她带去北平府。”
元祐递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略略沉吟着问,“你怎么带,人都不在你身边?”可他刚刚问完,却见赵樽突地起身,沉着嗓子,只飙出一个字,人就已经掠出去了。
“走!”
窗外的夜色很浓,什么也瞧不见。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21章 意难平,小矫情(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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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默默算计着时间,轻手轻脚地穿衣起床,整理好自己,没有走门口,而是小心翼翼地撑开支摘窗,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了笑,轻轻跃了出去。
这个园子好像有些大,她沿着墙根走了一段路,没有发现守卫,略略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如今她住在这里,却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哪儿。摸索着,她沿着小路走,终于看见了一扇朱漆大门。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她猫儿般迅速蹿了出去。
不管怎样,她得离开这里。
什么狗屁的秘谍?她不侍候了。
无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甘心被东方青玄利用。
出了门,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她走得极快。
可不多一会儿,她再次傻眼了。
东方妖人心思果然够损!这个地方原本就建在一处四面环水的小岛上。乍一眼看过去,全是水波荡漾,她沿着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一艘小船。怪不得没有多少守卫。他这是料定她跑不了,非得让她做回夏楚不可?
先人板板的东方妖人。
她看了看身上裙裙带带的女装,突然有点烦躁。目测了一下距离,索性一咬牙,把裙子掀起来扎在腰上,把袖子撕去一截扎好了扩散的头发,一个猛子扎入了月光下风平浪静的水面。
激灵灵一抖!妈呀,好冷的水,刺骨头!
赵十九你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在冰冷冷的水中,她拼命划动着手臂,骂完东方青玄,又骂到了赵樽的头上。要不是他,她会吃这么多苦头吗?等她见到他,非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不,不对,她说过再也不要见他的。
甩了一下湿漉漉的脑袋,她静下心来。还是想想离开这鸟地方,应该去哪里才对。她必须得先想办法找到李邈……也不知道她那个便宜表姐到底怎样了,会不会也以为她已经烧死了?
暗夜划水,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滋味儿很不好受。
好在,她技术还行,划得倒也快。
没多一会儿,离岸就近了。可越是近,越是看得清楚,越是发现岸沿很高,不好攀上去,唯一的渡口上却停着一艘船,大晚上的那船上亮着灯火,里面隐隐有丝竹之声传来。
偷偷摸近那艘船,她正寻思绕过去,却见那船的甲板上突然燃起火光,几个打着火把的锦衣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在锦衣卫簇拥之中的男人,正是似笑非笑的东方青玄。
“七小姐果然是兔子变的。哦不,应该是一条游鱼才对。”
夏初七甩了甩头上的水,恨得咬牙,“你玩我?”
看了一眼水中的她,东方青玄居高临下的笑答,“本座睡不着,知道你要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气得“呸”了一口嘴里的水,夏初七冷冷发笑,“谁说姑娘要跑了?我是觉着这里水质不错,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出来松松筋骨,舒舒坦坦,没想到打扰了大都督听小曲儿的雅兴,实在抱歉得紧。”
东方青玄轻笑一声,从如风的手里接过一件软毛的斗篷来,展开。
“七小姐现下可游好了,上来吧?”
夏初七停在水面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不爽地哼了一声。
“舒服了,可也得游回去睡觉了。”
说罢,她不再看东方青玄什么表情,气咻咻地调转过身子就往回游,可人倒霉喝冷水也塞牙,她扑腾了没多远,面色一变,人就停顿了下来。就在刚才,她小腹里突然抽搐一般疼痛起来,那痛意来得又快又猛,腹部痛得直往下坠。紧接着,两条腿间,就有一股子热流往外涌。
耳朵里“嗡”的一下,她的脚有点发抽抽。
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事儿?本来她的小日子就不太准,人又犯懒没记得太清楚。印象中是没有那么快的,估计是被冷水一泡,发生了突发状况。眼下,疼痛又狠又急,抽得她难受。吃惊、紧张、担心……各种情绪交杂,她腿脚和双臂越发使不上力,人泡在水中,浑身冰冷,手脚发软,力气没了,耳朵嗡嗡的,就连脑子也晕了起来。
身子在水里“扑腾”几下,她吃了几口水,脚开始抽筋。
慢慢的,她整个人开始往下沉去。
怪不得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换了以前,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她有一天可能会被淹死。可铺天盖地的水涌了过来,打得她身上冷冰而疼痛,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不远处的船上,东方青玄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扑腾,看着她沉下去,直到被水没过了头顶。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他才拧了一下眉头,像是发现情况不对了,面色猛地一变,来不及褪下衣裳,“扑通”一声,就从船的甲板上栽了下去。
“七小姐……”
有人在喊她,那声音划过耳边,很是熟悉。
夏初七挣扎了几下,脑袋有点儿发懵,“爷……”
东方青玄面色微变,就着黑夜的水面划过去,极快地揽住她不停下沉的腰身,在水里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用力往岸边划,那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上,仍然带着妖孽到极点的笑容,“看来七小姐这次真的是游累了。”
“是,我好累,好累。”夏初七虚弱地说着,肚子一下下的抽搐着疼痛,脑子也有点儿不清楚,依稀之间,她以为还是清凌河,还是那火一样热的胸腔,带着浓浓的依恋,她攀着他的肩膀,将头扎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了,“爷,带我回去吧。”
东方青玄手臂僵硬了一下,“坚持住。”
“嗯。”夏初七昏昏乎乎的应了,大概是泡在冷水里太久,加上月事来势汹汹,她身心都软弱起来,任由东方青玄带着她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双眼微眯着看向黑沉沉的天际,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了半丝力气,呢喃般低问,“今天为什么没有毛月亮?”
“什么毛月亮?”东方青玄脸上的水珠,衬得他面色越发柔媚。
夏初七诡异一笑,只知道有一只手托着她,有一个男人在耳边说话,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听得不太清楚,眼前是白花花一片,天空中,全部都是一个男人的脸,瞧得她委屈不已。
“我以为我要死了。”
默了默,东方青玄收紧了手臂,“我不会让你死。”
“谢谢。”夏初七双手抱着东方青玄的脖子,吸了一下鼻子,莫名其妙问了一句,“爷,你又救了我,要收银子吗?”
“不收。”冷冷哼了哼,从来不发脾气的东方大都督,心情似乎很糟,语气也生硬了下来,“本座最是大方……”
一句“本座”,让夏初七晕眩的脑子,激灵灵回过神来。
对啊!他不是黑了心肝的赵十九,来个月事他也能想法子讹去她的银子,成日里就算计着怎样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霍霍掉。而她……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心甘情愿的吧?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发愣,东方青玄唇角微微一弯。
“本座又救了你一次,你不如想想,该怎样报答救命之恩?”
“好。”像是想明白了似的,夏初七虚弱的莞尔,“我答……”
她“应”字还没说出口,那大船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嘶声,紧接着,便听见船上的锦衣卫拔高嗓子喊了一声,“大都督,晋王殿下驾到……”
一声唱响,惊飞了天空中的夜莺。
“晋王殿下”四个字入耳,夏初七耳膜就鼓胀了。
一瞬间,像被人抽干了骨髓。说来,不过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是七日没有见他而已,只是一个长得好看会勾人能让女人心向往之的男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但她就是不争气,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窝蔓延,搞得血气翻涌,就像下头的血突然往脑门里钻一样,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要炸掉了。
手心揪紧,她看向东方青玄,目光迷茫。
他却只勾了下唇,对上面的锦衣卫吩咐了一个字。
“迎。”
丝竹声停了下来,一排排灯笼照亮了道路。
赵樽领了十来个侍卫,骑马而至,冷冽的面上全是夜晚的风霜。
水边风大,鼓动着他玄黑色的披风,猎猎飞扬,正如他向来令人畏惧的强势与威严。锦衣卫纷纷行礼,口呼“殿下千岁”。赵樽面无表情,直到看见东方青玄抱着夏初七从水中上岸,一张脸,终于黑沉如铁。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22章 意难平,小矫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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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晚上的找到这里,有何见教?”
东方青玄浅笑出声,抱着夏初七的双手紧了几分。而他怀里的姑娘,一身湿漉漉的像一只刚捞起来的水仙儿,罗裙高挑,露出两截细白光洁的腿儿,唇儿浅抿,带了一抹盈盈的笑意。香软软的身儿,细腻腻的腰儿,就那样有气无力地倚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裳。两个人相依相靠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有柔情无限,赏心悦目得如同暗夜红梅枝头挂着的一抹新绿。含香、含情、含媚、含了一缕芳香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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