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枭起青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尾鱼
起初,他听了雀茶的话,也以为领回聂九罗是在接引,类比接生。
一般生孩子,是母亲遭受痛楚。
但没想到,从石窟处接回聂九罗,是接引的人要经受这么一番。
生孩子也就这样了吧。
女娲肉护佑了这些伤残的生命,却不再轻易交还。没有哪个生命是能轻易来到这世上的,新生儿如此,他想挽回消逝的生命,也是如此。
很公平。
这罪受得值得,也受得心安。
第150章 9
炎拓之前和余蓉以及雀茶有过共识:关于石窟以及女娲肉,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流传开去引来觊觎,把下头扰得不得安宁。
所以候着孙理他们走了,他才讲起这一趟的经历,至于余蓉后面要怎么跟孙理他们解释,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听完全程,余蓉总算明白了炎拓没头没脑的那句“生孩子”是怎么回事。
在她看来,石窟类似女娲母体,炎拓是去接引接生的,母体承受分娩的痛楚不是常识吗?好家伙,原来在下头,是反过来的。
接生的人要遭这种罪,那谁还肯去接呢?
雀茶也听傻了,她还以为,姿态虔诚、裸手触摸,感应到彼此都是同类,那封膜就能应手而开……





枭起青壤 第178节
是自己想的肤浅了,死在同类手上的人,可比死在异类手上的要多得多了,同类绝不是接引的加分项。
余蓉挠了挠脑袋:“那我,还能接得出孙周吗?”
她原本计划着,如果炎拓全程顺畅,那她也找机会依葫芦画瓢,就手、顺便、辛苦一把,把孙周给接出来,也算有始有终。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辛苦一把”就能做得到的。
炎拓没说话,他也有点乱,还没完全捋清楚。
余蓉换了个问题:“那你,还能把冯蜜给带出来吗?”
炎拓想了一会,缓缓摇头。
他说:“首先,从个人意愿上说,我不想把冯蜜带出来。”
冯蜜毕竟是地枭,依赖血囊而活,只要再见天日,她就要寻找血囊,这是她生物的天性,他不好去评论对错。
但与其放任无辜的人继续受害,那他情愿冯蜜一直待在石窟中,这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了。
“其次,即便我想,我估计也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能再次承受住那种痛苦。”
余蓉好奇:“到底多痛啊?”
又看雀茶:“女人生孩子,真这么痛吗?”
雀茶没好气:“我又没生过。再说了,炎拓也没生过啊,他那只是个比方。”
两人齐齐看炎拓。
这问题,炎拓也回答不了,索性继续话题:“第三是,有一点你们忽略了,阿罗当时给我回应了。”
她反握住了他的手,这个细节,当时觉得尔尔,现在想来,极其重要。
那是她的意愿。
可是冯蜜就未必了,他于冯蜜而言,只是个不错的朋友,冯蜜固然对他表示出过好感,但在她心里,有着远比他更重要和亲近的人和事。
雀茶后怕:“好险啊,亏得聂小姐有这么个习惯。要是她没有的话,你觉得你还能带得出她吗?”
炎拓沉默。
还真不敢说,他们固然是爱人,但爱情有那么大的魔力吗?能让她在昏睡八个月之久后,只凭一记触摸,就感应出是他、愿意跟着他走?
他审慎作答:“如果我带不出她,或许还能让裴珂再做尝试,毕竟她和阿罗之间有血缘关系,亲缘感应可能会更直接。”
余蓉听明白了,不精确地总结一下(也没法精确,毕竟可参考的,只有炎拓的个人经验),大概要具备三个条件。
一,强烈的把人带回来的意愿。
二,经受得住巨大痛苦的意志力。
三,对方的回应。(有血缘关系的话可能会更直接)
她有点泄气:“我能多想救孙周?他爸妈来都比我强吧,我看孙周也不大会回应我,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雀茶反觉得合理:“就应该是这样啊,不然,想复活就复活,随便谁轻轻松松就能把人复活,生命也太廉价了。”
生命之所以珍贵,不就是因为来得不易,保有也不易,且只有一次机会,不能续费延期,也不能推翻重来吗?
又说:“那我看那个石窟里的人,能出来的几乎没有了。无亲无故的,谁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接他们出来呢?”
那石窟里,还有两千多年前的缠头军呢,亲友尽凋,知交全无,谁会去接他呢?
像个恒久落寞的码头,再也无船来靠。
炎拓想了想,建议余蓉:“你要是真想尝试带出孙周,我建议过几年。他的胳膊长得很慢,八个月了,也就那么一小截。”
“对我们人来说,阿罗受的是致命伤,孙周只是残疾。但如果站在女娲造人的角度、只看肢体缺失的多少,阿罗受的反而是小伤,只需要长点皮肉,孙周却得再长一条胳膊,你等孙周都长齐全了再说吧。”
余蓉还不死心:“到底有多疼,能给个参照吗?是割一刀的那种,还是暴揍到人吐血那种?”
毕竟是一条命,她愿意去碰碰运气,前提是别疼太狠,割一小刀或者挨一记重拳那种,她估摸着自己还能承受。
炎拓低头去看聂九罗,她睡得真好,希望她做的是个好梦。
他抬头看余蓉:“现在想想吧,其实也不怎么疼,你大胆去接生好了。”
男人真是狗,这脸变的,比翻书还快,可见是自己“生”完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余蓉大怒:“我信了你的鬼!”
***
余蓉的想法是,既然事情告一段落,自己短期内又不可能去捞孙周,那就尽快开拔回撤好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山明水秀的好地方,越往外去越安全,即便半路扎营,也好过宿在涧水边。
炎拓没异议。
装备物资等,大半都可以留在这了,只带上必需品,基本算是轻装。
炎拓背起聂九罗,难免有点担心:“阿罗怎么还没醒呢?”
余蓉看不上他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惯性,惯性懂不懂?飞机也不是一秒降落的啊,她这连睡八个月,醒过来不得缓冲啊,总得一两天吧。”
炎拓笑,余蓉说话不好听,像热锅炝辣椒,但习惯了之后,还挺受用。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涧水,目光又越过河面,长久停驻在对岸那一片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这些日子,裴珂没有出现,心心也没有。
想想也正常,她们本来就不喜欢上来,又或许,正在忙着用女娲像转化邢深那些人、实施自己的计划吧。
虽然再见的几率不大,但只要想见,总还是有机会再见到的。
***
当天晚上,几人越过人俑丛,在一处高垛背后扎营。
蒋百川一路随行,半为这两天跟他们混惯了,半为跟着他们有肉骨吃。
不过,有蒋百川在,守夜不是问题,他比人警醒多了。
临睡前,余蓉看着宛如得了多动症般绕着营地跑圈的蒋百川,心中五味杂陈。
她突发奇想,问雀茶:“你说,把蒋叔……送去石窟好不好?”
雀茶吓了一跳:“怎么送?推下涧水淹死,然后顺水流过去?这不是谋杀吗?”
余蓉没再说话。
是有些不太合适,跟谋杀似的,可是,好端端一个人,还是她的长辈,如今像条狗一样蹿前跑后,看着实在……
雀茶猜到了她的想法:“你又不是他,我觉得,老蒋现在,还活得比从前更轻松。其实啊,你觉得他不体面,还是用人的标准去看的。”
狗刨食,猪拱槽,都是天性,进食的需要使然,没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只有人的讲究多,不能掉粒,不能咂嘴,不能拿筷子乱拨别人面前的菜,条条框框,把自己高高束起,回头再看,便觉得这个上不了台面,那个也有失体统。
余蓉长叹一口气:“可能吧,人本位嘛,有些想法,一时半会的拗不过来。”
……
睡到半夜,炎拓忽然醒了。
因为已经进入了有夜光石的地段,所以即便在帐篷里,也并不显得很暗,朦朦胧胧间,他看到,身边坐起个人。
此行只带了两顶简易帐篷,一直是余蓉和雀茶共用一顶,他自己用一顶,找到聂九罗之后,她自然和他住。
如今,身边坐起个人……
炎拓脑子里一激,瞬间睡意全无,腾地坐起身,又惊又喜,但怕吵醒别人,声音还是尽量压着的:“阿罗,你醒啦?”
边说边去摸身侧的手电,先摸着照明棒,赶紧掰亮。
聂九罗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脸上又带了些许茫然,浸水之后阴干的长发拂在脸侧,有点蓬松,有那么几丝几缕,甚至还张扬地飞翘着。
因为有人可“看”,她散漫的眸光开始聚焦,懵懂的表情慢慢消失,表情多了些许鲜活。
这也算久别重逢了吧,炎拓一颗心跳得厉害,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你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
聂九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下颌渐渐扬起。
炎拓心中咯噔一声,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聂九罗当初那种睥睨的、拿他当空气似的眼神又出现了,还是那副目空一切、拽得人五人六的神态,朝着他冷哼了一声。
哼完了,抬手拈起一缕头发。
阴干的头发手感很涩,闻上去也怪,聂九罗一脸嫌弃,问他:“去哪洗澡?”
口气很冲,也必然不会压着音量,隔壁传来窸窣的声响,估计是余蓉她们也被惊动了。
她这状态不太对,炎拓的太阳穴处痉跳,小心翼翼问了句:“阿罗,你还认识我吗?”
聂九罗扫了他一眼,老大不耐烦,说:“看着眼熟吧。”
炎拓心头一沉,他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吞食生死刀磋磨出的粉末,对人体是有副作用的,所谓的“疯刀”,真的可以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就是发疯的意思。
聂九罗现今的异常,究竟是当初的那股劲还没过去、惯性使然,还是真的疯魔上脑、不可逆了?
炎拓口唇发干,一时说不出话来。
聂九罗嫌他木讷,语气更不耐烦了:“问你呢,去哪洗澡?”
炎拓:“这里……没法洗澡。”
什么叫“没法洗澡”?
聂九罗怒了,一把扯开帐篷的拉链钻了出去,炎拓怕她有失,赶紧跟出来。
倒也还好,她并没有一出帐篷就蹿得没了影,倒是守夜的蒋百川,原本窝在那百无聊赖,突然听到动静,大概是以为来了活,职责所在,腾地蹿到近前,毛发奓起,喉内嗬嗬,凶相毕露。
这可是正撞枪口上了,聂九罗眸光森寒,五指倏地成爪,冷笑了声:“什么玩意儿。”
边说边向蒋百川走了过去。
眼见她一副要宰几个的架势,炎拓吓得头皮发麻,几步冲过去挡在她和蒋百川之间,继而被她逼得节节后退:“阿罗,阿罗你听我说……”
末了实在没办法,厉声喝了句:“阿罗!”
这一声倒是奏效了,聂九罗停下脚步,抬眼冷冷瞥着他。
身后不远处,从帐篷内探出头来的余蓉急吼吼朝他喊话:“炎拓,安抚!安抚为主,这儿可没人打得过她!”
这一路过关斩将的,连地枭和白瞳鬼都没能搞死他们,要是最终在聂九罗手上完成了团灭,那真是冤过窦娥,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炎拓挤出一个笑来,尽量向聂九罗释放善意:“阿罗,卢姐已经帮你把洗澡水放好了,就是离这儿很远,得走很久……”




枭起青壤 第179节
很显然,卢姐她也有印象,说不定比对他还更熟,毕竟她认识卢姐远早于他。
“路远,不会开车吗?”
炎拓指了指周围:“你看这儿的地形,车开不进来。”
“不会修路吗?”
几轮对答下来,炎拓已经有点摸着门道了:疯的人其实自有一套逻辑,得顺着来,她说她是小苹果,你就别说她是颗梨。
他说:“已经在修了,工人手脚慢,人又笨,还没修进来。阿罗,咱们先休息,休息好了,就能洗澡了。”
聂九罗想了想,估计是觉得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也就不再纠结什么洗澡,只是目光绕过炎拓,仍在蒋百川身上打转。
炎拓秒懂:“我帮你赶走……”
见“赶走”似乎不合她意,立马改口:“……宰了他。”
聂九罗挑不出他什么错处了,看周围这环境,也实在没辙,站了几秒,又哼了一声,转身回帐篷。
余蓉和雀茶两个,脑袋原本是探在帐篷口的,一见她靠近,齐刷刷缩了回去,生怕被她逮到,又挑她们脑袋的不是。
过了一会儿,炎拓过来,撩开她们的帐篷门,又指指蒋百川,低声说:“赶紧打发他走吧。”
余蓉点了点头,又伸手指脑袋:“她这……是临时的,还是?”
炎拓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151章 1〇
老一辈说,疯子大致分两种,文疯子和武疯子。
文疯子敏感、偏执,类似鲁迅笔下的孔乙己,于己有损,于人无害。武疯子不同,有暴力倾向,会伤害他人,路人见了,一般都要绕着走。
聂九罗是两者兼而有之,毕竟她“动手”能力太强,以前就崇尚能动手绝不动口,而今少了理智的束缚,就更变本加厉了。
她也不是失忆,不管是炎拓、余蓉还是雀茶,她都“有印象”,然而视若无睹,仿佛这些人原本是立体的,而今都瘪成了贴花墙纸,从她的世界中隐退,和她再无瓜葛。
她自成体系,只琢磨自己关心的事。
起初是要洗澡,一时半会没法达成,又急着联系老蔡,被炎拓以“电线被大风吹断了,信号连不上”为借口回绝之后,又问炎拓:“我参赛的事怎么样了?”
炎拓也不知道她究竟参了哪个赛,只能含糊以对:“都还挺顺利的。”
聂九罗:“都这么久了,奖还没评出来?”
炎拓找借口:“评委之间……有点分歧。”
聂九罗面色不豫:“哪个评委?”
看这架势,一语不合就要去宰评委了,炎拓急中生智:“不是,一等奖是你没跑了,二等奖不好定,竞争比较激烈。”
原来如此,聂九罗点了点头,暂时原谅了评委。
余蓉和雀茶两个不敢惹她,但也没耐性哄,两个人一路以躲为上,把所有状况都交给炎拓解决,暗地里还感慨说,果然接生这事,不是生完了就完了的。
生了还得带呢。
好在聂九罗状况不算很多,因为本质上,她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炎拓这类“凡人”了,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一直到出山,她只又发了两次脾气。
一次是走金人门的时候,嫌路径太窄,还愤怒地猛踢了一脚。
炎拓安慰她说,拓宽计划已经申请到款项,工人们过两天就会开工。
第二次是坐着骡子出山,怪自己的骡子太颠、不好驾驭。
炎拓顺着她的意,任由她把所有骡子都试坐了一遍。
聂九罗发现这些骡子都是半斤八两、没一个省心的,也就不再牢骚,但全程黑脸,谁也不理。
……
再次出了入山口,炎拓长吁一口气,觉得这一遭是真正终于彻底、回归人间。
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各奔东西的节奏,炎拓原本想安排大家聚个餐,让这离别宴有点仪式感,但聂九罗一心要回家,不愿意浪费时间吃这顿饭,话还说得很决绝:“不吃,要吃你吃,我自己走。”
炎拓有点为难,毕竟这一次能功德圆满,余蓉她们是出了不少力的,而今拍拍屁股就走,即便事出有因,他也觉得不太合适。
余蓉便出来打圆场,说是自己会安排一桌酒宴,好好犒劳相关人等,炎拓负责报销就行,都是好朋友,不用讲究细节。
***
饭可以不吃,辞行不能太潦草,行李装车、把聂九罗送上副驾之后,炎拓站在旅馆门口、离着车边不远,跟余蓉和雀茶聊了一会。
余蓉安慰他:“我估摸着状况都是暂时的,你就算对聂二没信心,也该对女娲大神有信心。人家女娲修补过的,总不能是个次品吧?”
炎拓也是这想法,所以这两天心态还算乐观。
他看向雀茶:“那你后续……什么打算?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在公司给你安排一下,生活安稳没问题。”
雀茶没领这情:“我前三十年还不够安稳吗?后三十年还求安稳?”
炎拓笑:“那是要求刺激了?”
雀茶想了想:“也不是,刺激也未必适合我,不过我总得都尝试一把,才能找着最适合自己的道。你放心,真没路了,我会去找你帮忙的——我帮过你,去朝你拿点报酬,不会不好意思。”
……
真烦人,哪这么多话讲,耽误她宝贵的时间。
副驾上,聂九罗皱着眉头看炎拓一干人聊得没完没了,心头气闷,又转头看另一侧街景。
街的这一边,不少摆摊的,毕竟是镇子,市容市貌的监管没那么严格。
有个倒卖二手皮货的男人,正倚靠在墙面上抽烟,按说天气已经转凉,一般人长袖外都加搭外套了,他还很拉风地穿了件短袖t配小马甲——吐烟圈时,偶然一抬眼,恰与聂九罗的目光相触。
发现是个美女,这男人不觉来了骚劲,冲着她轻佻地飞了个眼风。
聂九罗沉下脸来。
见她被冒犯到了,男人如捡了大便宜般兴奋,还得寸进尺,冲着她撅起嘴、隔空啵了一记。
非常好,聂九罗解开安全带,不动声色地开了车门下车,径直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略有些紧张,但见只是个柔弱的姑娘,又觉得即便闹起来,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再说了,自己干什么了?连指头都没挨过她那。
于是理直气壮、挺起了胸膛。
途经一个鞋摊,聂九罗略扫了一眼,顺手攥起一只大码的男拖。
摊主正在刷视频,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种打扮的客人,也犯不着当街偷鞋。
待见她真的拿了就走,不由得叫出声来:“哎,哎,怎么拿人鞋不给钱呢?”
聂九罗充耳不闻,直奔目标,那男人看见她拿鞋了,但没当回事,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一头,炎拓几个听到鞋摊摊主的嚷嚷声,下意识往这个方向看,不过聂九罗已经不在鞋摊边了,是以一时都没发现状况。
还是雀茶心细,目光往两边扫了扫,面色突变,大叫:“聂小姐,在那,那呢。”
话还没完,聂九罗这边已经下手开抽了,一扬手,又准又狠,啪地一声,正抽在那男人胳膊上。
那男人原本以为只要稍微一躲就能躲过去,没想到被抽了个正着,还以为是自己大意,正怔愣间,第二记又来了,这一次是横抽、正打脸。
男人嗷地一声痛叫起来,继而气急败坏,也顾不上后果了,没头没脑抡拳反击,然而不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始终打不着人不说,自己身上还频频挨抽,有时是头脸,有时是胳膊,记记脆响,无一走空。
街面上的闲人立时涌了过来,打人嘛,本来就好看,更何况还是女人打男人这么精彩。
那个鞋摊摊主也在其中,原本是气冲牛斗地要过来抓贼,观望片刻之后,低调地往后缩了缩。
一双塑料男拖,进价三块五,她只拿了一只,折合一块七毛五,他不想为了追回这点损失遭这种罪。
就在那男人被打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差点糊了一脸的时候,炎拓终于赶到。
他自后一把抱住聂九罗的腰,带着她连退几步,低声劝她:“阿罗,算了。”
算了就算了吧,反正自己也打累了。
聂九罗把拖鞋一扔,指着那男人对炎拓说:“把这人送去坐牢。”
那口气,仿佛监狱是她开的。
炎拓一口答应:“好。”
那男人满胳膊满脸的拖鞋印,红彤彤的一块连着一块,本来气不过,想豁出去了跟对方死磕,乍听这对答,心头一唬,没敢说话。
他寻思着,口气这么狂,这两怕是大有来头。
余蓉也过来了,她拍拍炎拓的肩膀:“你们先走吧,这儿我来解决。”
又不耐烦地赶围观的人:“看什么看,都闲得是吗?”
她这个子块头,尤其是光脑壳上那条蜥蜴,意味太过复杂,人群很快一哄而散。
混乱中,鞋摊摊主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抓起跌落在地的拖鞋,喜滋滋地去了。
***
不管人和事发生着怎样的变化,聂九罗的小院,好像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卢姐还在,她和聂九罗之间的合约到期之后,老蔡出面,又续了一年,让她继续负责小院的日常维护,不过双方都心照不宣:最多也就为聂九罗尽这一年的心力了。
没想到的是,聂九罗居然又神奇般地回来了。
收到消息之后,老蔡一秒都没耽搁,立马赶到了小院。
卢姐给他开的门,第一句话是:“炎先生送她回来的。”
说这话时,多少带了点愧疚:这半年,两人都当炎拓是罪犯、凶手,不止一次商量过该怎样让他露出真面目,卢姐因为这事,甚至都不大搭理刘长喜了……
1...8990919293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