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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出云
赤凤稳住身形,凝神望去,车厢旁边,凝立着一个人影。手中拿着的兵刃,非刀非剑,是她从未见过的兵刃。而他的头发,竟然是红色的。
赤凤的脸已隐隐变色,方才那一击,赤凤便感到此人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不过是杀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怎么会冒出这么多高手来?在她的印象里,那些王爷们的侍卫都是摆设。
而此时,赤凤眼光一扫,见方才那名车夫忍受着剑伤,凝立在车厢左侧,而这个红毛则凝立在车厢右侧。
“红毛鬼,报上名来,姑奶奶从不杀无名鬼。”赤凤咯咯娇笑道,但声音里已隐有一丝颤音。
药叉本不是多话之人,此时也不答话,也不出手进攻她,只是站在车厢旁边,冷冷注视着她,一双黑亮的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光。
赤凤干笑了两声,看情形今日难以得手,正要乘机遁去。
暗夜里,忽然又一阵冷风袭来,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跃出,她感觉到那人身上孤高冷绝的气息,不禁再次咯咯笑了起来。
是墨龙。
秋水宫的杀手都知道,赤凤从来不喜别人相助。其实,不是她不喜,而是她不需要。但是,今夜,她是需要的,所以,她很欢迎墨龙的出现。
墨龙飘身立在一侧,黑衣飘扬,脸上也罩着一块黑巾。
他冷冷注视着她道:“需要帮助吗?”语气轻淡的很,好像只要她一摇头,他便会随时消失。
赤凤咬了咬牙,怪自己太过自信,所以她没有蒙面。若是任务失败,她难以想象宫主会怎样惩罚她。所以,不得不点了点头。
墨龙看到她点了头,纵身一跃,向药叉扑去。药叉慌忙举叉迎上,两个人战在一起。
赤凤娇笑着向车厢走去,伸剑一挑,车帘被绞成碎片,纷纷扬扬落下。车厢里很暗,看不甚清,赤凤一剑刺去,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剑被张佐架住了。
赤凤显然没想到,重伤的张佐,还有力气来阻拦她,一时有些恼怒,狠狠一脚将他踹在地上。一剑逼到了他的咽喉,望着他,冷冷说道:“不知好歹!”
张佐失血过多,此时,是根本没有力气还击了。眼看就要毙命。
车里忽传出一个女子清雅的声音:“手下留情,你不是要我的命吗,只管拿去,何苦为难这些无辜的人!”
话音方落,一个女子从车里缓缓走了出来,此时,月亮恰从黑云里钻了出来。借着月光,赤凤看到了那女子白皙的玉脸,虽不是绝色,却自有一种绝世的风华。她的眼底虽也有惊惧,但是神色倒极是镇定。她的身后,还随着一个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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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 错妃诱情_分节阅读_23
br/> 她直直走向张佐,玉手握住剑尖,将赤凤的剑挪开。然后也不看赤凤,只管撕开张佐的衣襟,从袖中掏出一瓶子药,细细涂在伤口上。然后,又从袖子上,撕下一块衣衫,将张佐的伤口细细包裹。
“王妃!快逃吧,别管属下!”张佐震惊地说道,一边挣扎着要起来。
流霜按住他,淡淡说道:“别动,你受伤过重,再动会没命的!”
或许是有些震惊,赤凤一时没有出手,好奇地端详着流霜旁若无人地为一个下属敷药。一个王妃竟不顾生死为一个下属敷药,确实是难得。
药叉看到流霜出来,心中一急,便想要摆脱墨龙,向流霜跃去。但,墨龙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一时难以摆脱。墨龙忽然出声对赤凤,道:“还不动手!”
赤凤闻言,玉手一伸,剑光一闪,就要向流霜刺去。冷不防红藕一剑向她刺来,闪身避过,正要大开杀戒,将这些碍事的人,都刺死。
流霜却淡淡站了起来,道:“住手,你要的只是我的命,不是吗?”
赤凤双眼一眯,颇多惊异,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死的女子,娇笑一声,一手抓住了流霜的前襟,将她扯了过来,叹息道:“你这样的女子,我倒是真不忍心杀,怪你命苦,不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到了阴曹地府,莫怪我赤凤狠心啊。”说罢,手起剑落。
只听“噗”的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胸前衣襟上。然后,是“嘡啷”一声,宝剑落地的声音。
她死了吗?流霜心想,可是为何感觉不到疼痛。
流霜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是赤凤的脸,惊诧万分,似乎是难以置信。她的眸光望着的是自己的手,赤凤的一只手,已然是废了。
手臂还在,手,却不见了。她那只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手,已经被人削掉了。
“啊!”似乎直到此刻,赤凤才反应过来,惊叫出声。若是受伤,再严重的伤,她也不怕,可是,没了手,她还活着做什么?
一把将流霜推开,歇斯底里地朝着废了她的手的人,冲去。
是谁?废了她的手?
流霜惊异地转首看去,却见街角的一棵槐树下,站着一名清俊出尘的男子。一头浓黑的发披散在背上,一袭白衣也是随意披在身上,清俊的面容冷若晨霜,他的目光好似刀刃上的寒芒,冷绝而肃杀。
墨龙忽然感到了恐惧,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否则,也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一招就废了赤凤的手。
他忽然飞身跃起,手中拈起一颗烟雾弹,朝天一扬,大街上一片烟雾腾腾。他拽住了赤凤的手臂,借机遁去。
烟雾腾腾中,流霜感到自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径直朝马车走去。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鼻尖却能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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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那一瞬的温柔
“你——没事吧!”头顶上传来百里寒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依然低沉而冷淡。
但是不知为何,这没啥温度的声音,此刻竟让流霜有了异样安心的感觉。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方才那一刻,确实是惊险万分,如果他晚来一步,或许此刻她便去见阎王了。
虽然方才她很镇定,但是不代表她不怕。此刻,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感觉到他的手,温柔地从她细腻的脸颊上抚过,感觉到他的发从她颈间拂过,湿湿的,带着一丝沁凉的触感,她忽然有想哭的冲动。
是真的,还是幻觉,他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该死的,你没事吧?”见到流霜一直没说话,他淡漠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我没事!”流霜轻声说道。
他是真的关心她?还是不允许自己的东西受到伤害。流霜心内有些酸楚,因为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后者。
烟雾缓缓散尽,月光重新洒向大地,笼罩着他和她!
流霜仰头,清眸无意对上了百里寒的黑眸,他深邃的眸中似乎燃烧着两簇火花。他对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番,那火花似乎也将她周身灼烧了一遍。
流霜顿感不自在,虽然极力保持镇静,但是心跳还是被他深无止境的黑眸打乱了。她忍不住垂下睫毛,不敢去正视他灼亮的眸。
百里寒抱着她,将她放到了车厢内的软榻上。
街角唿哨连连,几条黑影乘着夜色飞跃而来,转瞬便到了他们跟前,竟是百里寒的侍卫李佑和侍女轻衣纤衣带着王府的侍卫赶了过来。
“你们的轻功是该精进了!”百里寒凝立在迷蒙的月色下,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几个人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是和百里寒一起出的王府,只是他们的轻功哪里及得上百里寒,所以赶到这里,还是迟了一步。几个人不敢吭声,沉默无声地将张佐搀扶到另一辆马车上。
流霜坐在车厢里,正想让红藕进来,却见百里寒转身钻进了马车,霸占了红藕的位置。可怜的红藕,只能随着车子步行回去了。
车厢内忽然一亮,却是百里寒将车厢小几上的罩灯点亮了。
灯光明亮,照着他凌乱披散的发,竟为他多了一丝疏狂和霸气。流霜很是诧异,为何,今夜他没有束发,待看清他黑发上闪耀的光泽,思及方才颈间被发丝拂过那湿漉漉的触感,流霜恍然大悟地发现,那发竟还是湿的,那皂角味便由此而来。而他的衣,也有些凌乱不整。
难道,方才他正在沐浴?
难道,得到了张佐发出的信号,正在沐浴的他便急着赶来了?连湿发也没来得及擦,连衣衫也没顾上整理?
看来,他对他的属下还是不错的,流霜心想。
她却是不敢想他是为了她,才这般匆忙赶来的。
百里寒转首看她,俊脸上有些邪冷:“想不到你的身价还不低?”
什么身价?流霜有些不懂,疑惑地望着他。
百里寒唇角勾起一抹似笑的弧度,道:“能请的动秋水宫的杀手,你的价码能低了吗?想想吧,你都得罪过什么人?竟然不惜下血本也要置你于死地!”
流霜一呆,究竟是谁要杀她?她自问自己救人无数,还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非要说得罪了谁,那就是无意做了他的妃,得罪了他罢了。不过他要杀她,就如捏死一个蚂蚁,自然不会劳驾秋水宫。
摇摇头道:“我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在今夜之前,我还不知世上有个秋水宫!”
百里寒修眉微凝,眸间掠过一抹深思,忽然问道:“方才那个红头发的男子是谁?”
流霜知他说的是药叉,伸头向外望去,车外已然不见了药叉的身影,大约是趁着方才雾气浓重时,已经走了吧。
她淡淡答道,“那是我家里的仆人!”
“你家的仆人?你家能有他这样的仆人?”百里寒不信地撇了撇唇,道:“你可知道,这些昆仑奴虽喜欢与他人做奴婢,但是他们却一向自视极高,不是皇室贵族,是绝对请不到他们的。难道,你还是皇室之人么?”
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她爹爹只是一介御医而已,也谈不上是贵族。
也许是向来孤陋寡闻惯了,今日始知药叉竟是昆仑奴。自她有记忆以来,药叉便在她家医馆当差,据说,当年,他和药锄是随了师兄段轻痕一起来到她家的。
昆仑奴只会追随皇室之人,难道说师兄是皇室之人么?流霜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流霜自然不是皇室之人,那仆人也不一定是昆仑奴!王爷也许是看错了!”流霜淡淡说道,她不欲将师兄的事说出来。
百里寒望着她,嘴角上扬,神情有些遥远而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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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相敬如宾
马车一直驶到了宁王府内,才缓缓停下来,百里寒回望流霜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并没说话,径直下了马车。
流霜下来才发现,马车停的地方,竟是百里寒的依云苑,距离她住的“听风苑”还有很长一段路,正要走回去。
轻衣却走了过来,对她说道:“王妃请慢走,王爷方才吩咐,从今日起,请王妃搬回依云苑居住。”
百里寒竟让她搬回依云苑,真是出乎意料。但流霜却是不愿,不仅因为依云苑是她曾经的洞房,有着令人心碎的回忆。而且,她更不愿的,便是与百里寒的朝夕相处。
“我还是住在听风苑吧,已经习惯了!”流霜淡淡说道,说罢便径直沿着石子路向听风苑的方向走去。
轻衣却赶上去拦住了她,道:“王妃,若是不愿搬来,还是请您与王爷说清楚。”
流霜见状,知道若不与百里寒说清楚,轻衣是不会放她走的。她也不想为难这个丫鬟,遂转身,一言不发向“依云苑”走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住在这里的。
早有小丫鬟眼尖地看到流霜走了过来,殷勤地为她撩起了珠帘。
流霜径直走了进去,但觉的眼前忽然一亮,还是当日的那间洞房,但如今,却没有了一丝喜庆的痕迹。整个厢房显然被重新装饰过,看上去倒是简约儒雅。
流霜转过一块大屏风,便看到百里寒斜倚在床榻上,他已换下了方才那身白衫,此时身着一件宽松的内袍。室内的灯光柔柔地,为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极是柔和。见到她进来,他唇角微扬,黑眸溢出一抹光彩,似是在等着她一般。
流霜稳了稳心神,缓缓走了进去,站在距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停住,淡淡地但也极是坚定地说道:“王爷,流霜已经习惯居住在听风苑了,不想再搬来搬去,还请王爷准流霜继暂居听风苑!”
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待流霜说罢,曲指敲了敲桌子,淡淡说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怎可以独居听风苑!岂不是让别人说我们夫妻不和!”
流霜一呆,他是什么意思?他们本就是一对假夫妻,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今日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抬眸望去,却见百里寒一双深邃清透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寸也不移,审视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我们早就已经和离,不是吗?”流霜不急不慢地说道,以一种极不在意的姿态。
“我也早就说过,我早就忘记了!”百里寒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
“王爷说过的话,怎能不作数呢?夜已深,恕流霜失陪了!”流霜举步便要出去,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百里寒双眸半眯着,眼瞅着流霜走到了屏风前,忽然开口道:“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要知道,秋水宫一旦盯上了一个人,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刺杀他的。虽然你不怕死,但,不代表我的侍卫不怕死,要知道,若是秋水宫的宫主秋水绝亲自出手。恐怕也只有我,才敌得过他。若不想连累那些侍卫白白送命,你最好乖乖住在这里!”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百里寒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为秋水绝的刺杀,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心。今夜的刺杀,让他蓦然醒悟,他还是在意她的,不是一般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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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彻底将流霜镇住了。她知他说的是实情,心内不禁有些烦躁。她真的不知为何秋水宫要刺杀她,因为这刺杀,她竟然于自由无缘了。
她可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宁王府本就是她的暂居之处,住在哪里都一样不自在。想到这里,缓缓转身,走了回去。
“怎样?还要去听风苑?”百里寒眉毛一挑,轻声问道。
“请问,我要睡在哪里?”流霜淡淡问道,双眸瞄了一眼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还有窗前的一张软榻。
“自然是睡床榻了!”他很自然地说。
“那你睡在哪里?”流霜凝眉问道。
“为了便于保护你,我自然也是睡在这里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语气极是懒散。
流霜闻言,转身就走,她可不想与他同榻而眠。
还没走到屏风处,眼前一晃,却是百里寒挡住了她。将她困在了屏风和他的胸膛之间。方才那温柔而迷人的笑意早已不见,黑眸中闪着一丝冷意,淡淡注视着她。
“怎么,要走!”他挑眉冷声道。
“是!”流霜却是不看他,淡淡答道,一张俏脸微微绷着,带着清冷而怡人的韵致。
百里寒的心内涌起一股难言的失落,她就是死,也不愿和他同榻,这个认知让他极是懊恼。
虽然,这个女子,是他弃之不要的妃,但是今夜,当听闻侍卫报告张佐发出了求救信号时。他第一反应便是她出了危险,不知为何,心内竟是火急火燎,匆忙从浴池里出来,披上一件外袍,便衣衫不整地冲了出去。把他的侍卫们惊得目瞪口呆。
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他,竟然为了她失控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不可思议,或者,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他不想她出事。
“那我睡软榻!”他忽然说道,转身走到窗前的软榻上,躺了下来。
他的突然让步,让流霜有些讶异。遂定了定神,在外间厢房里梳洗完毕,悄悄走了回来。
室内的烛火已经熄灭,借着淡淡的月光,流霜摸到了床榻,躺了下来。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是睡不着的,耳听得外面的风声,还有百里寒悠长绵软的呼吸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感到百里寒态度的转变,却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想了多久,今日她也确实累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倒相安无事,没发生什么争吵。两人之间的态度其实是有些转变,竟是相敬如宾。在外人眼里,他们俨然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闲时,两人也会下棋对弈。百里寒的棋技很是霸气,一出手便毫不留情,流霜却是不温不火地防守进攻,倒也拼个相当。
日子就那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夏日很快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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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他的脆弱
初夏的风,带着一丝熏人的热气。柳条蔫蔫地垂着,院里的蔷薇开了满架,红红白白极是妍丽,却也有一点无精打采的意味。
流霜忽闪着一把团扇,这天气闷的很,再抬头看那一色如墨的天,这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果然所料不差,过了不到一炷香工夫,那雨便哗哗下了起来。
这是入夏的第一场雨,早已不似春雨那般淅淅沥沥绵绵多情,而是哗啦啦下的极是爽快。
流霜和红藕站在窗前,正欣赏着院内的雨景。忽见轻衣和纤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慌慌张张向院内走来。风雨极大,将她们的蓑衣吹了起来。两人掀帘到了室内,带进来一阵夹着雨气的凉风。
“王妃,请您去救救王爷吧!”纤衣和轻衣忽然齐声说道。
流霜的心,咯噔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难道是百里寒出了事?他一早便出去了,现今到了午后了,还不见人影,流霜还以为他是在“清琅阁”。
手不知不觉颤抖了起来,流霜强压着心内的慌乱,问道:“出什么事了?”
轻衣道:“不瞒王妃,今日是沈皇后的忌日,沈皇后是在青姥山的“幻月庵”里修行时故去的,故,每年王爷都会到青姥山去拜祭一番,却不令我等追随。如今,天将大雨,和沈皇后故去那年那日的天气是一样的,此情此景,奴婢恐王爷难以承受。所以,奴婢斗胆请王妃前去规劝王爷!”
原来如此,流霜的心稍稍松了些。在她看来,百里寒不是软弱之人,应不会有事的。但是,如此大的风雨,却是应该去找一找的。
“你们都出去寻了吗?”流霜心内有些忧虑。
“张佐李佑已带着人去了,方才已派人传回了讯息,倒是找到王爷了,只是,王爷不愿回来,非要在山中陪着沈皇后。”纤衣焦急地说道,眼中蓄满了泪。
流霜心内也极是焦急,她知自己在百里寒眼里,是微不足道的,她的话,他不一定肯听。但是一想到他的境况,心内便极是难受。
她吩咐红藕拿了蓑衣,披在身上,随着纤衣和轻衣冲到了风雨之中。
马车在风雨之中,行的极慢,到了青姥山,天色已近傍晚。
雨雾笼罩着的青姥山,看上去格外朦胧轻灵,但是,流霜却不是来欣赏美景的,这雨,此时反倒成了最大的阻碍。马车是不能上山的,只能下车随着轻衣纤衣以及王府的侍卫向山上走去。
虽说披了蓑衣,但那风雨却是一股脑地往身上钻,不一会里面的衣衫已经湿透了。路上泥泞难行,一双鞋,早被泥水浸的沉甸甸**。但是,流霜还是在轻衣和纤衣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山上艰难地爬去。
大雨中,山间清泉愈发湍急迅猛,流泻之势,颇惊心动魄。转过四十九盘青石盘山道,终于到了隐在“幻月湖”后面的幻月庵。
庵口,站着一名侍卫,样子极是焦急,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了她们,焦急地迎上来道:“王妃,王爷在那边林子里。”
流霜顺着他的指点,瞧见湖边一座黑压压的林子。随着那名侍卫走到林边,便看到张佐李佑垂首丧气地站在林边,他们身边,十几名侍卫靠着树干坐着,不是挂着胳膊,就是敷着腿,看样子都是受了伤。
张佐李佑看到流霜,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迎上来施礼道:“王妃,您快去劝劝王爷吧!”在他们心中,已俨然将流霜当作了王府的女主人。
流霜随着李佑缓步向林中走去,此时雨势有些小了,天色比方才要亮堂一些。隐约看到林中一座孤坟,坟前跪着一个孤傲的身影。
他静静跪在那里,背影是那样萧条而凄怆。一袭白衣早已污浊不堪,黑发尽湿。
“王爷,王妃——”李佑刚开口,百里寒便回身一掌劈来,带着寒冽的怒气。李佑被掌力推的后退几步,嘴角流出一抹血。流霜终于知道外面那些侍卫的伤是怎么来的了,敢情都是百里寒泄气所致。
“出去!”百里寒依然背对着他们,声音里透着一股肃杀的冷气。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流霜忽然冷声开口。
在路上,她已经从轻衣和纤衣口中得知,百里寒的生母沈皇后生前因不满皇上对郑贵妃(现今的郑皇后)的宠爱,到青姥山的幻月庵中带发修行,却不想在此遭到了刺杀,中毒身亡。当时百里寒还只有十四五岁,赶到这里时,沈皇后已经命在旦夕。他却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只恨自己为何不早点赶过来。
因沈皇后生前最爱这片“幻月湖”,但死后却不能葬在这里,只能葬在皇陵之中。百里寒便将沈皇后的生前穿过的衣衫埋到了这林子里,正对着“幻月湖”,就是眼前的衣冠冢。
百里寒如今的伤痛,怕不仅仅是丧母之痛,更多的应该是深入骨髓的自责,自责他来晚了一步。
百里寒听到流霜的声音,蓦然回首望来,一双冷眸中满是伤痛和绝望。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向流霜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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