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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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折扇 (感谢盟主sofia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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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连读了《赞学》、《务本》、《遏利》三篇,便合卷停下。王符此书骈俪化的倾向很明显,各种引经据典,横跨诸多领域,内容详实,切中时弊,以今人的角度而言,称得上“深刻”。
不过刘景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潜夫论》里面所谓的“深刻”,在他看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有闲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时间,无闲就算了。
刘景宁愿多读几遍《诗经》、《左传》、《三史》,这才是真正对他有帮助的书。
见他停下来,一旁“虎视眈眈”的儒生们终于逮到机会,立刻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所幸没过多久,从外走进来一名儒生,和刘景及众人提起几个据说是区元伯客人的交州人,在市中酒肆醉酒闹事、毁物伤人,被市吏尽数逮捕。
刘景越听面色越凝重,对方应该没有说谎,区氏经营交州超过百年,历来与交州牵连颇多,这次,恐怕是很难善了了。
说到底,抓捕几个门客,对区雄来说,虽伤颜面,却无关痛痒,可这次抓的是区氏交州的客人,不仅区雄,整个区氏都跟着蒙羞,此举绝对会激怒区雄。
刘景神情严肃,匆匆离开书肆,赶回市楼。
马周一直站在市楼门口,见他归来,立刻迎了上去,眉飞色舞道:“刘君,你不知道,刚才谢史率领我们抓了几个闹事的交州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区雄的客人,为此我还多打了两拳。”
刘景嘿然,心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一旦区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第一个拿谢良开刀,第二个就是你。”
同时心里有些讶异,谢良从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刘景边走边问道:“谢史人呢”
马周冲着市楼上方努努嘴:“被黄掾君叫进了掾室。”
刘景点点头,直上三楼,还未等靠近掾室大门,就听到黄秋的呵斥声不断从里面传出。
谢良心里非常委
委屈,谁知道那几个交州酒鬼竟是区雄的客人,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冒冒失失当了这个出头鸟他为人谨慎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摊上了这样的祸事。
黄秋见到刘景,立刻大倒苦水:“仲达,你去哪了唉,如今市楼万万离你不得,你才出去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刘景落座后道:“掾君,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只能公事公办。”
黄秋抚着疏淡的胡须,忧虑道:“就怕区元伯生事啊。”
刘景眉毛一扬道:“难道他还敢率众冲击市楼不成”
谢良在边上满脸苦涩,区雄是不敢冲击市楼,却可以在上下值的路上伏击他啊!刘景的名声就是他的护身符,没人能伤害到他,他当然不用担心自身安危,而自己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自黄秋、谢良以下,市楼诸吏人心惶惶了一个下午,不过终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看刘景表现得好像满不在意,可下值返回吏舍时,令马周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途径东市门,又让马周把王朝叫上。
有了马周、王朝这两个“哼哈二将”,刘景总算稍稍安心。
安全回到吏舍,刘景与马、王二人分别,在去族兄刘蟠的住所前,先回家取了一样东西。
刘蟠对他的到来稍稍有些意外,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刘景手中之物吸引,出言问道:“仲达,你手中这是何物”
刘景闻言一笑,右手手腕一抖,“唰”的一下展开了折扇,一边对着自己扇风,一边笑道:“自从进入五月下旬,天气一日热过一日,我闲来无事,就做了一把扇子,此扇以竹为骨、以漆涂之、以帛为面、以胶粘合,因折叠如意,开合自在,取名折扇。”
“此物倒是颇为精巧。”刘蟠随意夸了一句,扇面上好像有字,他仔细一看,不禁“咦”了一声,一
第五十九章 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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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蟠乃是汉室宗子,本身亦为名士,心里十分厌恶区氏这种只凭武力,不休文化的地方土豪。
他们在地方上畜养部曲,收藏亡命,以暴力欺压良善,役使小民,扰乱乡里秩序,在经济上则强行垄断商品贸易,并依靠权势大肆兼并土地,更甚者驱逐地方长吏,举兵攻杀郡县,对长沙百姓来说无异于豺狼虎豹。
其实只要是地方大族,都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问题,龙丘刘氏当然也不是什么“白莲花”。
他们的名声之所以没像区氏一样臭掉,一来是因为龙丘刘氏已经儒学化,武质性有所减弱。
二来则和汉室宗亲的身份有关,东汉天子对地方宗室一向是既拉拢又打压,宗室与百姓产生争执,天子常常都会站在百姓一边,有时候甚至鼓励百姓与宗室作对。这样的大环境下,由不得地方宗室不低调行事。
刘景开口说道:“区氏为郡中豪姓,子弟宾客历来为人暴害,其中又以区雄为最。区雄任气放纵,收拢郡中轻薄少年为己用,渔食乡里,为害一方。”
说到这里,刘景目光炯炯的看着刘蟠,继而下断言道:“若再不加以制约,日后区雄恐怕会是第二个区星。”
“这也是我的忧虑啊。”刘蟠抚着浓密长须道:“然而府君当年初到长沙,区氏是第一批站出来支持府君的大族,在平定吴人苏代的过程中也出力甚多,府君待士向来以宽和为主,除非区雄叛乱,不然绝不会有负区氏。”
刘景恍然大悟,心道:“我说区氏怎么如此嚣张跋扈,横行郡中,官吏从来不敢过问,原来是有倚仗啊。”
刘蟠又道:“仲达,以区雄骄横凶悍的性格,此事恐怕不会草草结束,后面必有波澜。”
刘景闻言颔首,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他有“名声”护体,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内有市吏听命、外有刘宗为援,他就不信区雄能翻天。
从族兄刘蟠家中出来时,太阳已消失于天
天际,刘景步履轻快的往家行去。
途中一栋年久失修的吏舍引起了他的注意,舍主人是一个体型消瘦,五官古拙的年轻人,此人他认识,乃是市狱吏严肃。
对于严肃,刘景印象颇深,记得有一次去书肆,只有此子和刘瑍二人不阿附他,刘瑍本性如此,暂且不提,而此人和刘景同在市中为吏,居然也不曾上前见礼,就只能说是情商的问题了。
他此时正在院中收拢晾晒的蒿草。
今穷困之家,如果没有被子,一般会将蒿草晒干而束之,以作被。严肃显然就是这种情况了。
狱吏,尤其是市狱吏,在郡府各部门,算是“油水”比较多的地方了。
岂不闻《春秋》之义:“原情定过,赦事诛意。”
自从董仲舒昌导“论心定罪”以来,置既定法律于不顾,为罪犯大开方便之门,有没有罪,全靠一张嘴,进而引发了极为严重的后果。
《汉书刑法志》上说:“今之狱吏,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或功名,平者多后患。”就是这个原因。
即使狱吏坚持操守,不胁迫无辜,构陷害人,“外快”也不会少,像严肃这样混到晚上睡觉盖蒿草的地步,实在是令人欷吁。
对方这种坚持真的太难得了,刘景心头不禁升出一股敬意。
这时严肃也看到了从家门外经过的刘景,他遥遥行了一礼,而后便抱起蒿束,反身走进舍中。
“……”刘景一脸哭笑不得,他可是“刘仲达”啊,不是什么路人甲、路人乙,这样真的好吗
刘景并没有为此生气,反而对严肃更加感兴趣了,如果可以将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折服,相信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刘景回到家,开始烧火做饭,连续烧了二十多天的火,他心里渐渐生出几分不耐。
汉代只有“官”
第五十八章 折扇 (感谢盟主ofia若冰)
刘景连读了《赞学》、《务本》、《遏利》三篇,便合卷停下。王符此书骈俪化的倾向很明显,各种引经据典,横跨诸多领域,内容详实,切中时弊,以今人的角度而言,称得上“深刻”。
不过刘景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潜夫论》里面所谓的“深刻”,在他看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有闲的时候可以看看,打发时间,无闲就算了。
刘景宁愿多读几遍《诗经》、《左传》、《三史》,这才是真正对他有帮助的书。
见他停下来,一旁“虎视眈眈”的儒生们终于逮到机会,立刻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所幸没过多久,从外走进来一名儒生,和刘景及众人提起几个据说是区元伯客人的交州人,在市中酒肆醉酒闹事、毁物伤人,被市吏尽数逮捕。
刘景越听面色越凝重,对方应该没有说谎,区氏经营交州超过百年,历来与交州牵连颇多,这次,恐怕是很难善了了。
说到底,抓捕几个门客,对区雄来说,虽伤颜面,却无关痛痒,可这次抓的是区氏交州的客人,不仅区雄,整个区氏都跟着蒙羞,此举绝对会激怒区雄。
刘景神情严肃,匆匆离开书肆,赶回市楼。
马周一直站在市楼门口,见他归来,立刻迎了上去,眉飞色舞道:“刘君,你不知道,刚才谢史率领我们抓了几个闹事的交州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区雄的客人,为此我还多打了两拳。”
刘景嘿然,心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一旦区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第一个拿谢良开刀,第二个就是你。”
同时心里有些讶异,谢良从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刘景边走边问道:“谢史人呢”
马周冲着市楼上方努努嘴:“被黄掾君叫进了掾室。”
刘景点点头,直上三楼,还未等靠近掾室大门,就听到黄秋的呵斥声不断从里面传出。
谢良心里非常委屈,谁知道那几个交州酒鬼竟是区雄的客人,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冒冒失失当了这个出头鸟他为人谨慎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摊上了这样的祸事。
黄秋见到刘景,立刻大倒苦水:“仲达,你去哪了唉,如今市楼万万离你不得,你才出去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刘景落座后道:“掾君,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只能公事公办。”
黄秋抚着疏淡的胡须,忧虑道:“就怕区元伯生事啊。”
刘景眉毛一扬道:“难道他还敢率众冲击市楼不成”
谢良在边上满脸苦涩,区雄是不敢冲击市楼,却可以在上下值的路上伏击他啊!刘景的名声就是他的护身符,没人能伤害到他,他当然不用担心自身安危,而自己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自黄秋、谢良以下,市楼诸吏人心惶惶了一个下午,不过终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别看刘景表现得好像满不在意,可下值返回吏舍时,令马周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边,途径东市门,又让马周把王朝叫上。
有了马周、王朝这两个“哼哈二将”,刘景总算稍稍安心。
安全回到吏舍,刘景与马、王二人分别,在去族兄刘蟠的住所前,先回家取了一样东西。
刘蟠对他的到来稍稍有些意外,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刘景手中之物吸引,出言问道:“仲达,你手中这是何物”
刘景闻言一笑,右手手腕一抖,“唰”的一下展开了折扇,一边对着自己扇风,一边笑道:“自从
第五十六章 谢良 (三千字)
邓瑗读罢《劝农》,听着郑当的叙说,结合信上所见,脑内渐渐勾勒出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他性格柔和、谦恭仁善、博学多才、智略过人、胸怀大志……
一名怀春少女,对未来夫君最美好的想象,也就是这样了。
邓瑗内心不由感到疑惑,这样一位近乎完美的君子,和她记忆中的未婚夫没有一点相符之处。
她记忆中的刘景是一个性格懦弱、才能平庸的少年,当时她还是一个小丫头,而他尚无法应对得当,不过寥寥数言,就令他坐立不安,最后狼狈而逃。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难道是因为我”除此之外,邓瑗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他肯定是因为当初学问不如我,羞愧难当,从此潜心向学……”邓瑗以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随后她猛然想起一事,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之前写给他的信,曾大言不惭的规劝对方一定要努力读书,不要浪费光阴。如今对方以德才名著长沙,自己的做法完全是多此一举。
“他会不会一边读信,一边在心里笑话我”邓瑗忍不住担忧。
邓攸见女儿面色一会红一会白,内心五味杂陈,就好像属于自己的珍宝即将被他人夺去。拿起案边一封未拆开的书信递给女儿,说道:“少君,这是刘仲达写给你的信。”
邓瑗拿着信,稍作犹豫,还是决定不拆开,回去再看。
从书室出来,邓瑗数绕回廊院墙,回到自己的少君园。
侍女们皆翘首已久,她们作为邓瑗的贴身侍婢,日后注定要随女郎出嫁,心里怎能不感到好奇。
邓瑗故意不睬她们,提着裙摆登上花园中央的四方阁楼。
来到阁楼最顶端,倚窗而坐,她从小就喜食甜品,一边饮着蜜浆,一边缓缓打开信件,里面和父亲的一样,都是一封信、一首诗。不同的是书体风格大变,其字非正非草,点画秀美,行文流畅,用人喻字,便是正人君子与风流雅士之别。
邓瑗更喜欢眼前风流雅士一般潇洒飘逸的书体。
诗的名字叫作《停云》,是刘景专门为她而作,邓瑗轻读出声:“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伊人悠邈,搔首延伫。……”
邓瑗从未去过长沙,素闻那里潮湿多雨,“霭霭停云,濛濛时雨”之语,顿时令她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雾雨迷蒙的江南。
接着寥寥数语,就描绘出一个满怀期待远方佳人的身影,想要亲往,却苦无舟船。……
邓瑗并不是一个不知诗书的肤浅女子,她能看出来,这首诗其实有两层意思,一层自然是怀人,是写给她的,真情流露于外,另一层则是忧世,是写给自己的,直抒一腔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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