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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刘景颔首道:“此诗名《劝农》,的确是在下之作。”

    杜袭面色严肃的盯着刘景,以他的才学,也作不出这样的诗来,他觉得能够写出这首诗的人,当是一位博览群书,学贯古今的高士,怎么可能出自于一个少年之手。

    刘景从容而又淡定的与杜袭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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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刘蟠
    谚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意思是说有些人虽然相交已久,却还是如同初识一般,而有些人刚刚认识,却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如今杜袭的心情,便是后者。

    刘景所表现出的思想、见识、谈吐等方面,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杜袭和他交谈,就仿佛是在和同辈才俊交流。

    这一聊,便忘记了时间,幸亏有认识的人经过,出言提醒,杜袭这才想起宴席时间将近,为了不失约,只好和刘景作别,并约定改日再来拜访,显然心里已经认定刘景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杜袭出自人文荟萃的颍川郡,家族世吏两千石,眼光极高,南来长沙超过一年,能得他另眼看待的,不过桓阶、刘蟠寥寥几人而已。

    杜袭坐在车中,仔细回味着刘景所作的《劝农》,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匪夷所思,只能感叹似刘景、王粲之辈,真乃天授之才,根本就不是凡人可以培养出来的。

    犊车缓缓驶入刘氏坞,来到刘蟠家门前,杜袭命车夫登门投刺,刘家监奴早就得到主人口信,直接引领杜袭入门。

    在刘家监奴的带领下,杜袭穿过重重院落,走进一间明亮宽敞的厅堂,此时堂中已经坐着十余人,欢声笑语不断。

    刘蟠今年三十四岁,身量中等,面容儒雅,有一把精致美丽的胡须,今日休沐归来,他脱去高冠、吏服,换上纶巾、褒衣,大袖披垂,更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见杜袭到来,刘蟠起身相迎道:“杜君光临鄙庐,在下未能及时出门迎接,失礼了,恕罪恕罪。”

    堂中其他人亦纷纷起身,同杜袭见礼。

    杜袭一一还礼,开口问道:“路上耽搁了一会,不知在下迟到没有”

    刘蟠笑道:“杜君来的正是时候。”

    杜袭点了点头,被堂内侍从引向刘蟠下首,他出身颍川名门,亦为颍川名士,就连荆州牧刘表也不能使其屈服,乃是长沙士族仰慕的对象,因此他坐到刘蟠下首之位,没人有疑议。

    适才路上提醒杜袭的人出言道:“在下来时,曾看到杜君与一位少年在道边畅聊。”

    刘蟠等人不禁好奇问道:“哦不知那少年有何出奇之处”

    杜袭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下今日偶然看到一首诗,名曰《劝农》,心里十分喜爱,想要同诸君分享,在下且为诸君试吟之。”

    继而以洛阳正音吟道:“悠悠上古,厥初生民。傲然自足,抱朴含真。智巧既萌,资待靡因。谁其赡之,实赖哲人。”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刘蟠作为长沙名士,今日宴请者皆为饱学之士,很快就将厥初生民、抱朴、哲人三处典故道出,并且又有了新的发现,智巧,出自于《韩非子扬权》:“圣人之道,去智与巧,智巧不去,难以为常。”

    一首《劝农》诗几乎是字字珠玑,在座众人将每一段、每一句都做了解读,越发感到此诗作者渊博如海的学识,内心钦佩不已。

    刘蟠回味良久,问杜袭道:“杜君,此诗是哪位高人所作”

    杜袭闻言哈哈大笑道:“刘掾君又何必舍近求远来问我”

    刘蟠一头雾水,“莫非是我认识之人”

    “此诗作者,正是在下先前路上偶遇的少年,刘掾君的族弟,刘景刘仲达。”

    刘蟠不由“啊”了一声,一脸震惊之色,急问道:“此话当真”

    杜袭笑道:“这岂能有假。”

    “不可能。”纵然是杜袭亲口所说,众人仍然无法相信,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气磅礴、才学惊人的诗来。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蟠沉吟一声道:“说来此子乃是刘远刘伯明之弟。”

    堂下众人惊讶道:“啊,原来他是刘伯明之弟。”

    刘远既得功曹桓阶的信任,又是五官掾刘蟠的族弟,自身也有杰出的才能,可以说前途不可无量,事实上在他去世之前,长沙太守张羡就有意让他出任自己的主簿。

    主薄是太守的心腹近臣,从设立以来,地位不断提高,如今已经能够和功曹、五官掾、督邮等郡中大吏并驾齐驱。

    刘蟠又继续说道:“此子两年前游学襄阳,拜在五经从事宋忠宋仲子门下。”

    “宋仲子海内大儒,精于诸子百家之言,这首诗说不定是宋仲子所作。



第十九章 桓阶
    刘景将成绩比作死人,终于令刘蟠稍稍消气,颔首道:“仲达言之有理,我们不说他。

    仲达,你‘躬耕养客’固然是仁义之举,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为兄听闻你身在阡陌,不忘读书,既然有向学之心,不若我让家奴替你耕种,你继续去襄阳游学如何”

    长沙属于闭塞之地,刘景这样的少年才俊,一直留在长沙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他应该有更加远大的发展。

    刘景摇了摇头道:“多谢从兄好意,然而家中上有老母寡嫂,下有弟妹侄儿,一门妇孺,叫我如何能够安心离开。”

    刘蟠想想也对,当初他弃官回长沙,很大原因是父亲年老多病,总有些事,比个人前程更加重要。

    “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弟有意效仿家兄,欲事郡县。”

    刘蟠抚掌而笑道:“此事容易,郡府门下、诸曹,仲达想去哪里”也只有像他这样的郡中大吏,才敢如此放言。

    刘景心中早有决定,徐徐说道:“我想去市中为吏。”

    这个答案委实出乎刘蟠的意料,立刻出言反对道:“万万不可!市井是小人聚集、争利的地方,君子应当远离那里。

    以我之见,你应该去门下担任书佐,平日多有接触府君的机会,以你的才能,不出几年,就能担任主记、主薄,这难道不比去市井与贩夫走卒为伍强出千百倍吗。”

    刘景心道就算做到主记、主簿,又有何用他绝不会将自己绑上张羡这艘注定沉没的舟船。

    出言反驳道:“第五伯鱼未尝认为市井是君子应当远离的地方。”

    第五伯鱼即第五伦,本朝名臣,曾任铸钱掾,兼领长安诸市,任上多行善政,而使百姓心悦诚服,后来官至司空,由于为官以贞洁著称,当时人们把他比作前汉的贡禹。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算了。”被刘景驳了意见,刘蟠面露不悦之色。

    刘景俯首再拜,却不改初衷,市井可能不被刘蟠看在眼里,然而在他看来,市井却是一块宝地,他已经打定主意依靠市井积蓄力量。

    ……

    有刘蟠这个郡中仅次于功曹桓阶的大吏为刘景搭桥铺路,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家中等待消息即可,虽然马上就要出仕郡府了,但他并未产生懈怠,依旧每天坚持下地劳作。

    同时,他“质书救邻”之举终于传扬开来。

    这一次由于有刘蟠、刘宗同时在背后推波助澜,他的名声不再仅仅局限于乡里九族,一时间整个长沙上至官吏士庶,下至贩夫走卒,莫不传颂“刘仲达”之名,有人夸他才高、有人赞他德厚,极尽赞美之词。

    而上一个引起长沙全郡上下讨论的人,还是功曹桓阶。

    桓阶少时才华过人,二十出头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功曹,当年长沙太守孙坚非常看重他,举荐他为孝廉,桓阶在当了一段时间的郎官后留在京师,成为政治中枢尚书台的一名尚书郎。

    没过几年,桓阶之父桓阶胜因病去世,桓阶依礼辞官回家守孝三年,当时正赶上孙坚攻打刘表意外身亡。

    汉代选拔官吏主要以察举、征辟为主,由此形成了牢固的人身依附关系,比君臣关系还要牢靠,因此人们鼓励门生故吏们行忠义之举。

    桓阶不仅曾在孙坚手下任事,更被举为孝廉从而进入官途,孙坚对他可谓有知遇之恩,桓阶自然难以视而不见,其不惜甘冒风险,只身前往襄阳拜见刘表,请求为故主孙坚收尸治丧,刘表被他的忠义所感动,让他将孙坚尸首带回安葬。

    此义举,令桓阶一跃成为天下交口称赞的忠义之士。

    刘景之所以知道自己扬名郡中,是因为连日来屡有外乡人到田边拜访他,更有人直接下拜,想要入他门墙,直叫刘景哭笑不得。

    访客中自然少不了杜袭,而且他是来访最为频繁的人,屡屡一大早乘车而来,两人常常坐于树下,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刘景下地务农,他也不觉寂寞,取出自备美酒佳肴,自饮自酌,好不悠闲快活。

    刘蟠在家休沐了五日,第六日一早,便让刘景脱下短衣,换上袍服,随他前往郡城临湘,参加功曹桓阶三弟桓纂的婚礼。

    刘蟠身为五官掾,安插族弟入郡府可以说十分容易,但总领郡朝人事的终究是功曹桓阶,正好借此机会,带刘景和他提前见一面,以示尊重。

    桓家在郡城临湘西北全里,紧邻贾谊祠。

    贾谊是前汉文帝时期的名士,曾任长沙王太傅,可惜年仅三十三岁就去世了,长沙百姓感念他的恩德,为他立祠,数百年来香



第二十章 南阳来客
    北津是长沙最重要的渡口,乃交州至中原水道必经之地,渡口舟舶鳞集、商贾咸聚,热闹非凡。

    午后,一艘长近十丈,宽达三四丈的大型平底江船由北面缓缓驶入津内。

    江船抵达岸边,船客们陆续走下船,其中有一位年约四十余岁,头戴青巾、身穿长襦的中年男人,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名带刀护卫,两人面上皆带着风尘与疲惫之色。

    穿过拥挤的人群,两人来到一艘竹篾涂着黑漆、逼仄狭小的乌篷船前,中年男子扬声问船夫道:“船家,我二人欲往平乡龙丘,你可知平乡龙丘怎么去”

    船夫一听对方外乡口音,顿时便知是好生意上门,黝黑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回道:“自然知晓。二位客人只需乘坐小人之船,由湘江转入浏阳河,至平乡曲渡登陆,再向东北步行三四里,日落前便可抵达龙丘。”

    中年男子点点头,连船资多少都没问,就直接和护卫上了船。

    船夫心中欢喜,一边撑船离岸,一边说道:“客人是去龙丘访友么龙丘刘氏乃是长沙定王之后,汉室宗亲,族中出过很多两千石大官,更出过两位当朝三公,堪为长沙冠族之首。”

    中年男子与侍卫相视而笑,龙丘刘氏的确称得上高门望族,但和他们的主家一比,却是相去甚远。

    他们的主家可是享誉天下的南阳邓氏,自光武帝中兴汉室以来,凡侯者二十九人,公二人,大将军以下十三人。中二千石十四人,列校二十二人,州牧郡守四十八人,其余侍中、将、大夫、郎、谒者不可胜计。

    东汉百余年间,南阳邓氏有过两次巅峰,第一次自然是辅佐光武中兴汉室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太傅邓禹。

    第二次则是汉和帝皇后邓绥,汉和帝驾崩后,邓绥以太后的身份临朝称制,令汉明帝足足当了十六年的傀儡皇帝。虽然邓绥去世后,南阳邓氏旋即遭到了汉明帝清算,但汉明帝死后,汉顺帝继位,立刻就为邓氏平反昭雪。邓氏很快恢复元气,至汉桓帝时,又出了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邓猛女。

    一族二后,兴盛若此。本朝堪与邓氏相提并论的豪门大族,不超过一掌之数。

    船夫想到近日市井里巷传闻,说道:“说起龙丘刘氏,近来一位名叫刘仲达的君子引得全郡上下交口称赞,被众人呼为‘德行刘君’。他便是龙丘刘氏子弟。”

    “可是刘议郎之子刘景刘仲达”中年人面露惊讶,连忙问道。

    刘景之父官至议郎,是以有此称呼。他这次不远千里而来,主要是为见刘景。

    船夫道:“小人只知他是司徒刘公之后。”

    中年人点头,这就对了,刘景的曾祖父刘寿官至司徒。接着好奇问道:“不知这位刘郎君做了什么事,能够得到长沙全郡上下美誉”

    船夫便将从市井里巷听来的刘景“躬耕养客”,“质书救邻”二事说给二两人听,说罢不由感叹道:“小人活了四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有德的君子。”

    中年人听得一脸荒谬,他了解的刘景,是一个只知玩乐,不好读书的平庸少年。这样一个凡人,返乡后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德行刘君”,此事实在太过荒唐,让人难以接受。

    耳听为虚,还是要眼见为实。想到这里,中年人双目轻阖,不再多言。

    发现客人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谈兴,船夫讪讪闭口,埋头摇橹。

    从曲渡上岸,绕过一片丘陵地带,刘氏坞堡隐隐在望,此时夕阳西下,一如船家所言。

    二人尚未靠近刘氏坞堡,便被两名短衣芒鞋,携带刀剑的刘氏部曲客拦住。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道:“在下家主人乃南阳邓氏,讳攸,官至侍中,曾与贵族已故议郎刘尚刘子高同殿为臣,交情甚笃。近来家主人听闻刘议郎长子刘远刘伯明因病去世,特遣在下前来奔丧。”

    鉴于南阳郡残破,荆州牧刘表上任不久便剥离南阳郡东南数县,设立章陵郡,邓氏的祖籍新野县如今划归章陵郡。然而邓氏乃南阳百年豪门,章陵郡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根本不承认,依然以南阳邓氏自居。

    刘氏部曲客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说辞而放松警惕,谨慎地说道:“既然如此,由我二人为你等引路。”

    中年男子颔首称“好”,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规矩,换作邓氏,盘查只会更严。

    走进刘氏坞堡,周围景象渐渐与记忆重



第二十一章 未婚妻
    汉代以前,结婚仪式并不热闹,《礼记》曰:“婚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婚礼不贺,人之序也。”

    人们固守周礼,不奏乐、不庆贺,直到汉初仍是如此。然而婚姻终究是“大吉也,非常之吉也”的喜事,随着大汉承平百年,世间风气大变,人们安于享乐,“婚礼不庆”不仅名存实亡,更加发展出了与周礼完全相反的极端情况:

    “今嫁娶之初,男女无别,反以为荣。”

    “今嫁娶之会,锤杖以督之戏谑。”

    泰山太守应劭所作《风俗通》就记载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汝南张妙参加杜士的婚礼,“酒后相戏,缚杜士,捶二十,又悬足指,士遂至死。”新郎婚礼当日惨死,红事变成白事,喜事变成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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