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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知何许
裴寄眉头皱了皱,她此前在苏府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才会养成这副淡淡的性子。
他好像从未见过苏晚动怒,也未见过她落泪。
二人回屋时,王妈明显察觉到两人兴致不高,席间也无人开口。
那两瓶梅子酒仍是孤零零的摆在案台上。
用完膳,苏晚出了门。周掌柜消息灵通,她要去铺子里打探一番,看看这镇远候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另一边,裴寄也出了门。
苏晚到了铺子,周掌柜正在招呼客人,待客人走后,方连声恭喜道:“恭喜大小姐,我听说裴姑爷高中了,您今日怎么还有空来铺子里看看?”
苏晚神色松了些,问道:“周掌柜,你可知镇远候府近日的消息?”
“镇远候府?”周掌柜捋了捋胡子,回道:“今日镇远候世子亦是高中了,对了,我前些日子还听说那白鹤书院要同镇远候府结亲了。”
苏晚皱了皱眉:“镇远候府不是只有一位世子?”
“对啊。”周掌柜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据说那柳小姐对镇远候世子痴情一片,甘愿入府为妾。”
——
“那裴安可真行,苏二小姐孩子还没生下来,他就要娶柳山长的女儿。”
另一边,临江楼包间内,陆简正对着裴寄细数近些时日镇远候府发生的事情,他那继母小安氏是镇远候夫人安氏的堂妹,故而知道的消息也比别人多些。
且小安氏对大安氏早就心有不满,并不会替候府遮掩一二。
陆简喝了口酒,语气里满是讽刺:“据我所知,这苏二小姐早产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而且那孩子生下来时为了保命连宫里的太医都请来了。”
裴寄神色未动:“我知道。”
“安之你居然知道?”陆简一脸不敢相信:“就连我都是今日才得知消息。”他顿了顿,凑近压低声音说:“莫不是你在镇远候府有人?”
裴寄执杯的手霎时顿住,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早已离了镇远候府。”
“也是,凭你的本事,若是当初有意在镇远候府安插眼线,那裴安怎会走的如此顺顺当当。”
确实,若是此时的裴寄,离开镇远候府时定会有所安排,再不济也会将裴安的行踪掌握住,不让他有机会使些手段 。
然而,两次离开候府的都是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裴世子,他只想把一切完完整整的还给裴安。
却不想,别人又怎么会放过他。
裴寄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次,注定不可能断的那般彻底。
临江楼门口,裴寄同陆简分道扬镳后没有回府,而是转头去了永安坊。
镇远候府就在那里。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是镇远候府附近的一座小宅院。
裴寄立在门前,执手敲门,过了许久门才打开。
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瘸腿老人。用瘸字来形容并不准确,更确切的来说,是截去了一条腿。
这老人甫一瞧见裴寄,便激动地唤了声:“世子。”赶紧把人请了进来。
裴寄进门后方开口道:“勇叔,不必这么唤我。”
那被唤为勇叔的老人愣了片刻,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老头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他们说你不是侯爷的血脉,旁人信,我可不信。”
裴勇是镇远候府的家将,随着老侯爷出生入死,直至伤了条腿,才退了下来,承蒙老侯爷不弃,又留在候府做了个小管事。
这么些年,他亲眼见着襁褓里的小娃娃长成如今这般芝兰玉树的模样。
裴寄也轻笑着摇了摇头:“勇叔还是这般性子。”
裴勇拄着根拐杖,一边领着裴寄往里走,一边念道:“老头子只是腿残了,还没糊涂呢?关于你身世的事情,老侯爷十年前就确认过了。”
裴寄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祖父十年前就知道了?”
“是啊。”裴勇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十年前夫人就怀疑你的身份,找老侯爷闹过。老侯爷当时气得发了话,言明你就是候府唯一的后人。”
也因着老侯爷那番话,所以他至今都只认裴寄这个世子。
“唉,可惜夫人恐怕从未信过。”说着裴勇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真冒出个有着胎记和物证的真世子。”
两人进了屋,裴勇要去倒茶,裴寄止住了他,道“勇叔,不必麻烦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唉,好。”裴勇没有坚持,也依言坐在裴寄下手。
两人静坐片刻,裴勇叹道:“世子您真的就这般一走了之,弃镇远候府不顾吗?”
裴寄闻言轻笑一声:“勇叔,我如今并无立场,且自身难保。”
裴勇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瞬时有些气急,连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骂道:“他们怎么敢?”
在裴勇看来,裴寄少时是由老侯爷亲自教导,若是不出这茬子事,镇远候府再现往日风光指日可待。
可如今的镇远候和夫人,仅凭着胎记和一样物件就那么轻易的将其赶了出去。
裴勇想到这里愈发生气,怒道:“你是老侯爷亲自认下的世子,那裴安,真假不论,又如何比得上你。”
前世裴安出现后,镇远候夫人几乎是立刻认下了他的身份。去了世子之位,赶出候府,昭告世人,一连串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就连裴寄也未曾怀疑过,毕竟老侯爷离世后,镇远候夫妻二人对他的态度,不像是亲子,倒像是仇人。裴安出现的那日,他只觉得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可这一次,裴勇的话在裴寄的心底掀起了一丝波澜。
老镇远候早知道安氏对他的怀疑,却还是百般维护,亲自教导。
前世从未出现过住在常乐坊的裴母,这一世主动找上了门。
种种迹象表明,裴安的身份亦非那般天衣无缝。
纵使内心起了怀疑,裴寄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只温声道:“勇叔,真假与否,如今都不重要了。”
“罢了,不提这些。”裴勇叹了口气,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又变得有些高兴:“世子,我听杜鹃那丫头说,今日放榜您高中了。”
裴寄微微颔首。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略有些困惑:“勇叔,你如今不在候府当差了?”
闻言,裴勇面上又浮上一股恼怒,冷笑道:“那新世子觉着我们这些老人都是有异心的残废,不肯养着我们这些吃白食的。”
说着他拿起手中的拐杖使劲敲了敲地,“老头子十岁开始跟着侯爷,自问对裴家忠心耿耿,可如今的这个候府,哪有半点当初那个镇远候府的样子?”
裴寄放在身侧上的手微微蜷了起来,他垂了垂眼睑,眸中闪过一丝自责。
当初老侯爷离世时,曾将这些伤残的老人交给裴寄,以保他们能够安享晚年。
他后来,只记着同候府一刀两断,再未过问。
却不料这些人却被他牵连。
裴勇察觉到裴寄的沉默,说话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他干笑一声:“不过我歇歇也好,杜鹃那丫头大了,还在府里伺候着,等过几年把她嫁出去,老侯爷留下的那些赏赐够我享福了。”
裴寄沉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们。”
裴勇连连摇头,直说没有。
沉默片刻,裴寄思及来此的目的,开口问道:“勇叔,你可知昨日候府中发生的事情?”
裴勇顿了顿,想了片刻道:“你是说府里世子夫人生产一事?”
见裴寄点头,他压低了声音:“杜鹃那丫头在世子夫人的梧桐院伺候,昨日里她回来同我说,世子夫人早产生下的孩子怕是不太好。不说能不能养活,就算养住了也恐怕先天不足。”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对上裴寄幽深的目光,似是有些恍然大悟:“我才想起这世子夫人是苏大小姐的妹妹,所以您今日怕不是为了这事。”





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第30节
“那您可得让她赶紧通知苏侍郎派人过来。我听杜鹃说世子夫人情况不好,被夫人拘在梧桐院里出不来,那新世子不日就要纳妾……”
裴寄没有打断裴勇的话,也任由其误会苏晚同苏清之间的关系。
毕竟,戏文里唱的就是所谓姐妹情深。
第34章 衣裙 铺中。
周掌柜对……
铺中。
周掌柜对镇远候府的事也只是道听途说,苏晚了解过后便未再多问。
她在铺子里逗留了片刻,起身出门,迎面正撞上个慌慌张张往里跑的丫头。
苏晚蹙了蹙眉,扶着门站直了身子。抬眸看去,不料这人竟是念荷。
“夫人你怎么样?”周掌柜看见门口的动静,先关心了苏晚,紧接着斥道:“你这丫头慌慌张张干什么呢?”
念荷应该是慌的很了,对周掌柜的话置若罔闻,一瞧见苏晚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道:“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我……”
苏晚的视线往铺子外逡巡了一圈,察觉到不远处隐约打量的眼神,皱眉道:“进来说。”
苏晚又回了原来的位置坐着。
周掌柜也认出念荷是那日跟在难缠夫人身后的侍女。他将人带到后院又退去前面守着。
只余念荷战战兢兢立在苏晚面前。周掌柜一走,她就扑上前抓住苏晚的衣角,语气慌张道:“大小姐,你救救二小姐吧。”
苏晚皱了皱眉,将衣角从她手里扯开,问道:“我竟不知镇远候世子夫人还需要我救。”
“镇远候府,就是镇远候府啊……”念荷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就是他们要害二小姐,你快回去告诉老爷夫人吧,救救二小姐。”
苏晚眸光一顿,镇远候府要害苏清性命。
心底疑惑,面上不显。
苏晚轻笑一声,不缓不慢道:“那你怕是找错人了,我说的话姨娘一个字也不信呢。你为何不直接回侍郎府求救,恐怕这又是苏清派你耍的什么小手段罢了。”
念荷见苏晚容色如常,似乎真的不信,顿时慌了。她连忙保证道:“念荷说的句句属实。我是偷偷跑出候府的,若是直接回苏府恐怕路上就要被抓回去,迫不得已才来大小姐的铺子里碰碰运气。”
苏晚这时已然信了一些。
她今日确实是临时起意来的铺子。
然而她面上怀疑之色不减,不提信或是不信,只反问道:“镇远候府为何要对苏清下手?”
念荷闻言神色晦暗不明,内心挣扎之色尽显,良久才低声道:“二小姐昨日……昨日早产,生下了小公子。可是太医说小公子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会是个痴儿,谁料侯夫人竟然狠心到想要了小公子的命。”
说到这里念荷已经是面色发白,“夫人说……说候府绝对不能有个痴傻的嫡长子,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苏晚心底一惊,追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还在,夫人拼死不肯让人抱走孩子,还说……还说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念荷话音刚落,苏晚便忆起当日老大夫所言。
若是强行保下胎儿恐母子皆会有损,若是舍了这胎,好好调养不难有孕。
可惜,苏清不信,非要搏一搏。
不过这镇远候夫人倒也是个狠心人。
苏晚眸光渐深,问:“那她母子二人现在如何?”
念荷见苏晚神色似乎有所松动,也冷静了些,回道:“二小姐和小公子如今被拘在梧桐院,世子他仅来看过一次,现在还要纳妾。二小姐怕候府还要起旁的心思,夫……李姨娘也多日未派人到候府,二小姐让我溜出来回府通风报信。”
念荷说完只略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不住的偷觑苏晚。
苏晚已然明了镇远候府的情况。她眉头紧蹙,心下却在思量,念荷既然找上门来,恐怕镇远候府这会儿也该得到消息了。
好不容易裴安不再把目光放在裴寄身上,这会儿却又引到她身上了。
如今之计,也只有让苏府同镇远候府正面对上。
苏晚起身去了后院,吩咐周娘子按着念荷的身量寻了身男子衣裳,让念荷换上。
苏晚又换上念荷的衣裳。
随即派周掌柜租了两辆马车,一辆绕路去了苏府,一辆去了临江楼。
马车在临江楼缓缓停下,苏晚下来后,在门口立了片刻,察觉到身后隐约探究的视线,迈步进去。
一踏入临江楼,伙计就迎了上来。瞧见苏晚的打扮,眼中闪过一刹那的好奇,却还是热情道:“裴夫人可还是要去三楼的雅间?”
苏晚点了点头,待伙计引她到雅间门口,她方低声问:“不知温姨今日在否?”
伙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我家夫人在呢?您稍等片刻,我去问问。”
苏晚在雅间内小坐片刻,温窈推门进来了,依旧是一身雪青缎裙,头上斜插着加金丝玉步摇。
苏晚起身唤了声:“温姨。”
温窈浅笑应道:“阿晚。”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晚,面上浅笑加深:“你今日怎么这副打扮独自来了临江楼,端平郡主可还在家禁足呢。”
苏晚惊道:“郡主禁足了?”
那日临江楼一别,她事后从裴寄处知晓陆简同端平之间发生的纠葛,直至如今再未见过端平。
温窈点头:“成王世子将其拘在府里头,不许她与安乐伯公子再有来往。”
苏晚怔愣,不仅是为着端平一事,更多的是惊讶临江楼消息竟如此灵通。
那镇远候府的事情,恐怕也逃不过临江楼的耳目。
苏晚抿了抿唇,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
温窈却率先轻笑一声,问道:“若是我所料不错,阿晚这身恐怕是镇远候府侍女的衣服?”
苏晚眸光微顿,叹道:“温姨好眼力。”
“不过是从前跟在公主身后,见得多了些。”温窈目光温柔,眸中满是追忆,“老镇远候昔日曾镇守边关,所以府上的下人衣服都异常轻简。”
苏晚闻言垂头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怪不得穿上这身衣裙行走动作间都轻松了许多。
复抬眸感叹道:“老侯爷行事果然不同于常人。”
“是啊。”温窈轻笑一声:“想当初,老侯爷和公主还算得上是忘年交。先帝还起过让现在的镇远候尚公主的心思,不过公主拒了,老侯爷亦是不同意。”
温窈没直说的是,老侯爷长期镇守边疆,独子反倒是留在京城由老夫人娇惯长大,等他发觉时,早已不堪大用。
又如何配得上公主。
苏晚听出了她语中未尽之意,心底暗自赞同,面上也只轻笑着微微颔首。
虽然她从未和镇远候打过交道。
可从镇远候夫人这般行事上不难看出他优柔寡断的性子。
——
两人谈话间,时间悄然流逝。
苏晚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告辞,视线触及自己身上豆绿色衣角,心中陡然一动。
踌躇片刻,她赧然开口:“不知温姨这里是否有我能穿的衣裳。”
温窈一抬眸就瞧见苏晚纠结的面色,略一思索,便明了了,只轻笑道:“你莫不是怕回去有人睹物伤神?”
苏晚咬唇,用尽量若无其事的声音解释道:“我之前不知这衣裳这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
温窈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也起身,一边领着苏晚往外走,一边道:“好了,我不说了,看这小脸都红了。你跟我来吧。”
苏晚跟着温窈去了最里间,这里平日里似乎就住着人。
温窈在柜子里仔细寻了许久,才得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她一只手在上面细细抚过,良久才扭头对苏晚说:“我身量比你略长些,衣裙怕是有些不合身。这件缎裙虽日子久了些,却从未有人上过身,想来你穿着正好。”
苏晚目光移向温窈手中拿着的缎裙,接手成衣铺子这么多时日,她也有了些眼力。
这裙子的料子,何止是不错。
心思一动,她瞬间明白这裙子的来处,遂开口道:“这恐怕太过贵重了。”
温窈一边感叹她的心思灵巧,一边道:“无碍,既合身,穿着便是。”
这件缎裙还是长公主在世时裁的,却从没被穿出去过。
她这里收放着公主的许多衣裳,既未上过身,倒也确实无妨。
苏晚不再婉拒,接过衣裙去屏风后换上。
出来后,温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给她重新挽了个随云髻。
苏晚离开临江楼时,申时已至。
此前打探的目光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径直回了小院。
自那日众人聚在门口,险些强入院内后,小院的门总是紧闭着的。
给苏晚开门的是平儿,她一瞧见取下帷帽的苏晚,小小人儿也看直了眼,由衷惊叹道:“夫人,您今日可真美。”
苏晚眉眼唇畔也染上几分笑意,温声道:“平儿的小嘴愈发甜了呢。”
平儿捂嘴害羞的笑了笑。
似是想起什么,她指了指书房道地生道:“东家方才回来就一直待在书房,似是有些心情不好。”
苏晚闻言笑意敛了些,冲平儿点点头,提步向书房走去。
第35章 将就 书房门是轻掩着的。
……
书房门是轻掩着的。




我嫁给了那个假世子 第31节
苏晚执手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声音。
她推门进去,房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
一抬眸正对上坐着书桌前的裴寄,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静坐着的男人倏然睁开了双眼。
苏晚没有错过那片刻的凌厉,心揪了一瞬。
再看过去,裴寄眸光已然恢复如常,面上稍显疲色。就好似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阿寄。”苏晚先开了口,打破一室寂静,“你心情不好?”
裴寄此前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房中,那一刻好像又回到了前世,这几个月的种种就如同一场梦。
而苏晚的出现把他从半梦半醒之间拉了回来。
原来,不是梦。
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裴寄低舒了口气,声音低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恐怕又与镇远侯府有关。
苏晚走近了些,一时不知怎么出言安慰。
好在不等她开口,裴寄低低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舍下一切,就能同他们再无干系。却不料有人不肯放过我,也有人因我而受牵连。”
苏晚怔愣片刻,轻声开口:“有些事就算不愿招惹却仍会纠缠不清,可是事情终究会有解决的一天,或早或晚罢了。”
譬如裴寄和镇远侯府,她与苏清母女。
“是啊,或早或晚罢了。”裴寄轻叹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侧头看向苏晚,一双黑眸,与她视线相接,“可是我不愿再拖下去了。”
此前,他只想着躲过裴安的算计,按着前世的轨迹一步一步来。
而这一世,不管是他同侯府,还是苏晚同苏清,均是斩不断。
或许前世的许多事情,这一次终该无所遁形。
理清纷乱的思绪,裴寄只觉心头一松,方才顾得上仔细打量立在不远处的苏晚。
视线在苏晚身上细细逡巡。
苏晚似有所觉,移开了目光。
裴寄前世虽身居高位,但却不甚在意衣食,故而辨认不出裙子的料子。
只觉得就这么看着今日的苏晚,心底莫名更轻快了些。这么想着,他就开了口:“晚晚今日这身打扮,似是与早间出门时不同。”
苏晚不料他转了话题,短促地应了声“嗯”。
又低低补充了一句:“我今日去临江楼,不甚脏了衣裳,便在温姨处另寻了一件。”
裴寄追问:“临江楼?”
苏晚抿唇,踌躇片刻,低声将今日见到念荷一事告知裴寄。
裴寄眸光渐深。
镇远候夫人安氏如此狠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这也是她认下的亲儿子所出的长孙,而不是他这般鸠占鹊巢的眼中钉。
裴寄思忖片刻,沉声道:“这般看来,我所打探的还不如晚晚所知详细。”
苏晚倏然抬眸看他:“你今日出门是为了此事?”也是为这件事才又勾起了镇远候府的往事。
闻言,裴寄顿住,手指轻点了点桌面,低低应了一声“嗯”。
语罢,他眼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又低声问道:“晚晚为何要帮那个背主的丫头。”
苏晚笼在宽袖下的手指捏了捏袖口,随即垂眸自嘲一笑:“你信不信,若是今日念荷出现在铺子里,而苏清之后在镇远候府出了什么差错,李姨娘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李氏惹不起镇远候府,她就是唯一的宣泄途径。
就如同以往,每次她带着苏清一同赴宴。苏清好攀比,时而得罪贵人,受了委屈。回府时李氏知晓了,一边派人去贵人府上替苏清道歉,而另一边则会变本加厉的加诸到苏晚身上。
然而苏晚从不在意,此后的赴宴苏清惹祸,她仍是冷眼旁观。
这一次,纵使她亦是不在意,想要袖手旁观,可她不愿意牵连裴寄。
“我信。”裴寄起身,走到苏晚身侧,沉声问道:“裴安一旦缓过劲来,仍不会放过你我,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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