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个小傻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濯莲见
暖阁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在赶他们走了。
那几个叔父起身得最是痛快,他们生怕再不走又要掏些什么出来。
其他人心中可不这么想。
顾谨渊才一回来,就惹得太爷对他许多不同,这会儿大家都坐得好好的,偏他占了太爷身边的位置不够,还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赶走。
不服气的大有人在,就是没有人敢开口罢了,都指望别人出来做这第一个。
自然没有人是傻子,最后一个个地只得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当然,除了一个人。
顾老将军视线扫过仍站在那儿不动身的骆凤亭,眼下掠过一抹不耐。
不过也不表现出来,只淡淡开口道:“大长公主,你留在这儿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骆凤亭有些犹豫地朝顾谨渊看去一眼,碍于他坐在顾老将军身边,这才没有再扑上去。
顾老将军恐怕是这个府中,唯一能镇住她的人了。
“渊儿……”她怯怯地唤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顾谨渊,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顾谨渊无甚表情地看她,“娘还有何事?”
骆凤亭有些难堪地抿了下唇。
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若是她就这么退出去了,怕是真的就同渊儿说不上什么话了。
顾谨渊肯定会一从这儿出去便直往宫里去。
而她要与渊儿说的事情……
犹豫再三,骆凤亭还是顶着顾老将军的灼灼目光,道:“渊儿,上次娘托皇上与你说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这话一出口,顾老将军面色便是一沉。
大房未免无状,都越过他直接向陛下进言谨渊之事,虽说是大长公主,也是对他这一家之主的不尊重了。
骆凤亭早便知道,自己若是说出这样的话,定会惹来顾老将军的不悦。
不过顾谨渊极少归家,人在宫中,倒似远在千里之外。
错过这一次,天知道下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顾谨渊紧拧眉心,这话他已经私下听过好多回了,几乎每一次回来都要听上一次,不过之前他都是无视她的。
“谨渊暂无此心。”他淡淡道。
“前些年与你说这事,你总说功绩不出以何娶亲。现如今,你已经是太子少傅了,大丈夫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现在还与我说暂无此心。”
顾夫人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捏着帕子的手直指顾谨渊,“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喜好龙阳?!”
顾老将军目光如烁,喝道:“顾大夫人,注意你的身份。”
这话旁的人说说便说说了,但若是出自顾谨渊的亲娘口中,这暖阁又不是铜墙铁壁,万一叫人听了传出去,太子少傅喜好龙阳这事风言风语定是更甚。
说不定到时候还得累及太子殿下,与皇家扯上关系,可就不是那么好了的了。
骆凤亭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词不甚妥当。
瞧着面色比之前更冰冷的顾谨渊,压低了声音,放软了姿态道:“渊儿,娘也是为你好,你瞧外面的风声都传成什么样了,娘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你若是一直无心,便是流言蜚语也会被坐了实去,众口铄金啊。”
说得苦口婆心的,若不是之前漏了那一句质问,这会儿止不住地要为她的良苦用心鼓掌。
顾谨渊冷眼瞧她,“市井百姓自是轻信,但若是少一些娘这样全凭武断臆测说话之人,这些风言风语也传不出来。”
骆凤亭被他瞧得瑟缩了一下,不过她若是这样就放弃,也不会每每顾谨渊一回来便要劝说一回地记上许多年。
她还想要再开口,顾谨渊却是不想听了。
“娘,适可而止吧。”他负手不去看这两人的反应,反望着阁顶悬梁。
顾老将军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正要阻止他说下去,却也已经晚了。
只见顾谨渊看了半晌悬梁后,又望入骆凤亭的眼中,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我今天又看到他了。”
这一言出,暖阁中两人脸色瞬间大变。
风声仿佛都停了。
顾谨渊笑得更欢。
“你想听他说了什么,有什么话想带给你么?”他盯着脸色一瞬间惨白的骆凤亭。
先前瞧着光彩照人,只在自己的亲儿面前仿若寻常百姓家妇人的骆凤亭,这会儿脸色白得一丝血色也无。
顾老将军心中暗道要糟。
“你住口!”骆凤亭神色变幻不定,先前惨白的面上这会儿倒是升起一抹异样的潮红,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
她恶狠狠地盯着顾谨渊,再不见慈母之风,像是盯着什么杀父仇人似的。
“你这个不孝子给我住口!”她咬着牙,“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为什么要带给我听,为什么要去见他,为什么要去见他!”
到最后,竟只不停地重复一句“为什么要去见他”。
声声字字如泣血。
公主是个小傻子 第68章 疯子
瞧着骆凤亭状如疯妇的模样,顾老将军眉心紧拧。
方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骆凤亭突然一把执起旁桌上还未收起的茶碗。
她一把将那茶碗朝地上扔去,飞快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就要朝着顾谨渊冲来。
顾老将军一瞬间面色大变,“渊儿快躲!”
顾老将军是开国功臣,年轻时也是战场上叫敌人闻风丧胆的一员,便是这会儿,身体也要比寻常老人好些。
不过到底年纪上来了,这会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谨渊负手站在那儿,并没有什么要躲的意思,只淡淡开口道“娘这是要杀了我,与再不回房的顾将军再生一个儿子么。”
这话落下,骆凤亭像是被什么制住了似的,整个人都没了动作。
顾老将军走到她面前,将她还呆呆地握在手中的碎片夺下,远远地丢到一边。
然后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将骆凤亭打懵了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老将军怒视着她,“你刚才是想杀掉你的亲儿么?”
也不知是顾老将军这一巴掌将她打醒了过来,还是受这话的触动,骆凤亭转了转眼珠,有些狼狈地看向不远处的顾谨渊。
她气势尽泄,像是只有最后一口气似的,啜嗫道:“渊儿……”
凄凄切切的。
顾老将军直接打断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与外面的疯妇人有什么不同,你就顶着这个模样去给外人看,去丢谨渊的脸吧。”
这话着实戳痛了骆凤亭,便是再狼狈,长公主与顾夫人的风度自不能丢,更何况她儿子现在还是太子少傅,她不能给他丢脸。
骆凤亭有些匆忙地理了理衣服。
顾谨渊冷眼瞧着这一切,便是顾老将军没有开口阻拦,他也不准备多说什么。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顾老将军不耐地挥了挥手。
骆凤亭朝顾谨渊看去,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
她垂了头,有些失望地朝外走去。
“唉。”
顾老将军看着她离开,不由一声叹息。
前长公主啊,从前也是位绝色天骄。
想到顾谨渊还在一旁,他收起了有些惆怅的表情,看向这个家里唯一让他骄傲的孙子。
“你娘她无状,也非自己所愿,谨渊你……”
顾谨渊抬了抬手,“太爷别说了,孙儿明白。”
顾老将军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个明白人,太爷对你向来放心。”
“不过——”
老将军一个转折,缓缓道:“你娘是心急了些,不过她这几句话,倒是有些道理,谨渊可不能全然不在心上。”
“人言可畏呀。”
没想到他是要与自己说这话,顾谨渊怔了一下。
身边的顾老太爷还在说着什么,他却好像听不见了。
不知怎的,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情,这会儿倒清晰地忆了起来。
“呐,这个给你,给陛下送去吧。”一位看起来资历高些的年长宫女,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身前的小宫女。
“是。”小宫女有些不知所措,怯生生地应了下来。
年长宫女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捻着嗓子开口,“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啊,今儿个是贞仁皇后的忌日,皇上的心情定是不好,你可小心着点儿,别触了皇上的眉头,叫人拖出去斩了。”
小宫女不觉被代入话中的场景,狠狠地瑟缩了一下。
年长宫女倒是有些庆幸,她早便想将这差事丢出去了,这会儿有个新来的可以指使,可算不用在陛下跟前过。
不过她瞧着这小宫女一脸畏缩的模样,也有些同情。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陛下这几日没什么旁的心思,也就是怀念怀念已薨的贞仁皇后,你手脚放轻小心着点儿,跟在福公公身后进去,他叫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虽然她这样说,到底是新来的,头一回遇着这种差事。
小宫女还是畏惧不已,心中十分不情愿。
年长的宫女自是知道她心里如何想的,不过在这儿也由不得她。
假装没有瞧见小宫女拧着的脸,年长宫女催促着,“快些跟着福公公进去吧,别叫陛下等急了,面儿还没见着就叫你人头落了地。”
小宫女抖了一下,还是托着盘子走到早便等在那儿的福公公跟前,福公公轻飘飘睨她一眼,叮嘱了两句同年长宫女差不多的话,便带她进了御书房。
瞧着两人进去了,那年长宫女倒也没有离开,只在原地候着。
不过一炷香都不到的功夫,两人又都出来了。
年长宫女打量了两眼,确定没出什么事,这才上前将那小宫女从福公公身边领了走。
这会儿小宫女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看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小宫女跟着前辈走了些距离,只不过离御书房稍远些,便有些管不住地开口,“安玉姐姐,我刚才瞧着陛下,陛下对已薨的贞仁皇后十分深情怀念的模样。”
她有些羡慕地升了调,安玉凉凉地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宫女被瞥了一眼,有些不自然。
“既然今日是贞仁皇后的忌日,怎么瞧着东边的那片儿还挂着些个彩羽呢。”
安玉都能算是宫里这批宫人中的老人了,她与伺候的小主关系甚好,之前有出宫的机会她都给放弃了。
她已经下了决定,等年岁再长些就自梳为嬷嬷。
在这宫里待得时间更久些,她知道的秘辛自然比旁的人更多。
眼前这新来的小宫女怀着些什么心思,她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得透透的,不过不该她说的任谁也别想撬出来一句。
眼下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倒不算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在这宫中有些事情多知道些,也更好服侍主子不是,免得她们这些老人劳累。
当下解释道:“东边儿挂彩羽是为昭阳长公主庆生,长公主是贞仁皇后的嫡出,又深受陛下喜爱。”
“你做事可得注意着些,这宫里的小主个个得罪不得,尤其是昭阳公主,磕碰着了陛下非去了你一层皮不可。”
公主是个小傻子 第69章 何谓抑郁而终
小宫女缩了缩脖颈,觉得脖子上支着的脑袋分外重,怎的这宫里到处都是要人命的地儿。
“咦,安玉你往哪儿去?”
安玉朝不远处看过去,是与她同任大丫鬟的安绫,当下打发了小宫女个去御膳房看着鸡汤的差事。
“安绫,你没在小主身旁侍候么?”她走近了些。
她们小主实在是个不会招宠的,进宫了几年都还没让皇上想起过,没被下人刻意冷落过,不过这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可就只有她们两人。
安绫笑了笑,“我原也是想着小主身旁不能没人侍候,小主硬说让新来的小宫女试试,叫我半日内不许出现。”
安玉笑道:“这是小主心善,变着法子让你去休息呢。”
安绫点了点头,面上多了几分温软。
她们确是幸运,遇到这样好的主子,便是主子不受宠,她们也不知被多少大宫女羡慕。
没忘了安绫方才的话,安玉指了指那小宫女离开的方向。
“我这儿带着个新来的呢。”她摇了摇头,“方才还向我打听贞仁皇后与昭阳长公主的事儿,还需要调教呢。”
安绫一惊,“你同她说了?”
安玉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第一日来这宫中,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我还不清楚么。”
安绫松了一口气似的,“这些个新来的,该做的事儿都还没排摸清楚呢,倒先问起主子们的八卦了。”
听言,安玉泄出一声冷笑,“不过才见了陛下一面,这眼珠子便转得同那车轱辘一样。”
对上安绫投来的视线,她淡淡地解释道:“方才让她进御书房送药,出来便打听起陛下与贞仁皇后的事来,还真当我连这瞧不出来不成?”
现在想起小宫女的话来,不由地轻嗤一声。
“便是如贞仁皇后的仙貌旖姿都留不住陛下的心,终不过在诞下长公主之后抑郁而终。这后宫中美人如云,真当盛宠是多容易掳络的么。”
她撇了撇嘴,“贞仁皇后恩宠盛极之时,陛下还许过只宠一人的誓诺呢,可皇后怀着昭阳公主时,陛下还册封了不少娘娘。”
“若非如此,想来先皇后也不会就那样去了。”
安绫不赞同地拧眉,这话没错,却是不该说。
她伸手拦了安玉一下,“好了好了,你也莫要说了,小心叫旁的人听了去。”
安绫朝四周瞧瞧,没见着人,才怨道:“方才才说了自己不是第一日在宫里,怎么回头就犯了忌。”
安玉知道她的担心有理,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们俩是同时入的宫,又同为小主的贴身宫女,关系亲近与旁人不同,她在她面前总是少几分戒心。
“行啦,我还得去盯着那不懂规矩的,可别毛手毛脚地与我惹了什么麻烦出来,你快去休息吧。”
安绫会意地点点头。
两人只当这是深宫中一次平常的抱怨,不过说了两句便各自离开了去,没有人发现花丛后猫着一个小身影。
“咚咚咚——”
“少傅大人——少傅大人——”
长安将长信宫的书房门敲得砰砰响。
少傅大人与她说,不经主人同意擅闯入内不是君子所为,她便是着急也记得不该不与主人说一声就闯进去。
“咚……”
小拳头敲了个空,面前是一张少年稚气未脱却沉稳尽重的脸庞,“少傅大人……”
“不知公主殿下……”
“少傅大人。”长安急匆匆地压下了顾谨渊的未竟之语。
急切地就要张口,却想到什么似地咬住了下唇,没有说话。
顾谨渊蹙了下眉,有些意外。
他朝门边原想要阻拦长安的两位书童看去一眼。
慢声安抚了两句,将长安迎了进去。
左右皆被屏退,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处摆饰都十分熟悉,少傅大人温和的面容让小人儿不知不觉卸下心房。
紧咬着下唇的贝齿松了开来,来寻少傅大人之前一直顶着的倔气消了许多。
“公主之来所为……”何事。
顾谨渊的话声戛然而止。
虽是少年人,但总被称沉稳慎重的少傅大人,此刻瞧着面前这个小人儿,颇有些不知所措。
“少傅大人……”泪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小人儿哭得抽抽搭搭地,“抑郁而终是什么,母后抑郁而终是与长安和父皇有关么?”
顾谨渊一瞬间料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小公主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关于先皇后的事迹他知道得也不多,贞仁皇后就像是风一样被吹散在了这深宫中,不过他虽然不清楚,倒也能想到无非就那几种结局,宫中的女子,能笑到最后的不多,红颜枯骨却是堆了满路。
空气里透着异样的沉默,长安伸出小手,扯了扯她眼中无所不知的少傅大人的衣袖,糯糯地唤道:“少傅大人。”
顾谨渊对上小人儿湿漉漉的双眼,“敢问公主,这个词是从何处得知?”
先皇后好好的一个人如何去了,这事少有人知晓详情,对外一直声称是病重故去的。
小长安抽泣了两声,有些顾忌地犹豫了几息,还是啜泣道:“长安在宫里听到的。”
随即又紧张地将目光投入顾谨渊的眼瞳深处,“少傅大人,母后是因为诞下长安才抑郁而终的么?”
顾谨渊顿了顿,即是从未打听过贞仁皇后先逝的内情,这寥寥几句也足以让他将这其中的缘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尽管有些不应该,他还是笑了声,似是轻嘲般。
长安还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轻轻拽了两下他的袖子,“少傅大人。”
顾谨渊回过神来,对上小长安带着些许不安的眸子,“与公主殿下无关,公主是上天赐给贞仁皇后的宝贝,如何会因您抑郁而终。”
长安眼睫扑簌了两下,未干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像是雨后轻莹的露珠。
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顾谨渊轻轻搭上她的额头,将她晶莹流转的双眼遮去,语音轻慢道:“公主殿下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了。”
不想长安抬起肉肉的小手,按在了他的手掌上,语义朦胧:“少傅大人不回答,是因为父皇么。”
顾谨渊眼中浮现几缕惊讶。
长安哽咽了两声,“是因为父皇对不对?父皇后宫美人……”
声音未完而止,长安惊懵地看着面前这人。
公主是个小傻子 第70章 出宫
顾谨渊弯着腰,脸庞与她贴得极近,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只手轻轻捂在了她的唇前,顿住了她要说的话。
“公主还小,这些事情过耳即可,切莫存于心上。”
顾谨渊薄唇轻勾,说话间,呼吸喷洒在长安的耳边。
她觉得,耳朵痒痒的。
连想要说什么都快忘了去。
不过,显然少傅大人低估了小公主的固执。
眼见着十分低落就要放弃似的,复一抬头又问了句,“少傅大人,长安以后的夫君,也会有很多美人么?”
顾谨渊便有些怔住了。
长安恍惚觉得听到了一声轻叹。
随即一只温柔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的肩头,“不会的,公主不想要,就可以没有。”
只怕是连不要二字都不能出口罢了。
彼时长安睁大了一双盈满秋水的眼眸,认真问道:“长安可以嫁给少傅大人吗?”
顾谨渊一愣,对着小人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顾老将军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地响起。
“你也知你在顾家……这对门的姑娘门第不能高了,也是委屈你这孩子了。”
顾谨渊抿了下唇。
见此,顾老将军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罢了,你早些回宫吧。”
顾谨渊也不知是怎样回到宫里的,只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童正唤着:“少傅大人,夜深了。”
他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月色如水的夜里,无人知晓,少傅大人独一人坐在黑暗中,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
“太子殿下。”
长安正缠着清雪,欲叫她放下手中的刺绣和自己一起出去遛弯。
听得这声,抬首便见到骆长平满脸笑意瞧着她。
“太子皇兄。”
长安激动地扑上前去,“今日怎么这么早?”
骆长平稳稳地接住小人儿,一脸正经道:“怎么,长安若是不想见到皇兄,皇兄这就走了。”
“皇兄又逗我。”长安皱了皱鼻子。
骆长平失笑,轻轻敲了敲小人儿的额头,“好了,莫要调皮。”
又转而对几个一直围着两人的宫女们吩咐道:“清歌清诗,你们两人为公主准备一下,孤要与公主出宫去转转。”
清歌眼中闪过惊讶,拉过清诗福礼后准备去了。
“长安也可以一起去?父皇同意了?”
长安有些高兴又迟疑地问了句。
依照宫规,骁国皇室成员男子未至弱冠,女子未达及第前,未经皇上特许都不可踏出宫门一步。
骆长平点了点头,他自然是向父皇请示过才来告诉长安这个好消息。
他微微弯了身子,附到长安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下次若是再遇到旁的人,说些觉得你面善的话来,你便推说是与皇兄一道出宫的。”
长安飞快地点点头,就知道太子皇兄最厉害了。
有些忐忑地过了主道。
长安瞧着守门的卫兵接了宫人递过去的腰牌,目光从太子皇兄身上扫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扫回去,如此两番才恭敬地将腰牌递回来。
马车在道上“咕噜噜”地转着。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出宫,少了些新奇不说,却是比第一次偷偷摸摸出来时开怀多了。
长安撩开小窗的帘子,看了两眼就放下,回头去招呼被她缠着同乘一车的骆长平,“太子皇兄。”
大眼睛转得灵活,瞧着便是一副又动了鬼脑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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