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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许童童
又剪出红色“福”字,挂于听雨轩小小金钱桔树青绿的枝叶之上。
第一百零五章 相思红(中)
那日萼儿邀同嫔双双过来。
熟不拘礼,因而不起身想迎。我手执金剪,坐于层层叠叠的碎红前微微笑,口中让座道:什么风儿吹的,荣妃姐姐这几日来得到勤。
萼儿一面让人服侍着除去雪色撒金花披肩斗篷,一面柔声叹笑道:如今妹妹怀着皇子,姐姐又哪里想常来叨唠?只不过良妃前脚刚进冷宫,她麾下十余嫔妃——除杜美人恃着皇宠强硬固执外 ,其他人等后脚立时忙不迭地去凤至宫请罪。争先恐后声讨良妃,只恨少生了一张嘴——希望得到皇后娘娘喜欢。又三天两头地赶去我宫中拍马溜须,好不让人心烦。总不过怕那起子人噪得 慌,偏又没别处可去,来妹妹这里避避难罢了。
同嫔一面自己除去素面樱红斗篷一面笑道:有什么奇怪!这天上的风转了向,地上的草可不要跟着摆腰么?!
相对而笑。我命人将炭火烧得红红的,捡入几块文泽新赏的荷露贡香。她俩个边吃酒边嬉笑,陪我同剪窗花。萼儿袖中时有暗香龚来,心中一凛。眉头才蹙,便觉腹中一扯,不禁惊叫出声。
怎么?同嫔与荣萼儿齐声问。我将手轻轻扶向微微隆起的小腹,顺便看眼萼儿,轻轻笑道:没事儿,孩子顽皮踢我一脚。
命春菱打开朱红金漆雕花窗,鲜冷空气扑面而入。
萼儿放下手中金剪,轻轻抚上我小腹,柔声笑道:小宝宝乖,不要踢你娘好么?
好个顽皮的孩子!同嫔笑点头道:这皇儿性格正合我意,到时妹妹生出来,无论男女都得要交给姐姐养几天才是。
见时机差正好,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吃一口茶,淡淡笑道:两位姐姐既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养几个如何?
又捡入一块红梅玉烙雪花糕放入嘴中小口吃着,仿佛记起什么般地说:可不是上回叶隐进宫与妹妹谈起一事,说世上也有女子天生宫寒难以受孕,非得吃些个暖宫的方子才行。咱们相交一场 ,妹妹言语也不忌讳——姐姐们倒不如请宋太医过来请请平安脉,若果然体寒,倒不如早些开了方子调理着。
同嫔闻言沉默。手中一顿,便继续低头剪她的红色大蝙蝠。
萼儿却放下剪子,伸一伸舌头轻笑道:我可不愿吃苦,总不过骑驴观花,走一步看一步罢。
我正想再说,突然同嫔懊恼地叫了一声“唉哟”。大家看时,却见她手中蝙蝠被剪断一只翅膀。怔了怔,同嫔皱眉道:刚才听见慧妹妹叫声,心一慌竟错手剪成这样。
我只不言语。
姐姐别恼,萼儿轻声笑道。接过同嫔手中剪纸,她手起刀落,又剪掉另一只翅膀,歪头笑道:明年可不正是鼠年,姐姐不如改它成一只福鼠,可不又应景又得趣儿么?
折翼蝙蝠成街鼠——萼儿是无心之语,还是有意说的良妃?
正心中暗暗寻思,只见宝蓝色毡帘一动,可人端着茶点进来笑道:各位主子们,才刚传来的消息——杜美人买官卖官经查属实,刚被皇上去了封号打入冷宫。
萼儿脸色微变。
同嫔却诧笑道:她胆也太大些个!怎么仗着皇上喜爱竟敢做出这等犯忌之事?
眼角余光收萼儿于视野。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在红浆纸上描着繁杂的花样,只微牵嘴角笑道:自良妃打入冷宫,杜素金可不就是皇上最喜爱的人么?人家想买个官当当,自然是要找她的。
萼儿冷笑道:依我说皇上也太宠她些个。上半月接连五夜召她侍寝——既使良妃当日也没她这样风光无限。她本是那样出身,生出事情不过早晚。皇上圣明,如今又让她与良妃伴在一起自思 功过。那两位主儿只怕是夜夜啼哭,要感叹夜来风雨声,春梦了无痕罢。
同嫔拿起手上剪纸,一面对着光线咪起双眼细看,一面笑道:管她!后宫嫔妃起起伏伏再正常不过,也没什么好多议论。只是过不了几日,西托大汗来我朝迎亲——届时才热闹呢!
西托?对啊,西托可不是要来了么。我们七嘴八舌,胡乱猜想西托大汗的模样。最无结果,嬉闹一阵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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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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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相思红(下)
转眼便至腊月二十八。那是西托大汗率国师前来迎接隆泰公主的日子。文泽姐妹早嫁,女儿尚小,便封朝中一重臣之女作“荣和公主”,远嫁目布尔宁。本来我曾向他献计对西托“瓮中捉鳖 ”,但如今他觉得泱泱大国,此为实是有失照磊落。又认定明春陈老将军定会打回胜仗,因此并不真正采纳。
于丰和殿设夜宴宴请西托,令三品以上文武京官朝服盛装相陪。
但我与同嫔并不在被邀之列。
六宫只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能陪同天子参与宴请。同嫔心有不甘,一定要瞧瞧与她父亲酣战之人是何方神圣。我略作沉吟,点头道:不如咱们拌作宫女。如果被西托大汗发现偷窥,也不至于 太过失礼。
同嫔说好。
两人便换上褐色宫装。
北风呼啸,阴沉欲雪。刚行至半路,那雪果真纷纷扬扬落下。洁白花朵一片片洒上或黄或绿的树梢,落上冰湖,落上青石玉地,落上红墙之上的黄色琉璃瓦……落在我们发端、头颈、肩背。 丝竹之声从大殿方向遥遥传来,间或夹杂些许欢笑。
当雪遇上欢笑——可不快要过年了么?按隆泰宫规,嫔妃们大年初一那日下午可以接见家人。而我现又身怀皇子,见着父母时他们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念及此处心中欢快,脚步便一路 轻快起来。
同嫔忙伸手托住,低笑道:不过几日没见着皇上,倒瞧你轻狂的样儿!仔细摔着腹中皇子,夜里大哭鼻子!
以笑代言,脚步便慢些仔细些。握着她手,我们一路行至丰和殿侧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银灯灿烂,案阁春温。沉香混和酒香,暖气扑面。文泽一身明黄龙袍携红妆的皇后、葱绿的萼儿坐 于上首。文浩一身茄紫绣海水坐龙图案朝服坐于文泽左手首席处。其下满朝文武分列入席,宫人侍卫各就其位。其间锦衣华服,花果争艳,繁华满堂。
再见文浩,那枚“入骨相思”的钗,那宝石的鲜红便宛若小小火焰,在心尖微地突然一跳,忙垂下头去。却禁不住脸上大热,如同火桃云霞般。火光电石间,脑中又现琴贵妃哀怨期盼的眼— —终究痛楚,无法释怀。
定一定心神,再朝文泽望去。见他一脸专注,正聆听座下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白袍中年男子抚琴。
看见他面色肃然,我心便怔了一怔。及至听那曲时,又不由得呆住。那琴声仙乐铮铮,凄凄婉婉痴痴缠缠恩恩怨怨一路。白衣人手起指落,描绘的俨然一幅《塞外风雪离人图》。众人面前先 是出现一男子与妻儿分别,似低语,似轻泣,催人泪下。令人肝肠寸断,几欲掩耳。呜咽几至无闻处,忽地琴声一转,风云突变。只觉塞上狂风迎面骤起,大雪纷飞。人马为风雪所阻,难再前 行。不得不就地扎营。行人心中孤苦无依,互诉悲伤,依偎取暖越夜。又有如霜月色里,一人以短笛吹出江南小调……琴声再度宛转悠扬……
一曲既歇,音尤绕梁。
余声与红门外白色雪花悠悠共舞,缠绵不绝。
众闻者瞠目结舌。
如同老僧入定,怔怔不得一语。
第一百零七章 田忌之策(上)
殿内一片沉寂。仿佛能听见白玉花薰中轻烟缕缕飘过的声音。
文浩率先起身,双手抱拳对着那白衣人深深一揖,正色长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国师能弹得如此出神入化,真乃乐仙下凡。小王佩服之至。
那国师亦长身而起。其黑色美须垂胸,体态飘逸若仙。虽能看见他侧面,我仍知脸上全无笑意,只冲文浩抱拳道微礼道:浩王爷过奖,老夫愧不敢当。
突然一人高声大笑,面向文泽朗声道:陛下,敝国国师献丑。贵国高手何处?只请指教一二,小王与国师洗耳恭听。
说话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浓眉大眼,满脸胡须,着一身青缎底织绣金花领袖胸前均镶褐色风毛的华丽异族棉长袍,不是年青的目布尔宁新任汗王西托又是谁?
文泽微微含笑,只不言语。
隆泰其他人等更是屏声敛气,几乎不敢呼吸。
同嫔皱眉悄声道:好个西托,不仅要在战场上讨去便宜,现竟明目张胆欺我朝无才!可惜我不会弹琴,否则……
闻言心中一动。我趁同嫔不备,悄悄走进大殿,立于文泽身后明晃晃的黄金龙椅之侧。
眼见西托又笑道:陛下,如果贵国朝中无人,本王也绝不强人所难。只要陛下承认敝国国师琴技天下第一便是。
西托面上虽笑得欢,但欢声中已有得意,不屑与咄咄逼人之意。
皇后侧身至文泽耳边,悄声道:如果琴妹妹还在……
文泽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没用的。那国师琴技之高,我朝目前恐无人能望其项背。
文浩走近,低声道:皇兄,不如臣弟出去一试?虽明知不敌,但如示弱躲着,更有损我隆泰国威。
文泽仍是摇头。
文浩轻叹道:如果柳三公子还在……却可惜了。
见一向自负的文泽处境坚难,我心陡地揪紧。西托真要欺负我朝中无人么?他难道忘记当年他们如何惧怕定远侯柳东直?伯父不在,不如我柳氏后人承其志与目国再战,战于隆泰紫禁城之巅 ?
而且为了文泽——我绝不可以输。心意既定,整一整衣装从龙座后款款而出。带了甜甜的笑,对着西托一礼,朗声道:大汗有礼。小女子不才,恳请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如何?
四周顿时哗然。
我于一片哗然声中微笑转身,朝文泽上首处微微俯首,口中道:荷烟来迟,还请皇上娘娘们恕罪。
西托大汗不错眼珠地望着我,笑道:你是何人,又叫什么名字?
我转身微笑道:回大汗,小女子只是我朝一名普通臣民。贱名不足为外人道。
西托望我半响,突然哈哈一笑,向文泽道:陛下,您的宫女儿可真是美若天仙啊。陛下不会让您的宫女儿来与敝国国师比俊丑罢?那敝国可真甘拜下风。
说完又是大笑。因见我穿着宫女服饰,他认定我是名宫女。
见西托言出无忌我心中一凛,回头偷望,文泽果然一脸不悦。而皇后嘴角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并未展开,晃眼间便若一丝淡淡游云隐于天空。
正疑心看错,突听耳边文泽轻喝:柳荷烟,你还不给朕回来!
他向西托笑道:朕管教不严,让大汗见笑。
走去文泽身前,他皱眉薄怒道:谁让你来的?身怀皇子却四处乱跑,想受罚么?况且你琴技如何朕岂有不知,你与那国师相较又岂非以卵击石?
见我一脸无畏,萼儿低声道:皇上,既然慧妹妹这样说,想是有必胜的把握。臣妾愚见,不如让她试试无妨。
第一百零八章 田忌之策(中)
我们这里正议论纷纷,西托早等得不耐起身笑道:陛下,本王一向痛快,请陛下也来个痛快的话儿。贵国的高手便是这宫女儿么,到底比还是不比?
文泽笑道:这小女子胡闹,请大汗不要见怪。朕一定对她严加责罚。
西托摆手正色道:陛下说哪里话?想来贵国实在是朝中无人,此女仍明知不敌而敌之,原是我目布尔宁热血男儿的作风——本王很是敬佩,焉有怪罪之理?这宫女儿看似娇柔,说话却爽快又 有勇气,倒象我们目尔布宁的女子。本王倒很喜欢。
闻言我再次越众而出,微笑道:我皇朝人才济济,怎么会没有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之人?国师适才弹奏的《风雪雁门关》之曲诚然是惊天动地,人神共泣。但虽承国师妙手演绎,毕竟曲谱难 得——此曲乃出自敝国柳三公子之手,试问我朝岂无乐才?
停一停,我又说:我们皇朝有句俗语,叫乱世出英雄。放眼望去能立时找来英雄的,只限乱世。今我皇朝在当今天子治理之下,人人安居,个个乐业。奇人异士,或隐于山或隐于市。当初柳 三公子那样的奇才,也不是在朝为官之人,又一时到哪里寻去?若大汗有意在我朝多游玩几日,必能寻出成百之众与贵国国师一较高下。只大汗您定要以今晚在场之众,来定度我朝是否有音 乐高才——就是让小女子一试又如何?
西托闻言哈哈大笑。好。他点头道:贵国语言果然博大精深,这小女子舌灿莲花,三言两语便已说服本王。本王便同意敝国国师是与你一较高下。
说完又是大笑。
我一笑代言,向那国师处走去,对微微他一福。但当正面抬头看他,不禁大惊失色。虽双目烔烔,但左半边面颊竟有一道深入肌肤,从额头拉至下颚的黑长长刀疤。
令人绝不好失礼多望几眼。
见我动容,那国师倒也并不怪罪,只淡淡道:姑娘既想出此言,想必也非泛泛之辈。只不知姑娘想奏何曲?
我定下心神,微微笑道:国师试题已出,小女子岂敢违命?便是《风雪雁门关》罢。
一言既出,满座又是哗然。
那国师亦怔。鼻中轻嗤,不可置信地说:并非老夫小瞧姑娘。只是你小小年纪,又是名女子,岂能领会此曲意境?若只是熟悉此曲,而胸无丘壑,毕竟要落于下风。可惜,可惜。
说完连连摇头。
我毫不为忤,只微微笑道:请问国师,若小女子能说出曲中意境又如何?
那国师目光一凛,不屑地沉声道:姑娘若能说出,老夫自当同意与你比试。
好。我点头。随后抑扬顿挫地朗声吟道:
万里黄沙横,一骑离人行。
离人心中苦,妻儿泪满襟。
……
白玉碎,银盆倾。
暴雪漠漠连天际,黑风萧萧透衣襟。
冷月不得语,孤雁尤哀鸣。
停步返家家难返,扬鞭催马马不前。
……
忽闻短笛话故乡,杨柳岸边踏歌行。
鹭子飞,锦鲤游,莺儿鸣。
兰舟莲叶动,杏帘竹溪隐。
烟雨游人醉,夜弦知音听
……
当年湖畔相思泪,如今天涯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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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田忌之策(下)
听见自己声音在大殿空中回荡,我再次微笑道:国师,只不知您曲中意境小女子可有说对?
不想那国师目中突有泪光闪动,片刻缓过神来,方点头道:好,好个“当年湖畔相思泪,如今天涯断肠人”!
于是不再坚持,起身让座。他指着自己那把在烛光下微微泛着油光的铜色古琴,沉声道:老夫此“幽泉”琴实属琴中极品,敬请姑娘一奏。
我并不落坐,只微微笑道:多谢国师美意。只是小女子觉得这样的比试,未必有意气用事之嫌。因此想到一个好方法,既可与国师一较这《风雪雁门关》的高下,亦十分有趣,不知国师意下 如何?
那国师思考片刻,便点头道:好罢。既然试题为老夫所出,形式由姑娘定,也公平。老夫没有意见。
心中暗喜,语言便轻快欢悦,于是微微而笑。多谢。我笑道:国师果然高人。
话音刚落,早有宫人将我事先安排的案几及笔纸等物搬至大殿正中。我笑道:国师高人,必然听说过乐曲与绘画互为动静,相互融通。乐曲为流动之画,绘画是凝固之曲。因此小女子想肯请 国师再奏一曲,小姐子将国师之意境绘于纸上。国师一曲完成,小女子便墨歇笔收,请国师查考。如若小女子绘不出国师曲中之意境,便算小女子输了如何?
我微微含笑道:又或者国师看完画后仍有雅兴,那时吩咐小女子抚上一曲,国师也将其绘成画品,再一较高下也可。
说完,我嘴角微扬看向那国师。
便赌一场——田忌赛马,当以己优较彼劣。我会抚琴绘画两项,虽不见得极好,但总比与他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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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 媚行深宫_分节阅读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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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单拼琴技要强。
只不过,若他竟也是绘画名家——我此举必败无疑。
座下再度哗然。众人不想我出此计,虽在文泽面前,仍忍不住交头窃语。
我在纷纷议论中,不经意撞见文浩目光。那目光如同冬日伏在窗前的一缕阳光,竟仿佛能暖进我心一般。心头微乱,更不敢再看旁人,只瞧着国师微微地笑。
很好。那国师不假思索地说: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首次听到有人提此等建议——却也新鲜。
于是不再多言,坐至“幽泉”前,他白色流云长袖随意一挥,琴声叮咚再次响起。
我忙左右开弓,挥毫泼墨,恨不能化作千手观音。时而大刀阔斧,时而精雕细琢;时而浓墨,时而淡彩;时而惊涛骇浪,时而润物无声……
少有人知道我父亲自与骨肉分离后,常画这样一幅画寄托对漠北亲人的相思。而我从进成王府至入宫前这四年多的时间,也只画得这一幅山水图画。早已了然于胸,炉火纯青,极具我父画风 神韵。
因而待那国师一曲弹至嘶哑,渐远渐无之时,我一幅大雪纷飞,孤月冷雁的长卷正好淋漓画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算(上)
西托大汗爽朗笑声再起。
小姑娘画得不错,他点头道:果然有我国师曲中意境——只是太悲凉些。国师几时弹曲艳阳和风之下,我国臣民骑马狩猎,对酒当歌的塞上风景岂不更好?
闻言那国师与我忙齐声俯身称是。看我一眼,那国师走近细看,渐渐眼中透出莫明伤感……突然又再深深望我,望住我双眼吟道:策马出边塞,一步三回头,风雪冷月孤雁。
忙躲开那目光,我不甘示弱地接道:朝圣入宫门,九鼎五至尊,雨露梵歌百花。
见我言语中暗语西托此行实为“朝圣”,文泽嘴角终于展开一抹微笑。虽然云淡风轻,但那时我看在眼里,却禁不住心花如沐在春风中绽放。
西托却大笑道:小姑娘还是输了。国师上联中有他汉名冷雪雁,你莫非叫歌梵花不成?
这……我微微沉吟。当着众多外人之面,难道要说我闺中全名么?正犹疑间突然文浩长身而起,走近我俩朗声道:踏浪下渔舟,九曲十棹歌,杨柳轻烟荷花。
文浩正色深深看住冷雪雁,低声道:她姓柳名荷烟,其父柳东海曾任我朝兵部待郎。
唔?冷雪雁身子微颤,转眼再次向我。轻轻吸口气,他目中波谲云诡,风起云涌一时难以言述。这次我竟似被那目光吸住,无法躲闪,只得怔怔回望。仿佛前生便认识他一般,心被那种叫“ 恍若隔世”的东西紧紧捉住,胸口陡然潮声暗起……突闻耳旁西托三声大笑,突然用契丹语向着冷雪雁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一起看我,西托笑意满面,冷雪雁目中却是惊诧莫明。正狐疑万分 ,冷雪雁已朝西托微微一揖,简短地又说了一句话。
西托点头大笑,转身朝文泽道:陛下,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敝国国师才华盖世,世间也不知多少女子为他相思。可他却一个也没看上,以至至今仍只有两名小妾服侍左右。现难得他竟十分喜 欢您这位宫女,不如陛下将她赐予国师做正室妻子如何?
文泽面色一变,四座皆惊。
文浩陡然长身而起,睁盯住那国师道:冷国师,您……您想娶柳姑娘为妻?
冷雪雁沉声道:老夫……确实很想带这位姑娘回去目布尔宁。
一向机智的文浩突然语结,动容道:可……可这柳姑娘已经婚配,岂可再嫁旁人?
唔?西托拿眼上下打量我,眉宇间怒气顿生,厉声道:你这小女子很不老实,竟敢戏弄本王!既已婚配,为何对本王说你爱慕国师,求本王开口让国师娶你回目布尔宁?
我大惊失色。偷看文泽,他脸色沉重一如泰山压顶。脚下一软,不顾礼仪颤声问西托道:请问大汗,小女子何时说过此话?
本王岂会说谎?西托皱起眉头。他四下张望,愤愤道:你们汉人全长得一个模样,本王也记不清何人所说的。刚才有一名太监过来与本王耳语,说受你所托说出那番话来。
西托大汗是一国之君,应该不会骗我。是谁假我之名,编出这番惊天谎言?
偷眼看皇后与萼儿,她们关切之情正溢于表。
看我一眼,冷雪雁向西托道:我国风俗与汉朝大不相同,妇女二婚三婚并不稀奇。大汗便请隆泰天子下道旨意,解除柳姑娘原来婚约便是。
西托微一沉吟便高兴起来,大笑道:国师之言不错。贵国有句俗说“良禽择木而栖”。小姑娘既想改嫁国师,想必你以前丈夫不中用,不如早早的一拍两散。
文泽脸色更青。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暗算(中)
懿孝皇后微笑道:西托大汗真会玩笑。柳荷烟侍奉之人年青有才,乃人中之龙。便是我隆泰皇朝当今天子,哀家的夫君。大汗所言想必是个误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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