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打开那扇‘门’,里面一股冷气直窜,我拉开了其中一口冰棺,也就是停尸用的冷藏柜,柜子里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布旗袍。我把那具‘女’尸从冷场柜里抱了出来然后抱在了自己怀里,就靠在那些跟格子一样的冷藏柜边,她靠在我的肩旁。
而我手里拿着的是一碗倒头饭,正在一筷子、一筷子的往那个‘女’尸的嘴巴里塞……
据说胖子二话没说一脚朝我肩膀狠踹了过去,那具已经在这间医院躺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尸脖子就差没断了,而我也直接被这一脚踹晕了过去。
后来,听医院的人说,那具‘女’尸建国的时候就在这儿了,这是一间当年法国人建的医院,后来被政fu接手后还专‘门’清点过,其中就有这具无名‘女’尸。据说当时这具尸体是打算被拉去焚毁的,后来不知怎的又给拉回来了还。反正那事听医院的老医生说的‘挺’玄乎,说是负责拉‘女’尸的工人头一晚家里着了火烧瞎了一只眼,后来又有人想处理过她,但也因为出了些事儿而不了了之。
十年前,上海一所医学院需要人体解剖标本,当时医院也想过借那个机会把这具‘女’尸处理给对方。结果‘女’尸被拉过去当夜医学院就有男生‘摸’进了停尸房抱着这具‘女’尸跳楼,男生当场死亡,这具‘女’尸连皮都没怎么破,第二天又被送了回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就又回了医院,她在这间医院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却给她取了一个名字:阿九,因为她的冷藏柜是009号。
不少人曾经说过在这家医院里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她总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些路过的单身男青年,朝着他们搔首‘弄’姿,只要她在医院里,这不过都是‘插’曲,从未出过大事。
总之我醒来之后一切都还好,只是听着胖子跟我讲了那些事我自己心理犯恶心,谁他娘的会变态到喂一具岁数都可以做我‘奶’‘奶’的‘女’尸吃饭。但是查文斌却说,这是个劫,过了便算过了。他说,那个叫阿九的‘女’人很可怜,我拿的东西恰好又是招惹鬼魂的贡品,被她捞去也在情理之中,等处理完小白的事儿,如果医院允许,他会一并也给处理了那个叫阿九的‘女’人。
袁小白好了,唐医生‘激’动的给自己的导师发去了电报,那个叫凯伦的专家嚷嚷着要来中国请查文斌去耶鲁大学做演讲,说他是上帝再世。
但是查文斌却说小白没有好,她所谓的好只是她能认识人,能‘交’流,能下地;但是她的眼神始终是‘迷’离的,略显呆滞,走路也毫无‘精’神,更加让人揪心的是她的头发开始一大把一大把的往下掉。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三年前,袁小白从上海下了火车跟我分离,她的家就是现在的这栋公馆,当年是上海滩霸主杜月笙的一个得力‘门’生所建,此人也是青帮元老,位列**少将军衔。
解放前夕,杜月笙带着家小去了香港,而这座屋子的主人则去了台湾,临行前,他的大房姨太太吊死了在了二楼客房里。因为死了人又急着跑路,袁家那时候在上海已经有些崭‘露’头角,做的是纱布和面粉生意,便以一个低价盘下了这间大宅。
袁小白的父亲叫做袁宗明,袁家曾在抗战的时候给共军捐赠过物资,解放后又积极影响号召把企业改制成了国营,属于当时上海的红‘色’资本家,在商界很有话语权。但是属于袁家的也就这栋大宅和先辈留下的一点资产。
文革期间,袁家受到了冲击,这间大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在那个十年里被充公成了当地革委会的办公室,也正是在那‘波’红卫兵冲进来的时候,袁小白的母亲在二楼还是那间客房里以同样的方式自杀了。
袁小白回来的时候,文革还没结束,她就躲到了远方的亲戚家里;一个月后,文革结束,袁宗明被释放,袁小白回家,她住进了母亲生前的那间屋子,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变得不对劲,易怒,不出‘门’,整天神经紧绷,‘门’窗紧闭,以至于到了后来饭菜都需要放在‘门’外。到了今年已经是这幅光景,袁宗明已经失去了妻子怎能再失去这个‘女’儿。
一个星期后,袁小白出院,查文斌告诉她的父亲,他要为她去找回一样东西。
当天,袁宗明为我们三个托了关系办理了飞往东北长‘春’的机票,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
还是那个站台,两条孤零零的铁轨,那个我们曾经躲藏的沟垄,三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野人屯,我曾经发誓我再也不会回去,但是查文斌说,必须要回去,袁小白的魂还在那儿。
事情得从我的那副画说起……
三年前,在野人屯,十八口水塘下面的一口中,我们发现了一副画轴,打开后,画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若是让袁小白穿上画中‘女’子的衣服便是一模一样了。
她有一只猫,取名叫做阿米,它来自野人屯。当年那只猫跟着我们一起逃离了东北,三年后,它已经成年,通体黝黑,和它的母亲十分相似,查文斌正是带着那只猫回来了。
有的东西根就扎在那儿,没带走,就忘了……
野人屯还是那副光景,这里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电子表,他们依旧恪守着日出而所,日落而息的规律。不同的是大集体结束了,开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苗兰嫁了人,还住在村子里,苗老爹还是除了头发有些‘花’白依旧还能和胖子对饮。
当年的那个支书后来还是跳了井,不光是他,还有他全家老小,说起这事儿苗老爹有些唏嘘道:“‘挺’惨的,据说是上面要清查他在文革里犯的错,革了职,据说还要抓人,最小的孙子才三个月,就剩那个儿媳‘妇’一人逃出了山去,据说跑去了外‘蒙’古。”
“那人呢,捞起来了嘛?”我问道。
“捞了,一家六口直‘挺’‘挺’的浮在水面,也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这家人的眼珠子全没了,他们说是让鱼给吃掉的。”苗老爹已经喝的有些微醉了,红着脸晃动着酒杯道:“你们信吗?鱼专挑人眼吃?反正我是不信。”
...
最后一个道士Ⅱ 第五十章:地狱月食
诅咒这玩意我一直选择不怎么信,以为那都是人生前说些恶毒的话罢了,但是在这里,在野人屯,诅咒是一直存在的。百度有意思书院
和三年前的变化不大,最大的变化是村支书换了人,苗老爹接了前任的班,他是老党员,又是退伍军人,辈分说话都有分量。我们此行来原本会遇到麻烦,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地盘,不想对头全家都没了,我们也就安了心。
听苗大爷说,政fu最近在搞生态林业保护,野人屯这一块将会被纳入下一个五十年封山育林保护区。这里的人大多是伐木人的后代,如今这‘门’路断了,已经陆续有人打算搬出山去。苗兰的男人就是政fu聘的巡山队队长,当过兵,刚退伍回来不久,很憨厚的一个小伙,我们去的时候苗兰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苗老爹现在是一个人住,我们仨也就跟着在一块儿凑合了,查文斌此行的目的是来找魂的,袁小白的魂。
“小白丢了一个魂,能活两年真的是奇迹了。”查文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道:“那时候还看不出,差点白白害她送了‘性’命,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出来的时候我给点了续命灯,顶多也就十五天了。”
“不是看着好多了吗?”我问道。
“表象,就跟回光返照似得,魂没了,魄就会散。我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七魄,用银针封‘穴’,但是总归不是长久的法子,她的魄我思来想去应该是在这,好在有你爷爷留下的这块罗盘,等会儿出去一瞧便知。”
“这罗盘有那么厉害?”在我的印象里,那只罗盘其貌不扬,小时候我也把玩过,但是老爷子每回都会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看着我把那玩意
查文斌看着那只罗盘,上面的指针位于生死之间‘交’接的那条线上,它一直就是停在那儿的。至少,我从未看过它变动过指针。
“不知道,师傅说有用肯定有,你这件东西千万别‘弄’丢了,胖子你注意看着点时间,提前五分钟我们出发。”
“行,小忆‘弄’来的高科技手表准得很,一年误差不会超过一秒是吧?”他手上戴着的是我送给他的电子表,那会儿‘潮’流玩意,香港货。
十二点差五分,野人屯,十八口水潭,我们一一走过。
“这个有……”“这个也有。”“文斌,文斌你快来看,这个没有,这个真没有!”
“没有?确定?”查文斌站在离我约莫二十米远的另外一处水塘边。
我生怕他听不到,扯着嗓子喊道:“没有,我确定,它真的没有!”
它没有,真的没有,这是十八口水潭里面唯一一口没有倒映出月亮的……
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俗称鬼节。
查文斌说,每个地方都有一处鬼‘门’关,每年到了这一天,游‘荡’的鬼魂都会出现,无论是客死异乡的还是孤魂野鬼。他说袁小白的魂魄之所以两年内还没有消失应该是被吸进了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的‘阴’气足够重,重到连单一的魂都可以养活。
人的魂离了身体就好比是鲜‘花’被折断,折断的鲜‘花’放在院子里最多两天就干枯了,但若是你把它放在湿润的环境里‘花’朵便可以开放,甚至是两周或更长。
‘花’可以养,魂同样也可以养。两年前,曾经那位邱大爷他‘摸’过金币,后来试图离开这里的时候出了事,有个‘女’人,确切的说是‘女’鬼让他的家在一夜之间全部灭口。于是邱大爷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野人屯,一直到死。
那个坑我们的老支书也步了邱大爷的后尘,这证明野人屯的确有着莫名其妙的事儿,关于这事儿查文斌曾经和他的师傅马肃风提过。马肃风本来是答应和我们一起来的,临走前不知什么原因又不来了,据说是要去别的地方,他‘交’代查文斌,那个屯子要想找到突破口,必须从那些水潭入手,依他看,那十八口水潭很可能即是王陵,又是个阵法。
要想破这种阵,查文斌是自然不够格的,他能做的,就是带出袁小白曾经丢在这里的魂。就这一点,马肃风‘交’代,不要逞强,这地方,大罗金仙来了也有可能被扯掉几根胡子。
在终南山,查文斌看过一样东西,那是重阳宫里的禁密。马肃风曾经夜闯过重阳禁地玄冥阁楼,这里存放的都是早已失传的各路秘法和阵法,有很多都是汉代以前的道教秘法。据说当年重阳真人建立全真教的时候,搜集了天下道家法‘门’以便整理汇册,当时各路信奉道教的隐士均拜重阳真人为一代大师,各自看家的压箱底货都拿出来献到了重阳宫。
重阳真人‘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修订和整理了一批道教典籍,同时他也封存了一批,就放置在玄冥阁楼。这些被封存的秘法他认为要么过于歹毒,要么不是正道所为。
马肃风进终南山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去一探玄冥阁楼,因为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一部传说中的道家无上法‘门’《如意册》。不想,夜访重阳宫还是被人发现,冒着差点被人打死的风险,马肃风带回来了几页残卷,这些卷上记载的多是当时北方道教的一些法‘门’,其中刚好有一篇讲述的便是一个阵法叫做:地狱食月。
这个阵法马肃风偷回来的恰好是上半部分,下半部分他逃窜的时候重阳宫里的道士抢回去了半截,下半部分有提到十八口水井里有一口是跟地府打通的,既为鬼‘门’关。
文中记载:井十八口,阵列其中,一通冥符,生死‘门’,食月。
在道教中有这么一句说法:天狗坠地月全无,血食人间五千日。
道教文化中视月全食,也就是天狗食月现象为大凶之兆,天狗出,必有血光之灾。但若是把天狗食月从天上搬到地上呢?
既为:天狗坠地。
“五千日,那是多久?”胖子自顾自的拿着手指在那掰扯计算,半天也没给出个具体数字。
我有点将信将疑:“文斌,真有这么邪乎?”
“起码,在这个地方是的,你也亲眼见到了。”查文斌指着这口水潭到:“今天是七月半,日子也凑巧,这口水潭里的确无月,你来解释为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的确,另外十七口水潭无论是水质还是地理位置和这一口并无特殊差别,为何别的都能看到月影倒映其中,唯独这口……
“罗盘一看便知。”查文斌从怀里拿着我爷爷的罗盘放在掌心隔平,他的右手里有一个小香囊,香囊里是一团头发,袁小白的。
他把其中一根头发用牙齿轻轻咬在嘴里,另外一头则缠在自己的中指上,接着便牙齿一咬嘴‘唇’就破了。破了‘唇’,他的嘴巴开始轻微的富有节奏的闭合,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哼哼声,眼睛也是半眯着,估‘摸’着是在念咒。
念着念着,一颗黄豆大小的血滴开始慢慢在嘴‘唇’边凝结起来,查文斌用中指轻轻抖动着头发,那颗血滴缓缓的顺着袁小白的头发开始往下走。一直到那血滴走到他自己中指快要到的时候,查文斌左手的罗盘轻轻移了过来然后右手突然松开头发,一件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头发垂直着,他的牙齿依旧还咬着那根头发,那滴血也已经走到了头发另一头的末端,大约有一半的位置都穿过头发,还有一半跟头发黏在一起。此时,那滴血跃跃‘欲’试几番就要落地,但就是一直挂在头发的那段一抖一抖的,这完全超越了地心引力的理论。
更加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儿还在后面,那只千年纹丝不动的罗盘开始动了……
查文斌嘴里叼着那根头发,头发的前端缀着自己的血,他叼着头发不停的在罗盘上面旋来旋去。起初罗盘还是没反应,他又逆时针旋,我也不知道他旋了多久,总之我看着他脑袋在那不停转圈自己都觉得头晕,但是突然有一下罗盘的指针开始动了,接着动了就更明显了,以至于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查文斌嘴里那根头发旋到哪里,那罗盘的指针就跟着指到哪里。
他咬着头发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指针也跟着转的越来愉快,突然他猛的一下来了个急刹车。再定睛一看,头发末端的那滴血终于坠落,而它恰好落在了罗盘上,罗盘上的指针也正死死的对着那滴血落下的位置。
查文斌抬头看了一眼罗盘所指的方位,心中大致已经有了判断,他对我说道:“有死必有生,万物相辅相成,生死相克,‘阴’阳对立自古就不会变,这儿有道鬼‘门’关就一定还会有一道转生‘门’,走,我们过去看看!”
...
最后一个道士Ⅱ 第五十一章:她是谁?
所谓转生‘门’就是鬼魂投胎走出来的地方,可以把地府想象成一个圆,圆上有无数个管子通向各方,这些管子的出口就是转生‘门’。百度有意思书院所以人的命一出生就是有所决定的,投胎到南方你或许就是广州人,投胎到北边,那就是东北人。
查文斌手上依旧拿着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停滞了好一会儿了,拿这玩意比扫雷还要仔细,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有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我爷爷的这个罗盘听查文斌说它能瞧生死,也叫做生死盘,指针只有在生死一瞬间才会发生变化,极其敏感和微妙。拿到这里来用,死位已经定出,那是因为鬼‘门’关打开,但要找转身‘门’可就有点难度了,唯一的希望便是今晚有人会来投胎。
要说这事的安排都是有定数的。
道家说: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我们要的便是找到那一线生机,恰好屯子里今晚有个产‘妇’要临盆,据说前天便已经开始肚子痛,产婆估‘摸’着今晚应该来下崽。
查文斌
“几点了?”
胖子看了一下手表道:“十二点多一刻。”
查文斌分了两张符给我们道:“一人一张,放怀里,另外棉‘花’也都塞住鼻孔,别惊着,马上要来了。”
“真的会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你们就看吧,七月半出生的人‘阴’气极重,前世多是戾气极重的人物。这类人死后都是心有不甘的,所以投胎都需要大队人马押送,前年我在河南洛阳见过一个,光押送的‘阴’差就有五个,还有一辆车马,我师傅说那人前世是个侩子手,千人斩,戾气滔天的主。”
“找到转生‘门’了呢,怎么办?”
查文斌沉思了一下说道:“等下我会进去,你们两个在这边上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我,一旦有活的东西碰到我身体,我恐怕就出不来了。”
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就算是一只苍蝇,我也不会放它过来。”
我们正说着,查文斌突然把手指一竖:“嘘,来了。靠边点,别盯着看。把它们惹‘毛’了,分分钟带走我们,那可是‘阴’兵,算是古时候的带刀‘侍’卫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那个罗盘上的指针已经动了,现在它黑头的那一段正停留在那个猩红的“死”字正中央。顺着指针的方向,我抬头瞄了一眼,正西方向的林子里好像起了雾,模模糊糊的不太看得清。
“等下从这儿过的时候,都憋气。那几张符是我师傅画的,叫做遮阳符,能蔽阳气。”
胖子一听高兴坏了:“好东西啊,要是下回再去掏坟窝子再给我画两张,一准那坟里的老鬼还以为我是它同类呢。”
“别想了,就这一张符得画七天才能完工,用的还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初生婴儿的脐带血,你上哪搞去?”
我模模糊糊的盯着那团雾,缓缓的真的有几个人影模样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赶紧说道:“来了,来了,我好像看到前面有人。”
查文斌很诧异的看着我道:“小忆?你能看到?”
我眯着眼睛又仔细了看了看:“有团雾,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我不确定。”
查文斌扭头也看了一下,回过头跟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轻声说道:“‘阴’阳眼?”
我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回头再聊。”说着我看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模样的瓷瓶往手指上倒了点什么东西,又往自己眼睛上擦了一下,然后使劲在那眨眼,跟眼‘药’水似得。
他看胖子看得出奇,解释道:“牛眼泪,能见着不干净的东西,怕你看了会晚上睡不着,就不给你们用了。”
“来了,出来,真的有马车哎。”我看到那团雾里领头的是一匹白‘色’的马,马上坐着一个头戴黑‘色’帽子的人,那帽子的模样很奇怪,长长的冲天形。
查文斌再次跟怪物一样的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看不到,不行,查爷,给我也抹点眼‘药’水。”说罢胖子手已经往查文斌‘裤’腰兜里伸了。
胖子刚刚涂完抬头一看就大叫道:“哎妈,真有鬼啊!”
我看到对方领头的那匹马车立刻就停了下来,那个驾车的人起身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朝我们这儿打量了起来,我赶紧一把捂住胖子的嘴巴轻声道:“不想活了啊!”
不是一架马车,是三架!后面还整齐的跟着两排‘阴’兵!
查文斌背过身来捂着嘴道:“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人物出现了啊,这么大的排场。”
胖子趴在草垛上偷瞄道:“我看那轿子上好像坐着个‘女’人哎,这‘女’人啥来头,难不成上辈子也是个侩子手?”
“‘女’人?”我和查文斌同时又翻上了草垛,还真如胖子所说,三架马车后面还顶轿子,轿子由四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小鬼抬着,那些个小鬼长得就跟京剧里的丑角似得,脸上用白面涂了两大块,嘴巴被修饰成樱桃大小,头上还带着小帽,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但是脚后根本不沾地,人是飘着走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胖子,这家伙两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样大,正看得津津有味,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把头低下来。胖子低头对我晃了一下又转头过去继续看了。
我怕我晚上真的会做噩梦,大概从我开始记得事起,我总会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九岁那年,我们村里有个老人死了,正常的死亡。
农村里死人是要办丧酒的,为了体现邻里关系,家家户户都要先去过问一下,我记得那晚是周日,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便在家里写作业。
晚上八点左右,村里突然升起了三枚爆竹,在乡村寂静的夜空响起,顿时我爸妈就关掉了电视走到院子里说估计是有人走了。我家那院子下面就是公路,很快就有人拿着手电陆续往村子里面走,也有人跟我爸妈打着招呼,这是传统,也是习俗。
村里死了人,村民要在第一时间去主人家探望,看逝者的最后一面,这就是中国人千百年一直讲究的死者为大。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人情往往比金钱要来的还重要,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就是维系着一个村落社会的社‘交’属‘性’。
我那会儿的确还小,九岁,我记得我爸说你作业都没做完就留在家里呆着,我和你妈去去就回。
大概到了九点半,我作业已经做完了,腊月的天气很冷,我得到小房子里去拿点炭来生火。我家院子里有一盏白炽灯,暗黄的灯光不过四十瓦的功率,在这种天气里比灯笼强不了多少。走出房‘门’,我朝着小屋走去,我好像看见院子外头有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就大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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