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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守则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她声音冰冷,仿佛一条带了寒意细细蛇,钻进了步效远心里。他下意识地抬头,又她眼中看到了那种带了厌憎冷淡目光。瞬间,他从里到外地石化了,心中只是不停地想:她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却一定要我做她驸马?
步效远大概永远也不会想清楚,公主也不需要他想清楚。他还茫然时候,她已经转身再次跪回了刚才地方,对着女皇说道:“陛下,我驸马,并非我自己所选,而是天代我选定,违逆怕有折福。请陛下择日为我完婚,以守誓约。”
女皇不再说话,把目光定了步效远身上,凝视片刻,终于大臣们嗡嗡议论声中站了起来。全场立刻静寂了下来,无数目光聚了站得高女皇身上。
“太史令。”
她终于说道。
被叫到了太史令急忙出列。
“你择选一个黄道吉日,昌平公主和驸马完婚合卺。”
“陛下,臣早几日就已经查看过历法,后日恰逢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六辰值日,正是个黄道吉日。若是错过,就要等到下次月了。”
女皇一怔,目光再次掠过了站着昌平和仍跪地上,垂首只能看到阔额步效远,略微沉吟了下,仿佛自言自语道:“后日……未免操之过急了些……”
“陛下,”刚才那得了平身归位辅国公因为座次列女皇左手边前一位,早听到了,怕夜长多梦,万一又起了什么变故,颤巍巍又出列启奏,“陛下,步驸马虽出身低下,今天不但力挽狂澜,而且叫我中昭不战就得到滦河以北三百里丰饶国土,无愧少年英雄名号。难得公主深明天命之理,甘愿委身招他为驸马,这样美事佳话,正可以传颂天下,振奋人心,叫百姓知晓我中昭国运正隆、天恩浩荡,天下同乐。所以老臣以为,不宜拖延下去,应当越越好。”
辅国公端木一姓本三望族之一,十数年前,明元女皇初登基之时,端木家族可谓权倾朝野,门人无数。近些年来,因为女皇暗中掣肘,有意扶持王萧两家以制衡,辅国公虽不及当年风光,只朝中以他马首是瞻文武官员仍是不少。此时见他这样上奏,自然纷纷附和。剩下一干官员,想起去年自属国西戎叛乱,两国开战以来,大大小小战事断断续续拖延了将近一年,虽然扶持了西戎王,但到现,还未彻底平乱。而中昭国内人力物力损耗却已极大,百姓说起这场战事就摇头叹息。此时若是昭告天下,百姓知道天家公主下嫁给为国立功一介平民,必定欢腾鼓舞,倒也不失是个振奋人心契机,所以都没反对。
女皇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本家辅国公心思,只是他说也不是没道理。沉吟了下,抬头见自己女儿站那个步姓男子身前,衣角拂风,神色决然。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自己纵然是一国之尊,如今只怕也是无力扭转乾坤。再看向那个步姓男子,虽然出身低贱,无法与自己女儿般配,只看起来也是忠厚磊落,今日又立下大功。昌平招了这样驸马,若是以后能借此避过皇家权力之争,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明元女皇思量再三,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众位卿家说得有理。朕女儿,昌平公主,与步效远步卿,就按太史令刚才择定日子大婚,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步效远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将近两年羽林军火头房,看着迎接他各种欣喜、羡慕、奉承和妒忌目光,仍然有一种没有完全清醒感觉。
片刻之前,明元女皇宣话之后,摆驾离去,公主也侍女簇拥下走了,没有多看他一眼。而他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骄傲华美背影消失了校场南门之外。而后天,不过两夜之后,他真会与她、这个他曾一度以为高不可攀女子合卺洞房,从此,她成为他妻,而他,就成了她夫?
他怔怔坐自己平时休憩铺位上,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年前那个深夜时片断……
他像被一股无形力量召唤着,风一样地追逐着前面那辆马车,那个不过短短半夜、一场欢爱,就已经侵入了他心魂女子,她现就坐车上,被随了马车疾行而狂舞不止紫色帷幕遮挡住了,直到他眼睁睁看着她马车入了太宁宫高高皇宫外墙。等到了第二天,他向守卫打听昨夜入内那辆马车。
“昌平公主。”
守卫飞掖起了他递过钱,简短地说。
昌平公主……
中昭高贵美丽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那夜里慢慢溢出闪烁泪光,自己进入她身体,她又重重咬了他肩膀一口像猫一样女孩?她身上带着那种幽凉馥郁气息,甚至几天之后此时,仿佛还他鼻端萦绕,久久散之不去。
他颤抖得像得了要死去重病。现他也终于明白了,他家为什么会第二天变成了那样模样。
他反反复复地翻看着那块绣了暗纹精美衣料和上面几个字。这是她留给他唯一一片关于那个像梦一样春夜后记忆了。
离开这里。就像她后留给他那几个字叮嘱那样。这是明智选择。
但是几天之后,他又回来了,仿佛被什么看不见东西牵引着他脚,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直等太宁宫外西门附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太宁宫卫尉寺里要招纳人头,于是他进去了,成了一名低下伙夫,结识了与他一同进去李续,他义兄,那里默默地过了将近两年。只夜半无法入睡或是梦醒时候,同伴震天鼾声中,他会独自到屋外去练他刀,或者就着月光默默看着那片早已经陈旧得看不出原来色泽衣角。
两年时光里,他看到过一次她身影。那是第二年正月元宵,明元女皇太宁宫广德殿中大宴群臣,他被暂时调去了御厨做粗活,送菜到广德殿外转交给宫女时候,终于远远看见了她侧影。她穿着华美宫裳,高高坐女皇陛下右下首。那时候她似乎正笑,笑颜倾城,只是仿佛有些漫不经心。
步效远那一刻,终于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继续回来,甘愿羽林军火头房中做着脏累活。因为她就这太宁宫中,或者是宫外不过数条街之隔公主府邸中。能像此时这样远远看见她,自然是幸福。就算一直看不到她,也没关系。他知道她就自己身边,只不过中间隔了几十几百道高高低低围墙,几百几千间大大小小宇室而已。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怎么还回这里?哎哟今时不比往日,驸马爷您现是露过脸了不得人物,公主驸马,些随了咱家到北象宫去。陛下有旨,与公主大婚前,驸马爷就暂时安身那处,这就走吧。”
一个宫人寻找了过来,用有些阴柔嗓子说话,惊醒了步效远。他看着宫人脸上挂着谄媚笑,自己平日同伴此刻各种表情脸,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朝他们一一点头致意过后,终于随了那宫人离去了。





驸马守则 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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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黄道吉日,太宁宫元凤殿。
明元女皇端坐,看着一身红妆、艳色无俦女儿到了自己近前,下跪拜辞。
昌平,她如珠如玉般小女儿,终于也长大了,嫁为人妇。
“母亲,吉时将至,昌平前来拜辞。”
她耳边响起了自己女儿清脆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嫁娘该有欢喜和羞涩,仍是那样冷淡而自持。
什么时候开始,她女儿昌平,不再像小鸟一样地依偎她身边了?
她微微有些恍惚,思绪竟然又漂回了两年前那一个清晨,她闯进了自己寝宫,昂首把那块沾染了落红罗帕丢到自己面前时情景。看到自己震惊表情,当时她乌溜溜一双眼睛里满是宣泄意。也就是那一夕间,她女儿离自己突然疏远了起来。
她知道她是刻意。
昌平得不到回应,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起散地上繁复裙摆,站了起来,转身慢慢离去。跨出元凤殿那高高铜槛时候,她终于听见身后响起了自己母亲声音:“昌平,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我,甚至不惜用伤害自己手段来报复我。但是,那个男人,他美艳外表和不凡才华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忠诚丈夫。你是我女儿,我不能容忍你被男人色相和甜言蜜语所欺骗。身体伤害只是短暂,女人若是沉沦男人甜言蜜语中不可自拔,后发现无情背叛,这才是大伤害。即使你是我女儿,中昭国尊贵公主。”
昌平站住了脚。片刻,她终于回过了头,看着明元女皇。
“那样男人,却会是一个很好情人,所以你就让他做了你情人。母亲,你也是喜欢他吧?至少从那时到现。”
沉默。
昌平转过了身子,娇美面庞上带着如花绽放般笑容:“母亲你其实完全不必这时候又提那个男人。对于你后宫,我完全没有兴趣。我招到了驸马,今天要出嫁了,这是我好日子。母亲,你难道就不愿给我说一句祝福话?”
女皇面上飞地掠过了一丝难言神色,只是很就笑了起来。
“昌平,那天你说你驸马是天代你择定。或许你说对。我虽然对他也不是很满意,但比起远嫁北夏,步效远仍不失是个退而求其次选择。他出身确实太过低贱,只是一百年前,中昭太祖皇帝也不过是个地方豪强。所以昌平,上天既然代你择定了他,你要好好和他过日子,我知道他会对你好。吉时到了,你去吧。”
昌平凝神,隐隐听见元凤殿外传来司时官拉长了声调报时声,转身慢慢地朝前而去。她知道,片刻之后,她就会坐上饰有金色云凤花朵皇家马车,卫尉寺天武仪仗护送下,跟着紫色华盖引导,从太宁宫南门驶向昌平公主府。于是沿途夹道百姓们会情观赏簇拥红罗销金掌扇、悬有珍珠帘子金镶马车和那浩浩荡荡几乎从太宁宫南门一直逶迤到公主府红妆,兴高采烈地议论着那位娶到了他们公主原本与他们一样卑微驸马。而那位驸马,将骑高头骏马之上,走她车骑侧旁,与她一道接受着来自于她臣民们膜拜和恭贺。
他会对你好。
连她母亲也这么说。
她微微加了脚步。
冗长各种仪式终于都过去,夜幕也降临了,昌平公主府宽大正屋里燃照长长一排龙凤喜烛让里面每一个角落都罩上了一层迷离红光。
步效远被公主府里侍女引到了这里。
四周静悄悄一片,烛泪默默垂淌而下,渐渐底座处凝固成了团团蜡堆。而他耳畔,到现似乎还响着司仪官那洪亮高亢声音和震耳烟花爆空声。那是皇家为了昭显与民同乐,特意公主府大门外燃放一场烟花盛会。
步效远等了很久,等得他连腿都几乎有些坐麻了,他终于扯掉了自己头上帽子,打开了门。
那个侍女引他进来时候,他认了出来,她就是当年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见她绿衣女子。她现就站门口。
他犹豫了下,终于问道:“公主去哪里了?”
茯苓看了一眼他,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
“不用,不用……”步效远有些窘迫,微微往边上挪了下位置,这才又补充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公主要是不喜欢我这里,我就去别地方,她过来睡这里好了。”
茯苓微微睁大了眼,仔细打量他一下,这才咳了下,低声说道:“驸马爷不用等了,也不用换地方,这屋子本来就是为驸马爷铺设。我叫茯苓,就外面伺候着。下半夜会另换侍女,名叫木香。驸马爷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是。”
步效远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只是很,心里却又上来了一丝淡淡失落。他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被暗青色夜空映出重重楼宇飞檐翘角,转身关上了门,慢慢地回到了床榻之侧,坐了下去。
她不会来和自己一道过这个婚洞房之夜,他其实早就清楚。现既然连那个名叫茯苓侍女都这么说了,他放下心思,自己睡觉就是了。
步效远仰面躺了下来,双手撑着后脑,眼睛看着头顶静静悬垂下来华美锦帐,鼻尖闻着不知道哪里散出幽幽芳香,终于阖上了眼睛。
他确实是累了,从几天之前那个知道自己成为昌平公主驸马,住进华丽北象宫之后开始,一切就都不对劲了。他吃着从前从未吃过珍馐美馔,却是食不知味,穿着柔软而光滑锦缎衣裳,身上却像有针尖刺,睡着华丽精美床榻,却从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甚至就今夜,他与他头覆红盖娘司仪官引辞下相互对拜时候,他精神已经像一张绷紧到了极限弓弦。现浅浅失落中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累了。
步效远慢慢睡了过去,很就又做起了梦。那个从前曾侵扰了他无数遍让他醒来时总是汗流浃背羞愧万分梦再次袭了过来。
随风飘动垂地帐幕中,白色月光像条船,静静地载着他和那个有着如牛乳般肌肤少女,她静静地躺卧他胸膛之前,软软凉凉长发披覆他□身体上,发梢仿佛钻了进去,搔拂得他心中酸软一片,却又无法触手去止住这甜蜜又难过惩罚。从前时候,他总是看不大清楚他怀中少女脸,但是今夜梦里,她终于转头,朝他笑了起来,笑容明媚而诱惑。那是她脸。
他颤抖着手,轻轻触摸着她光洁肌肤,将她温凉如玉肢体完全地揽进了自己怀里。她仰头温柔地亲上了他唇,用她柔软而饱满胸脯去挤压他热得仿佛像火一样胸膛,手攀附了他颈间,将他紧紧地缠住……
“公主……”
他梦呓般地低低叫了一声。
昌平皱着眉头,看着和衣正躺床榻之上步效远。
仪式结束之后,她就丢下了她婚丈夫,去了自己平时起居南房,那里有个很美庭园,里面有秋千,秋千上缠绕了白色开得像珍珠一样花。而这里正屋,太过阴冷,她从来不住。
她嫁给了那个曾和她有过一夜之欢男子。不,确切地说,是一夜之痛,那个夜晚留给她感觉太过糟糕了。管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但是现,从几天前黄武殿校场中认出了这个人开始,所以关于那一夜记忆就重都闪现了出来。她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忘。于是她愤怒了,真是愤怒。
她再次违逆了自己母亲意愿,坚持嫁给了他,一半是为了遵守诺言,另一半……
一个原本以为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道羞耻秘密,突然就这样被撕开了所有伪装,毫无遮掩地袒露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就是她认出了他之后唯一感觉。
她必须要把这个人牢牢地掌握自己手上,除非他死去。
刚才,她已经卸去了头上沉重凤钗,脱去了华美袍服,爬上了散着她熟悉芬芳锦绣床榻。只是鬼使神差般地,她突然想去自己房看看那个招到驸马,看看他等不到自己后到底是什么表情,顺便再责问下他当年为什么不离开帝都,反而鬼鬼祟祟地这样暗中窥探着她。于是她就过来了,看到他居然仰面躺床榻上,睡了过去。
她很想倒杯水到他脸上。她还没睡,等不到她他竟然就已经睡了过去!但是她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公主”。
她以为他睡醒了,把脸上冷意扩大到了大之后,转过了头去,却发现他根本没醒,不过是说梦话而已。
昌平觉得心里加不痛。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以致于连做梦都叫自己?她现又有了一种被侵犯感觉。
她微微靠近了些,借着烛火仔细打量了下,发现他竟然满面潮红,额头隐隐仿佛有汗,呼吸急促,叫她不敢相信是,他下腹处衣裳已经被高高地支了起来。
昌平一下明白了过来他到底梦什么了。再想到他刚才那句呓语,她猛地睁大了眼睛,又羞又恼地盯着那个还躺床榻上人。




驸马守则 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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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柔软身子散发出那种幽凉馥郁气息,引得他口干舌燥,肚腹之中仿佛有团火燃烧,他很难受。而她仿佛知道了,回眸对他粲然一笑,手上已经多了一只晶莹玉盏,把清冽甘甜水喂进了他嘴里,他喝了下去,觉得舒服了许多。他想对她说好了,但她却不听,仍是不停地朝他喂水,那只玉盏中水仿佛饮之不。他来不及下咽了,冰凉水已经溢满他脸,浸漫入了他耳鼻,而她笑容也突然消失了,只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带了那丝叫他无法释怀厌恶之色。
他陡然一惊,片刻之前心中所有绮念顿时消失,猛地惊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头脸之上真已经湿漉漉一片,抹了一把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刚才那个梦中人,她竟然就站自己床榻之前,手上提了个玉瓷茶壶,那壶嘴正对着他头脸不停地汩汩往下倒水。
“总算醒了?真不容易。刚才梦什么呢,嗯?”
砰一声,昌平把手上茶壶扔到了地上,砸成了几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这是从见过她那一夜开始到现,将近两年时间里,她对他说过第一句叫他有些辨不清她情绪话。她声音不高,好像带了嘲弄般笑意,又仿佛含了丝羞愤怒气。
步效远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她今天白天时华丽装扮已数褪,现发鬓微堕,只斜斜用一只碧玉簪子绾住,一双眼中盈盈有波光流动,身上只罩一件薄薄杏色软罗衫子,露出了脖颈之下一片如玉肌肤。
步效远怔怔看了片刻,见她眼睛盯着自己,下意识地顺着她视线低头,赫然看见自己那里还高高支起,胀得有些难受。梦境他脑海里闪过,轰地一声,刚刚他肚腹间燃烧那把火焰,现已经迅速蔓延了到了他头脸之上。
步效远羞愧难当,脸涨得通红,转瞬间,他已经像闪电般地跃了起来滚下床榻,连鞋都来不及穿好,慌慌张张地就往门口方向去。
“站住!”
他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她娇斥声,犹豫了下,硬生生停住了,却仍不敢回身面对,只是背对着她。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昌平拂了下床榻,这才坐了上去。
“没……梦见什么……”
“胡说!我明明听见你喊我!你入了我公主府,往后敢对我隐瞒撒谎话,你知道那是什么罪?”
步效远终于慢慢回头看了眼,见她坐那里柳眉微蹙,面上含了丝薄薄愠怒,正盯着自己,微微僵了下,终于垂头不语了。
“转过来!往后不许背对我说话,听见了没?”
他听见她命令声又起,偷偷低头看了下。大概是刚才受了惊吓缘故,起先胀痛感已经没了,差不多也平了下去,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擦了下额头不知道是刚才被她浇上茶水还是迸出汗,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身。
昌平飞地瞄了下他身上刚刚让她触目惊心地方,见这么短时间竟消失了。她从前虽然和他有过春风一度,也偷偷看过些画册,只对男人这方面实际经验少得可怜,不过只限于那一夜和他一起时那次不大痛经历。现见他那里竟像变戏法似,心中免不了有些惊讶。一抬眼看见他站那里,目光又定定地投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脸忽然就有些发热,狠狠盯他一眼,见他终是不敢与自己再对视,垂下了头去,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呼了口气:“说,你刚才到底梦见了什么?”
步效远额角汗水又流了下来,却不敢抬手去擦,不敢看她了,吭吭哧哧了半天,脸涨得像只煮红虾子,话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说出来也没好话!这一次就算了,下次再被我发现,当心刀子伺候!”
昌平皱了下眉,有些不耐烦地挥了下手。
步效远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看着她。
“看什么?你当我和你玩笑?”昌平哼了一声,终于想起来自己过来目,站了起来走到他近前,刚想开口,突然发觉自己个子只过他肩头,这样和他说话还要仰着头,气势未免有些弱了,于是又慢慢踱了回去坐下,这才盯着他,问道:“我问你,从前我明明留字叫你离开这里,你不但不走,反而潜进了这皇宫之中背后觊觎我,你到底存了什么居心?”
步效远脸色微微一变,终于忍不住,抬眼对上了她视线。见她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烛火中一双明亮眼眸之中满是责备和怀疑,心中如同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喉头已是有些堵了起来。
“莫非你暗中跟踪于我,知道了我身份,自以为拿捏到了把柄,这才隐身太宁宫,伺机有所图谋?现你终于一步登天,成了公主府驸马。但你要记住,你这驸马之位是我给你。你往后行事若是不端,我要拿走话,也易如反掌!”
昌平一口气说完,见他头越垂越低,这才觉得自认出他后这几天心中聚积起来那口恶气平下了些,这地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站了起来就要离开。走到与他擦肩之处时,突觉手腕处一痛,侧头看去,见竟是被他一只手紧紧捏住了。
昌平不防备,突然见他一双眼睛睁得滚圆地望着自己,额头青筋直跳,看起来十分生气样子,倒是吓了一跳,用力甩了几下,甩不开他手,刚想大声呼叫门口侍女,又觉有失颜面,忍住了痛对他怒视,压低了声斥道:“步效远,你好大胆子,想造反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了,他必定会松手,没想到这人却仿佛没听见似,仍是那样紧紧握住她手腕,定定看着自己,面上刚才那愤怒之色虽渐渐消退了去,只表情看起来却仍十分怪异,一双眼睛映照了红彤彤跳跃着烛火,仿佛中了邪般,看起来竟有些吓人。
“你松手……痛!”
昌平再次低声斥道,只这回声音里却带了些颤抖。
步效远手微微一抖,仿佛被火烫到了一般,猛地松开了钳住她手腕手。
昌平咝咝了几声,揉了下自己手腕,抬头见他正低头凝视自己,目光中带了丝惶急怜惜和歉意,却并没有她原本以为该有惧色,一时竟有些摸不透面前这男人感觉,心中大怒,见他嘴唇微微张了下,仿佛想说什么,只是她哪里还容他开口,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啪一声,这静寂中夜时分,听起来分外清脆响亮。
“你竟敢这样对我!再有下次,我绝不会轻饶!”
昌平捏了下自己有些发麻掌心,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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