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重生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久岚
陆氏点头:“老爷放心,我也挺喜欢她们两个的,往后与初雪,初芙多见见,也是好姐妹。”
一个家族要繁荣昌盛,除了自身外,盘根错节的亲戚不可缺少,少一处,便觉好像割了手臂般难受,故而林月真去世后,两家仍都尽力来往,哪怕远一些,书信不曾断。如今他们来京都,自然要与裴家打好关系,重拾旧缘。但林泰也不是厚脸皮的人,使了下人四处寻找合适的宅院,太夫人也帮着一起,姑娘们那儿,一下多了两个姐妹,倒是比之前热闹起来,四个人一起随着女夫子念书。
转眼到九月中,礼部官员来裴家数次,这日终于把吉日定下,在明年三月六日,又叮嘱裴家些注意事项,比如要请的亲戚,多少人,何时来,都要提早拟定好单子送与礼部,到时戒严,客人来往,盘查时不至于浪费时间。
裴家自然答应,只他们临走时,其中一位官员竟然拿了对鞋样出来。
丁香道:“说是楚王殿下的鞋样,生怕姑娘做得太慢,故而早些送来的。”
裴玉娇心想,不用说,定是司徒修叮嘱的!她拿来瞧了瞧,恨不得有她两只手并排放一起那么大,真要做,还真的费时间呢,她哼了哼,有点儿不想做,可上辈子她就没有给他做过一双鞋。她女红差,那时赐婚仓促,都是绣娘代劳,后来嫁入王府,司徒修只教她学识,不曾要求她女红出色,她在那三年,从未予他做过什么。
拿着鞋样,她心情复杂,半响道:“寻些酱色的料子来。”
就看在他送月饼的份上罢,她给他做两双鞋子。
丁香笑着去拿了。
竹苓把绣花册放在案上,给她寻合适的花样。
她翻来翻去,找了个瑞草纹,男儿的鞋不似姑娘家,鞋头好些鲜艳的花儿,男儿家多是纯色,偶尔鞋帮点缀些纹路。而他的鞋子,寻常都是官靴,鹿皮靴,只有在家中,偶尔穿穿布鞋,她印象里,好似是瑞草,也不知是绣娘绣得,还是他自个儿指定的。
她笨手笨脚的剪料子,虽然给父亲做过,仍是很不熟练。
竹苓笑道:“要是做好了,王爷定然会很喜欢呢。”
她手顿了顿,她没有送过他东西,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而他收到这个,也会真的喜欢吗?他那么挑剔的人,她手艺又不好。
摇摇头,她不太信。
伴随着一场秋雨,气候越发凉了,院子里的树儿,叶子掉了大半,有些都光秃秃的,裴玉娇起来,能呼出白气,她穿了件狐皮裘前往上房,刚刚进去,便听见太夫人惊讶的声音:“袁家,太平街的袁家?”
她脚步一顿,那不是袁妙惠家吗,忍不住询问:“祖母,怎么了?”
“袁家送了请帖来,请咱们去赏菊。”太夫人说话间,已然明白袁家的心思,司徒修是许贵妃养大的,如今司徒璟要娶袁妙惠,裴玉娇又被指于司徒修,大抵觉得两家该亲近亲近,只裴家原先不沾这些事儿,如今倒是无可奈何。
说不得也得为将来的长远打算,太夫人道:“娇儿,你往后总是当王妃的人,这袁家,还得去一趟。”
裴玉娇点点头,并没有不情愿。
因司徒修与司徒璟情同手足,故而袁妙惠也与她很好,在所有的王妃中,她是最叫自己喜欢的,司徒修有时候训斥她,她还常帮着自己。
这辈子,她也仍是她嫂子呢!
王妃重生记 第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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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原不是京都人,世代居于岭南,还是大前年袁老太爷升任为工部尚书,全家才跟着来京定居。也就在那年的上元节,袁妙惠遇到了司徒璟,他对她一见钟情,千方百计的娶她当王妃,袁妙惠虽是二房姑娘,本在家无足轻重,如今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袁老夫人把她当成大宝贝似的,姐姐妹妹们也都愿意哄着她。
就在昨日,她说要请人来赏花,老夫人一口就答应了。
袁妙惠对着镜子笑起来,用小手指沾了雪脂般的玉膏抹在手上,反复揉搓,一对手掌软若无骨,她早前就听说裴家姑娘容貌出众,只因裴玉娇是痴儿,当时就没了兴趣,谁想到她竟会当楚王妃,想到司徒修的俊脸儿,她有些可惜。不过那人不解风情,冷冰冰的,还是司徒璟好,对她百依百顺,这玉膏也是他送的,照着御医的秘方所制,很有效用。
她站起来,盈盈而立,丫环们连忙把一件狐皮裘给她套上。
“走罢,去看看客人。”她拿了手炉往外而去。
袁家垂花门口,裴家两位姑娘将将到,也只有她们二人,因陆氏说才到京都,袁家请帖也未说明,竟是不让林初雪,林初芙跟着来,太夫人看她颇是谨慎,自然没有勉强。
拢了拢身上银鼠披风,裴玉画微微一叹:“这短短一年功夫,我都瞧见三位王妃了,哪里像原来,几年才见一次。那周王妃生了孩儿身子骨弱,销声匿迹,那晋王妃罢也不太露面,倒不知你往后,可常请人去府中玩?”
裴玉娇连连摇头:“不请。”
“咦,这么小气?”裴玉画挑眉,“怕我多吃你王府东西?”
裴玉娇噗嗤一声:“你们当然不同,我是说不请旁人,麻烦!”她是当过王妃的,觉得应付谁都累,如无必要,她才不要请不熟悉的人来家里呢。
两人边走边说,远远瞧见前头月亮门那儿,已经有好几位姑娘,原来并没有只请她们。姐妹两个一出现,袁家其他三位姑娘过来招呼,唯独袁妙惠不曾来。大房二姑娘袁妙兰目光落在裴玉娇身上,先是惊讶,后是恍然大悟,笑道:“裴大姑娘生得真漂亮呀!我一早听说,只无缘一见。”
众人都看过来,有认识的附和两句,不认识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她。
她肤色好,今儿冷,旁人或者冻得有些发青,唯她脸颊泛红,像夏天的水蜜桃一般,又穿了雪白的狐裘,围住修长的脖颈,更衬得眉目如画。一对儿眼睛又是水汪汪的,周边菊花开得繁盛,都不如她一笑好看。
也难怪能当楚王妃。
世间美人儿,寻常人原就难拥有,多半入了皇家。
众人称赞声中,袁妙惠姗姗来迟,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雪白的裘衣,竟与自己穿得一样,她怔了怔,笑道:“你是裴大姑娘?”
裴玉娇这一世重见到她,欢笑道:“是,袁姑娘。”
她走过来,好像腊月天飘下的雪花般纯洁。
同样一身的白,袁妙惠忽然觉得今儿真不应该穿这个!她有些微恼,可原就是她的主意,想着以后嫁给司徒璟,她跟裴玉娇也是亲戚,拉拢下关系,司徒璟知道,定会更喜欢她。她轻呼出一口气,拉住她的手:“咱们真该早些见面的!”又与众人道,“今儿冷,咱们去花厅坐着罢,这样又能在窗口看花,又能吟诗作对,赏玩画画。”
她领头走去,又瞧一眼裴玉画。
虽生得没裴玉娇好看,可举止大方又娇媚,也不是池中物,她笑着与她们道:“本还请了徐夫人,然听说一早约好要去亲戚家,故而不曾来。”
“原来如此,我说呢。”裴玉画笑道,“袁姑娘想得真周到。”
到得花厅,此处燃了炭盆,因还未到冬天,已是很暖和,姑娘们进来纷纷脱下披风,一时姹紫嫣红,好似到了花园般。袁妙惠瞄一眼裴玉娇的狐裘,连一丝杂毛都没有,心想这狐裘竟然比自己穿的还要好,东平侯府的家底可真丰厚。
她使人端来瓜果点心,众人吃得会儿,就有人提议要斗诗,要写字,袁妙惠笑道:“写便写罢,本来请你们来也是为个玩乐,再说了,咱们学这些,不能只有个虚名,实实在在得有些学识才行。”
这话听得裴玉娇有些脸红,她学这些学得不怎么好,可偏偏袁妙惠道:“裴家姑娘都有才学,不如让裴三姑娘露一手,听说你琴艺精妙。”
裴玉画听人夸奖,自然高兴:“也不过是雕虫小技。”
然她一弹琴,音色美妙,整个花厅都静了下来,个个都侧耳细听,一曲弹完,称赞声纷纷。
有人笑道:“是不是请裴大姑娘也来弹一曲?”
原是寻常话,可裴玉娇名声在外,今儿出场虽是惊艳,可论到才学就拿不出手了,袁妙惠忙道:“哪能总叫着裴家姑娘来呢,你们倒好,个个知道享受,不让旁人歇息了,就你来弹琴。”
那人原就是袁妙惠的好友,闻言笑眯眯上去弹琴。
众人陆续都拿出绝活。
什么样儿的都有,嬉笑声一直传到外面。
司徒璟立在不远处,耳边听着袁家大公子絮絮叨叨,实则神魂早就飞走,恨不得钻到袁妙惠身边,袁家大公子也瞧出来了,笑着与司徒修道:“楚王殿下,我这未来妹夫着实心不在焉啊,看来我得把四妹叫出来才好!”
今日袁家请客来赏花,也请了司徒璟,却不料司徒修也跟着来,几人正当说到皇上要设立火兵营,士兵用鸟铳。这是司徒修提议的,朝中官员半数反对,因需要的开支多,工部仿造第一批鸟铳出来,动用了大量的银钱。故而户部头一个抗议,不过司徒修得罪的人多了,一点儿不在意。
因袁家大公子这么说,司徒修道:“便叫他见见好了。”
司徒璟又脸红:“说什么呢,继续,继续,这设营得要拨好些人过去罢,或是重新招募……”
司徒修听得几句,越走越慢,一个转头去茅厕那儿。
马毅脸一黑。
主仆两个等了会儿,马毅大着胆子道:“未必裴大姑娘会来。”
“不来就不来罢,他们说得烦,本王不想听,来这儿清静清静。”
马毅无话可说。
确实茅厕这儿挺清幽,四处都种了花木,只他仍觉丢脸,也不管司徒修了,自个儿站在大树后面。不知过得多久,听到说话声,马毅从树后探出头,朝前一瞧,兴奋道:“王爷,王爷,来了。”
正是裴玉娇,眼见众位姑娘都有拿手的,她无事可做,坐着喝茶吃点心,一会儿肚子就憋不住。竹苓丁香守在外面,她在里面坐了会儿,净手完,浑身舒畅的出来,谁知走到路上,迎面看到司徒修。
他穿一身墨袍,偏偏披了出锋的银狐披风,黑白两色极致,使得他五官更是深邃,俊美不可方物。
裴玉娇惊讶的看着他:“袁家也请了王爷来?”
他也来上茅厕吗,可这儿是女子用的。
司徒修道:“本王来找你的。”
裴玉娇如今也不太怕他,反正都已经定了亲,她询问:“找我做什么?”
“你给本王做鞋了吗?”他问。
“做了。”裴玉娇点头,“但只做了一点儿,才剪了鞋面,鞋底都没纳好呢。”
没想到她真听话,司徒修原是担心她耍脾气不做,交给绣娘,他忽然就笑了起来,眸中荡漾着涟漪似的,一圈圈泛着欢快,他问:“真的做了?”
那一刻,浑不似个王爷,好像得了期待的东西,不能相信的少年。裴玉娇头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想起竹苓说得,原来他真的会喜欢,她不知为何,脸上有些红,低头道:“可我做的不好,怕做了你也不能穿。”
“没事,做就行了。”司徒修很大度,“本王不嫌弃。”
作为丈夫,他也曾希望裴玉娇像个正常的妻子一般关心他,可她上辈子连自己都管不好,能做什么呢?如今她肯做鞋子,他已经很高兴,将来她或者还能给自己做衣服,做袜子,他道:“你若空闲,也学学女红。”
看来还是嫌弃,裴玉娇撇撇嘴儿:“再说罢,我最近很忙。”
一脸正经的样子,司徒修好笑,小姑娘能忙什么,还跟他拿乔呢,他道:“忙还来袁家?在花厅都在做什么,我好像听到弹琴声。”
“都是别人在弹!”说起这个,裴玉娇有些落寞,忍不住道,“个个都很厉害,一会儿写字一会儿画画的,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确实也不该来,别人问起我,我没个拿手的东西。”
她说完还叹了口气。
司徒修眉头略皱,又不是茶诗会,搞这些作甚?裴玉娇原本就是个痴儿,他教成她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声音不由冷了些:“难道有人嘲笑你?”
“这倒不曾。”裴玉娇微微垂着头,只见别人这样出色,她自己没有,总有些懊恼,因这不像以前长公主办的茶诗会,众人一起写了诗词交上去,只选出最好的几个,不会单独拎出来叫人观看。
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司徒修挑眉道:“你也有你擅长的。”
“有吗?”裴玉娇觉得奇怪。
“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会骑马,可打马球,还会擒拿术。”司徒修看着她,声音清朗,“将门之女原本就不一般,你何必在意她们?她们只是弱女子罢了,你有男儿一样的本事,她们只会自愧不如。”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她听到这番话,仿佛心脏被击中了一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满是欣赏之色,他说她也有可骄傲的东西,他叫她不要自卑。
她鼻子忽地一酸,恍惚中,想起上辈子的司徒修,他教会她背出第一首长诗,他说,往后别人问你,你至少有东西可拿出手。
一年后他说,你终于可以念书给本王听了。
两年后他说,你好好学,不要偷懒,将来一定能当本王真正的王妃。
三年后,他去了山西平乱,他们再没有见到面。
王妃重生记 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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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突然涌上来,叫她一颗心涨得发痛。
临死前,她多么想他在身边,可他不在,王府冷冰冰的,像是最严寒的冬日,她死在那里,也害怕那里,使得她对他的回忆,只留下他的严苛,留下他对她的不好,可事实上,他哪里有那么坏呢?
假使能再见到他,她一定会对他说声谢谢,谢谢他曾经那样认真的教导过自己。
见她要哭了一样,司徒修上前拥住她:“怎么了,本王这回可没欺负你!”
她摇头,将脸蛋埋在他胸口。
虽然不是一个人,可他们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淡淡的熏香夹杂着男儿的味道。
那时候,自己调皮不肯好好学,他恼火的时候打她手心,她哭着往他怀里钻,他没法子,将她脑袋夹住,打她屁股,这样她就一点儿没法逃了。她一边哭一边喊救命,他打了几下又放下戒尺,冷冰冰道:“今儿刚学的字,给本王罚抄五十遍,不然不准用饭!”
可她饿了,竹苓却能偷偷送饭来,
如今想来,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罢?
她埋在他怀中好久,司徒修也不知她怎么了,只沉默的陪着她。
过得会儿,她才抬起头,说道:“我不会马球,我只会骑马。”
他失笑:“无妨,以后本王教你。”
“真的?”她问,“你准我在王府骑马?”
偷偷哭过了,声音有些哑,可意外的像是撒娇,司徒修忍不住低下头想亲她,她忙捂住嘴:“在别人家呢!”
听出疏漏,他轻声一笑:“不在别人家就行,是吗?”
她羞红了脸,从他怀中窜出来,往前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司徒修嘴角弯弯的,直觉她好像跟自己亲近了一些,但也不知为何,大概她现在想通了?毕竟二人很快就要成亲。他也已经在憧憬她嫁过来,在王府的生活了,定会比上辈子好。
上辈子,他实在太操心,原本朝廷的事儿就够他忙的,父皇忙里添乱,还赐了这门婚事。
总算现在有个好报!
“去看看五哥他们在哪里。”正事儿办完,他得走了。
马毅应诺。
裴玉娇一路跑回花厅,心仍在砰砰直跳,想到自己竟然说漏嘴,叫他笑话,她又有些懊恼。这会儿,众人都注意到她进来,袁妙惠笑道:“裴大姑娘何时出去的,竟不曾说一声,刚才姜姑娘画了副放羊图,你快来瞧瞧。”
她想起司徒修说的话,原本不必自卑,她有她擅长的东西,她挺直腰板走过去,看了那画儿一眼道:“跟真得似的,羊儿的毛画得好细致啊。”
姜姑娘笑道:“有回跟着爹爹去关东,见到放羊的,我看了好几日,眼睛一闭就在眼前一样。”
“关东多牛羊,还有马儿。”裴玉画见裴玉娇一直未曾表现,忍不住替她着急,说道,“说起来,我大姐骑马最是厉害的,便是我哥哥也不如呢。”
众位姑娘都很吃惊,因女儿家一般很少会骑马,可规矩是规矩,除了胆小的,谁心里不藏着向往呢?骑马就如同自由,这个词从来都只代表着男儿。可有人轻笑道:“女儿家骑马成何体统,抛头露面。”
“是啊,未免叫人笑话,说起才女,谁也不会将骑马抬出来。”
裴玉娇听着嘲讽的话,咬一咬嘴唇,扬起头颅道:“十年前梁将军在保定,要不是他妻子与他并肩杀敌,指不定保定就沦陷了,他妻子金芳乃将门女儿,我也是!我还学了擒拿术呢,假如有日遇到敌手,至少我能过两招。”
鸦雀无声。
花厅里这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半响裴玉画抚掌道:“哎呀,看来我真得与哥哥学一学,保家卫国,虽指望不上,可咱们乃侯府之女,说出去,是不比书香门第清高,然而边疆外夷侵犯,若没有咱们这些人家,何来闲情风花雪月了!”
众才女不由汗颜。
袁妙惠原想着,裴玉娇愚笨无才华可显,今日散了众人提起,定会说她不过有张脸,楚王妃比不上怀王妃,然而现在她们绝不会那样说了,而裴玉娇确实也不笨。她夸赞道:“裴家姑娘不负侯府之名呢。”她挽着裴玉娇的手笑,“下回你可要教我骑马呀!”
裴玉娇点点头道好。
然而她对袁妙惠已没了原先的感觉。
记忆里,她好似很体贴自己,其实对她好的只有家人,还是裴玉画最关心她,她抽出手笑道:“不过你得先有马儿哦,我家中两匹宝马,都是皇上赐予父亲的,性子也温和,你家可有这样好的马儿?”
袁妙惠略僵了脸,然而裴玉娇表情天真,又不像是在讽刺,她倒不知她真实的想法,半响道:“说得也是。”
她们直待到巳时才回裴家。
靠在裴玉画的胳膊上,裴玉娇有气无力的道:“可真累,三妹,往后我真不想去参与聚会了。”
裴玉画捏捏她的脸:“往前你说不去还好,可做了王妃,皇家聚会能不去?我听说每年过节,都要聚一起的罢。”
确实是,裴玉娇好想哭,心想,只能再当哑巴了!
见姐妹两个进了上房,太夫人笑道:“竟不曾留你们吃饭?”
“留了,可咱们不想吃,还是家里的饭最好!”裴玉娇坐在太夫人身边,有些闷闷不乐,“以后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我就等着嫁人了,我看妹妹嫁人前,不是都待在家里做女红嘛。”
太夫人摸摸她脑袋,叹了口气,只是姑娘家之间勾心斗角她都嫌累,往后涉及到皇家可如何是好哟!她笑着道:“不想出去便不出去,祖母都给你推了,只女红,你真的会好好学?”
“嗯,在给王爷做鞋子呢。”她道。
裴玉画揶揄:“平常都不肯拿针线的,现在倒是勤快了!”
她脸微微红了红。
太夫人瞧着这模样,倒是讶异,莫非竟是开窍了?不由得有几分高兴,可见真有命定之说,假使她真喜欢司徒修,那这门婚事也不算冤枉,她使人去与绣房的绣娘说,挑一个出来好好教裴玉娇。
为人-妻子的,是该多学些女红,丈夫看见了也暖心,有利于夫妻感情,像太夫人,她都亲手给老侯爷做了好些衣物呢,后来眼睛老花了才停手。
这日过后,裴玉娇真的专心学女红,只有时候眼睛累了,放下针线歇一歇,那鞋子也做得快,才半个月便做好了一双,针脚也算整齐,好歹能穿出去。绣娘笑道:“还是进步多了,再练一阵子,另外一双鞋定然更好的。”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外头砰的一声,丁香叫道:“哎呀,是谁在放鞭炮不成?”
“定然不是,哪有放一声的?”竹苓道。
谁知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响,两个丫环面面相觑,也不知怎么回事,倒是裴玉娇听出来了,是鸟铳!
在白河边,司徒修带过来的,与他们一起玩了会儿,她记得这声音,她连忙跑了出去。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她走到那儿,果然看见裴应鸿手里拿着一管鸟铳,对着天放,远处躺着几只小鸟儿,裴应麟在旁边叫着,哥哥,给我也玩玩啊,哥哥!她上前惊讶的问:“你哪来的这东西啊?是不是楚王殿下的?”
裴应鸿得意的笑:“是我的!”
“啊?”裴玉娇不信,“你怎么会有?”
“我啊,我入了火兵营了!”他笑道,“才设的营,需要新兵,我还做了百户呢。”
“了不得!”裴玉娇笑道,“哥哥真厉害。”
远处裴玉画同林初雪,林初芙来了,裴玉画得意道:“瞧瞧,我没说错吧,我就说是鸟铳,跟我在白河听见的一样!哥哥,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呢,不声不响的来练,你真的入火兵营了?还是百户长?”
“当然,不信你去问爹爹!”裴应鸿放好子弹,对准天上鸟儿又是砰的一声。
林初雪措手不及,吓得一声轻呼。
他转过头看她,她捂着耳朵,脸色微微发白,眼睛睁得极大,他忙问:“吓着你了?”
“不是,不是。”林初雪放下手,“要是你提早与我说,我就不怕了,这真是鸟铳?我听闻前朝就有火铳营呢,很厉害,只当初有缺憾,后来就撤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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