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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桦尽落
沈太守这话不是作假,他是为了当初和白岐山的一个赌约,这么些年一直留在朔阳,以至于朔阳官场有一句话,叫做铁打的太守,流水的县令。
朔阳有过很多县令,最后都调走到其他地方,或已经高升,或是在晋国其他地方任太守,只有他这么多年仍然守在朔阳这个地方。
他只是……为了一个承诺。
为了曾经答应过白岐山,若有朝一日,他不在了……若白家蒙难,白家诸人有幸能退回朔阳,请他一定要在朔阳的地界儿上,设法护住白家诸人。
白岐山早就看出他并非是一个甘愿效忠晋国皇庭之人,所以才敢与他打赌,才敢在他赌输之后,告知于他……让他在朔阳成为白家的退路。
说实在的,一开始沈太守也只是因为重诺,所以留下来,想着若是白家遗孤不回朔阳死在了大都便和他无关,若是够聪明就会退回朔阳,届时他再做安排。
自然了,大都白家若是对付不了白氏宗族……那也不在他和白岐山的赌约之中,他只负责白家诸人的平安罢了,这辈子都不会在白家人面前显山露水。
可他的确是没有想到,白岐山的女儿竟然太过厉害。
从白家诸子身死南疆开始,沈太守一直关注大都白家的消息,从白卿言向天下借棺开始,这个原本在沈太守心中无足轻重的女子,一直做着惊骇他内心的事情,一步一步拼到了镇国公主的位置,成为当朝太子的心腹,以剿匪为名练兵,实惠朔阳和诸多邻县百姓。
说实在的,沈太守内心瞧不上晋国皇家的人,可是却万分愿意效忠白卿言,他完全是被眼前这个小女娃的心智和气魄所折服。
白卿言望着那位沈太守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手指细微摩挲,想起在朔阳练兵的沈家护卫身上有几分白家军的影子,这……倒是有些能说得通了。
沈太守大大方方坐在那里任由白卿言打量,仿若立身端直的君子般,目光磊落。
“曾和世子爷在朔阳相逢之时,我本是打算辞官游历各国了此残生,世子爷请我加入白家军,可我不愿意入白家军屈居于人下,还要受军规管制,相比较来说……我更喜欢在朔阳这个地界儿上做官。”
白卿言抿唇不语,静静听沈太守说着。
“后来,镇国公主一肩挑起白家,南征北战大获全胜,朔阳练兵,为民谋利,沈某心中敬佩不已,几次想要投入镇国公主门下,可镇国公主防备心极重,我只能先让儿子带着曾经世子爷送于我的两个暗卫教出的下属入了军营,想着若是镇国公主瞧出了端倪定然会派人查探。”
沈太守将前因后果交代的很清楚。
可在这个礼乐崩坏的世道……若是说还有人会因为一个赌约,便心甘情愿在朔阳这个地界儿上待这么久,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怕是不能完全令人相信。
所以沈太守来向白卿言陈情,内心也是有稍许忐忑和不安的。
他能看得出……这位镇国公主,与当年的镇国公世子白岐山不同。
镇国公主经历过南疆一战她祖父被副将背叛,又在云诡波谲的大都城经历种种,镇国公主与白岐山相比,心中定然会少了几分对他人的信任,而多几分质疑,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零一章: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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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的确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和世子爷输了赌约,所以才心甘情愿留在朔阳,但我在输了赌约之后,曾强行将我沈家祖传的玉佩交于了世子爷,算做是对世子爷的一种承诺,可如今世子爷不在了……也不知道玉佩还在不在白家,若是不在,我的确是无法自证。”
当初白岐山说相信沈太守的为人,未曾立契,可沈太守却固执的将自家祖传玉佩塞给了白岐山,憋着一口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的来历镇国公主应当查过……沈某人的身世来历,也都是沈某人的真实情况,该说的沈某人已经都说明白,如今沈某人的确是因为瞧出镇国公主心胸远大,所以真心想要跟随,镇国公主不相信沈某人也不要紧,但沈某人一定会遵守曾经与世子爷的承诺,护白家周全。”
沈太守说完,朝着白卿言长揖一拜:“沈某人话说完了,若镇国公主没有其他吩咐,沈某人便先行回去了。”
白卿言望着这位沈太守,他倒是干脆……说完就走,还是以退为进?
“好……你先回去吧!”白卿言含笑同沈太守道,“若有什么吩咐,我会让沈晏从转告你。”
不论如何,这个沈晏从在白卿言这里的确得用。
不管这位沈太守是不是如同他所说的,是因为输了赌约……所以答应父亲留在朔阳成为白家后路,还是找个借口来投诚,又或者是为了某种目的想来接近她,白卿言都不介意,毕竟目下她并非无人可用。
沈太守再次长揖,抬眸又看了眼面色苍白,五官惊艳,目光无比坚毅沉着的小姑娘,开口:“沈某人,名天之……字九如。”
白卿言瞳仁中微有波澜,九如……
这也是父亲的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父亲的字取自《天保》,白卿言曾听祖母说过,父亲的字里……是祖父对父亲最深切的疼爱。
白卿言唇瓣动了动:“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想来……为沈大人取九如为字之人,必定是对沈大人最为疼爱之人。”
“世子爷也是如此说的。”沈太守说完这最后一句,对白卿言长揖作别,退出正厅。
白卿言眼眶湿红,她闭了闭眼……
到底,父亲也没有能如南山之寿。
佟嬷嬷见那位沈大人离开,进门就看到白卿言眼眶湿红,佟嬷嬷被唬了一跳,忙问:“大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只是想起了父亲。”白卿言喉头翻滚,艰难平稳了情绪,又问,“白卿平到了吗?”
“已经到了,在门外候着,大姑娘要是不舒服的话,不如改日再见?”佟嬷嬷低声同白卿言商量。
“带进来吧!”白卿言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那我让春桃给大姑娘到杯热茶来。”佟嬷嬷心疼不已。
白卿言颔首。
很快,春桃给白卿言端来了热茶,又烧了一个手炉,硬是塞到了白卿言的手中。
不多时,白卿平带着蔡子源跨入正厅。
今日的蔡子源身着一身水色直裰,越发显得书生儒气十足,约莫是这些日子在朔阳教书日子过得轻省,蔡子源看着倒是圆润了不少。
蔡子源低着头随白卿平跨入正厅,对白卿言行了叩拜礼,听白卿言让他们两人坐,蔡子源这才抬起头朝着白卿言望去。
这一抬头,蔡子源便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不过两月未见,白卿言竟然清减成这副模样,面色比之从前还要苍白,唇瓣也无甚血色,虽然仍然掩不住惊鸿之貌,可整个人看起来羸弱病态,仿佛一碰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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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先生请起……”白卿言又说了一遍。
蔡子源这才回神,忙应声起身坐在白卿平下手。
“今日唤蔡先生前来,是有一事不解,希望蔡先生能为卿言解惑。”白卿言眉目含笑徐徐道。
蔡子源不傻,镇国公主白卿言心智超群,手下能人众多,想知道什么是需要他这个被困在朔阳数月的教书先生解惑的……也就只有左相李茂。
如今人在屋檐下,蔡子源哪里敢不从,他只得道:“镇国公主请讲,蔡子源一定知无不言。”
“如此甚好……”白卿言略微调整了坐姿,全然靠在隐囊之上,幽邃的目光凝视蔡子源,“左相李茂之子李明瑞,师从何人?”
蔡子源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动。
白卿言余光捕捉到,却依旧不动声色望着蔡子源,等候蔡子源回答。
半晌之后,蔡子源抬头朝着白卿言望去:“想来镇国公主已经查到了,如此蔡子源便不同镇国公主卖关子了,左相李茂之子……师从当初二皇子门下的一个谋士,不过此谋士已死。”
“杜知微……”
听到这个名字,蔡子源手心不由自主收紧,他没有想到镇国公主竟然连这件事都查的一清二楚,颔首:“正是!”
“后来这位杜知微杜先生,投于梁王门下,成为梁王的谋士。”
蔡子源摇了摇头:“与其说投入梁王门下,不如说是被梁王收留,梁王当初非常敬重二皇子。”
白卿言见这位蔡先生并未隐瞒说的是实话,点了点头,又笑着问:“蔡先生这段日子在朔阳教书,似乎过的还不错。”
“托镇国公主的福,吃得好睡得好,整日教授学问,子源……乐在其中。”蔡子源笑着朝白卿言道谢,“多谢镇国公主关照。”
“不知,蔡先生可愿投于白府门下?”白卿言单刀直入。
这位蔡先生的确有才,只让他在新军营教授学问倒是可惜了……
蔡子源抬头满目错愕望着白卿言,片刻之后朝着白卿平望去,想到可能白卿言是想让他进入白氏族学给白氏宗族的子嗣教学,这也算是效忠白家吧,是他想多了……镇国公主手下能人那么多,又怎么会让他一个从左相李茂府中出来的谋士,真的成为白府谋士。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零二章: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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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源抱拳同白卿言道:“若是镇国公主想让蔡子源入白氏族学教学,蔡子源很是愿意。”
“蔡先生,我所言……是问蔡先生可愿意效忠白家!”白卿言语声郑重,端坐起身子望向蔡子源。
“阿……镇国公主!”白卿平震惊的差点儿在外人面前唤了白卿言阿姐,他拳头紧了紧,十分不赞同,“子源先生学问甚深,教授族中学子正好!”
一来,这个蔡子源先生来朔阳的时间太短,二来……这个蔡子源出自左相李茂府上,谁知道他能不能真心效忠。
错愕的不止是白卿平,就连蔡子源自己都睁大了眼:“镇……镇国公主,子源……可是从左相府出来的!”
“我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白卿言轻抚着手中手炉,没什么表情,“更相信蔡先生是个有才气和傲骨之人,既然蔡先生被左相府舍弃……让蔡先生来朔阳向白府请罪,左相便是舍弃了蔡先生!以蔡先生的傲骨便定然不可能再效忠左相府,而我白家虽然如今无权无势,可有一点,是左相府绝对比不上的!白家……绝不舍弃任何一个同舟共济同生共死的同袍!”
白家……绝不舍弃任何一个同舟共济同生共死的同袍!
这一句话,陡然让蔡子源红了眼眶。
这句话他知道,这便是白家军奋勇无畏死,长胜不败的因由!
他想起曾经在大都城长街那满街红灯之下,他看到在酒楼门前收拾那白家庶子的白卿言……
那时,白卿言便说过,白家家法即白家军军法。
作为谋士,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便是能够遇到知遇之人,遇到生死不弃的主上。
当他被左相指派来朔阳向白卿言认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当初也想过……若是镇国公主宽宏,能饶他侥幸不死,他便回故乡当个教书先生了此残生。
可没有想到,镇国公主却开口相邀……
蔡子源咬了咬牙,撩开直裰下摆向白卿言跪下,重重三叩首:“蔡子源见过主子,此生效忠镇国公主绝不生二心,如有违此誓,全族无后而终,死后不能轮回,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卿平,扶蔡先生起来。”白卿言摩挲着手炉,侧头吩咐春桃,“将郝管家唤进来。”
白卿平眉头紧皱扶起这位蔡先生,满腔的担忧想要说给白卿言听。
很快,郝管家进门对白卿言长揖行礼。
“蔡先生就交于郝管家安顿,蔡先生以后就是我白家的人。”白卿言视线落在蔡子源身上那件浆洗的发白的衣衫,道,“蔡先生来的匆忙,没有带几件衣服,还有日常所用之物,劳烦郝管家都给蔡先生准备妥当。”
“大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将蔡先生安排妥当。”郝管家对蔡子源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蔡先生请……”
蔡子源站起身,朝着白卿言长揖一礼又道:“子源有一请,望在镇国公主无吩咐之时能继续去军营之中教授那些百姓,学习识字,也算是为百姓略尽绵力。”
白卿言颔首:“若蔡先生得空这自然是好。”
“多谢镇国公主!”蔡子源再次行礼之后才规规矩矩随郝管家退出正厅。
白卿平一看蔡子源走了,忙不迭开口道:“阿姐,那位蔡先生来自大都左相府,阿姐如此冒然用他,不怕被反噬?”
“不是冒然……”白卿言语声极淡,转而看向白卿平,“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骨子里都是骄傲的,左相李茂让这位蔡先生来朔阳请罪,便是已经放弃了这位蔡先生,弃这位蔡先生生死不顾!如同他们这些谋士,此生最期盼的不过是得遇明主,得主上重之信之,一生不相负。是左相负了这位蔡先生,蔡先生便绝不会再效忠左相!”
“卿平,这个世上,有谋士重古礼,一旦择主哪怕主上负了他,他也不会负主上!这类谋士我们不可勉强,可也有谋士并不会从一而终,比如这位蔡先生……有傲骨,也识时务,懂得择木而栖。”
白卿平细思白卿言的话,想起蔡子源刚进入军营那几日,最开始信念全无好似就是在等死。
想通之后,白卿平起身对白卿言一拜:“卿平受教。”
白卿平直起身见白卿言面色苍白削瘦的模样,忍不住叮咛:“阿姐要好生歇着才是,有什么是可以交给卿平去办。”
白卿言点了点头:“放心!佟嬷嬷替我送卿平出去……”
佟嬷嬷应声称是,请白卿平出门。
目送白卿平离开,白卿言刚扶着春桃的手站起身来,就见卢平匆匆而来:“大姑娘,大都城二姑娘急信。”
春桃见状又扶着白卿言坐下,卢平恭敬将信送上。
白卿言拆开信,一目十行浏览。
信中白锦绣主要就说了两件事……
华阳城瘟疫。
太子下令建造九重台。
白卿言紧紧将信握紧,咬紧了牙关。
因先是皇帝坠马,后又有华阳城瘟疫,太子决意建造九重台祈福,等九重台建成……皇帝将会沐浴斋戒住进九重台为晋国祈福。
华阳城瘟疫,太子不先行派人赈灾,反而用瘟疫为借口称上天降下天灾,要顺了皇帝的心意建九重台。
她看着白锦绣这信中的字字句句只觉心里发冷,如今这位太子殿下只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做事,哪有一点帝王应有为国为民的模样?
若是太子登基……怕是不会比现在的皇帝做得更好。
这林家皇室,已经从骨子里烂透了。
·
董氏亲自下厨炖了汤,在拨云院侯了很久都不见白卿言回来便派秦嬷嬷去前院,一问才知道原来白卿言去了祠堂。
董氏眉头紧皱:“这个孩子,身上带着伤……不好好的养伤,一会儿见这个,一会儿忙那个,这会儿还往祠堂跑!”
“夫人,咱们大姐儿是个什么个性您还不知道吗?她知道如今白家离不开她,断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昨日是大姐儿生辰……老奴估摸着大姐儿可能是想镇国王和镇国公,还有瑜哥儿了。”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零三章: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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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抿了抿唇,坐在那里半晌不吭声。
儿子还活着,她已然知道了。
可丈夫……她听说是阿宝亲自将丈夫的头颅从敌军大营之中夺回来的,定然没有了存活的可能。
生辰……阿宝定然想念祖父和父亲。
此时,白卿言正立在的白氏祠堂白家众多牌位前,单手捂着心口,一手执香……对准摇曳烛火点香。
祠堂院外大门紧闭,郝管家和卢平带白家护卫守在白家祠堂之外。
重檐庄重的祠堂,六扇黄花梨木雕花隔扇敞开着。祠堂内从檀木横梁上垂下的垂帷,被铜钩勾在柱础仰莲的黑檀木柱两侧。立在祠堂内左右两侧高架之上的几百盏铜制莲花油灯火光摇曳,将庄重肃静的祠堂映的暖色融融。
众多被擦的干净黑亮的牌位最前案几之上,鎏金博山香炉升腾起袅袅白烟。
烛光忽明忽暗映着白卿言苍白无暇的五官,越发显得她眸色深幽,眸色坚毅。
她将香点燃,用手将三只香上的火苗煽灭,双手恭敬将香举过头顶,插入香炉之中,跪在蒲团之上三叩首,捂着疼痛不止的心口跪坐在蒲团上,静静凝视祖父和父亲的牌位,眼角似有泪水莹莹。
那些琐碎的往事,仿若惊尘,让她想起十五岁笄礼,那时她随祖父父亲出征在外,并未办什么笄礼……
那日,也是今日这般,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她与爹爹在祖父的帅帐之中,为她挑选小字。
正午耀目光线从大帐外照射进来,她与父亲跪坐在祖父案几前,看着祖父写于纸上的那几个表字,父亲眉头紧皱,抬眸看着祖父:“爹,你给阿宝起的这都是什么字,鸣山这哪里像个女儿家的小字!还有这个……鸣岐,爹您这不是胡闹么,儿子这一辈从岐字,阿宝取字要避忌才是!”
祖父手指点了点那张写着鸣山的字,道:“所以我这不是改成鸣山了么!”
父亲满脸的不情愿,只能问:“好好的女儿家,小字鸣山……这是个什么说头,我看还是我选的好,就叫长安最好!长安长安……从长久平安,阿宝你说呢!”
不等她开口,祖父便又道:“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这便是我为阿宝取的小字说头,阿宝虽为女子,却天生将帅之才,吃得了苦,又对自己狠得下心,将来只要阿宝不单单囿于后宅,必能在这乱世争雄争霸,以女子之身扬名疆场,成为白家先辈那样让后人敬仰的将军,成为我国公府……乃至大晋国最耀目的女子!”
白卿言喉头翻滚,脑海里全都是祖父望着她时眉目含笑,满含期望的模样。
后来,她的小字最终没有定下。
祖父为她取小字“鸣山”是寄予厚望。
父亲为她取小字“长安”是父女情深。
她咬紧了牙关,抬起含泪的眸子望着祖父的牌位。
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而新朝之兴,必始于朔阳牛角山。
白卿言直起身恭敬对白家列祖列宗叩首,已决心反了这林家皇权,郑重告知祖宗。
白家世代护民,这样腐烂溃脓的晋国林家皇权……不配为民之君!
她自问无大能匡正皇室于正途,欲取而代之,若有违白家祖宗世代忠于林家皇权之心,死后……她必当亲自谢罪。
她眸色沉着,重重叩首……
祠堂六扇打开的门外,风过……枯叶婆娑,沙沙作响。
被鎏金铜钩挂于黑檀木柱上的垂危摇曳,祠堂内几百盏莲花油灯忽而左右摇曳,连带着刚才还从鎏金博山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白烟也被吹得陡然灭了一瞬。
跪在蒲团上叩首的白卿言手心收紧,抬起头,如炬目光望着那些牌位,视线最终落在祖父和父亲的牌位上。
若说此前,白卿言念及祖母……担心百姓被战火所累,还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迟疑……迟疑着到底是反了这林氏皇权,还是扶太子登位努力匡正。
这次太子要为皇帝建九重台之事,彻底让白卿言绝了匡正太子的念头。
“白家军建立之初衷,乃是为民!忠于林氏皇权……也是为民,白卿言不敢忘白家世代薪火相传的志向,不敢忘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功业。”白卿言说话时眸中含泪,语声平静,却似有铿锵之力,“白家军一直都是晋国的壁垒,却被当今陛下当做乱臣贼子!白卿言并非圣人,不愿以德报怨,决意反林氏皇权,虽不敢说全然为民,也为私恨,但……白卿言此生定当竭尽全力,平定这天下!此意不改!不悔!”
说完,白卿言叩首。
刚还大作的狂风陡然便消失在了白家祠堂之中,莲花油灯火光轻轻摇摆,那鎏金博山香炉轻烟依旧袅袅,若非白卿言裙裾上沾了被风从院子中带进来的枯叶,就好像那阵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白卿言站起身,扶着祠堂雕花隔扇弯腰将裙裾上的枯叶拍落,跨出祠堂……
外面还是刚才白卿言进来时的艳阳天,却冷不丁掉下一大滴雨水,落在白卿言的脚下,片刻便是大雨倾盆。
祠堂沉重的外门被推开,卢平冒雨一路跑至祠堂重檐之下,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笑着同白卿言拱手道:“大姑娘,这艳阳雨可是个好兆头,一般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姑娘是稍后片刻等雨停了再回去,还是现在就走?”
白卿言回头看了眼灯火璀璨摇曳的祠堂,唇角勾起,算是个好兆头吧。
“回吧!”白卿言说。
卢平让春桃拿伞进来,撑着伞将白卿言护出祠堂。
春桃先上了马车,正要扶着白卿言登车就听到有人唤了白卿言一声。
“镇国公主……”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在这艳阳大雨之中,转头朝巷子那头望去,只见一位一身白布广袖长衫显得仙风道骨的老者含笑朝白卿言长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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