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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桦尽落
“刘将军多虑了。”白卿言语声平静,端起手边热茶,同刘宏道,“此战的确并非我谋划,白卿言不敢贪功。”
刘宏撑在桌几边缘的手微微收紧,紧接着问:“那么……镇国公主是否,是不想让陛下还有太子,甚至是晋国所有人知道……镇国公主在朔阳所练之兵,并非旁人臆测那般是乌合之众,而是……天下难得的奇兵?镇国公主害怕陛下和太子知道,公主手握这样一支奇兵,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能扫清山匪,会让陛下和太子揣测……镇国公主有不臣之心?”
刘宏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
黎明攻城之时,白卿言所带来兵将的悍勇,当真是震慑人心,那可是天下第一雄关……白卿言所率锐士,竟然就那么直愣愣正面迎击爬了上去。
这样的锐士遇到的悍匪到底是什么样的硬茬子,竟然到现在都无法扫灭?刘宏想……这天下应当是没有如此厉害的悍匪。
若有,便是白卿言自己手下的兵!
或是,白卿言不愿意扫清匪患,因为她需要凭借匪患来养兵而不被陛下和太子怀疑。
刘宏心底不由发寒,生怕镇国公主是因为祖父、父辈和兄弟们的死,有了反心。
若白卿言这样擅奇谋,心智超群,又能将百姓练就成奇兵的将帅之才,真有了反心,大都城危矣。
“是……”白卿言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应声,倒是没有瞒着刘宏,随即便将手中茶杯放在面前案几之上,转向面对刘宏,“陛下对白家防备甚深,这一点刘将军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卿言只是不想让陛下知道,而非不想让太子知道!”
刘宏有些糊涂:“还请镇国公主明示。”
“朔阳练兵的银钱,说是我白家出的,可是……真正每每押送银钱往朔阳的,都是太子,朔阳练兵的军资可以说大半都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白卿言此言可有假?”白卿言望着刘宏。
刘宏点了点头,太子在白卿言为他挡箭受伤之前,便隔三差五派人往朔阳送银钱供白卿言练兵,刘宏脑子一转:“所以说,朔阳有这样的锐士太子殿下知道,且是太子殿下授意让镇国公主在朔阳练兵的?”
“一国储君……一国太子,陛下还在……他手握重兵,是要做甚?所以此事,太子就算是知道,也不能知道,更不能呈于军报之上,让陛下知道!”白卿言语声缓慢,“刘将军,南疆荆河旁……我曾问过太子,此生何志,太子答曰……孤之志,愿万民立身于太平盛世。”
刘宏错愕,他认识太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太子真的有这样的志向?
“我之所以如此问太子,是因当今陛下曾同我祖父说,志在天下,我祖父忠于陛下,故而……为陛下之志图谋打算,将白家诸子带上战场历练,为来日陛下征伐列国做准备!”白卿言字正腔圆,“但,说句犯上之语,是陛下负了白家满门的忠心!所以我必会问清楚太子的志向,他若心怀天下意欲一统,我便不能只为守国做谋算,以免君臣不相知,而再发生白家满门忠烈丧命的惨剧!”
白卿言如此说,刘宏理解,更相信……以白卿言的胆魄在效忠太子之前,是敢说出这番话的。
“所以,我练奇兵,是为了来日……一统天下!”白卿言郑重望着刘宏,“白卿言所言,无一字有虚。”
白卿言今日所言,的确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但……她只是非常有选择性的将事实告诉刘宏,引导刘宏将事情想成他以为的那样。
“太子……真有吞并天下的雄心?”刘宏还是有些不信。
“刘将军尽可去信询问太子,看看当初荆河旁……太子是如何说的!”白卿言抬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接着又道,“可这朔阳奇兵之事,却不能落笔记录在竹简和军报之上,陛下疑心本就重,如今晚年更是沉迷丹药,求道问仙!经历武德门之乱,防备心越发重了起来!刘将军将此事呈报……要么,死的是我白卿言,要么……就是太子的位置或许不保,大都再次生乱。”
刘宏缓缓坐回案几后,手指摩挲着桌几边缘,细思白卿言的话。
若是太子真的有这样的壮志雄心,倒是不失为一个明主,再说了……目下陛下已经成年的皇子里,除了太子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哦……对了还有一个梁王!
可梁王……
刘宏觉得不提也罢。
镇国公主有一点倒是说对了,若是让陛下知道太子暗中让白卿言练兵怕是要生疑,国君和储君都是君……若国君储君之间生了嫌隙,那必定会让大都朝堂不稳,朝堂不稳……则国不宁。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八十章:为国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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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比起猜测镇国公主要反,刘宏私心里更愿意相信镇国公主是被太子的志向所打动,忠于太子,而用自己的智谋在为太子谋划来日。
为大局,刘宏深觉此时……只能将此事按下不提,等大梁战事结束,班师回朝后再向太子求证。
“既然镇国公主如此说,那我便不在奏报之中提及镇国公主前来相助之事,等来日班师,能够将此战功劳还给镇国公主之时,刘宏必不会贪功,定然据实以报!”刘宏朝白卿言拱了拱手,郑重道。
白卿言直起腰脊,还礼:“白卿言并不在意功劳,刘将军不必因此事耿耿于怀,我等征战杀伐……只要能取胜,谁的功劳不重要,最终目的都是为国取利。”
“镇国公主心胸刘某敬服!”刘宏道。
·
白卿言从刘宏大帐内出来,久候多时的赵冉上前,朝白卿言行礼后,愤懑不满道:“大姑娘,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医治疫病的药煎好送到梁军手上,可有些梁军降俘竟然将药打翻,称宁殉国也不接受敌国的施舍,简直是不识好歹!属下特来请命……如何处置这些降俘?”
赵冉心头憋着极大的火,想死怎么不直接撞墙抹脖子,装什么国之义士!如今治疗疫病的药物多珍贵,就是晋国草药的价格都是成倍的往上翻,大梁皇帝都没有他们家大姑娘大方给他们药,他们竟然还敢把药打翻,要不是大姑娘有命……赵冉都想宰了那群乌龟王八蛋。
白卿言想了想,开口道:“你去将请赵家军的赵胜将军,我要见他!”
赵冉颔首,抱拳称是:“是!”
白卿言回到白锦稚的帐内时,听纪琅华说已经给白锦稚清理包扎好伤口,她立在床前俯身轻轻摸了摸白锦稚的额头,又替白锦稚掖了掖被角,憋了一肚子要教训白锦稚胆大妄为之语,在看到白锦稚疲累的睡颜之后,竟悄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解开肩上已经干了的披风,准备换一身干净衣裳。
纪琅华端着清理伤口的药盘上前,见满脸疲惫的白卿言长长叹了一口气,正要脱靴子,她忙将手中方盘放在一旁,单膝跪下帮忙:“我来帮大姑娘……”
纪琅华将白卿言的靴子脱下,靴子都被白卿言暖干了,只剩一点点余潮,再看到白卿言被泡的发胀发白的脚,纪琅华心中难受,帮着白卿言擦干脚后重新穿上干净的袜子,低声说:“大姑娘一路疾驰而来,昨夜也是奋战了一夜,也歇一歇吧!”
白卿言拿起手边干净的靴子穿好,起身拿着干净的衣裳,一边解开盔甲往屏风后走换衣裳,一边道:“你歇歇吧,我还有事。”
纪琅华欲言又止,见白卿言换完衣裳后又出了大帐,纪琅华追了两步,立在大帐前看着走远的白卿言心都揪在了一起,想起累到回来倒头就睡的白锦稚,再想到带兵驰援而来……经历昨夜一场大战到现在饭还没吃的白卿言。
纪琅华手心在衣裳上搓了搓,回头见白锦稚睡得正香,将大帐帘子放下来,叮嘱守帐的将士不要让人打扰白锦稚,这才一路小跑,去找相熟的火头军借家伙什儿给白卿言和白锦稚做热汤面。
·
赵胜和几位大梁将领被关押在青西山关口的地牢之中,下了一天一夜的大暴雨,地牢内全都是倒灌的雨水。
被关在这地牢之中的大梁将领,双脚浸泡在水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有不满的大梁将领狠踹着牢房的门,高声道:“他奶奶的!就不能给张桌子!给个凳子吗?!脚都泡烂了!”
分配来看守牢房的晋兵充耳不闻,笔直立在地牢高阶之上。
那踹牢门的将领用力摇了摇牢门,铁索碰撞声,和牢房里人行走带起的哗啦啦水声,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从地牢里传来。
青西山关口的地牢又深又长,墙壁上的火把摇摇曳曳的燃着,将这脏污的水面映得黄澄澄的,若非双脚还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定然会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有自暴自弃的将领一屁股坐在水中,肉体的疲惫稍有缓解,冰凉之感又爬上来,简直是折磨人。
已经被解甲卸剑的赵胜,被独自一人关押在地牢最里面,盘腿坐在水中,闭眼满心都是绝望。
人自尽的勇气是那么一时,当他被镇国公主救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自尽的勇气,可第二次被俘……即便是能回到大梁,他也是一个死字。
就在赵胜还在思考自己应当是自我了结,还是等着这场大战结束回到大梁……死在韩城时,几个佩刀的晋军兵士,直径从地牢上下来,亮了令牌,说奉镇国公主之令来提人。
大梁性情急躁的将领闻声,忙快步走至牢门口,冲着来提人的晋军兵士高声喊道:“哎!他娘的……要是杀就痛痛快快的给老子一刀,要是不杀倒是给我们个换个干净地方啊!”
走在最前带头的赵冉将令牌收回腰间,带兵前往最里面的地牢时……冰冷入骨的视线看了眼正在叫嚣的几个大梁将领,脚下步子未曾为那些将领停歇:“败军降俘,想死自便!”
“你!”大梁将领顿时语塞。
败军降俘,奇耻大辱……
赵冉带人走至关押赵胜的牢门前,视线扫过漂浮在水面上的黑漆方盘里放着的饼子,知道赵胜这是未曾进食,也不甚在意只道:“赵胜,我家镇国公主要见你!”
牢门被打开,赵胜缓缓抬起头看向那身姿挺拔的少年,单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污水顺着他单薄的衣衫哗啦啦往下落。
“你是……白家军?”赵胜问。
“正是!”
一日是白家军,终身便是白家军。
虽然赵冉受伤之后回到白府成了白府的护卫,虽然他后来随纪庭瑜一同去牛角山训练新兵被称作牛角山将士,可在他的心里……牛角山的将士们就是白家军!
赵胜点了点头……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八十一章:极强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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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少年时,赵胜随祖父、父亲出征,是见过白家军的……
白家军的将士们身上都有一种凌厉之气,是他从晋国其他军队身上看不到的,很容易辨别。
“走吧!”赵胜说。
赵冉带着湿了半截身子的赵胜从地牢幽暗冰冷的地牢通道往外走,被关在牢狱之中的大梁将领看到赵冉,纷纷挤到大牢门口,高呼赵将军。
可视死如归的赵胜却头也没回,他猜……镇国公主让白家军的人带他去审问,或许会用曾经祖父对付白家军的方式对待他,就像曾经对待弟弟那样。
然而,让赵胜意外的是,他并未被带到血腥味浓重的审讯室,而是被带到了青西山关口刚被他夺回来时,他暂住的营房。
那个传闻中已经快死的镇国公主白卿言,正跪坐在他的案几前,手中举灯……仔细又缓慢看着从他箱笼里找出来的舆图。
赵冉便先行进来禀报白卿言说赵胜来了,他还同白卿言道:“昨夜激战一夜,大梁旁的败将都已经将送去的饼子吃光……连一点儿渣子都没有剩下,倒是这赵胜,一张饼子都没有碰。”
白卿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油灯,让赵冉去请赵胜进来。
激战一夜,疲乏的赵胜双眸充血,胡子拉碴,显得十分狼狈,倒是白卿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虽然眼底也是布满红血丝,本就生的白净如雪的脸上将乌黑的眼圈衬得越发明显,可白卿言却没有丝毫狼狈姿态,脊背直挺,举止从容优雅。
见赵胜进来,白卿言拎起在红泥小炉子上温着的茶壶,为赵胜斟了一杯茶:“赵将军请。”
他走至白卿言对面,隔着一张案几在白卿言对面跪坐下来,视线扫过被他详细标记过的舆图,手心收紧。
晋军攻城来得突然,这些都是赵胜没有来得及销毁的。
不过,这舆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张囊括了大梁、晋国、西凉、魏国、戎狄和大燕的地图,标注了各国的重要的关口。
“不知镇国公主想要问什么?”赵胜定睛望着白卿言,满身的狼狈,却如同落难的王者依旧骄傲。
“想请赵将军帮个忙……”白卿言将舆图叠好,放在一旁,与赵胜相对而视,温声开口,“救治所里有些染了疫病的梁军,不肯用药……一心要殉国,还请赵将军出面劝上一劝。”
赵胜一怔,自从晋国和大梁国有了疫病之后,这药草的价格是翻了又翻……晋国的药草会用在大梁的降俘身上?
赵胜还以为按照白卿言的个性,攻破青西山关口之后,就应当直接将所有染了疫病的梁军将士处死,尸身焚烧,以免浪费粮食,可她……却给大梁降俘用药,什么意思?
一个荒唐的念头陡然在赵胜脑海中萌生,几乎没有过脑子,赵胜便问了出来:“镇国公主,是想要我梁国之卒,为你晋国效命?”
明亮烛火之下的白卿言,神容沉稳,目光幽邃,语声格外的平静自然:“数百年前,我们早已……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列国本就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分什么你国我国?”
赵胜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此乃一统的基础,镇国公主此言是告诉他……晋国有一统天下之意,还是……她有一统天下之志?
“这么说,此次晋国派镇国公主出山,为的……是要灭了我梁国?”赵胜故意做出一副戏谑的表情,却十分没有底气,越是提高声量,越是在掩盖心虚。
大梁的第一雄关青西山关口失守,再往前梁国若无强悍的兵将抵挡,若是晋国上下一心,用不了几年……大梁就要亡。
白卿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笑容没有任何杀气,淡然从容,竟让人不自觉有种放下戒心之感,她道:“赵将军,我等武将……杀伐征战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有想过?”
不等赵胜回答,白卿言便道:“为的……是护国安民,是为国取利,然否?”
赵胜紧紧抿着唇。
“可就为了抢夺一座城池,抢夺一片沃土,又会死多少战士?哪个兵卒不是他人子嗣,哪个兵卒又不是他人父亲?十几年才长成的好儿郎,却征召进军队里,或因一国之利,舍生忘死,或因护卫自家百姓,死拼沙场!看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一个一个拼杀死去……赵将军不心疼吗?”白卿言端起手边茶杯,语声里带着叹息,“就拿玉山关来说,一个玉山关,晋国和梁国打了百年?那里埋有多少梁军将士的骨骸,赵将军不会不知道,埋了多少晋军将士鲜活的生命,我也十分清楚。”
他心疼死去的将士吗?无疑……赵胜是心疼的!
他还记得年幼时头一次同祖父征战沙场对上的便是白家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为了救他,被白岐山的羽箭洞穿喉头,一箭毙命!
幼时……在跋涉征战那一路陪着他蹴鞠嬉闹,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郎,后来都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再没有能回家,赵胜也是心疼的!
可是心疼之余,他又觉得这是将士的使命,将士最好的归宿……就是沙场!
但今日镇国公主这一番话,让他生出了极强的矛盾!
数百年前天下一统的时候,他们同是一国人,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就连节气过的都是一样的,到底在打什么?争什么?
是在保家卫国,还是在……为君王为皇室争地夺利?
“若是天下重新归为一家,不再是列国各自为政,不再是将军百战……只为母国取利,是否天下便不会再有战事,举国安泰,四海太平,不再有骨肉分离,不再有老无所依,更不再有家破人亡,不再有十室九空!”白卿言凝视瞳仁轻颤的赵胜,接着道,“百姓忙于农耕,商人专心买卖,士子安心读书,天下一国,天下万民皆一国之民,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这样的日子,赵将军不想看到吗?”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七百八十二章:他山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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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听完此言,心头大撼,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让自己坐得笔直。
他心中的撼动来源于……白卿言所说的那个一家天下,更是因为……没有想到,白卿言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心志,这样的年纪竟有这样的气魄!
赵胜想到了晋国那个如今沉迷于炼丹的皇帝,再想起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那个时候……太子还是齐王,至少赵胜的记忆里那个齐王,绝没有这样的胆魄,意图一统天下!
赵胜的心突突直跳,他想起威震列国的镇国公府白家……
他记得祖父曾说过,白家历代都以能辅佐君王王霸天下,一统山河为己任。
赵胜咬紧了牙关,凡是武将……哪一个不想立这万世之功业?
奈何君王无此大志,他一个做臣下……且如今还是不受重用的臣下,又能如何?
赵胜如炬的目光陡然看向眼前毫不遮掩,分明不是羸弱之人的白卿言。
什么几次病危,什么缠绵病榻,什么活不过今年……
全都是这位镇国公主的有意为之,她为的便是减轻大晋皇室的疑心,避免如今的白家落得上一辈人那样的命运!
可她即便身逢那样的境地,竟依旧不忘白家的志向!
赵胜大胆猜测,不是晋国皇帝要一统天下,更不是晋国太子想要一统天下,而是眼前这个用兵如神,心智堪称神鬼的女子!
她……要一统这天下!
赵胜强压下心中的震荡,克制着情绪开口:“镇国公主……口才是好,但还不足以让赵胜为镇国公主卖命!赵某人……没有镇国公主这样宏大的志向,只想守护梁国边民无忧无惧。”
“赵家没有这样的雄心?赵将军没有这样的壮志吗?”白卿言抬手点了点那份列国舆图,又将舆图展开,“赵将军若没有,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份舆图?”
赵胜看着那舆图之上,他亲笔写下认真又干净的笔迹,拳头收紧,低声道:“就算是天下一统了,难道就没有战争了吗?若是一统之后便无征伐,又何来今日这诸国?”
“赵将军此言说的……是一统之后,如何治理这偌大一国。”白卿言语声从容,“可如今……一统的雏形都没有看到,拿什么去谈治理?赵将军说的是不错,一统之后或许还会有征伐,还会分列成诸国,难道因为如此我们便不去做这一统之事吗?没有人去做……世人便永远看不到海晏河清这一天!”
“如何治国,这是一门学问,乱世有乱世安民的手段,太平有太平的治世律法,如何制定利国利民之策略,是需在历史推进的同时,依照国力,逐步完善修正。就如同后世学者鸿儒……意图在古之圣贤所遗残章断简之中重塑完本全章流传后世,但学识渊博如闵千秋老先生,也不敢说他所梳理编纂之文,便最合圣贤精神,闵老先生每每与崔岩石老先生探讨辩驳之后,重改之文章不在少数。”
“甚至……就连当今文坛鸿儒所著之书,或许也会在将来乱世之中遗失,难道因此便要停止著书,停止重塑圣贤所遗的残章断简了吗?”
赵胜拳头紧紧攥着。
白卿言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平缓开口:“治国治世亦当如此,当以史为鉴,有错则改,即便不成……也能成为后来者的他山之石,赵将军以为……白卿言所言,然否?”
立在门外的白锦稚,听着长姐将赵胜辩得哑口无言得话,拳头紧紧攥着,心中激荡难抑……
白家数代人都在说天下一统,可白锦稚……只在她长姐这里看到了希望。
并非从前白家人不如长姐心智,而是曾经……白家太愚忠林氏皇权。
从一开始,白卿言的语声便温雅得体,音韵平仄缓和,可每一个字都像是潺潺流水,流到了赵胜的心坎儿上。
至少现在,赵胜拿不出任何话来反驳白卿言所言。
甚至……连他的意志都不坚定,感性的一面正迫不及待想要倒戈白卿言。
没有人去做这天下一统之事,便不会有天下一统这一天,这话不假!
治国治世,安民利民之策,也应当是在历史推进之时,不断修正。
赵胜闭了闭眼,再睁眼又问:“敢问镇国公主,晋国这位太子……能成为治国治世之君吗?”
白卿言摇了摇头,语声铿锵坚定:“但,定有人能!”
如此,赵胜便明白了……
白卿言和历代忠于晋国的白家人不一样,她不忠于任何人,只志在一统!
晋国的皇帝和太子都不行,或许……白卿言真的会成为那个人。
祖父曾言……胸怀天下之人,必定有经天纬地之才,拨乱反正之力。
赵胜观白卿言,撇开她是女子不谈,她的胸怀和才智毋庸置疑。
摇曳烛火之下,赵胜沉默着。
可有些话就像是火星子,一旦跌落在心尖儿上,便会以燎原之势……火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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