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桦尽落
蒋嬷嬷忙上前扶住白卿言,将人护在身边。
二夫人刘氏通红着一双眼,情绪激愤道:“忠勇侯,你的两个女儿可真是厉害了!将我女儿的头砸出那么大个血窟窿,寒冬腊月又把人推入水中!我女儿才嫁入你们候府三天!才三天!这是多大的怨愤竟如禽兽般对我女儿下此死手?!”
秦德昭转头看向蒋氏,蒋氏一脸惨白忙摇头,秦德昭又看向二夫人刘氏:“二夫人,这可是有误会?”
“狗屁的误会!”二夫人刘氏气得口出秽言,眼泪婆娑指着侯夫人蒋氏,眼神恨不能活撕了她,“你问问你的好夫人!她身边的刁婆子都已经亲口承认你府上两个女儿伤了我女儿,她倒好转头轻描淡写说是姑嫂嬉戏落水!趁着我女儿昏迷,把手伸到我女儿嫁妆里将我女儿陪嫁丫头全部发卖,我女儿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身边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这分明是要我女儿的命啊!”
二夫人刘氏说到激动处已然哭出了声,她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裳,眼中恨意滔天:“你们这哪是候府?!你们这根本就是要人命的魔窟!我真是瞎了眼,把女儿推入你们忠勇侯府这个火坑里!你们这都是人吗?你们这是一窝子的畜牲恶狼啊!”
“二夫人!白锦绣失足落水昏迷,谁也不想!”秦德昭顿时火冒三丈,“我敬你是亲家,你再口出恶言别怪我不客气!”
“侯爷……”白卿言绷着脸,冷言慢语道,“我二妹妹水性,放眼整个大都城能比得上她的男儿也凤毛麟角,失足落水能致昏迷?侯爷不觉可笑?”
秦德昭满心烦躁:“不管怎么说,白家二姑娘已是我忠勇侯府的儿媳妇儿我秦家的人!你们白家人说带走带走,当我忠勇侯府是什么?!”
白卿言抬眸,已显戾气:“诚如侯爷所言……我二妹妹嫁入候府是候府的人,可我二妹妹被候府二位小姐所伤命在旦夕,候府不管不说,我们娘家还过问不得?!我祖母大长公主也过问不得?!这是结亲……还要命?!”
“一派胡言!”秦德昭气得脸色铁青。
“侯爷既称我胡言,可敢叫府上两位姑娘以性命盟誓,说她们未将我二妹妹额头砸出血窟窿,未将我二妹妹推入水中……”白卿言慢条斯理抬脚踏上忠勇侯府高阶,灼灼目光凝视秦德昭,气势越发逼人,一字一句,“可敢让侯夫人盟誓,未擅动我二妹妹嫁妆丫头,若有虚言全族不得善终,全身长满烂疮腐肉而亡?!”
侯夫人蒋氏竟是被白卿言身上那一身战场磨砺出的戾气骇住,扯着秦德昭的衣袖:“侯爷……”
“侯夫人和府上的二位姑娘敢吗?!侯夫人和二位姑娘若敢说一个敢字!我白卿言今日枭首饮鸩向忠勇侯府谢罪!”
白卿言说的又稳又快,三言两语把事情挑明,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哎呦,擅动儿媳妇嫁妆,这可是要谋财害命啊!”
“可不是!看不出这忠勇侯府竟然是这样的做派!”
“哎哟!听说他们候府还有一个嫡出的小公子,谁要是把闺女嫁入忠勇侯府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闻讯从繁星楼快马赶回来的秦朗,老远就看到忠勇侯府大门前又是车马又是围着的百姓看客,又正好见白卿言从马车上款步下来,那一番话让他心突突直跳,止步不敢前。
忠勇侯秦德昭紧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强硬道:“你们白家的姑娘在镇国公府内行事张狂,不修身养性谨守女德,成日摆弄刀枪剑戟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将手伸到他人后宅,当街诋毁长辈,就不怕有人参镇国公、镇国公世子纵女无度,养而不教?!”
白锦稚和白锦桐两人气得火冒三丈,白锦稚已然从马车里出来,如果不是白锦桐按着,怕白锦稚都忍不住要上前和忠勇侯用鞭子理论了。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十八章: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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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一双沉稳清明的眸子朝忠勇侯秦德昭望去,勃然大怒,高声厉言:“若有人想参我祖父、父亲,那便只管去参!我白家女儿是不学女德女戒,我们学得便是保家卫国……与千军万马浴血厮杀的本事!学得是宁马革裹尸粉身糜骨,也绝不能使我晋国百姓国君受辱的硬骨忠胆!我白家儿女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倘若做事取直,不屑于后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肮脏手段行而光明做而磊落,便是行事张狂,我白卿言不但今日张狂……日后会更张狂!”
“好!”
“好一个行而光明做而磊落!镇国公府一家……不论男女当真是一身的傲骨气节!”
有人忍不住叫好。
一时间围观百姓,想起镇国公府女儿家也曾在国难时血战疆场。
想到远在南疆征战的镇国公,将白家男儿全部带上疆场是为保家卫国!
距镇国公南疆征战已半年有余,出征时的盛况百姓尤未能忘,镇国公府满门的忠烈、磊落,白家男儿一身戎装站在那里便是顶天立地的浩然正气。
百姓看不下去低声议论。
“这忠勇侯府还不是欺负人家镇国公府满门男儿不在!”
“真他娘不知羞,他们在这大都城歌舞升平,全靠人家白家男儿南疆浴血,哪儿来的脸欺负人家镇国公府的姑娘!”
“说白家女子不学女德女戒摆弄刀枪剑戟,可会女德女戒的女子里又有几个能上战场?忠勇侯挂这个忠勇的爵称……却从不见上战场,还不如人家白府女儿家!还有脸说这些话!”
秦德昭咬紧了牙,气得脸色发青,负在背后的手攥紧了大拇指上的扳指:“白大姑娘好厉害的口舌!”
“比不得侯夫人舌灿莲花,将黑说成白!”白卿言丝毫不怵秦德昭身上威仪,怒色已然显露在脸上。
秦朗不敢再看,忙从人群中挤进来,他向忠勇侯和忠勇侯府人行礼之后,不敢直视白卿言,垂着眸子对二夫人刘氏长揖到地:“岳母大人。”
白卿言视线不动声色落在秦朗身上。
眼睛通红的二夫人刘氏瞪着秦朗,发指眦裂,恨不能上前抽他一耳光。
“我本以为秦世子才名在外,是大都城难得的好儿郎,可没想到竟是这般没心肠的人物,新婚媳妇儿被你两个妹妹险些害了性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竟然还有兴致去繁星楼吟诗作对!你还是个人吗?!”二夫人刘氏捂着心口,哭出声来。
“昏迷不醒?!”秦朗一脸大惊,转头朝侯夫人蒋氏望去,“可母亲分明和我说……”
“侯爷!”侯夫人蒋氏心一慌,忙先秦朗一步开口,“是我让世子爷去参加诗会的,内宅的事情再大,也不能耽搁了男人的应酬前程啊!都是我不好……我也没有想到锦绣会病的这么重!锦绣一伤着我就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过来了!太医说休养几日不要紧的!可今日二夫人带来的乡野大夫偏说锦绣危在旦夕,这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好了!”
侯夫人蒋氏哪能让秦朗当着大都城这么多百姓的面儿,将她哄骗秦朗的说词公之于众,只能把一副委屈难过的模样做了一个十足十。
站在马车旁的白三姑娘白锦桐,目光冷肃:“乡野大夫?!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将太医院院判黄太医的师兄……称为乡野大夫!”
秦朗抿着唇,身侧手收紧,脸色越发难看。
他不能当着满街看热闹的百姓说,蒋氏不让他去看白锦绣说爷们儿见了血不吉利。蒋氏还告诉他白锦绣很好,她怕白锦绣受寒落下病根才让白锦绣卧床静养,又让她娘家的侄儿在今日回门之日强拉着他去繁星楼参加诗会。
白卿言冷笑:“侯夫人这意思是我二妹妹不孝不肯醒来惹我二婶伤心了?!敢问侯夫人请的是哪位太医?我这便让蒋嬷嬷拿了我祖母主的名帖去,一并将院判黄太医过来,三位大夫一起断一断我二妹妹到底伤势如何!”
忠勇侯蒋氏面色惨白,她断断想不到白家竟然能到名声在外的洪大夫来给白锦绣看诊。
“侯夫人……您倒是说说请得哪位太医啊?!”白三姑娘白锦桐逼问。
秦朗闭了闭眼,撩开衣衫下摆,对着二夫人刘氏跪了下去,重重叩首:“岳母大人,一切都是小婿的错!”
“我当不起你这声岳母大人!你这哪是称呼,你这是要我女儿命的催命符!”二夫人刘氏坐进马车内,带着哭腔道,“回府!”
白卿言被春桃扶上马车前,睨了眼长跪不起的秦朗,她前世竟不知身为忠勇侯世子的秦朗如此愚懦,难怪连自己的发妻都护不住。
母亲董氏派来看护白卿言的陈庆生,不动声色将车凳放在白卿言脚下,毕恭毕敬弯着腰立在一旁出言提醒:“大姑娘小心脚下。”
陈庆生是董氏奶娘的外甥春桃的表兄,这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却和大都城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所来往,还有一条便是对董氏的忠心。
看热闹的百姓几乎是一路跟着镇国公府的马车,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董氏早早的了信,亲自带了人在镇国公府门口接昏迷的白锦绣。
趁着众人都在关注白锦绣忙着把人往府里挪,白卿言将陈庆生唤到一旁交代了几句,陈庆生忙点头称是,一溜烟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
镇国公府在二姑娘回门之日昏迷不醒,被大长公主车驾接回镇国公府的事情,像长了翅磅,没出一个时辰便成了整个大都城最热闹的谈资。
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忠勇侯指责白家姑娘不学女德女戒,被白家大姑娘回敬得哑口无言那段。
酒肆之中,长街之上,就连烟花柳巷之地都对此事谈论不休。
“白家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那可都是同镇国公沙场征战过的巾帼,女儿家怎么了!谁说女儿家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女儿家也可以顶天立地!”
“与千军万马浴血厮杀,马革裹尸粉身糜骨决不能使百姓国君受辱!我大晋国上下也只有最忠勇的镇国公府才能教养出如此巾帼气魄的女儿家!忠勇侯……呵,只知道趁着白家男儿不在欺负人家女眷,真是枉称忠勇!枉称男人!”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十九章: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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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满门忠骨,磊落,耿直、不论男儿女郎各个都是顶天立地,一身的浩然正气!”
偶有醉酒的男子,说起女子无才便是德当以内宅后围相夫教子为重,也都被湮灭在对镇国公府的盛赞声中。
镇国公府。
二姑娘白锦绣成亲第三日命在旦夕,被横着抬回府中。大雪笼罩之下的镇国公府上下,如同绷了起一根弦,仆人奴婢井然有序的从角门进进出出点亮灯笼,不敢高声言语。
二夫人刘氏就守在白锦绣床边,握着女儿发凉的手指,眼泪断了线一般,低声唤着女儿的名字。
太医院院判黄太医同师兄洪大夫,在隔间外商议给白锦绣如何用药。
大长公主和白府众夫人面色沉重,守在白锦绣闺阁等两位大夫商议出结果。
三姑娘白锦桐看着床上面无人色的白锦绣,被屋内沉重的气氛压得难受,刚打了帘出来喘口气,就见春桃的表兄陈庆生恭敬地弯着腰,压低声音和站在廊下的白卿言说话。
陈庆生余光看到有人从屋内出来立时收了声,恭敬站在白卿言身侧对白锦桐行礼:“三姑娘安。”
“你去吧!”白卿言对陈庆生道。
白锦桐看着陈庆生行礼后匆匆离开的背影,走至白卿言身旁低声问:“那像是春桃的表兄,长姐给他派了差事?”
白卿言拢了拢狐裘,和白锦桐沿着廊下往暖阁走了几步。陈庆生此人,白卿言是打算让他跟着白锦桐的。
她柔声细语道:“陈庆生这个人极擅和人打交道,大都城内……不论是三教九流,茶馆酒楼的伙计、掌柜,还是达官贵人府邸的管事仆从,只要他想都能结交,什么消息他也都有门道能打听。正月十五过后,你出门在外把陈庆生带在身旁,对你定有所助益。”
“长姐……”白锦桐喉头翻滚,想起那日白卿言同她把话说得那般清楚,把白家处境分析的那般透彻,顿时觉得肩上担子千斤重。
刚才,白卿言指派陈庆生在各茶馆、酒肆烟花之地散布今日忠勇侯府门口之事,意图把镇国公府磊落、耿直、顶天立地的声望再推上一层楼。
这是她对陈庆生的考较,倘若这件事办的漂亮,她就敢把人送到白锦桐的身边,没成想陈庆生事情办的要比她预期的更好。
全然没有让镇国公府一人出面,凭借他结交的关系将这件事撒了出去,连他自己也是片叶不沾身,手段老成又利落。
她和白锦桐正说着话,就见守门的婆子匆匆踏入青竹阁院门,疾步至廊下对守门丫头道:“烦请通报蒋嬷嬷一声,忠勇侯世子在我们国公府外身负荆条,说要负荆请罪,也不肯进门,就在府外跪着,右相小嫡孙同好几个公子也跟着一起来了,像是都吃了酒,老奴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白锦桐大感意外,侧头看向镇静自若的白卿言。
一般夫妻两人即便闹了天大的矛盾,男方择日登门郑重对长辈请罪也就是了,清贵人家哪有男子为妻致歉负荆登门的,这可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了家丑。
不过白锦桐稍想了想也明白,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忠勇侯府要是不拿出态度来,怕是没法收场。
只是,白锦桐一想到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白锦绣就气得双眼就发红,她咬紧了牙:“二姐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还去吃酒!吃了酒才来负荆请罪求得谅解,这也太便宜他了!”
白卿言没有吭声,秦朗能来说明还有救。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蒋嬷嬷才从屋内出来,随那看门婆子一起往外走,白卿言就知道……定是祖母和二婶儿商量好了,谴蒋嬷嬷请秦朗进府。
毕竟忠勇侯府伏低做小的态度拿了出来,满大都城清贵人家又从无和离先例,长辈们为二妹妹未来着想,也不能任由秦朗这样跪在府外。
“二婶!你糊涂了不成!我二姐伤成这样躺在床上,凭什么还让他踏入我们镇国公府的大门!”四姑娘白锦稚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依着我的意思直接我出去一鞭子给他打回去!怎得还要请进来?”
“那能怎么办?!你二姐已经是他秦家妇,我朝清贵人家没有和离的先例,难道要让你姐姐青灯古佛一辈子?!”二夫人刘氏亦是满腔的愤懑不甘,“我苦命的锦绣啊!娘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嫁入忠勇侯府啊!那样的婆母,那样的小姑子,那样的夫君!这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过啊!”
白卿言垂眸轻抚着手中手炉,掩住眼底微红之色,她有幸能重生回来,就断断不会让白锦绣憋屈过一辈子,白锦绣是她白卿言舍命都要护住的妹妹,轮不到任何人来作贱糟蹋她!
“我去一鞭子把他抽回去!”白锦稚愤怒的声音险些要把青竹阁房顶掀翻。
白卿言抬头,就见她怒气冲冲从屋内冲了出来。
三夫人李氏怕女儿闯祸忙跟出来,却没拉住白锦稚,急得直甩帕子,忙吩咐院内的粗使婆子去把白锦稚给捆回来。
可白锦稚自小武艺出众,就这几个粗使婆子哪里能是白锦稚的对手,怕到时候拦不住人还得挨上几鞭子。
白卿言上前对三夫人李氏福身:“三婶儿您莫急,我和锦桐去看看四妹妹,必不会让她闯祸。”
“对对!阿宝……平时锦稚就最听你的话了!锦桐你护着点儿你长姐,快去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追回来!”三夫人李氏急急道。
“三婶儿放心!”白锦桐扶着白卿言走下台阶朝,疾步朝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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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到了府门口见秦朗身负荆棘跪在府门口,大都城里那帮和秦朗关系要好的好些纨绔也都跟来了,这架势倒像是来助威的。
右相小嫡孙吕元鹏笑嘻嘻对蒋嬷嬷作了半揖:“嬷嬷,我等陪秦朗来负荆请罪了,也想来看看二姑娘,不知道二姑娘伤势如何了?”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 第二十章:嫡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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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都御史长子见吕元鹏一副吃了酒的憨态,忙拽了拽吕元鹏的衣袖,险些将本就晃晃悠悠站不稳的吕元鹏给拽倒,只能长揖到底给蒋嬷嬷赔不是:“蒋嬷嬷见谅,今日元鹏吃多了酒,还望嬷嬷海涵。”
萧容衍拥着灰鼠皮大氅立在不远处的马车前,身姿挺拔,哪怕立于暗处也难掩其超尘拔俗,十分引人注目。
见大长公主身边的蒋嬷嬷亲自出来,萧容衍唇角勾起笑意,深邃的眉目间尽是沉着平静。
秦朗身上沾了些许酒气,但还算醉得不太厉害,知道蒋嬷嬷代表着长公主,重重一叩首:“秦朗前来向大长公主、岳母大人,请罪!”
“还不快把世子扶起来!”蒋嬷嬷吩咐跟在身后的仆从小斯。
仆从小厮弯着腰从蒋嬷嬷身后疾步走出来,恭恭敬敬扶起秦朗。
蒋嬷嬷对秦朗福身后道:“大雪未停,世子爷又吃多了酒,老奴已经遣人去忠勇侯府禀报,世子爷先进府略坐坐喝口醒酒汤,稍后候府便会派人来接您,世子爷请……”
见镇国公府的下人扶着身负荆条的秦朗往里走。
萧容衍缓慢转身,正要上马车,竟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吕元鹏一把拉住:“萧兄主意是你出的,你可不能溜了!咱们得看到最后……”
说罢,满身酒气的吕元鹏便扯着萧容衍往镇国公府台阶上跑:“唉唉唉!别关门别关门!蒋嬷嬷、蒋嬷嬷……我好不容易登门,怎么也得去给老祖宗请个安啊!”
右都御史的公子和一杆纨绔忙喊吕元鹏。
“元鹏!”
“元鹏你别扯着萧兄胡闹啊!”
“吕元鹏……”
吕元鹏充耳不闻,毫无贵公子仪态,泼皮无赖般拉着萧容衍强行挤了进去。
谁知刚进镇国公府门没走两步,就见四姑娘白锦稚怒不可遏的模样从灯火通明的长廊冲了出来,扬起鞭子就要朝秦朗抽去。
吓得吕元鹏当即打了一个酒嗝。
“四妹!”
白锦桐身手极好,在白锦稚挥鞭那一刻已然护在了秦朗面前,稳稳接住力道狠戾鞭头,巧劲下长鞭攥在手中,表情肃穆:“休得无礼!退下!”
蒋嬷嬷也被唬了一跳,攥着帕子的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心口,余光看到白卿言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三姐!你拦我作什么!”白锦稚红着眼,指着秦朗,“二姐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还去诗会,还去吃酒!忠勇侯府一窝子的黑心烂肠,他也是个没有心肝的!”
秦朗羞愧难当,拳头收紧:“三姑娘不必拦着,四姑娘的这一鞭我该受。”
萧容衍隔着纷纷落雪,不经意瞥了眼长廊中徐徐走来的身影,从容又静默。
白卿言拥着狐裘立在廊下,红色灯笼映着落雪纷纷,亦勾画着白卿言素净精致的眉眼,她眸色黑深平淡,整个人如同入画一般,极为恬静淡然。同今日在忠勇侯府门前气场张扬逼人的镇国公府嫡长女,判若两人。
“白锦稚,退下。”
白锦稚闻声回头看到白卿言,含泪瞪了眼秦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转身回到白卿言身侧。
白卿言看到白锦绣那副样子躺在床上,恨忠勇侯府也恨秦朗,可到底还是能体谅秦朗处境艰难,遇到蒋氏那么一个继母又有孝道压着,他也的确艰难。
秦朗借着酒劲儿才敢正面直视白卿言,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白卿言长开了之后惊艳绝伦的样貌正正经经入目,秦朗心中百味陈杂,愧疚的握紧了腰间的玉佩,掌心起了一层粘腻,忙收回视线垂眸不敢看白卿言。
“那……那就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吗?!”吕元鹏看呆了,雪落在睫毛上全然不觉。
萧容衍深沉的眉目一派平静,藏在灰鼠皮大氅之下的手慢条斯理摩梭着玉蝉,若有所思般不温不火浅浅应了一声:“嗯。”
白卿言刚走出长廊,便对上萧容衍似水沉静的目光,她脚下一顿。
萧容衍过分幽邃的眸子含笑,浅浅对她颔首,尽显温厚稳重。
白卿言攥着手炉的手下意识收紧,心跳没由来重重跳了几跳,呼吸略有些不畅快。
上一世,白卿言曾在战场私下和无数狠戾者交锋,能让白卿言记住平生的屈指可数,忌惮的更是凤毛麟角,但从没有谁能如萧容衍这般,让她有如此强烈的畏惧感。
萧容衍沉稳内敛的儒雅之下,是如虎狼般吞并他国的野心勃勃,谈笑间取人性命,高深得白卿言到死都没有看透过他分毫。
白卿言再看到吕元鹏,便知晓为何萧容衍会和秦朗一起来。
她闭了闭眼,强按住心头不安和对萧容衍的过分在意,抬脚走出长廊……
蒋嬷嬷连忙转身拿过仆人手中的伞撑开,上前扶住白卿言。
“秦世子。”白卿言和秦朗保持相对谨慎的距离,对他福了半礼,“世子薄衣单衫负荆请罪,可是心里已有解决章程?”
秦朗低着头,羞愧道:“还……还不曾。”
白卿言心头一哽,心中对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难怪上一世秦朗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只知道歉又有什么用?!
她压不住火,声音也提高了不少:“秦世子见了我祖母、我二婶,也要这般回答?如此我倒要问问秦世子,今日负荆登门请得什么罪?替忠勇侯侯夫人请罪,还是替府上两位姑娘请罪?或是替世子自己请罪?”
寒风卷雪,穿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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