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枫荷梨
林如海本对这和尚颇有几分忌惮,本想着不论对方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便尽量满足他。
谁知这和尚开口便要化自己女儿去出家,黛玉可是林如海的心头肉,听了这话不禁勃然变色,怒道:“大师此言何意?我好生生的请了大师进来,大师却说要化我女儿去出家?莫不是欺我林家无人不成?大师前来若是为了说这些话,那就请恕在下无礼了,大师还是请罢。”说罢甩了袖子送客。
癞头和尚闻言也不生气,只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令千金生来多病,这便是天意,你们若舍不得她,只怕她这一生的病都不能好了。”
林如海闻言怒极反笑,冷笑道:“大师这话好没道理,什么是天意?难不成是我林家造了什么孽,天意才令我家女儿这般多病不成?”
贾敏原与黛玉避在屏风后面,一开始听那和尚要化黛玉出家时便极为生气,只是勉强忍住了。
此时听了这话再也忍不得,也顾不得其他了,满面怒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大师满口慈悲,不说与人消灾解难,积修功德,却做些造业之事,如今只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一家骨肉分离,这却是何道理?这难道就是你的慈悲?!”
那癞头和尚听了,看向黛玉,叹道:“此女之命早已注定,若不出家,日后必将半生凄苦,泪尽夭亡。”
林如海与贾敏原先还只是生气,听了这话却是怒极,贾敏只气的浑身发抖,林如海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一叠声叫人来把这和尚打出去。
一旁家下人等听这和尚这般咒自家姑娘,也是满脸怒色,得了林如海的命令,便都摩拳擦掌,拿棍子的拿棍子。
正乱着,忽听门外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怒道:“谁在这里胡言乱语,说我的玉儿会泪尽夭亡的?!”却是林母扶着丫头的手赶来了。
林如海与贾敏正怒气冲冲的叫人打了这癞头和尚出去,见林母来了,都吃了一惊,也顾不得那和尚了,忙上前扶了林母进来。
林母也不坐,只沉着脸站着,看着那癞头和,冷声道:“大师方才这话是何意?我林家世代为善,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曾得罪过大师,大师为何口出恶言,这般诅咒我家小孙女儿?”
林如海与贾敏扶着林母站着,闻言也是满脸怒色看向那癞头和尚。
那癞头和尚却恍若不闻,满脸惊诧的看着林母身旁的紫菀,又仔细看了看林母与林如海夫妻的面相,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怎么会……”
紫菀本特意躲在春雨身后,谁知进门时后面的人推搡了一下,她便被挤到林母身边了,见那癞头和尚看向自己,不禁心中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忙低了头。
那癞头和尚呆呆的的看了紫菀半日,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掐指一算,突然面色大变,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呆若木鸡,半晌不能言语。
林母等人皆十分疑惑,不知他怎的看了紫菀后突然变成这幅模样了。
却不知那癞头和尚心中也正惊疑不定,他本是前来点化历劫的绛珠,谁知却发现天机出了变化,打乱了原先的计划,饶是他修行多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癞头和尚半晌不说话,林母与林如海夫妻也没发话,其他人等也不敢擅动,一时之间静默无声。
良久,那癞头和尚忽的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绛珠仙子本应受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之苦,方可泪尽而亡,如今却出了这等变数,这却如何是好?”
他自在这里自言自语,众人听了也不解其意,都是满头雾水,林母却不耐烦了,冷声道:“大师可是想好说辞了没有?若是不能说出个道理来,就请恕老身无礼了!”
癞头和尚这才回过神来,定定的看了紫菀许久,又看了贾敏一眼,方低头念了声佛,道:“令千金若不出家,本应泪尽夭亡,如今却有奇人扰乱了天机,府上积德行善,日后又有文曲星相护,天数已变,令千金定能平安一世,贫僧便不再妄语了。”
说罢双手合十,行了佛礼,转身往门口走去,倏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此事实在神异,厅中众人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语。忽想起方才那癞头和尚说的话,一个个都神色奇异地看向紫菀,暗自思量。
林母与林如海夫妻更觉惊异,打量了紫菀良久,心中纳罕不已,待要问些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问的,只得把话咽下了。
紫菀见众人目光各异的看过来,忙低了头,心中只暗暗叫苦。
一时房中皆静默无声,还是贾敏先回过神来,道:“老太太,这会子已经快午时了,想来大厨房的菜馔都已经备好了,咱们还是先回房罢。”
林母闻言也清醒过来,笑道:“很是,今儿是玉儿的生日,咱们一家子好生乐一乐,别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了。”
众人俱都回过神来,早有丫头前去大厨房传话了。
当下贾敏扶着林母,林如海也抱了黛玉,一道往林母正院去了。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50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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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了院子,大厨房早得了话,宴席已经备下了。
林母等人入了席,调开桌椅,罗列杯盘,一时饭毕,簌了口,洗了手,仍回了林母上房内说话。
贾敏正与林母说话,转头见清荷寒梅等人仍侍立一旁,便笑道:“这会子也用不着你们伏侍,今儿是姑娘的好日子,你们也下去吃几杯酒去罢。”
林母闻言,也对春雨等人笑道:“很是,你们都去罢,且好生乐一乐。”
春雨正端了茶给林母,听了这话,便笑道:“让清荷妹妹她们先去罢,我且在这里伏侍着,不然我们都去了,老太太这里可怎么办呢?”
贾敏便笑道:“你们且去罢,这里有我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春雨见状,也就不再推辞,笑说道:“那就劳烦太太了,奴婢们可就真去了?”
贾敏与林母俱都笑道:“都去罢!”春雨清荷等人便行了礼,果真去了。
原来这边小花厅内也另开了几桌,是给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媳妇和妈妈们备下的,此时又加了两桌,另上了酒水菜馔,清荷、寒梅、绿漪、春雨、紫菀、菡萏、夏至、绿萼八人坐了一桌,碧兰、翠袖、绿竹等八人坐了一桌。
方才那癞头和尚的事太过奇异,府里早就传遍了,众人不免议论纷纷,那些管事媳妇和妈妈们更是看猴子似的,见紫菀来了,皆暗暗的打量,窃窃私语。
她们自以为做的隐晦,但紫菀又不是木头人,那般明显的打量,哪里会察觉不到?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如今被各异的目光不断扫视,指指点点,更是烦闷,只觉如坐针毡。
偏今儿是黛玉生日,众人都在,自己也不好提前离席,只得暂且坐着,只是吃饭的胃口却没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味道。众人都在说笑,一时也不留心,唯有春雨看在眼里。
过了一会子,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夏至便说难得今儿来的这般齐全,不如一道抹骨牌去,众人闻言都应好,都齐往夏至屋里去了。
只紫菀实在没有精神了,便推说身上不好,先回房去了。
春雨同夏至她们顽了一会牌,想起方才紫菀的模样,到底有些不放心,便也找了个由头出来了。
回了屋里,不见人影,进了里间,才看到紫菀坐在床上,身上只穿着红绸小棉袄,双手抱膝,坐在那里发呆。
春雨见状心头一松,走过去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这丫头,方才脸色那样差,我还以为你真病了呢,原来在这里发呆,这会子又不多穿件衣裳,明儿真生病了看你怎么办!”
说罢拿了大衣裳给她披上。见紫菀仍旧呆呆的,半晌也不说话,与往日大不相同,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便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既不是身上不爽快,怎的没精打采的?这会子也不梳洗了,只坐在这里发愣做什么?”
紫菀也不抬头,半晌方闷闷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闷。”
春雨以为她是在想那癞头和尚的话,她也寻思了许久,闻言便道:“也是奇了,那癞头和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怎的见了你之后就吓得那样,还说了那么些疯话,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听明白没有?”
紫菀闻言更加没精神了,有气无力道:“我又不是那和尚,姐姐你问我,我哪里知道。”
春雨一想也是,便道:“好了,那些疯话不想也罢,你也别理那些妈妈们,她们是闲着无事,好容易得了桩新闻,自然是好奇得紧,议论两日便完了,你只当看不见便是了。”
紫菀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她知道春雨担心她,只是这时候实在提不起精神。
其实被那些人的议论固然不好受,紫菀真正在意的,是那癞头和尚临走时看向她的目光,有叹息,亦有怜悯,意味不明,让她莫名知道自己是真回不去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强迫自己把前世种种都忘掉,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但心中未尝没有些奢望,希望这只是个梦,一觉醒来还是在自己那个熟悉的世界,有亲人,有朋友,哪怕离得再远,依然互相牵挂着。
那个世界虽然有些喧闹,有些浮躁,但至少是真实的,那里有自己熟悉的一切,可以大笑、可以肆意,而不是这个陌生而虚幻的世界。
平日里这些念头都被死死的压在了心底最深处,不敢去想,今日却不知怎的,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思绪一时纷纷浮现,真的有些想家了。
春雨见状,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春雨提了个掐丝盒子回来,把盒子放在桌上,进了里间,见她还歪着,便道:“方才在席上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子肯定饿了,我到大厨房给你装了点饭菜过来,还是热的呢,你好歹起来吃一点子。”
说罢出来,揭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上桌。
乃是二荤一素一汤,一碟水晶肴肉,一碟樱桃肉,一碟素炒口蘑,一碗冬瓜虾丸汤,并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碧粳米饭。
紫菀才知春雨竟是给自己弄吃的去了,她躺了这许久,心情也平复了些,春雨又是一番好意,便穿了衣裳,靸着鞋子过来。
见桌上这些菜都是自己素日爱吃的,不禁一怔,随即心中一暖。
春雨见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不禁笑了,道:“难道看着就能吃饱了不成?快坐下罢!”说罢按着紫菀坐下,装了满满一碗碧粳米饭,又拿了筷子塞给她。
紫菀见状,心情忽然好了许多,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这边厢林母等人说笑了一回,黛玉便有些困倦,嚷着要睡,贾敏见状,便先带黛玉去了西暖阁,看着她睡下了,嘱咐张妈妈等人仔细照看,便又到耳房里看了回保哥儿,见也已经吃了奶睡了,又嘱咐了奶娘丫头们一回,方回了林母正房。
这时房中只有几个听使唤的老嬷嬷并小丫头在。林母正与林如海说话,见贾敏回来了,便问:“玉儿睡下了?跟前留了伏侍的人不曾?保哥儿呢?”
贾敏回道:“张妈妈和雪雁在跟前伏侍,保哥儿那儿我也去看过了,奶娘喂了奶,这会子也已经睡下了,奶娘丫头们都看着呢,老太太放心。”
林母闻言方点了点头,想起今儿的事,正欲说话,见房中丫头婆子们都在,便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
众人闻言,便都行了礼,退下了。林母方道:“今儿这事你们怎么看?那癞头和尚实在奇怪,也不知是何来历?他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闻言摇了摇头,说道:“那癞头和尚出现的太过诡异,他那些疯话未必可信,老太太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林母亲眼见了那癞头和尚的神通,闻言便摇了摇头道:“依我看,那癞头和尚竟有些道行,只怕不是常人,他说的那些话怕是大有深意。”
贾敏闻言便道:“也不知为何,我听了那和尚的话后总是有些不安,依我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他说的是真的呢?咱们早做准备,总比到了跟前手忙脚乱的好。”
林如海闻言,沉吟半晌,说道:“若那癞头和尚说的是真的,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咱们家出了什么变故,玉儿无依无靠,才会生活凄苦,泪尽……,若咱们家尚在,自然不会让玉儿受那些苦楚,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咱们都出了事,不然说不通。”
依那和尚所说,竟像是紫菀改变了林家的命运,细想起来,紫菀当初若没有来报案,自己就破不了那个案子,也就救不了赵家的公子,如此一来林家也不会和赵家扯上关系,自然不会有王氏荐医之事。
而没有周大夫,保哥儿只怕凶险的很,而且母亲年前那一病也极险,若不是周大夫在,只怕也难熬过去。
周大夫也说过贾敏多年求子,身子亏损的极厉害,若不小心调养只怕于寿数有碍,难不成原本的命运是自己一家都因此出了事,玉儿才会遭受那般命运?如此说来,改变这一切的源头确实是紫菀。
林如海想到此处,心下一凛,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林母与贾敏听了这话,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细细寻思,却也觉得确实是这般才说得通。
林母便道:“那和尚说是有奇人扰乱了天机,又有文曲星相护,这才改了咱们家的命数,如此说来,奇人是指紫菀丫头,文曲星指的又是谁呢?”
三人思索了许久,仍是不解其意,只得罢了。
贾敏笑道:“看来果真咱们家的变数是应在紫菀身上,我原就说那孩子是个有福的,如今可见不错罢?”又转头对林如海道:“老爷原先还说这孩子心思太深了些,如今可放心了罢??”
林如海原先是担心她小小年纪太有心计,有些不放心,但自从紫菀进了林府,却一直本本分分,从未生过什么心思,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虽然心思深沉些,本性倒不错。
林母闻言也点了点头,道:“这一年多来,我冷眼看着,紫菀这孩子虽然心思细了些,又有些老成,但心地纯良,又重情义,是个好孩子。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命苦,母亲早早去了,父亲又下落不明,小小年纪便寄人篱下,养成这般性子也不奇怪,不能因此苛责她。”
贾敏也道:“可不是,难得的是性子稳重,便是咱们这般待她,仍是那般,从不掐尖要强,虽然年纪小,但行事极周全,最是细致体贴的。不说别的,前儿我竟不知玉儿心中有了心结,多亏了她帮着开解,才让玉儿回转过来。”
说罢把前些时日紫菀劝解黛玉的事并那些话都说了。
林母与林如海不知竟还有这事,闻言心中更加喜欢了,林母便道:“她父亲可有消息了?”
见林如海摇头,沉吟了一会,便道:“既如此,咱们当初说的那事也可以着手办了,如今你可有什么好的人家?”
贾敏闻言也看向林如海,林如海思虑半晌,道:“既要知根知底,又要性情慈善宽厚,门第又不能太低,一时半会倒不好找,况且如今也不是好时机,甄家那边还没有放下当初那件案子,如今出去对紫菀丫头来说也不安全,竟还是先等两三年罢。
那时候这事也淡了,甄家到时候只怕自顾不暇,也不会再追着这事不放了,岂不是更妥当。”
林母听了这话,细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只得再委屈她几年了。”
贾敏闻言也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慎重些好,咱们只先寻摸着罢。”
林母与林如海点了点头,之后便掩下这话不提。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51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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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生日过了,府里也一时安静下来,芍药等人也要出去了,众人不免有些不舍。
虽然芍药素日性子高傲些,但终究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十来年的情分不是假的,此时离别在即,便是素日有些嫌隙的,也都放下了。
芍药的伤已经痊愈了,脸上到底留了些痕迹,幸而不是很明显,用脂粉遮一遮,只要不是细看,倒也不大显,这几日也不再躲在房里了。
因明日要出去,各房的姊妹们都来看望,皆有礼物相送,或是荷包,或是针线,或是一簪、或是一钏。
紫菀与春雨也备了礼物,紫菀包了一支赤金镶翡翠的簪子并一串红玛瑙手串,春雨则包了一对金累丝镶红宝的镯子,因芍药与她们素来不睦,恐去了芍药不受,便只托绿萼转交了。
次日,芍药她娘便来领了芍药出去了,春雨和紫菀也没有前去相送,只站在假山上的亭子里,看着她们一行人慢慢出了这大宅院。
春雨看着这一切,一时有些伤感,轻声道:“素日与芍药见了只是拌嘴,今儿她走了,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明年紫兰她们也要出去了,不知道将来我们出去时又是何情景。”
紫菀闻言,叹了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姊妹们都大了,早晚都是要散的。”
这话却触动了春雨的心肠,眼圈霎时间就红了,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再过几年也要放出去了,前儿她父母还商议说过个一年两载便求老太太,提前放她出去,早些找个好人家嫁了。
她虽说打定了主意出去,但毕竟在这里呆了十几年,自小一起长大的姊妹们也都在这里,自然有些舍不得,想到此处,春雨也叹了口气,道:“罢了,终究还有一两年的功夫呢,这会子提这个做什么。”
两人一时无言,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子,直待绿萼等人都送人回来了,才回去了。
这日,贾敏正打点贺礼,原来年前贾家回年礼时来了信,说是贾珠定于今年四月十二成亲。
贾敏自然是不能前去的,虽因去年那些事对贾家有些气恼,但到底是自己的娘家,贾珠又是她的亲侄儿,自然不会失礼,便用心打点了一份厚厚的贺礼,还有送贾母等人的礼物,俱都装箱好了,只等过两日天气晴朗了,便命人送去京城。
方打点完,便听丫头来传话说老太太叫太太过去商议事情,贾敏闻言,忙梳洗了,换了衣裳去了林母上房。
原来因这两日天气好,因听说赵家太太要回扬州了,林母便与贾敏商议了在挽香榭里治几桌酒席,给赵太太践行。
贾敏便笑道:“老太太这主意极好,赵家太太这次一回去,又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了,依我说,这几日园中桃花开的极好,咱们不如把并周大夫家的女眷也一道请了来,一道说笑赏花,岂不更热闹了?”
林母闻言也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既如此,就交与你去安排罢,我可就不管了。听说他们这两日就要走了,咱们可得早些安排好。”
贾敏听了这话,笑道:“老太太放心罢,一会子我就打发人安排,必定办得妥妥当当,明儿就下帖子请去。”
众人正在说笑,忽然有人来传话,说有都中天使前来降旨,已经快到大门口了。众人唬了一跳,忙吩咐下去,开了中门,摆好香案接旨。
原来圣上钦点林如海为两淮盐运史,并加封林如海为兰台寺大夫,令其与新任按察使交接之后,即刻启程前往扬州。
听闻此信,林家众人都是又惊又喜,兰台寺大夫虽是虚衔,却也是二品大员了,且这巡盐御史一职历来是圣上的心腹才可胜任,上一任便是甄家,如今自家老爷被点为盐政,可见是极受圣上倚重,一个个都欢欣鼓舞,喜气盈腮。
紫菀听闻此信,心中却有些纳闷,按理说林如海出任巡盐御史应该是在两年后才对,怎的如今却提前了这许多?想了半日也想不通,也只得归于蝴蝶效应了。
自领了圣旨,阖府上下都在为林如海升迁之事高兴不已,唯有贾敏与林母心内担忧。
她们原不是不知世事的内宅妇人,这巡盐御史一职历来便只有皇上的心腹才能担任,虽说表明了皇上的信任栽培之意,但这一职位也是历来最难坐稳的,盐运一道事关国计民生,十分重要,又牵扯到各方势力,一不小心便会被卷入派系争斗之中,十分凶险。只不知为何圣上就偏偏点了林如海。
晚间林如海回来,贾敏与他说起此事,林如海也是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道:“我虽猜到了今年可能会有升迁,却没料到陛下竟是让我出任盐政,这下咱们只怕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原来去年林如海把查到的甄家诸事皆上报给了当今皇帝,长康帝虽然按而不发,但心底未尝不怒。
只是甄家到底是追随他多年的老臣了,又看在奉圣夫人和甄贵妃母子的面上,再者这事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长康帝方按而不发,只命林如海暗中继续查探甄家诸事。
偏去年一年的年成不好,好几处都报了旱涝,入冬后又有不少地方遭了雪灾,又要国库拨银放粮,只是这几年连年赈灾,国库哪里还有多少银子?
长康帝只得先从自己的私库拨了些银子救急,只待年下各地税收送来了再做打算。
谁知到了年底,这年的盐税却比往年少了一成多,足足好几百万两银子。乾元帝大发雷霆,命人暗中一查,却是甄家中饱私囊,还拿了盐政的钱去贿赂拉拢官员。
他原先虽然知道甄家与两淮盐商的关系,也知道甄家在任上收了不少钱,但也没有放在心上,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按时缴纳税收,便也没有去追究。
谁知甄家越来越胆大包天,不止中饱私囊,还拿着盐政的钱贿赂官员,江南官员泰半都被甄家拉拢过去,为甄家马首是瞻,如今江南竟成了甄家的后院。
长康帝自然震怒不已,偏甄家如今势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倒不好贸然动手,再者他帝年纪也大了,越发心慈手软,又要留个好名声,再没有年轻时的杀伐决断,况奉圣夫人尚在,一时也不好发作,只申饬了甄应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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