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渐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昊远
然而事情的发展也有些现乎王拱辰的预料,当天下午,韩琦回京了!这只是一个巧合,韩琦这次回京,本来只为了落实许清在渭州夺得的两万多匹战马,当初朝中许多官员不同意这批战马留在西北军中,不过是怕西北军实力大增,甚至胜过京畿驻军。韩琦就想干脆把这批战马全部调回京中,趁这次军改之机,在上四军选出一个厢武装成骑兵,总之他的意思和许清一样,就是不让这批战马分散使用!当初他在西北与李元昊作战,吃够了党项骑兵的苦,上次许清一提出这批战马集中使用,韩琦是第一个极力支持的人。
就算不能充入西北军,充入上四军也差不多一样,反正赵祯对今后轮流调派上四军到西北作战,已经基本同意了。
谁知刚回到半路,韩琦就听到了苏舜钦等人获罪的事情,于是一路急奔回京。韩琦性格刚直,他可不管你什么‘儒林叛逆’,更不会象晏殊和杜衍一样,在这当口选择沉默,王拱辰一派明着是冲新政而来,若不能挡住王拱辰他们的首波攻势,接踵而来的还不知有少后手,牵涉进多少人。他和许清一军一农,好不容易做出些成绩来,岂能就此退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韩琦顾不得君前失仪,连衣服都没换,一身尘衣就冲皇宫而去,天章阁里,赵祯正在批着地方送上来的奏章,突然闻报韩琦求见,他摆摆手让太监把韩琦宣进来。
这下好了,你赵祯不是怒气难消吗?人家韩琦那才叫气冲斗牛呢,正所谓此消彼长,相生相克,赵祯一对上韩琦的磅礴之势,顿时主次易位,说来韩琦确实对赵祯有些怨意,自己和许清等人在外没日没夜的奔忙,赵祯却黑白不分,在京城和王拱辰一派干起了挖新政墙脚的勾当。
山渐青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奸臣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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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奸臣的潜力
韩琦一进天章阁,对赵祯躬身施完礼,便揉身而上,直逼到赵祯的御案前,以居高临下之势对赵祯责问道:“臣闻昨夜宦者手持敕书,到处抓捕馆职官员,急如星火,百官惊骇、众说纷纭,皆以为京***了谋反大案。陛下,苏舜钦等人不过一次醉饱之过,可交本衙门惩治,何必闹到这般田地?”
赵祯被韩琦的声势所慑,一时无言以对,任韩琦喷了一脸的口水,韩琦却不会就此放过他,接着喷口水道:“王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王拱辰等人置此不言,而专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别有用心,不特为《傲歌》也……”
韩琦发挥了契而不舍、连续作战、宜将余勇追穷寇的优良传统,虎视眈眈的俯于御案前,他身材本就高大,立于御案前俯视坐着的赵祯,就好象老鹰俯视着小鸡一般,对赵祯狂轰滥炸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韩琦的口水淹到了他的脖子根,才暂时放过他。
看着赵祯哑口无言,不时用大袖抹着脸上口水的狼狈样子,一直侍立在后面的阎文应心有戚戚焉!不由得想起许清来,他侍候赵祯身边年长日久,也只见过许清和赵祯相处时,才会出现那种笑语焉焉的祥和场景,就算是两人意见有所分歧,许清也会摆事实,说道理,尽量用缓和的方式和赵祯沟通,从未见他把赵祯逼成这样子,唉,难怪赵祯对许清如此亲近啊!
经韩琦的一翻说教,赵祯也终于明白王拱辰等人是别有用心,根本目的地在攻击新政,心中有些悔意,却一时也拉不下面子,毕竟王益柔他们做的事,从王拱辰所提供的证据来看,确实有违法纪,而且已经宣判。韩琦见赵祯还在犹豫,再次大声奏道:“陛下,先不论王拱辰等人的目的,光他们提供给开封府的证据就值得怀疑,从前翻夏宁侯与太子中舍李定一案,就可看出李定乃欺压良善、言而无信之辈,这等人的证言岂可尽信?”
刚才脖子缩久了,此刻还微感发酸,赵祯伸了伸脖子,答道:“然则,不是还有进奏院小吏及军中女妓之证言吗?”
韩琦一听,恨不得再上去喷赵祯一两个时辰,可惜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状态不佳,刚才那一个多时辰的狂轰,已经让他的口水有些透支了,只得坐着答道:“陛下天威凛凛,让内宦连夜索人,摆出若大声势,使京中臣民人心惶惶,这不是明着表示陛下要对苏舜钦等人严惩了吗?他人闻之岂不顺着陛下的意思而来?”
这敢情好,千错万错成了皇帝的错,赵祯有些闷闷不乐,但韩琦言语背后的意思他也明白,如今新政才刚刚开始,加上王伦一闹,更突显出地方上问题之严重,赵祯革新的心思更迫切,一但想明白王拱辰等人目的所在,此时已经对昨夜的草率决定后悔了,他留着王拱辰和贾昌朝这些反对革新的人在朝堂,只是帝王心术的一种表现,出于平衡朝堂的需要,并不是真想让王拱辰这一伙人,来阻止自己认可了的新政施行。
当夜,帝下旨,苏舜钦监守自盗一案发回重审。
京中再次波澜诡异起来,王拱辰一派更是奔走串联,傻子都知道,案子本已判下,如今赵祯下旨重审,重审什么?第一次判决已经是最重的了,总不能重审后,连苏舜钦这些只是‘身俱杂艺’的人,也开切问斩吧?
那只有一种可能,赵祯嫌判重了,甚至有意放过苏舜钦等人。赵祯的性格王拱辰了解得比许清还透彻得多,凡事一遇点阻力使想回头,加上本性宽仁,如今韩琦回京,在天章阁对赵祯一翻‘说教’,王拱辰等人也闻到了一点风声,所以不免担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正在王拱辰一伙准备第二天用奏章把赵祯压垮的时候,一个重磅的消息传来,王伦在淮南东路连陷数州 ,并于高邮效仿当年太祖黄袍加身,连年号都定下了。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未有之大事,且不说数州沦陷的严重性,光是‘黄袍加身’这件事,就触及了大宋最敏感的神经节点,这就是顶天的大事了。
民间至今仍有人在说,当年太祖黄袍加身得位不正,现在王伦领着一小撮人马,不但连陷数州,还学起了当年太祖之事,这等于是狠狠地在赵祯这个皇帝脸上扇了一巴掌,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地方官员,赵祯从未有一刻这般憎恶过,革新,一定要革新,否则这大宋江山说不定哪天就拱手送人了。
王拱辰千算万算,也算不出他有个本家,正好此时在千里之外作乱,而且还对赵祯的心里产生这么重大的影响,时也!命也!
远在扬州的许清也想不到王伦之事,对赵祯的革新决心还有这样的促进作用,若是知道,他还巴不得还多来几个王伦,让大宋在经历一翻阵痛后,换来一个新生。
望江楼上经许清点醒,以苏言道为代表的淮南东路官员,第二天便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根据司农寺和都水监画出的整修计划,一个个豪情万丈的投入到大修水利中去了,苏言道一身斗笠蓑衣,不顾初冬的寒流,亲下第一线‘现场办公’去了。
许清见到这般惊人的效率,不禁感叹,奸臣的潜力是无穷的!想想后世王安石变法时,所用的吕惠卿、蔡京、李定之流,在品性上全可定性为奸臣,难道人家王安石就是看上了奸臣的无穷潜力?果然是非常人做非常事啊!
呃,就这么把苏言道等人定性为奸臣似乎有些不地道,许清自己汗了一个!按目前的表现,人家苏言道更象是国中大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只不过问题在于,苏言道等人不是鸟,而是官(最多也只能算是鸟官),若个个都三年不鸣,那百姓就得变成遍野哀鸿鸣叫不已了。
许清也没打算闲着,正准备带着荆六郎一众护卫下到各州县去巡视,李清阳先兴冲冲的从润州赶过来了,一见许清,李清阳激动得纳头便拜,许清把他扶起,等丫环上好茶,他才和声问道:“昨夜去望江楼赴宴,我还特意找过李东家来着,不想你只过一夜,就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不用家中伙计传递消息,侯爷一举平定王伦之乱,早已传遍江南各地,人尽皆知,小人料想大人此刻必在扬州,所以就赶过来了。”
许清看他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于是抬手请茶,等李清阳平复下来,他才笑吟吟地说道:“龙门船厂之事,多亏有李东家主持,上次你们传讯说海船已快造成,说说,如今情形如今?”
李清阳带着几分自得地说道:“侯爷过奖了,龙门船厂对我等而言乃属分内之事,倒是侯爷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让我等感佩不已,小人这次过来就是向侯爷汇报船厂进展的,首批七艘海船已接近完工,最多半月时间,就可以下水测试,另外第二批三艘也完成过半,小人受各位股东所托,来请侯爷到时亲到船厂,主持海船下水典礼。”
许清听了也心喜不已,经过半年多的努力,龙门船厂终于结出了第一批果实,但相对于他发展海上丝绸之路的庞大计划而言,光是一个龙门船厂还不够,朝廷在明州、泉州等地也有不错的造船厂,一但龙门船厂的首批海船通过海试,许清也会想法安排明州和泉州等地的船厂来取经,力争尽快让大宋的造船能力大幅度提升上去。
“李东家放心,龙门船厂一直是我关注的重点,海船下水之时,我一定会亲往船厂主持,李东家,我已与圣上商议过,这批海船一但完成,龙门船厂的研究重点将会放到专业战船上去,当然,朝廷只是想利用龙门船厂丰富的造船经验,最多只会占用一个船坞来试制,以便积累更多的经验。”
李清阳听了先是一怔,完了也就放下心来,许清的保证他们基本还是信得过的,朝廷本身在船厂就占有四成股份,利用个把船坞来试制战船,也不算过分。他接着对许清说道:“侯爷,前翻经船厂各位东家商议,等首批海船完成海试后,我们想再扩建五个船坞,这事你看可行否?”
许清心中一乐,他正嫌大宋造船力度不够,没想到李清阳等人也嫌龙门船厂船坞少了,想想也是,光这这些股东就有十八个,而目前船厂只有十个船坞,有些人想拿到海船,就得多等一年半年的,这些人谁不明白海上贸易的巨利,眼看海船已造出,却还让他们白白浪费一年在等待上,怎么不教人心焦呢?
“扩建船坞之事,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我一定会鼎力支持。也不用等到首批海船海试之后了,难道你们对这批海船没有信心?王伦这次作乱,淮南东路各州受难的百姓不少,你们若现在开挖新船坞,我可以让苏经略使将这部分难民安排过去,一可免去你们四处招集人手的麻烦,二也可以帮朝廷暂时安置一下这些难民,严冬将至,若不及早安置,这些难民苦啊!”
对此,李清阳自然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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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 第二百一十二章 水上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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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水上歌声
送走李清阳后,许清带着荆六郎一众护卫出发了,却不是巡视淮南东路,苏言道他们才刚组织人手开工,现在淮南东路没有太多看头,而且许清相信,此刻的苏言道心里比自己还迫切,用不着再盯着他们。
所以他选择先过江,去两浙路逛一圈,苏杭一带被称为鱼米之乡,对朝廷的粮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许清人到扬州,自然不能不去看看。
几艘船横过长江,沿着大运河悠悠南下,两岸西风瑟瑟,平野旷远,和上次五月来时相比,江南少了一份明媚,却多的一份淡泊。
大运河之上并不因为寒冬将临而萧索,反而变得更加繁忙,北边的皮货、药材顺江而下,南边的粮船首尾相接,绵延数里,河道上白帆片片,桨撸声声。
许清于船舱之中煮酒小酌,一路南来,千里驱驰,难得这样的闲适,于是学起了士大夫的风雅,江上观景,舟中煮酒,可惜荆六郎这厮属牛的,把许清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全弄没了。估计是他们这帮人还坐不惯船,荆六郎扶着舱壁进来埋怨道:“大人,咱们骑马不是要快得多吗?坐这船晃晃悠悠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懂个屁,江南水道纵横,骑马看似快捷,实则每到渡口皆须摆渡,咱们这么多人马,过一次河得摆渡半天,这比坐船还要耽误时间,没事你到舱里挺尸去,少来烦本侯爷!”许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荆六郎只得灰溜溜的退出去了。
许清把炉火移近一点,然后斜躺在软软的裘皮之上,哼着小曲,自得其乐的喝起小酒来,肥美的秋蟹,加生姜数片,几段青葱,在炉火上细焖着,让人垂涎欲滴,陈年的女儿红拍开封泥,舱中香气弥漫。
“一只螃蟹有水喝呀,两只螃蟹抬水喝呀,三只螃蟹没水喝呀……”许清依依呀呀哼着,举箸正要大块哚,忽闻水上一阵柔柔的歌声飘来,婉转甜糯,总之比他几只螃蟹来回哼的动听多了,那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许清走出船头,旁边一只船儿正平行于河面上,水儿碧玉钗儿秀发香,盈盈站于船头如同水中绽放出的水莲花。一见许清出来,笑吟吟地拜道:“许大人,可真巧了,水儿要去苏州,不想竟能与许大人偶遇于江上,许大人不请水儿过去坐坐吗?”
偶遇?若真是偶遇那这个‘偶’字也该解读为‘佳偶’的意思才对,许清也不揭破她的说词,笑呵呵地答道:“是啊!是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本官独自在舱中煮蟹开酒,水儿姑娘若是不嫌弃,那就过来一起饮几杯如何?”
“慢点,小心!小心!”两舟靠近,水儿轻轻一跃,如一朵云儿跳过船来,许清只得抻手接住她,水儿有意无意地,顺势扑入他怀里,细细的娇呼一声,如受惊的兔子般,紧紧的搂住他的虎腰,一时香风袭体,软玉盈怀。
诱惑!这是赤裸裸的诱惑!水儿啊水儿,爷可是血气方刚的昂扬男儿,你这不是要爷的命嘛!看着随行的护卫满带戏谑的眼神,许大官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揽起水儿的纤腰,直接把她抱进舱中,笑!我看你们还笑,爷就来个白日宣淫,看你们能把爷咋嘀?
玉人媚眼如秋水,舱中胭脂胜酒香,隔着小几儿,水儿轻轻拍了拍起伏不定的酥胸,一脸嫣红的说道:“多谢许大人!”
“你是该好好谢谢我,这秋冬水冷,万一真掉下河去,非把你冻成个小冰人不可!有你这么折腾的吗?多大的姑娘了,还象个小孩子般冒冒失失的!”许清一边倒酒添筷,一边唠叨着。抬起头来时,水儿红扑扑的脸映着炉火,分外的娇艳,双眸痴痴地看着他,仿佛他的唠叨倒成了最动听的语言一般。
一感觉水儿神情有些不对,许清赶紧瞪她一眼,岔开话题道:“说吧!你怎么追来了?少拿什么偶遇来糊弄人,你要知道,我这是去巡视地方水利,带着你同去那成什么样子了?喝完这酒,赶紧回扬州去!”
水儿香腮更红了,抵头捻着衣角,咬了咬香唇低语道:“人家才不是追许大人您呢,人家是真的要去苏州!”
好吧,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权当‘偶遇’好了!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许清自个夹起一只大肥蟹,扒开壳儿露出雪白肥美的蟹肉,细细的挑出边须和内腑,然后放到她的小碗中。
“快吃!甭管去哪,先把这大肥蟹吃了再说,对了,水儿你没见过螃蟹跳舞吧,照我说啊,你就应该多吃螃蟹,相信你的舞姿会因此更多姿多彩的!”
“螃蟹也会跳舞?”水儿疑惑地问道,转而明白许清这是在拿她打趣,不禁娇嗔一声,素手隔着小几儿轻打他两下。
许清哈哈朗笑道:“水儿你可冤枉我了,我就是想啊,这螃蟹八只手脚,要是跳起千手观音来那才叫精彩绝伦!”
水儿笑得浑身都软了,这才说道:“许大人休得胡说,有你这样拿螃蟹比喻观音大士的吗?阿尼陀佛,许大人只是一时失言,菩萨莫怪,菩萨莫怪!”说着还合掌虔诚的拜了拜。
许清瞧着有趣,嘴巴却不停,几下里把一只大肥蟹分成了几块,细嚼慢咽起来,隔着帘儿,舱外西风拂秋水,舱内暖意融融,水儿拜完这才拈起酒杯和他隔桌共饮,几杯女儿红下肚,水儿双眸微薰,真个是酒染花颜靥更娇。这次她确是特意追随许清南来的,有些人,见了千百遍,你也想不起他的细微样子来,有些人只见一面,却总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对于水儿来说,许清就是后面的这种人,她在扬州万花楼名重一时,慕名而来的才子如过江之鲫,却独因在润州时的相遇,那午后水榭的一支舞,那感怀的一泫泪,对许清念念不忘,许清与晏殊的女儿订亲她也知道,关于许清的点点滴滴,她总是细心地收集着,她知道彼此的身份天差地别,自己只是雨中的浮萍,谁也不知道下刻会飘到哪里去,虽有倾城之貌,但作为青楼艺妓,却卑微得如同别人脚下的蝼蚁。
水儿本不敢过多的奢想,但许清再次来的扬州,让她忍不住抛却所有的矜持,只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多一刻,于是,听到许清乘船南下,她便跟来了。
那一刻花开,只为等君来,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两人默默对饮一阵,炉火移开,带着几分酒意,水儿柔声说道:“许大人,行舟水上多觉无聊,让水儿再为你跳一支舞吧!”
御去厚重的寒衣,水儿一袭轻盈的衣裙,如水边的丹项鹤,轻抬素手,款款舞姿跳起来,让她浑身看上去软得象水中随波招摇的水草,没有琴乐相和,水儿就且舞且歌: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云中谁寄***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许清端午之日,在船上教过红菱的歌曲,水儿竟把当初他教红菱的现代曲谱都学了过来,对有关许清之事,其用心之细,可见一斑。酒染的红颜如暗夜花开,糯糯的歌声如衷肠倾诉,衣袂飘飘,眸光半醉。这时行船一晃,水儿立身不长稳,一个跄踉倒在舱壁上,许清不及穿鞋,急忙扑过去将她扶起。
“水儿,撞到哪了,痛吗?”
水儿却不答,扑在怀里嘤嘤饮泣起来,许清把她抱回榻上,用寒衣把她裹起来,连声问道:“水儿,快说啊,是不是扭到脚了!”
听他焦急地询问着,水儿哭得更急,螓首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就是不说话。许清无奈,总不能把人家姑娘脱光来检查吧?想到这许清些心虚的看了看怀中的水儿,他大概也猜出水儿为何而哭了。
水儿身体娇小玲珑,柔若无骨,让许清想起赵飞燕来,传说赵飞燕轻盈得能在掌上起舞,或许水儿也差不多吧。
许清正心神不属的胡思乱想着,水儿双臂突然揽住他的脖子,梨花带雨的粉脸抬起来,不由分说就深深吻在他的唇上,四目相对,水儿如殉道的圣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的闭上双眸,只剩睫毛上晶莹的泪珠还在微微的颤动。
香舌却在他口中有些生涩地索取着,兰香盈腹,清津互濡,许清抛开心头的杂念,搂紧她的纤腰,深深地回吻着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俩人快要窒息,双唇才缓缓放开。
水儿靠在他怀里,急促地呼吸着,酥胸起伏如涛,许久之后才喃喃地说道:“大人,水儿此生无憾了!”
许清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有些混乱,水儿对自己的心意已无须多用语言来表达,他倒不是故作清高,对这样一个任君采摘的美人儿视而不见,只是晏楠还没过门,家中已有一个红菱,红菱跟自己在先,便是晏殊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若是这时再把水儿带回去,情理上还真说不过去,说不得晏家那一群大舅子小舅子真会打上门来。
他心中一阵发苦,唉,水儿啊,咱们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这个时候真不合适!
山渐青 第二百一十三章 船到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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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船到丹阳
苏舜钦监守自盗案二审结果还未出来,许清和苏言道的急奏又来了,王伦被许清带着百名护卫逼得跳河了,差点去了龙宫称帝。这让赵祯松口气的同时,对那些弃城而逃、甚至干脆投敌的州官更为恼怒。
若不是许清的奏章里让他缓一缓,说不定赵祯马上就要将淮南东路的官员一撸到底,太气人了这是!朕容易嘛,裤腰带都勒断了好几根,节衣缩食从内库中拿出钱来,给你们这些官儿发俸禄,连给后宫爱妃戴的首饰珠花,朕都是偷偷买地摆货来以次充好,你们倒好,让你们守牧地方,你们真的全给朕放羊去了。
老好人赵祯轻易不发脾气,但真发起脾气来也一样风云变色,虽不至于伏尸百万,但砍几个脑袋瓜子还是有可能的。那几个投降王伦或弃城而逃的州官怕是免不了啦。
范仲淹脚上还沾着泥巴,也火烧屁股的赶回京了,许清给他的信中说得明明白白,掌握好时机,借此机会,把这两路的官彻底梳理一遍。其实不用许清说,范仲淹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早些时日在司农寺那只是小试牛刀,如今有两路官员来给老范砍,岂能不磨刀霍霍。
文德殿的大朝会再次紧急招开,首先是京东东路的官员遭殃,裁掉那些闭门不出,任由王伦虏掠地方的官员没人跳出来反对,但对新官的任命却争持不下,贾昌朝一派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安插党羽的机会,双方又在文德殿上演了一回口水大战,还好赵祯在怒极之下,难得雄起一回,对范仲淹提出的名单允了。
接着便是苏舜钦等人的二审判决,王益柔的《傲歌》惊天地泣鬼神,即便是开封府尹龙应芳充分领略了赵老大的意思,二审结果王益柔还是被踢到了真州做个税监,苏舜钦好些,从进奏院提举变成了楚州知州。太常博士周延隽,殿中丞周延让这对难兄难弟,被告发守丧期未满参与宴乐,也一起被贬到淮南东路去了,一个成了泗州通判,一个成了海州通判。当然,除了王大才子太耀眼外,其他人与其说是被贬,还不如说是被范仲淹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弄到淮南东路去了。余下的人全作罚俸留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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