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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夫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静江
我压下心头疑云,缓缓抬头望向江文略,道:“既是你用万两黄金为酬,请他来救我,为何他将我抢回来后只字不提此事?难道你就没要他向我说明真相吗?为何他还要娶我为妻?!”
江文略叹了声,道:“窈娘,你既已和他成了亲,就肯定知道了他的往事。江修是我的堂叔,他和卫寨主之间的恩怨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江修带人追捕卫寨主和美娘的时候,宗族还派了人去帮忙。卫寨主与江家有血海深仇,我如果说明真相,告诉他我是江家的二公子,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去救你?
“当时我只能筹到一千两黄金,我便蒙住面容,提着这一千两黄金赶到鸡公寨,求见卫寨主。为了博得他的同情,我对他说,我是你表哥的生死之交,你与你表哥本青梅竹马,却被你娘拆散,逼你嫁入江家,你表哥想要救你出火坑才被捉住。表哥知道自己性命难保,临终前求我救你。我只是一个商人,你表哥还有一些金子存在我这里,所以我只能出黄金请卫寨主于三月初五这晚去永嘉府救人。
“我还说,为免江家的人追杀,请他带一具女尸过去,丢入火中,造成你已死的假象。为了怕你听到是表哥朋友求他救你而感到惊讶,露了破绽,让他觉出不对,危及你的性命,我又叮嘱他不要告诉你真相,以免你想起死去的表哥而过度伤心。
“窈娘,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我当时才会说那句话、射那一箭。你恨我入骨,定是不愿再提起我,多半还会恨恨地说自己就是因为出墙才被烧,那样也就不会在卫寨主面前露了破绽。我想着,只要他将你救下了,我再马上赶来将你接走,到那时再对你说明真相也不迟。
“他听罢,满口答应了,但说要从永嘉军手中救人,风险太大,得出动全部的人马,一千两黄金太少,他要万两黄金才答应去救人。我万般无奈,也只得应下,说分期付给他,让他将你好生保护在鸡公寨。谁知他竟、竟娶了你——”
我渐渐呆住,双腿也开始麻。
江文略看了我一眼,缓了缓,道:“我和他约定的是四月十五再付三千两黄金,其余的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逐步付清。那夜,我见他将你救走后松了一口气,便忙着去筹黄金,可当时罗婉几乎是寸步不离,我因为计划要将罗家一举铲除,不能让她看出丝毫破绽来,这金子便筹得有些艰难,更无法去鸡公山探望你,向你说明真相。
“好不容易等到四月二十这日能脱身了,我匆匆忙忙往鸡公山赶。谁知竟在路上听到鸡公寨被烧、卫寨主已死的消息,我当时身子都冷了,强挣着回去带了人马赶过来,提出要上山祭拜。我不敢相信那具焦尸是你,回去后想办法让人挖了那具尸体,确定不是你后,再想起你让杜凤送来的小狗,总觉得卫寨主这个遗孀来得蹊跷,便想再度上鸡公寨一探究竟,正见你和杜凤他们在山下的稻田边——”
他慢慢向我走近,右手轻柔地抚上我的面颊,用梦呓般的声音颤抖着道:“窈娘,远远地看到你还活着,还有了我的孩子,我——”
-------------------【与前前夫的盟约(四)】-------------------
我抱着早早,纹丝不动。
江文略的指尖在我面颊摩挲,我的面颊冰凉,他的指尖是滚烫而颤栗的,宛如冰与火的相触。
“我怕杜凤他们知道你肚中的孩子不是卫寨主的而对你不利,一忍再忍。我帮鸡公寨打黄二怪,与杜凤划地为盟,全都是因为你在山上。听说鸡公寨内讧,我又派了心腹装作来投奔的人混入山寨,暗中保护你。他传回消息说杜凤看你看得很严,没有办法将你救走,我那边又不能让罗婉看出端倪,想来想去,只有让你继续留在山上,或许还是最安全的。
“窈娘,你想想,若不是你在山上,我何苦要冒那么重的伤亡赶来支援?听说你生了,我便想把真相告诉你,这才一定要你和早早在盟约上具名。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单独见面,也才能确保你在鸡公寨的地位,这样他们便再也不敢动你和早早。
“窈娘,你再等等,我现在刚刚布下一个局,要对付罗家,只要这局棋没有差池,我不但可以将罗家铲除,接收青陵府,还可以在永嘉军中取得决定性的地位,那时,我再来接你和早早回去。”
他停了话语,我却觉耳边仍有惊涛骇浪在不停拍打。
这一刻,我忽然希望自己能变成海边那些青褚坚硬的岩石,不管巨浪滔天、惊涛拍岸,依然巍巍而立。
我努力使自己抱着早早的手不颤抖,将所有的事情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才慢慢抬眸,望向江文略,缓缓道:“江公子,你的口才很好,故事也编得看上去毫无破绽。可是,我夫君已经死了,谁能证明你所说是真?”
听到“我夫君”三字时,江文略的眼光抖动了一下,道:“窈娘,我之所以今天选择对你说出真相,当然有证明的法子。卫寨主虽然不在了,但我记得,应该有人能证明,三月初三那晚,我曾提了黄金前来求见卫寨主!”
“谁?”
“三月初三晚上,我蒙住面容上了鸡爪关。当时鸡爪关守卫的人不肯替我通传,我便掷了十两黄金上去,那上面为的人接到黄金后,才答应叫一个手下去传话,后来卫寨主就下来了。卫寨主下来时许是心情不太好,还踢了那个为的人一脚,骂他:许老六你这个王八羔子,只晓得支使别人。这件事十分特别,我想,那许老六肯定不会忘记。窈娘,这个许老六仍在寨中,你只要暗中去向他查问一下,便可知我所说非假,只千万别让杜凤起了疑心。”
他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我,神情似含着几分伤感,又带着些期翼。
我长久地沉默,议事堂的烛光在眼前微微跳跃,许多零碎的记忆片段,于这跳跃中的烛光中不断闪现。
山寨的雪夜很寂静,在这片寂静中,笛音忽又幽幽想起,这次,狐狸吹的是他改过的那《春莺儿》。我倾耳听着,飘浮翻滚的心慢慢变得宁静而平和。
过得片刻,寨门方向传来一阵哄笑,似是四五寨主在合力戏弄老七,老七憨憨的笑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听来,格外响亮。
他们,一直没有离远。
我抱着早早,缓缓退后两步。
江文略微微踏前一步,轻声唤道:“窈娘。”
这声熟悉的呼唤,忽让我想起了与他一年多朝夕相处的时光。他喜欢看我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说个不停,喜欢捉弄我看我害羞,却很少对我主动说起外面的事情。有时,他面色沉重地回到小楼,任我如何追问,他也只是将头埋在我胸前,低低地说:窈娘,你让我靠一下就好。
我沉默了许久,才再看向他,声音很平静:“江公子,请唤我青瑶夫人,我与亡夫是正式拜堂成亲的,我是这里的当家大嫂,不再是你们江家的媳妇。”
江文略一愣,我淡淡道:“既然江公子言之凿凿,许老六那里,我肯定会想办法去查证,我也想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只是不管真相如何,我现在有些话必须和江公子说清楚。”
江文略眉头微蹙,看了我片刻,点头道:“好,窈娘,你说。”
我说得很慢,也只有这样慢慢地说,我才能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
“江公子,你今晚所言要么是真,要么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劝你大可不必要。我现在既然是当家大嫂,自然一切会以大局为重、以鸡公寨这帮弟兄的存亡为重,与你们永嘉军的合作,我绝不会掺了私人仇恨进去。更不可能因为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而做出不符合当家大嫂身份的事情。
“如果你所言是真,当日你确实是形势所逼,再无其他方法可想,我不会再对公子有任何怨恨,只恨造化弄人,公子更不必担心会影响到两方的合作。可是,公子竟然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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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夫人 青瑶夫人_分节阅读_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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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要接我回去,我倒想问问江公子,如何接?我已经是你们江家钉在耻辱柱上的出墙媳妇,是被当众烧死了的淫妇,接回去之后,我如何面对你的爹娘兄长?又如何面对当初义愤填膺要将我烧死的永嘉府数万百姓?!”
江文略急道:“窈娘,这些你别管,只要你信我,这些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摇了摇头,爱怜地望向怀中的早早,轻声道:“江公子别忘了,早早现在姓卫,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卫,你又打算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流言蜚语?”
江文略愣住,我又缓缓道:“还有,鸡公寨的弟兄于我有大恩,我这个当家大嫂忽然变回你们江家的媳妇,早早忽然成了你的血脉,你让他们如何面对天下英雄的嘲笑?你们永嘉军与鸡公寨的联盟又变成了什么?一场让数千男儿抬不起头来的笑话吗?江公子,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涩然一笑:“一直以来,你性子强,总以为一切能在你的控制之中。若你所言是真,当初,你不告诉我真正的形势,不提醒我提防罗婉,不去和你爹娘兄长坚定地表明你的立场。我到了鸡公寨,你想的是如何保护鸡公寨,却没有想过怀着孩子的我,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度过这几个月。现在,等我已成为他人的遗孀、早早成了他人的儿子,你又说一切交由你来解决,你要我安心在鸡公寨等候,等你接我回去。所有的这一切,都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可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安排,你有告诉过我、有问过我一句吗?”
我向他喟然一叹:“你说你以为能护住我,结果罗婉对我下了手;你以为卫寨主能护住我,结果他娶了我又突然过世;你以为只要把鸡公寨保护好就行,结果早早姓了卫。江公子,并不是事事都在你的预料和控制之中,有些事,更不是生了,却可以当做没有生过。”
江文略彻底愣住,呆呆地望着我,我也平静地望着他。
慢慢地,他脸上露出一丝痛悔的神情,艰难开口:“是,都是我的错。可是——”
他似在咬着牙说,话语缓而坚决:“窈娘,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不会改变我说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将你和早早接回去。”
我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沈青瑶言尽于此,很高兴鸡公寨能与永嘉军精诚合作。孤男寡女,深夜不宜久谈,几位叔叔也都一直在外面等候。公子既然有要事需赶回去,还请拿出盟约书。”
他沉默良久,木然地自袖中掏出盟约书,我接过,缓缓签下“沈青瑶”三字,又握了早早的小手,沾上印墨,在盟约书轻轻按下。
早早似是感到不舒服,扭动了两下,大声啼哭。
江文略急走过来,伸出双手,我却轻轻闪开。
“窈娘,让我抱一抱他。”他带着哀求的语气望向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他正要提步再度走近,有脚步声在廊下重重地响起,他面上露出失望之色,缓缓退开几步。
门被轻轻叩响,狐狸探头进来,笑道:“大嫂和江兄谈完了吗?听见早早哭得厉害,大家都不放心,让我过来看一看。”
我微笑道:“谈完了,盟约也签好了。”
狐狸笑着迈过门槛,走过来看了看早早,轻笑道:“这小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声音还这么洪亮,真不愧是大哥的儿子。”
我拢好狐裘,替早早掖好锦被,回头向江文略微施一礼,淡淡道:“江公子,不送。”
屋外仍在下着飘零的雪,风也依然寒如霜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着早早走至议事堂的拐角处,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追来,以为是江文略,便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人似是施展了轻功,衣袂带风,一只手轻轻拉住我的左臂:“大嫂。”
我停住脚步,狐狸松开手,看了一下我的脸,微笑道:“大晚上的,又有雪,大嫂走这么快,小心摔着早早。”
他伸出双手,从我怀中抱过早早,掀开锦被看了看,轻声道:“刚还那么大声哭,现在一下又睡着了,真服了他。大嫂抱这么久,手肯定累了,我来抱吧。”
“你不用送姓江的吗?”
狐狸微笑道:“陪了一个月,看着他就有点烦,懒得再陪,我让老七去送他了。”
听他说“看着他就有点烦”这几字时无奈的口气,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侧头间,感觉似有人在远处看着我,回头一看,江文略正站在寨门处,老七在催促他,他却没说话,只是向着我和狐狸的方向遥遥而望。
狐狸转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江文略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并不回答。
不用抱早早,我便走得较为轻松。待穿过长长的青石路,过了小树林,远远地可见小木屋,雪也下得小了些,只浅浅地象柳絮在飞。我望着这雪,迎着清寒的风,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狐狸笑道。
我沉默了一会,转头望着他,轻声道:“六叔,有些话,我必须得和你说一说。”
狐狸微愣,旋即微笑:“正好有点肚饿,不如咱们去灶屋煨个红薯,还可以边烤火边说,也不会冻着早早。”
-------------------【寻找真相(上)】-------------------
冬日的雪夜,围坐在火盆边,跳跃的火苗将早早的小脸蛋映得彤红,红薯烤熟后散的阵阵香气将灶屋塞得满满腾腾,我也逐渐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
与江文略说了这么久的话,确实有点肚饿,等狐狸将烤好的红薯自火盆中扒拉出来,我并不客气,与他一人一个,分而食之。
不知是不是闻到了烤红薯的香气,早早竟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住我,还哼了两声。
狐狸哈地一笑,用食指抹了一点点红薯,送到早早唇前,早早居然也咂巴着嘴唇去吸,我急忙将狐狸的手打开,道:“他这么小,哪能吃这个?”
狐狸笑道:“为什么不能吃?这小子既然是鸡公寨的少寨主,当然要与众不同。将来,我还要训练他三岁拉弓、五岁骑马呢。”
他这话说来十分自然,我听着微微愣住。狐狸锲而不舍地再度用手指沾了红薯来喂早早,早早双唇咂巴了几下,却吸不进去,嘴巴一扁,放声大哭。
狐狸慌了手脚,急忙丢了红薯,抱起早早,早早却哭得更为宏亮。看着狐狸狼狈的样子,我一把抢过早早,面带薄怒:“你出去!”
狐狸老老实实出去,带上门,我撩开衣襟,将早早喂饱,他终于满足地哼了哼,对我嚅动着小嘴。
我打开门,狐狸小心翼翼地进来,坐回火盆边,吁了口气,轻声道:“看来这小子很有个性,以后可得费些心思调教。”
他凑过来,低头看着早早,还伸出右手在早早面前摇晃。早早黑溜溜的眼眸,随着他的手微微移动,狐狸竟越玩越兴起,身子也凑得更近了些,我已能清楚地看到他后颈处露出的肌肤。
我轻轻唤了声:“六叔。”
狐狸抬头,与我视线对个正着,不过尺许远。他愣了一下,继而象被火烫了似地坐回椅中,片刻后才笑了笑:“大嫂请说。”
我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六叔,你认为,江文略今天会跟我说些什么?”
狐狸冷冷一笑,道:“说什么?还不是说他当初是如何被逼无奈,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烧死你,其实他内心很痛苦,请你体谅他的苦衷,不要怨恨他。说不定,还会向大嫂许下将来要将你和早早接回去之类的话。”
说完,他似是一惊,紧盯着我:“大嫂,你不会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吧?”
我摇摇头,轻声道:“六叔,我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个。我想对你说清楚,不管江文略说些什么,我已经是沈青瑶,只要是涉及到山寨的事务,我也会谨记自己当家大嫂的本份。当然,如果六叔因为今晚江文略找我一番长谈而有了顾虑,怕将来与永嘉军打交道时,我会失了立场,那么,就请六叔去向全体弟兄说,我因为身体欠佳,只能一心抚养早早,山寨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六叔代我决断。”
柴火噼啪而响,狐狸眉头微蹙看了我许久,又慢慢舒展开来,笑道:“瞧大嫂说的,我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我微微笑道:“那我也得说清楚,就等六叔一句话。”
狐狸挑了挑柴火,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思忖良久,点头道:“好,大嫂既然这么坦诚,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大嫂,当初利用你和早早来压制二哥三哥,确是我一时的无奈之举,现在三哥虽然不在了,兄弟们也变得较为齐心,但这份齐心,是后来几次大战,生死关头大家结下来的情义。这其中,更有大嫂的一份情义。”
阵前击鼓的一幕似在火光中隐约浮现,我默然不语。
“大哥为了救弟兄们而死,弟兄们又拥立他的遗孤为少寨主,尊他的遗孀为当家大嫂。天下之人说起鸡公寨,都说是一帮重情守义的汉子。现在,来投奔鸡公山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到头来,天下人现这位当家大嫂不过是一个名头,属于她的权利都被我杜凤给霸占了,他们会怎么想?又有谁肯再为了这虚伪的‘情义’来投奔鸡公寨?大嫂又要将我杜凤置于何种境地?过河拆桥的小人吗?!”
我欲张口,狐狸抬手止住我的话语。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推开半扇,有风雪自窗外扑进来,扑到他的肩头,他却只是负着手,望着深沉的雪夜,轻声道:“大嫂,我很高兴你今天表明立场,这证明大嫂现在确确实实是把自己看成了鸡公寨的当家大嫂,而不再是他江文略的什么人。我也相信,大嫂绝不会置鸡公寨的名声于不顾,带着早早离开我们,回到江家那一汪子浑水之中。”
他又慢慢走回火盆边,凝望着我怀中的早早,道:“大嫂,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更不要怕我因为你和江文略见了面而有什么疑虑,你现在只要想着早早就好。如果有时间,再想想——”
见他不再说,反而露出些促狭的笑意来,我好奇地问道:“想什么?”
他却垂下了眼帘,似在躲避我的目光,半晌才又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灶台,笑道:“大嫂只要想着明天做什么菜给我们吃就行了。我和二哥他们可是在外面吹冷风吹了这么久,生怕江文略会对你和早早不利,大嫂得犒劳犒劳我们。”
这夜,我躺在床上,听着邓婆婆的鼾声,听着瑶瑶的梦呓声,思绪纷涌。
许老六是必要想法子去查问的,事实究竟怎样,也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可是,弄明白了又怎样?造化已将我推到了这一步,再也不能回头。
也许,我求的,只不过是一份明白罢了。明白之后,才能看清以后的路,毕竟这以后的路,我不再是一个人走,我已经有了早早。
我长久地将早早抱在怀中,黑暗之中,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奶香,这股奶香,浅浅淡淡,似与我的身躯融合在了一起。
黑暗之中,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屋外的笑闹声吵醒的。
凌晨时早早刚吃过一次,此时正睡得极香。我穿好衣衫,拉开房门,走到廊下,风将瑶瑶如银铃般的声音送过来:“七叔你耍滑头!”
“哪有?!”老七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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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夫人 青瑶夫人_分节阅读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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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
“当然有!比赛堆雪人当然只能用手来堆,你用了铁铲,所以是你输了!”
老七急道:“你事先又没说不准用铁铲!再说我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等比完了你才说!”
“这是谁都知道的,还用我说啊。再说,看着你用铁铲,知道你要输,为什么我还要制止你?我可不是白痴!”
我忍不住失笑,却又有一丝欣慰。虽然不知道瑶瑶是不是能真正忘却她爹娘惨死的那一幕,但至少,她开始在慢慢地淡忘。
狐狸在小土坡下向我招手。雪后初霁的清晨,空气是如此清新,虽然比下雪时更觉寒冷,但久违的阳光却让人忍不住要释放禁锢已久的情绪。
雪地上两个雪人并肩而立,瑶瑶得意道:“七叔你输了,所以今天由你给早早洗尿布!”
老七嘟囔道:“洗就洗。”
瑶瑶叹了口气,“早知道七叔这么笨,就该赌洗一个月的尿布才好。”
我走过去看了看两个雪人,笑道:“怎么只有眼睛没有眉毛?”
狐狸啊了声,道:“等着。”
他转身奔向一边的小树林,待奔到一颗松树下,右足在树干上轻轻一蹬,身子便象燕子般向上飞纵,纵高几尺,他再蹬了一下树干,便够着了树枝。
他左手搭上树枝,右手只是晃了晃,再飘然落下,奔回来时,手中已有了几根松枝。
瑶瑶张大了嘴,“哇”地一声。狐狸向她笑了笑,将松枝横嵌在雪人的眼睛上方,拍了拍手,道:“齐了吧。”
我仔细看了看,捧腹大笑。
瑶瑶连声问:“婶婶,你笑什么?”
我指着那以松枝为眉、萝卜为眼的雪人,笑道:“你们看,这样的眉毛和眼睛,象不象二叔?”
老七顿时笑得直打跌,“太象了,哈哈,大嫂,你眼睛可真厉害。”
狐狸却托腮看了片刻,肃容道:“还差一点。”他取下头顶的狐裘帽,将帽尖的布扣用力扯落,再斜贴在雪人的下巴上,然后对着雪人一本正经地躬身拱手:“二哥早,二哥吃了吗?”
我们几人顿时笑得东倒西歪。正笑时,二寨主从坡上下来,扯着粗嗓门喊道:“老六你叫我?我还没吃,正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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