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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池吟
他开始心焦,越发担心起她。会不会冻着?会不会饿着?会不会……再遇到个冒失的司机?
因为眼睛一直搜寻着路两侧,红灯亮起时,差点跟前面的出租追尾。他猛地踩下刹车,手指杂乱而飞快地弹着方向盘,只几秒又烦躁地收回,取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白色的烟雾缭绕,蓦地,他眯起眼睛,目光聚焦在天桥下的公交车站。
那个游魂似的单薄身影刚刚站定,一辆公交车便停靠进站,长长的车身挡住他的视线。他掐灭刚吸没几口的烟,卡在车阵中,一瞬不瞬地盯着车站的方向。
轰隆隆的引擎声响起,公交缓缓驶离,空荡不少的车站已不见她的踪影。唐颂顾不得自己停在直行车道上,往后倒了几分,立刻猛打方向盘,追着公交车转弯。
沈略根本没看公交路线,随便挑了一辆便挤了上来。她实在是太累了,又冷又饿,一步都不想再走。
车上空位有很多,抬头看了看车内贴的路线说明,这才发现还有两站就到终点了,难怪有空座。
她拢紧衣领,搓搓冻僵的手,然后环住双臂看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冰豆子一样的雪子不知何时已经转成轻盈盈的雪花,飘飘摇摇落地,转瞬消失在柏油路面上,留下一个淡到极致的小点。
今年的初雪,许多孩子拿着糖葫芦兴奋地大叫,还有戴着圣诞帽的可爱女生,撒娇地把手伸到男友的大衣口袋里,然后被对方紧紧拥住。
收回视线,车厢里同样人人洋溢着笑脸,她也试着扯动唇角,却比哭都难看。
没多久就到了终点站,车内的乘客鱼贯而出,只有她愣愣地坐在原位,售票员站起来提醒:“到站了,终点站到了!”
她恍然回神,急急忙忙下车。没想到路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浮雪,湿滑湿滑的,她趔了下才颤巍巍地站稳。抬头看看天空,鹅毛一样的雪花优雅地旋舞,漫天都是,在路灯晕黄的光芒下,宛如夏日绕着灯火的飞蛾。
飞蛾扑火,贪图一时的绚烂温暖,却赔上最珍贵的生命。她不想做那些傻傻的虫蛾,拼命挣脱逃离,依然逃不开与虫蛾相似的宿命。
灯柱旁边,烤地瓜的大婶跺着脚把手贴在炉壁上,借着暖炉蒸腾的袅绕热气取暖,看到她后,露出灿烂憨厚的笑脸,用东北口音喊道:“小妹儿,买烤地瓜吗?又香又甜的烤地瓜啊。”
她眯起眼睛,任雪片从眼前簌簌落下,突然间,时空和记忆都开始混乱。
去年的第一场雪,从故宫出来,他偏要送她。也是坐着晃悠悠的公交,到了中间不知名的某站,他去报亭买了个烤地瓜,用报纸包着,暖烘烘的塞进她的手里。
她嗓子忽然哽得难受,今年的他……又在哪里?
大婶怕烫着她,报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殊不知,她的手凉浸浸的,怎么也捂不暖。接过那个地瓜,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那年那日,他张开臂膀抱住她,声音如同叹息:“忘了好吗?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遗忘与重生的机会。”
她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却把两人都点入了地狱。
额头上仿佛还有他柔软双唇的暖暖温度,脸颊早已冰凉一片,泪水蜿蜒,融进风雪,生疼生疼,好疼……
她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手中的地瓜已经没有温度,眼前的世界蓦然幻化成熟悉的景物。“瑞德高中”几个苍劲有力的金字如戴了白色的绒帽,高高悬挂在校门之上。
而自己所站的位置,竟然是校门边的小巷。
“咳,考试的时候千万别想我啊,我允许你这两天不想,就两天!”
“明天考完在罗羽巷水吧等你。”
她用沉默的谎言做着无声的欺骗,他倒退走在香樟小路上,笑着跟她告别,灿烂的笑脸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水吧还是老样子,宽阔明净的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的广告贴字,奶茶多少钱一杯,柠檬水多少钱一杯,连价格都没变。
最靠近玻璃窗的那个桌子上,摆满了书本和草纸,橘色的灯光非常柔暖,男孩低下头,握着笔认真地演算。
她睁大水蒙蒙的眼,手中的地瓜轰然落地……
119 缘浅情深
雪依然下得紧,漫天飞舞,纷纷扬扬,不一会儿便铺满青石板小巷,地上仿佛洒着晶莹细碎的白沙,一个大叔骑着自行车缓缓碾过,留下两排相依交错的车辙。男孩的身影被遮挡一瞬,再次出现在朦胧的雪幕中。
沈略抹了抹眼睫上因为融雪而挂满的水珠,用力眨眼,再看,他还在,不是幻觉,实实在在……
水吧因为离瑞高很近,平时有许多学生光顾,平安夜,又恰逢周五,店里十分热闹,玻璃门开了关关了开,可爱的女服务生笑着迎来送往。
灯光下,他整个人看起来绒绒的,安安静静地翻书,写字,停顿的空荡,手习惯性地转着笔,丝毫未被周身的嘈杂所影响。
她怔怔立在小巷对面,不知站了多久,头发上肩膀上积满落雪。只是默默地站着,贪婪地望着,不进去,也未离开。
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好像闪了下,拿起看了眼,用拇指飞快按了几秒,然后回身装进椅背上搭着的外套兜里。
沈略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到,慌慌张张地闪进身后的饰品小店。她半弯下腰,看似在挑选耳环,视线却透过粉色的货架,一瞬不瞬凝在他身上。
顾允丞旋身的动作一顿,蓦然偏头看向窗外,细密的雪花飞得热闹,小巷却安静极了,空荡荡毫无人影。他望了许久才有一个男人抱着怀中的小女儿经过。垂下头,他抬手收拾好桌上的复习资料,全装进黑色的书包里后,站起身走向水吧的另一侧。
水吧的屋子是狭长型的,室内比较深,他的身影消失了片刻,然后再次出现在落地玻璃窗后。
沈略只看到女服务生笑眯眯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很是熟稔的样子,然后她挥了挥手,亲自拉开玻璃门送他出去。
他在门口戴好帽子,抬头时目光再次扫过来,依旧是熟悉的眉熟悉的眼,她鼻子一酸,随便抓了对耳环,急急忙忙转身去柜台付款。哪怕隔着饰品店的橱窗和货架,哪怕隔着雪茫茫的深巷,她也没有与他面对的勇气。
付完钱从饰品店出来,果然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她站在长长的空巷中央,犹豫良久,推开了他方才跨过的那扇门,坐在了他方才落座的椅子上。
一杯温热的奶茶入肚,浑身仿佛才有点暖意,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洁的桌面,似乎那里还残有他掌心的余温。
女服务生看她怔怔地盯着桌面,拿着抹布走了过来,诧道:“咦?有水渍吗?刚才还有人在这里写作业了呀。”
沈略脸颊染上尴尬的绯色,忙缩回手,“不不,没有。”
服务生微微一笑,点点头准备离开,还没走两步,便听到身后略显迟疑的询问:“……他……经常来么?”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女孩口中的他是谁,眼中闪过几许惊诧,然后笑道:“算是吧,每周五晚上都会来坐会儿。好几个月了,平时都待到打烊的,今儿倒是走得早些。”
沈略心中震了下,随即有些窘,没想到会问一个陌生人这些。
女服务生看出她的异样,挤挤眼又笑,俏皮地说道:“他很帅吧?你是第七个问这话的女生了哦。”
沈略扯扯唇角,垂下眼睑。
“不过,偷偷告诉你,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她的睫毛刷的一下子掀开,呆呆地看着服务生。
服务生年龄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会儿腼腆一笑,“嘿嘿,我猜的。”说完,指指水吧内侧的一面墙。
沈略望过去,立即被满墙五颜六色的便签纸给惊着了。
“跟西巷分店学的,这学期老板才挂上,许愿墙哦,你也可以写一张试试,便签在下面的抽屉里。”
女服务生说完就去前台忙活了,沈略不自觉地站起,朝那面色彩斑斓的墙壁缓缓走去。
她睁大眼睛,抬头略略扫视。
【希望晶晶月考能进前一百名。——小莉】
【啊呜,今儿又被灭绝师太没收了一本小言。咳,才发现师太也有这爱好,想看找我借呗,干嘛明抢啊。】
【王明明,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
红的黄的绿的……,圆形的方形的心形的……,大约有数百张小纸片。说是“许愿墙”,更多的是一些少男少女的碎碎念,有些用昵称落款,有些画着鬼脸。
她漆黑的瞳仁在看到一张苹果形的绿色便签后,霍然放大。
【好像看见她了……
……好想看见她。】
寥寥几字,没有任何落款,只在最下面标着26w的序号。熟悉的笔迹,却不像往日那样潇洒,落笔似乎带着淡淡的迟疑。
她眼眶模糊,抬起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揭下那张“青苹果”。
身边的抽屉被人拉开,又有一个女孩走过来,笑嘻嘻地写了张崭新的纸条,找到空隙按在墙上。见她一直站着不动,女孩歪歪头笑了笑,把笔递向她。
沈略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摇摇头跑出小店。
手里的纸条被她下意识地攥紧,然后又慌忙松开,一寸寸抚平,不料一大片雪花落在中间的“想”字上,墨色淡淡晕染,字迹渐渐模糊。
她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眉心拧成纠结的曲线,眼泪终于豆子似的砸下来。
罗羽巷口,一辆迈巴赫静静停着,车身被风雪涂抹成清冷的白色。车内的男人同样蹙紧眉毛,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定定地锁住女孩。
唐颂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怕一松开就会忍不住拥她入怀。
看她从公交车下来差点滑倒时,他的车轮也是猛地一滑;看她默默然伫立在风雪巷中时,他手脚冰凉彷如身处冰窖,心弦凄紧地狠狠拨动。然,这一切都抵不过那小子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那霎,他终于知晓她视线凝望的方向,他终于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抵不过她心中一个名为“顾允丞”的符号。
这些时日,他费尽心思哄她逗她,她常常在笑得灿烂时蓦然收敛,眼里闪过淡淡的懊恼和郁色。他知道她又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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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强 娶【凤池吟】_分节阅读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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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时想着,难过时也想着。“他”就像一根毒牙,钉在她的心上,也钉在他的心上,每当两人的心有所靠近,便被这牙伤得鲜血淋漓。
停在巷口许久,他多希望她也回头看他一眼,可她再次游魂似的从他的车旁擦过,眼里空茫茫的,旁若无睹。
明明他才是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人,明明他才是她最亲密最熟悉的男人,不是吗?
她怎么就认不出他呢?
踩动油门,他心里酸楚弥漫,依旧默默跟上,直到看她安全地进入校园,进入宿舍楼。
雪色把天空映得很亮很白,半夜彷如黄昏,他在她们楼下停了一整晚,睁着血丝密布的眼,痛到麻木的右手一直握着手机。发给她的两条信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沈略回到学校已经快11点了,刚好赶上宿舍楼关门的那刻,她小跑着进去后,却怎么都不敢回自己的寝室。
室友们会怎么笑话她嘲讽她呢?她们一定觉得她够下贱吧。居然勾搭起自己老师的未婚夫,还不要脸地以女友身份自居。
她背靠在冰凉的走廊上,缓缓滑坐在地,衣服湿透,手脚都冻到没有知觉。不一会儿,对面寝室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头顶清冷的日光灯还亮着。
她又坐了半个多小时,估摸着她们都睡了,才扶着墙壁站起。找到钥匙,抖着手插入锁孔,鼓足勇气开门后,室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三张脸同时望向她。
她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心砰砰跳,呼吸也变得急促。
“咦?沈略你怎么回来了?”许依婷探出脑袋惊问。
她吸吸鼻子,这才记起往常周五时,都是去他的别墅的。淡淡“嗯”了声,她慢慢走到自己的桌边,脱掉外套,一直不敢去看佟佳佳。
斜对角,裴晓的台灯还亮着,似乎仍在挑灯夜战。微微的白光透到她这边,一眼就看到桌上那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长长的彩带把包装纸束成花的形状,很是精美。
“我跟佳佳的观点一致。”裴晓抬头笑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前几天还看到一个有趣的报告,叫什么‘中国富二代调查报告’,嗳,就在咱论坛里看的,我给你们搜搜哈……唔,找到了,人报告上说,从婚姻状况看,富二代的已婚比例较高,达到46。4,,其中,婚姻自己做主的比例是24。7,;有44,以上的认为婚外恋是正常的社会现象。所以呐,就数据来看,想嫁或者想娶富二代的人要被泼凉水了,因为除非你也是富二代,否则剩下很大的几率都是小三了。”
沈略脸色煞白,弯腰脱鞋的手一顿,长靴横倒在地上。
许依婷翻了个身,叹道:“唉,也是,所以像姐姐这样累死累活靠自己,也没啥不好。想不通啊想不通,有些女生脑子进屁了吧,偏偏往这样的男人怀里钻,地下工作是那么容易搞的么?”
沈略的心脏紧缩,难堪赤果果地写在脸上,她匆匆忙忙穿上拖鞋,拿起洗面奶就逃似的往洗手间走。
而打从沈略进屋后就没有吭声的佟佳佳,这时连着咳了好几声,拼命给许依婷使眼色。
120 暖冰时期
室内的讨论声依旧,裴晓也轻叹:“这报告太具有中国特色了,我认识的一个富二代就是生活不能自主的,被家庭掌控着活得很窝囊,却还以为自己很高贵,啧,太喜人了。”
洗手间水声哗哗,越来越大,佟佳佳这才发现室内黑黢黢的,她眼睛眨到抽筋儿也没用,小声说道:“得,管人家活得怎样,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活法。”
“哟,佳佳同志,怎么改口了?”许依婷伸伸懒腰,嘲笑她。
佟佳佳沉默片刻,淡道:“兴许张萌是真的喜欢王硕呢?”
这件事闹得很大,论坛上帖子发了删,删了发,一波波记者也闻讯而来。沈略回来的晚,所以并不知情。
王硕是艺术学院有名的公子哥,整天开着宝马在校园里乱窜,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快。张萌跟他谈了近两个月,两人打得火热,同学们都以为这次要修成正果了,谁知张萌的男朋友从大连赶来,发现女友劈腿后,惊怒之下拿着水果刀追着王硕捅了十几刀,血从食堂一直洒到学校南门,后来被保安和路过的学生给强行制止了。王硕的青梅赶到医院后,当着校领导院领导的面儿疯了似的连扇了张萌十几巴掌。
学校严禁议论这事,但消息依然不胫而走,尤其是生科院内部,大家一直以为张萌单身,哪里知道她其实还有个外地男友啊?这才引发一系列的讨论。
“喜欢也不能脚踏两条船啊。再说,除了有几个臭钱,王硕哪点儿好?脑子里装的全是吃喝玩乐和女人,版本低内存小没有升级空间,家里再有钱也会被他挥霍空,还不如她那外地男友呢。”
水声停止,佟佳佳赶紧嚷道:“行了行了,管人家呢,都12点了,再不睡圣诞老爷爷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切,佳佳小朋友,你几岁了?”
佟佳佳蒙住头不理她,好在许依婷也没再多说,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沈略轻轻地走进寝室,光线太暗,砰的磕到佟佳佳的凳子。
佟佳佳从上铺探出脑袋往下看,见沈略也仰着脸望她,忙不迭又缩了回去。
沈略揉揉发疼的膝盖,一瘸一拐往自己的床位走,裴晓把灯光旋亮,悄声对她说道:“你开灯吧,反正许依婷挂着床帘呢。”
她眸光微动,闪过几许惊诧,只见裴晓笑了笑,关掉电脑准备睡觉。
沈略还是没有开灯,她摸索着爬到上铺躺好,手脚才稍稍暖和点。宿舍每层楼都有公共浴室,可是现在早没热水了,好在她的暖壶里还是满满的,不知谁打水时顺道帮她捎上来的。
窗帘没关,屋外的雪还下着,积雪的莹白微光透过窗棱洒进来,恍如进入极昼。她辗转反侧,累到极致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聆听室友轻微的鼾声。
她们不是刚才还在讨论富二代吗?为什么没有质问她?
而且,裴晓竟然还对她笑,是她眼花了吗?
走在回来的路上,她的心惴惴不安忐忑极了,本想会迎来犀利的质问,可她们只小声议论,仿佛说的是另外一个人。但有句话倒是没错,除非你也是富二代,否则剩下很大的几率都是小三。
她不就是这样的例子么?
无论他是不是富二代,家里的门槛都高着呢,看看他完美的未婚妻就知道了。从未想过和他会有结果,他们也绝不可能有结果。她想,就这么尴尬的耗着,等他厌弃的那天,等她侥幸挣脱的一天,抑或终老。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满目疮痍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固,脸皮也没那么厚。即便心里有所防备和预警,她还是会为他霸道的柔情心悸,因他魅惑迷人的谑笑失神……每每此时,心中便涌出强烈的背叛感和羞耻感。而当她精心遮掩的这段关系终于暴露在室友的目光之下时,更是难堪到极点。
她一遍遍拷问自己:沈略,你怎么能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她明白,纵然外因在他,内因却在自己。咬咬唇,不能再让这段时日的暧昧持续下去,一定不能……
脑子昏沉沉地想着,也不知现在几点了。只听见外面狂风呼啸,她偏头淡淡扫了眼,楼下的几株白杨在大风中摇晃,光秃秃的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
缓缓闭上眼睛,她弓起身子蜷成一团,被窝里凉浸浸的怎么也捂不暖,回来时用热水泡过的双脚现在又成了两块冰,冻得人鼻酸头疼。脑中蓦然想起那个霸道温暖的怀抱,前几周她把冰凉的脚贴在他腿肚上取暖,他低低一笑,索性抬起后用手握住,她则痒的直笑。
察觉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她慌了神,赶紧打住。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早上她是被裴晓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她想应声,嘴唇干得起皮,嗓子也烟熏火燎一样,说不出话来。
“哎呀!39度呢,不行你得去校医院打针!”
她眼皮沉得厉害,也不知是谁在给她披衣服,谁又艰难地将她背起,歪歪斜斜好几次差点跌落,又被几只手及时往那人的背上抽了抽。
意识稍稍恢复时,她人已经躺在校医院的输液室,悬在支架上的一瓶点滴流淌了大半。裴晓正拿着课本坐在旁边默默背诵,看见她睁眼后,喜道:“沈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这才听说自己昨夜高烧昏迷,她们叫了校园巡逻车把她送过来的。
窗外银装素裹,房顶树梢都是白皑皑的雪,看不到太阳的影子,问了裴晓才知道都快下午一点了。
裴晓中途出去了一趟,不到一分钟,手里便端着热腾腾的米粥回来。
“快吃吧,佳佳买的,那妞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要赶去图书馆占座,死活不进来。”
图书馆周六下午一点半开门,沈略也是知道的。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热粥,眼窝突然酸酸胀胀很难受。
接下来几天,裴晓和许依婷对待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同,因为她生病,打水买饭这些事她们俩能帮就帮。只是佟佳佳,每日破天荒地早出晚归,比裴晓都勤奋,至今没和沈略说一句话。
许依婷察觉不对劲,有次逮住她问道:“佟佳佳,你和沈略闹矛盾了?”
她冷冷淡淡说了句“没有”,便拎起背包一溜烟儿跑了。
沈略好几次张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书桌上还搁着两个纸袋,里面是她那天丢在商厦的羊毛衫和皮带。她犹豫很久,打开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谢谢。
谢谢她背她去校医院,谢谢她什么都没多问,也什么都没多说,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
收件箱里提示还有许多未读信息,沈略这些天刻意逃避,一条都没看。准备全部删除时,状态栏的预览窗口提示的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的书不要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思修课本还在他的办公室,不到一周就要考试了。
索性打开他的那些短信,都是些跟往常相似的问候,只是频率显然增加许多,有时候一天都好几条。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啰嗦,记得他以前总嫌发短信麻烦,浪费时间。
又往前翻了翻,最前面的两条短信让她拇指一顿。
——我不会娶她。
——你不是小三,从来不是。
时间显示的是平安夜那晚。
沈略闭闭眼,将对话全部清空。往日戏谑逗弄的,前些天解释关系的,最近发来问候的……统统删除。
完事后,她把手机扔回桌面,靠在椅背上望着包装精美的皮带礼盒发呆。三百多块钱的皮带,已经是那家店里档次比较低的那种了,但她足足做了两个周末的家教才换来的。
她自嘲地笑笑,拉开衣柜的门把盒子丢进去。他的每条皮带都至少好几万,自然不会看得上眼。而假若送给父亲,大概又会舍不得系,一直宝贝似的搁在抽屉里。
她与他,她家与他家,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
桌上的手机轻震,他的电话又打过来,沈略本不愿接,想了想,还是按了通话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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