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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珠暗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真真假假,事实摆在眼前,便是有嘴便也说不清了。
“还不快拿蜡油来!”
随着容太妃一声令下,小太监很快便从灯芯里挑了一些蜡油出来,两个人将昭华夫人按住,将蜡油滴在了她的伤口,随着一声惨叫,只见她手臂上青烟冒起,本来细细的一道伤痕,竟瞬间皮开肉绽,翻出浓血,发出阵阵腥臭。
昭华夫人浑身冰冷地瘫倒在地,宣容夫人不能置信地看着她。
“你若日假作头痛,便是为了将我推出去顶缸?昭华,从前太妃娘娘常说你心术不正,我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是我有眼无珠。”
容太妃冷笑一声,对献帝道。
“陛下,这贼妇胆大包天,差点让皇室蒙羞,绝不可姑息!”
昭华知道事情已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但她不能将梁端阳供出来,她守寡多年,目前还有个十三岁的儿子,若将梁端阳拉下水,她的儿子必遭镇西侯府报复。
她只得膝行至献帝面前,叩首哀求。
“陛下,臣妇从十六岁起便跟在先太后身边,忠心耿耿服侍太后仙逝,又一心一意侍奉陛下,此次对轩辕公主动了恻隐之心,受了她的蛊惑,才做下这等糊涂事,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您就开恩绕我一回吧!”
昭华夫人也自称是受了轩辕锦绣指使,百里贤只觉得脸上越发挂不住,气得浑身乱战。
“你还敢把脏水往七王妃身上泼!皇兄,这等心肠歹毒刁妇,绝不能轻饶!”
献帝也十分为难,昭华夫人是淑静皇后跟前的老人,若论起亲疏,献帝宁愿宣容才是获罪的人,可是人赃俱获,他又不得不给百里贤一个交待。
左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献帝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沉声喝道。
“闭嘴,你辜负先太后的教诲,做下这等混账事,还有脸求饶!来人,将她押到慎刑司,按律处置!”
昭华夫人终于还是被冲进来的太监们拖了下去,容太妃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宣容,皇上圣明,还你清白,还不快谢恩?”
宣容夫人惊魂普定,连忙跪下给献帝磕头,可是目光却不由投向明珠,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容太妃扶着宣容的手站起来。
“罢了,这本是件混账事,依哀家看便让它到此为止,莫再提了,只是陛下,后宫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也该有个皇后来替陛下分忧,整顿家务了,莫叫这些心术不正的东西将风气带坏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容雪萱,又别有深意地对百里贤道。
“小七,哀家觉得那位轩辕公主,在东秦那大草原上呆的太久,性子有些野了,你既娶了她,便该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大魏王妃,若她实在不明白,可以好好向十三王妃学学,什么叫进退得宜,别辱没了皇家的天威!”
百里贤躬身称是,脸色却很不好看,闹了一早上,献帝也是乏了,便叫众人免了虚礼各自回家,出得紫宸殿,姬尘一把扣住百里贤的肩头。
“七哥,你应该清楚,昭华夫人方才所言都是栽赃吧?轩辕公主虽然任性,但心地磊落,她的骄傲绝不允许她做这种事。”
本是好意开解,可这番话落在百里贤耳中,却格外刺耳,他嘲讽地看了姬尘一眼。
“是吗?你倒是了解她,我可不如你,能与她如此心意相通!”
说罢,他拂开姬尘的手,摔袖而去。
明珠上前一步,与姬尘并肩而立,望着百里贤的背影叹道。
“眼下情形,若七殿下再和你反目成仇,实在很不利,以后轩辕公主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若是平时,姬尘大概会尊重明珠的意见,可是两人早上的嫌隙还未解开,明珠此时让姬尘不要管轩辕锦绣,反倒激发了他的某种怒意,他侧目,笑容没有什么温度。
“那么蒋三呢?珠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劝我别管锦绣之前,你是否应当先和某些人划清界线?”





重生之明珠暗投 237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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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吧明珠所有欲呼之欲出话语顷刻间堵在了喉口,她看着姬尘脸上显然夹杂寒霜的表情,终是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回去的马车上,见姬尘理都不理自己便径自上了车,明珠犹豫了一秒,只得一手扶着车辕,一手扯着冗长的裙摆小心上车,可下一秒腰上一紧,明珠条件反射抬头,这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被姬尘稳稳地带入了怀中放到了车座上。
明珠心下一紧,正想说点什么舒缓一下气氛,不料姬尘已是飞快地缩回手来,遥遥坐到对面干脆闭眼假寐。明珠咬着嘴唇,定定看了他一会终是逼着自己瞥过了脸。
马车一路往南,却没有急着回御赐的十三王府,在京中饶了大半个圈,终在一座府邸前停下,正是寿王在京城的府邸。
寿王夫妇对姬尘与明珠的婚事助力不少,又是二人颇为敬重的长辈,按礼也应该去拜见,更何况花轿乌龙一事已经在京城大街小巷传遍,当日虽然亲见姬尘接了正主明珠回来,不过其中的曲绕两位长辈也十分关心。
彼此见过礼之后,”明珠便把给寿王府众人准备的礼物一一呈上,随后才把昨日之事一一禀告诸位,唯隐瞒了卫长卿中途插手一事。得知罪魁祸首昭华夫人已伏法,而小十三夫妇在宫中也没被人为难,寿王夫妇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两人几句诸如婚后共同进退,琴瑟和谐一类,寿王这才把姬尘单独叫开,留王妃与三个儿媳与明珠谈话。
如今姬尘已然恢复王爵身份,之后的一切自是水到渠成,明珠虽不知道寿王在姬尘的整个计划中担负着什么身份,然而姬尘既是姜婳与商季常口中的“御首”,相信后面定然会得偿所愿,只是不知道……
犹在想着,寿王妃已是噗嗤一笑,明珠茫然地抬起眼,寿王的三个儿媳已是交换一个眼神,走到明珠跟前和她打趣,只把明珠的魂不守舍说成是对新婚夫君的依依不舍。
这几个人都是人精,自姬尘夫妇跨入门槛,哪里没有注意到夫妻二人面上的怪异神色,还只当明珠因为昨日与早间的事情烦恼。明珠被她们说了个大脸红,胸口的郁结也渐渐消散开去。
再说镇西侯府,乌烟瘴气的府邸并没有因昨日的乌龙婚嫁一事带来几分生气,姬尘、明珠与镇西侯府几番对峙,让梁家也吃了不少亏,本来看到姬尘倒霉,正是梁家人乐见的,或者按照往常秉性,他们或许也会锦上添花,让这桩事再多几分乌龙。
可惜侯府今非昔比,梁家人自顾不暇,竟难得地闭门消停。然而今日大早,洒扫的婆子方打开水榭花厅的大门,几枚冷箭忽地从头顶穿梭而过。婆子吓得脚一哆嗦,当即便跌倒在地,等高声呼救唤来侯府的侍卫,箭被一一拔下,这才发现隐藏在其中一支冷箭背后的纸条,上书卫长卿金屋藏娇祸心藏。
侍卫不敢大意,念及梁康已然对梁端阳夫妇坐视不理,唯有侯府主母蒋蕊一心一念心疼女儿,当下便把这纸条送到了蒋蕊屋中。
蒋蕊一看当即大怒,女儿一直没有和卫长卿和离本已经成为她的一块心病,前番因为去卫府找女儿说话,还害得三儿媳庞胧烟莫名丧命,这一着,让梁康与蒋蕊之间的关系越发疏离。
现在竟然得知卫长卿还背着端阳金屋藏娇,那还得了!
当即便不管不顾带着镇西侯府的七死士去卫府一探究竟。现在镇西侯府家不是家,蒋蕊最心疼的不过是这个从小视为掌珠的女儿,这个糊涂女儿真是大智若愚让她操碎了心,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押了端阳去和离,顺便教训教训那个忘恩负义的庶人卫长卿!
梁康内心理亏,这些日府中又是白丧不断,自也睁只眼闭只眼。眼看镇西侯府的人马已然浩浩荡荡迈入主街,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窃窃私语。
“昨日盛京两位王爷娶王妃还没有消停,这镇西侯府难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呢,平素这镇西侯府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现在虽然不似从前,但至少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光是这出行的阵仗,京中还有哪位王爵比得上?”
“不过看方向,侯府中人这是要往哪里去?”
……
众人窃窃私语,也引得朱雀大街临窗雅间的对饮而坐的两位客人的注意。
“昨日竟发生了那等荒唐事,否则三公子也能抱得美人归,这次算我欠三公子一个人情!”
说话的一脸阴戾,那似爬行动物一般的竖瞳让这张怪异的脸越发增添了几分骇然,任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恐惧惊叫;偏生他对面霁月如风一般的俊朗郎君面上却毫无任何厌恶嫌弃的痕迹,他穿着一身宽敞的道袍,恣意地坐在座上,给对面人空了的杯盏徐徐斟满了酒。
“玉衡怎好意思占万爷这个便宜,或许本就……无缘,就这样罢!”
他笑着摇摇头,抬起面前自己的酒盏放到了唇口,却没有急着饮尽。
昨日与姬尘一较高下,发现轿中人并非明珠之后,蒋玉衡很快便联想到或许她已被阴错阳差带到了七皇子的府邸,当下也不耽搁,直往百里贤处而去。然而等他赶到,却只看到明珠一身狼狈地从花树后蹦出,抱着姬尘便垂泪不已。
那一副犹如乳燕投林般的归属感,似一颗意外降临的石子,猛地杂碎了他尘封的心田;那本还欲把明珠带走的心思也在顷刻间化为泡沫。
于是他遣散了众昌州的海匪,一个人在柳林河上花船上喝得酩酊大醉,想象中姬尘抱着明珠巫山行雨,整颗心就揪痛不已。然而酒不醉人人自醉,就在白皎皎以为他又似从前一般醉倒在美人榻上,正捡了一床薄被给他覆上,那双仍旧潋滟却夹杂寒霜的眸子却陡然睁开,哪里有半分醉意?
蒋玉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花船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漫无目的地四下乱走,最后竟讽刺地回到了那新晋的十三王府前面。他没有夜闯,只躲在王府外面的大树上静静地从天黑睁眼等到天亮。
于是天还未亮,十三王府有人乔装离开时,蒋玉衡想也没想便跟了过去。他认出那些人乃是当日在蒋家别苑随姬尘一起来营救明珠的高手,蒋玉衡几度小心,才没有被对方发现。等来人走开,他站在镇西侯府的房檐上听到侯府侍卫对着那张字条窃窃私语,什么东西瞬时浮出了心口。
听说昨日东秦公主轩辕锦绣的侍女无故走失,莫非便是被卫长卿……再联系明珠一身侍女服饰从花树后窜出,蒋玉衡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万爷帮了玉衡这么多,有道是礼尚往来,今日玉衡也有一物相赠。”
万太岁眉目一挑,那让人惊骇莫名的脸颊上透着一股志得意满的贪婪和矍铄。
“哦?难道那张长生夫人的下落三公子已经……”
蒋玉衡摇了摇头,压低声音。
“玉衡惭愧,不过是万爷感兴趣的美人,或许不日便能送到您的府上。”
闻言,万太岁击掌大笑。都说梁端阳与明珠是盛京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美人,作为一个男人,饶是万太岁偏居一隅,也对那明世之花感兴趣。虽然端阳已然嫁为人妇,不过他们这些出生山贼海匪的,哪里计较什么名节;而蒋玉衡诈死投靠万太岁后,万太岁与其称兄道弟,知晓他对明珠念念不忘,私下里把酒言欢时就曾戏言成事成要与蒋三平分天下之美。本来只是一句男人酒桌上推杯换盏的戏言,没料到这蒋三竟听到心中去了,让这面色阴厉的万太岁不免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意笑容。
然而他还是对蒋玉衡的言辞有些半信半疑。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端阳县主可是三公子的表妹啊……”
瓷杯落到唇边,都没有碰唇便被蒋玉衡冷着脸放下,面上尽是讥诮。
“表妹?自从蒋家被他们一家子赶尽杀绝便不再有任何亲缘所言,如果……”如果关在大牢的蒋玉涵之前能得到照拂,或许蒋玉衡内心还会有所触动。然而想起当日母亲接回二哥,那样器宇轩昂的一个男子,竟状似半生瘫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蒋玉衡内心的恨意就越发滋长。
在昌州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联想过怎么为蒋家报仇,如何重振蒋府。对于镇西侯夫人蒋蕊,念及幼时这位姑母对自己的关爱,本还有些犹豫,可自从看到了二哥的惨状,蒋玉衡的目光逐渐冷硬。
左右姬尘与明珠已然把镇西侯府搅成一湾浑水,那他也便做那落井下石之人,也让那高高在上的镇西侯府中人常常从高处摔下陨落无助的滋味!
两人碰了碰杯,皆是一饮而尽。随后先后从雅间出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位姿容无双的公子怎么乔装改变了形貌,很快混入了蒋蕊的人马中,在街角消失不见。
却说蒋蕊高调地敲开了卫府的门,梁端阳看母亲这般阵势前往,还以为是梁康已然原谅了自己,要接她回府谈话。然而方带着香兰来迎接母亲,便被侯府的高手左右截住,生平不能往前一步。
再看蒋蕊一脸冷寒,梁端阳惊愕。
“母亲,您这是——”
“卫长卿那个狗贼呢?”
这不怒自威的架势,俨然是侯府当家主母的阵势。梁端阳内心不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按照往常对蒋蕊道。
“知道母亲不待见他,卫郎正在府内回避……”
“回避?”
蒋蕊冷笑,“是做贼心虚吧?”
做贼心虚?梁端阳狐疑。
“母亲……这从何说起?”
“你自己看吧!”
蒋蕊把早间得到的字条仍在了梁端阳怀里,随即还附送了一张京兆尹府上秘发的搜寻令,梁端阳捡起一看,先是那张上有疮孔的字条上写有卫长卿金屋藏娇让其肩头一动,而后再看搜寻令上表东秦公主陪嫁侍女失踪,登时花容失色。
镇西侯府饶是再不理外事,可府上到底是盛京中数一数二的望族,很多消息便是充耳不闻也会主动送到跟前。今日蒋蕊收到那份可疑的字条本就有些存疑,然而下一秒府上的幕僚把盛京所有关于卫长卿的动静呈到她眼前时,登时便勃然大怒!
因为次子梁瑞英的关系,镇西侯府可谓恨死了卫长卿。本来梁康与女儿断绝关系,便是存了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可是从走桥后梁端阳向母亲哭诉,蒋蕊对女儿下不了重手,便秘密调遣家中暗卫私下里盯着卫长卿的动静。偏生这狡诈的狐狸都没有露出半点手脚,只唯看他不时被献帝召见,似乎恢复旧职一事指日可待;再加上镇西侯府接二连三出事,蒋蕊精力不济,渐渐便也忘了这茬,不断安慰自己若是卫长卿待女儿一片真心,端阳又离不开他,以后凭本事官复原位让小两口单独营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免得每每见到还触景生情。
哪知道——
“母亲,这是……何意?”
梁端阳手中拽着两张纸片,不断收紧,两张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昨日两座王府同时迎娶王妃,在宫中却出现了上错花轿一事,然而七王府中陪嫁轩辕锦绣的东秦侍女却意外失踪了,而这之前,侯府的人发现卫长卿与京中江湖浪荡子有来往,昨日亲眼看到那些人乔装成宫中内侍从七王府中抬出了一只箱笼送到了京郊一处小院。”
蒋蕊冷声淡道,盯着梁端阳的脸颊,见爱女目光一瞬紧缩,知晓她已然明了。毕竟知女莫若母,端阳的手段蒋蕊也算了解,根据早间暗人的线报,这两府新嫁娘调换一事多半出自端阳的手笔,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那也枉为侯府调@教数年。
梁端阳胸口剧烈翻涌,怪道昨日听说明珠和轩辕锦绣各归原主,卫长卿从府外进来,却并无意外!原来他已经亲自检查过……不过自己瞒得那样紧,这调换新娘一事卫长卿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通过昭华夫人?不对,她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香兰!”
梁端阳怒极转身,姣好的容貌扭曲似鬼,香兰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县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重生之明珠暗投 238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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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梁端阳皮笑肉不笑,厉声喝道。
“淡雪!将铁钩子烧红了拿过来!我看她究竟知不知道!”
淡雪原是季明珠的丫鬟,被梁端阳收用之后,一直被香兰排挤,只能在梁端阳身边做些杂活,现在见香兰失势,岂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应了一声,飞奔往厨房去烧铁钩。
香兰从小伺候梁端阳,深知她面美心毒,特别是牵扯了卫长卿的事,更是扭曲如魔鬼一般,那铁钩子也不是吓人的把戏,瞬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瘫倒在地。
“县主,奴婢真的不清楚,可是、可是前些日子,昭华夫人来访时,公子他也曾来过厢房,见奴婢碍事,便遣奴婢去倒茶,会不会是那时……”
梁端阳可怖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但随后尖尖的护甲却又嵌进肉里。
原来卫长卿偷听了自己和昭华夫人的对话,早就计划后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可惜天也不帮他,到底让明珠那个比泥鳅还滑的女人溜出了她是手心,难怪那日他谎称从宫中回来后,一整夜都阴着脸,无论自己如何挑逗讨好都无动于衷,当时只道是献帝说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现在想来,必是花了大价钱雇人去偷新娘,偷到手才发现是个赝品,自然是火冒三丈了!
梁端阳越想越气,而此时淡雪正巧烧了铁钩回来,见香兰已经招认,不由大失所望,正想折回,却不料梁端阳一把抢过,将火红的铁钩噗地刺进了香兰的左颊。
一声惨叫伴随着焦糊味传出,香兰双手朝着脸颊乱抓,企图将火钩子从肉里拔出来,却连手掌也被烫得皮焦肉烂,无助地满地打滚。
“你以为我那么傻,当真会相信你的鬼话?若不是你蓄意隐瞒,卫郎怎能如此轻易听了我的话去?两面三刀的狗奴才,还妄想谁轻饶了你?”
所有在场的下人几乎都吓呆了,不敢相信梁端阳身边最得势的大丫鬟竟是如此下场,连蒋蕊都侧过脸去不忍直视,虽然眼前这小贱人是活该,但女儿的手段也有些实在歹毒得过了。
香兰被人拖了下去,梁端阳依旧怒气未消,气势汹汹带着奴仆们朝后头的卧房而去。
听说蒋蕊来了,卫长卿便没有出来,前几日献帝答应等姬尘卸去兵部侍郎一职,便下圣旨让他接任,镇西侯因他痛失爱子,这层芥蒂这辈子很难消除了,何况现在的镇西侯府已经大不如前,卫长卿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去攀附,横竖镇西侯府的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他也懒得卑躬屈膝去自讨没趣。
那日他对端阳谎称进宫去见献帝,然轿子到了半路却绕行到了京郊的小院,这是他低调购置下的,预备着将明珠劫出来之后就当作禁脔囚在此处,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花大价钱找的那几个江洋大盗,竟是些没有脑子的草包,让他的美梦付之东流,为了不节外生枝,卫长卿先命人杀了银麟,扔进柳林河中毁尸灭迹,复又找人杀了那几个江洋大盗灭口,这才没让此事查到自己头上。
眼下,他心情不是很好,明珠嫁给姬尘这件事已是覆水难收,尽管马上就要从姬尘手上抢过兵部侍郎的位置,可是他却从他手中抢走了明珠。
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危险又诱人的谜,他仿佛能猜出谜底,却又无法揭开谜底,这种急于知道真相的渴望,混杂着他对季明珠的怀念,让他内心空出很大一块,几欲发狂。
卫长卿走到博古架边,按下碧玺兽头机关,博古架慢慢从两侧分开,他从墙上凹槽中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画上春光明媚,紫藤架下的石桌旁,有一年轻女子杵着下巴,拈起桌上玛瑙盘中的石榴子正往唇边送,那女子若论容貌,不及梁端阳一半,并不算特别的美,可那慵懒舒适的姿态,迷人的浅浅笑意,都像磁石般吸住了卫长卿的双眼。
这是他瞒着梁端阳亲手所画的季明珠,他每每回忆起季明珠,眼中心中都是她曾经最美好的模样,至于她遭受酷刑,浑身爬满蛆虫的惨状,他则是选择性失忆。
卫长卿的手指摩挲着画中的季明珠,仿佛抚着明珠白润酥软的身体,眼中有汹汹烈火在烧。
而梁端阳不请自来,闯进卧房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顷刻崩塌,梁端阳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女人,居然还被卫长卿悄悄画了下来,藏在他们日日欢好的卧房之中,隔着墙壁,嘲弄般注视着她。
“端阳!”
卫长卿本以为蒋蕊的到来,至少也会让梁端阳在半个时辰内无暇分身,没想到她此刻竟出现得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梁端阳已经冲了过来,从他手上夺过画卷。
“没想到!没想到啊卫长卿,你是不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在你心里,这个早就化成白骨的贱人才是你最爱的,对不对!”
卫长卿试图挤出个轻松的笑容来缓和气氛,伸手欲要抚上梁端阳的肩膀。
“端阳,你误会了,我只是……”
他想找个借口搪塞,可是季明珠的画像就摆在面前,铁证如山,什么借口都显得如此苍白。
见他语塞,梁端阳双唇颤抖,三下五下将那张微微含笑似乎在嘲讽她的脸撕得粉碎。
“卫长卿!三载夫妻,我对你可谓挖心掏肺,百依百顺,为了你不惜众叛亲离,可你呢?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贱人!连个同名的女人都能把你的魂勾了去!不惜用尽手段也要从姬尘手上抢夺她,如果今天我娘不来,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你把我置于何地,你把我梁端阳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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