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锁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暮江清
她没见过杜清城上阵杀敌,但他既然能名震四国,那么自是有些能耐的。现下看来,他眼里的那股杀气着实有震慑四方之势。只是他为何突然对赵方舟有了这样的敌意难道……
“看来是了。”赵方舟似乎把杜清城当做了空气般,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秦莲笙自顾坐下,正眼也没瞧赵方舟,只是哂笑道,“我若想害人,用得着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三皇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赵方舟倒也不恼,俊逸出尘的脸庞上依旧笑意满满。“莲笙聪慧过人,医术了得,可害人于无形!不过,出其不意,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你真是错过了一个好女人,”秦莲笙嗤笑道,“那阮倩可是巴巴地看上了你,还准备与你合谋干些大事呢!”
赵方舟立刻一幅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模样。“我与她可没关系!莲笙莫要混淆视听!”
“哦”秦莲笙笑容明媚。
“可想知道大戏的结局”赵方舟笑看着秦莲笙,眼里都是醉人的暖意。
秦莲笙牵过杜清城的大手,一边把玩,一边道,“愿洗耳恭听。”
第六十七章 手足凉薄无瓜葛
“两对交颈鸳鸯,下场似乎都不太好!”赵方舟捡了秦莲笙另一侧的石凳坐了下来。
杜清城的掌心一收,倏地将秦莲笙的小手完全包裹住了。
秦莲笙抬眼,朝他笑了笑。
赵方舟斜了眼相视一笑的两人,眸底立刻淬上了层冰,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清雅。“你二哥秦宇北此刻披了件外衫,跪在大殿之外,等候处置。那狼狈的模样,在四国史上绝对能冠绝古今。”
秦莲笙勾了勾唇角,嬉笑道,“那你正好可以回去大报特报一番。”
赵方舟微眯眼睛,“我是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知道。”说至此,秦莲笙冷笑一下,又道,“但这样的丑闻不正好顺应了你赤国朝思暮想的美梦!有如此不堪的皇子,如此没有脊梁的朝臣,国之不国指日可待!”
“你这是让我把赤国往火坑里推!”赵方舟的语气加重,带着危险的气息。
“话可不能这么说,”秦莲笙道,“青国之弱,位列四国之末,哪有把赤国往火坑里推的实力倒是有了以为的机会,蠢蠢欲动自是难免。如此一来,有些人只怕就可从中坐收渔翁之利了!当然,若是另两国要趁机发难又当另说。不过,赤国在我青国尚有如此多的耳目,难道在另两国会是瞎子聋子”
赵方舟展颜一笑,“莲笙的确睿智聪敏,若是男儿,只怕要威震四国!”
“我有自知之明。”秦莲笙不为所动,只是又道,“接着说呗。”
“谢岩已被革去官职,贬为庶民。”说至此,他意味深长地觑了眼秦莲笙,“至于那张岚香,既然小产,正好去陪她先走一步的爹娘了!”
这些早在秦莲笙预料之中。不过,赵方舟并未主动提起阮倩,看来那女人定是……
怔想间,李德生焦灼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殿下,殿下,您怎么躲这儿呢!”
秦莲笙站起身,望着小跑着而来的李德生,“父皇找我”
李德生到得近前,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正派人到处找您呢!”
秦莲笙心中警铃大作,难道那阮倩又在……
李德生急喘数下,稍稍缓过劲儿来,垂眸睨了眼杜清城,“杜清城,你也一起吧。”
秦莲笙瞧着李德生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禁问道,“出了何事”
李德生迟疑地瞥了眼一旁的赵方舟,“随奴才速速前去就是。”
此刻,秦莲笙几乎笃定事儿一定和那阮倩有关,估摸……想着,她不由心下发狠,看来今儿不能再理会那些个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杜清城面色沉静,黑黢黢的眸子里闪烁着疑惑的光泽。
这时,赵方舟站起身,施礼告辞。
待他走出丈远,秦莲笙方一面推着杜清城,一面笑眯眯地问道,“公公,你最疼莲笙了。到底出了何事父皇这会儿不生气了吧”
李德生顿时哭笑不得。他叹口气,心疼地说道,“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当然,你去了,说不定皇上就能消气了。”
秦莲笙挑了挑眉,朝李德生调皮地做了个怪相,“我有这么神奇的力量”
李德生笑而不语。旋即,他将视线投向静默不语的杜清城,“杜清城,咱家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
秦莲笙推着轮椅的手蓦地收紧。看来,她的推测无误。
“你与那阮倩到底什么关系”李德生的声音冷若冰霜,似在审问犯人般。
杜清城转回头,正视着李德生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祖母的缘故,她寄居家里,仅见过几面。”
李德生倏地沉下脸,“此话当真”
杜清城用力地点点头,“绝无半点虚言。”
李德生冷笑一下,厉声喝道,“那阮倩可不是这么说的!”
杜清城怔了怔,涨红了脸。“我与她并无瓜葛!”
“有没有瓜葛,”李德生冷声道,“你去跟皇上说!”
一路上,碍于李德生在,秦莲笙没再吭声。到得书房外,秦宇北还跪在殿外的长廊下。因为穿得单薄,人冻得瑟缩发抖、嘴唇发青。他的母妃何氏也陪跪在侧,那惨白的脸好似夜半冤魂。两人见了秦莲笙,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这时,永真帝暴喝的声音骤然从殿内穿门而出。
“手足之间如此凉薄,毫无一点仁爱之心,你们配得上你们的封号吗”
呼啸声去,回应的唯有如水的静寂。
“自今日起,所有皇子捋夺封王称号,闭门思过三月!”
“儿臣知错,望父皇息怒。”
“滚,你们都滚!”
话音方落,殿门被仓促推开。秦宇晨、秦宇翔和秦宇楠仓惶而出,狼狈至极。他们乍见秦莲笙和杜清城,眸光不约而同地变冷。
秦莲笙睁着一双大眼睛,回望着他们,一幅无害的模样。
秦宇晨面色一寒,横眼秦莲笙,大步而去。
秦宇翔神色不郁,触及秦莲笙的眸光平静得不见丝毫波澜。而秦宇楠早已低垂眼帘,无声而去。
秦莲笙眼观三人的表现,心里早对他们做了一番比较。
“莲笙”永真帝余怒未消的声音自殿内传来。
秦莲笙低头瞧了瞧杜清城的轮椅,对李德生道,“叫侍卫来。”
李德生冷眼瞧了瞧杜清城,抬起手,轻轻一挥。一旁的侍卫忙上前,一左一右抬起轮椅,将杜清城搬入了殿内。
“臣女莲笙参见父皇。”
“草民杜清城参见皇上。”
永真帝扫了眼被抬入殿内的杜清城,冰冷的眸光落在了秦莲笙的身上。“去了何处”
秦莲笙举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永真帝,“臣女受了惊吓,清城陪臣女去湖边坐了会儿。”
永真帝一听,冰冷的眸光犹如锋利的刀剑立刻射向杜清城。“倒是个惯会哄人的!”
杜清城不敢分辨,只是低了头。
“抬起头,”永真帝厉声道,“说!你和阮倩到底什么关系”
杜清城举眸,正视着永真帝。其目光清澈,不带丝毫杂质。“除却她和祖母的关系外,仅见过几面,并无任何瓜葛!”
“并无瓜葛”永真帝“霍”地站起身,用灼灼目光逼视着杜清城,大喝道,“那她为何说你早已答应她,以平妻身份入杜家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从何而来!”
第六十八章 自证清白道奸情
杜清城听得前句,立刻明白阮倩必是情知处境危险、胡乱攀咬他,可待他听到后句,心中不由大惊。
腹中孩子
自杜家被拘押回原来府邸,不过二十余日。既然阮倩已经能被确认身怀有孕,那必然不止二十余日了。难道她在狱中……
“无话可说了”永真帝怒视着杜清城,气咻咻地斥道,“杜清城,你好大胆子!竟敢在狱中与人苟合,当真要做个风流鬼不成!来人!”
杜清城不由急了,顾不得伤势,径自撑着轮椅的扶手,就要跪下。孰料,轮椅向后一滑,他狼狈地跌倒在地。四仰八叉的模样,不仅失态,更为失礼。
一旁的秦莲笙踯躅着,就要举步上前扶他,却被永真帝大声喝止。
“不准扶他!”永真帝那双喷火的眸子紧锁着地上的杜清城。“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也值得你付出真心!当日,朕就该让他做了刀下鬼!”
这时,早有侍卫冲进了书房,如狼似虎般扑向杜清城,就要将其拿下。
杜清城仰起头,望着秦莲笙,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信我吗”
四目相触,眸光交汇。
深情辗转,思绪飘忽。
二十余日的一幕幕,犹如幻影在杜清城的脑海闪现。他希望她信他,只是……
秦莲笙收回眸光,走向永真帝,“父皇,杜清城有没有在狱中和人苟合,臣女不知。但从近来与他接触来看,臣女觉得杜清城并非一个浪荡纨绔子弟。”
永真帝紧抓书案,骨节由于过于用力而发白。他阴沉的脸庞,像极了窗外的天空。
“父皇,阮倩怀孕,是她自己说的,还是已经太医证实”秦莲笙面色沉静,不见丝毫心绪。
永真帝狠狠地瞪了眼杜清城,“自然是太医确认过了。”
秦莲笙垂下眼帘,静默片刻,方抬起头,说道,“臣女想请圆智大师再去为阮倩把把脉!”永真帝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犹似星火燎原“腾”地一下又熊熊燃烧起来。他指着已经伏跪在地的杜清城,怒斥道,“你就这么信他!”
秦莲笙摇了摇头,“不,我是相信父皇的眼光。杜清城自十二岁投身军营,随他祖父、爹爹和兄长戍守边关,屡立战功。父皇曾多次嘉奖他。臣女相信父皇不会看错人!”
永真帝愣了愣,旋即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羞惭。“既如此,那就去请圆智大师。”说完,他让等候在侧的侍卫骑上快马,前往法宏寺。
待侍卫领命而去,永真帝深吸一气,坐回椅子后,方才再次开了口。
“杜清城,朕且问你,平妻之事,你可是答应过”
杜清城摇头道,“不曾。”
“不曾”永真帝皱紧了眉,“那杜老夫人为何说你早已答应!”说话间,他原本算是平和的声音骤然又拔高了八度。
杜清城猛地抬起头,惊愕地望着永真帝,“祖母这么说的”
永真帝冷笑道,“难道朕还能哄你不成!”
杜清城的脸色变得苍白仿佛远山之巅的寒雪。他默了默,缓缓说道,“草民从未答应过。而且,当日祖母还就此事威逼过明辉公主,孙嬷嬷能作证!”
永真帝倏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杜清城。转眼,他移目看向秦莲笙,“可有此事”
秦莲笙点点头,便将当日情形细细道与永真帝。
今日她没有主动帮杜清城说话,一来为了避嫌,二来她希望看看杜清城是否有为自己洗清冤屈的能力。若是他这点能力都没有,将来何谈担当重任
永真帝听罢,气得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怒道,“一个妇人,竟敢威胁朕的女儿!反了,真是反了!”说着,他停住脚步,朝着殿外喊道,“来人,把杜佑给朕叫来!”
杜清城低下头,暗暗思量,若是阮倩真得怀有身孕,他当如何洗清罪名!
永真帝转回头,气咻咻地质问秦莲笙,“你为何不告诉父皇”
秦莲笙伏跪在地,行稽首礼后,方道,“父皇操劳国事,甚为辛苦。臣女不忍父皇为这些小事烦忧。何况,若是臣女事事都要劳烦父皇,父皇这么多子女,单单处理这些琐事,便忙不过来了!”
永真帝脸上的愠怒渐渐淡去。他长叹一息,缓步走回椅前,重新落座。“杜清城,就算如此,你如今还是不能自证清白。”
“草民自幼心怀精忠报国之想,一直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无心男女之情。”说至此,他抬起头,瞅了瞅身侧与他一同跪在地上的秦莲笙,方深情地说道,“直到草民再次见到公主。”
永真帝冷眼瞧着他,看不出心绪。
“再者,几日前,阮倩曾在府内闺房之中夜会他人。”杜清城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永真帝,“若是草民与她早有私情,她又怎敢如此堂而皇之”
永真帝一听,不由坐直了身子,“夜会他人你亲眼所见”
杜清城摇了摇头,“是徐净和徐童说的。”
永真帝似察觉其中另有蹊跷,不由将审视的眸光投向秦莲笙。
秦莲笙不紧不慢地回道,“自臣女断了阮倩以平妻身份进门的念想后,她便常常寻了借口想要进入清城的宅院,所幸臣女早有交待,不曾让她得逞。不过,臣女也因此对她有了警惕之心,故而让徐净和徐童盯着她。”
“那与阮倩私会之人到底是谁”永真帝微眯双眼,视线不断在秦莲笙和杜清城身上来回逡巡。
杜清城明白此刻秦莲笙不宜道出阮倩私会之人。否则,她便有了制造今日事情的嫌疑。他思忖一刻,沉声回道,“陛下,还请徐净徐童亲口道出当日情形为宜。”
永真帝冷眸凝霜。“怎么此人身份不同竟致你如此避讳”
杜清城低下头,轻声道,“陛下听罢便知原委。”
“传徐净徐童。”永真帝目不转睛地望着秦莲笙。
秦莲笙点点头,击掌三回。
徐净徐童两人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了殿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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