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刘大棒槌领着二十名铁卫,威风八面地冲到后阵,铁骑一字排开,二十杆银枪斜指苍穹,刘大棒槌肋插宝剑,手握铁棍,满脸地狰狞。
尚方宝剑他在戏词儿里听说过,听说有那东西见官大一级,牛气呀。反正自已的上官注定是武将,他才瞧不起这群书呆子。
李东阳见来了一群侍卫,正德和杨凌却一个也未露面,不禁心中有气。
皇帝秘密出京,现在还未劝回去,他也不敢随意张扬,只得耐着性子大呼道:“杨凌杨军何在?叫他来见本官,本官有三句话相......”。
他还没说完,刘大棒槌把铁棒子往得胜钩上一挂,噌地一下从腰带上抽出宝剑,往空中一举,霹雳般一声大喝,震得三大学士一个哆嗦,差点儿没掉下马去。
刘大棒槌把绿豆眼拚命睁得大大的,高声喝道:“奉圣谕,巡边结束后,自然龙归大海、风平浪静,诸位大人安心在京理政,勿须挂念!”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187章兵至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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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兵至大同
杨廷和怔了一怔,继而勃然大怒,他一提马,上前一步喝道:“大胆!你可知面前是什么人?”
别看这三人星夜出京,跑得狼狈不堪,可是看那气派装束,刘大棒槌也觉得该是了不起的大官,闻言翻了翻眼睛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廷和见大军已加速行进,眼前这个混帐大兵却带着二十骑侍卫一字排开,把个入山口堵得严严实实,不禁心中焦急,他厉声道:“你眼前的三人,是京师来的内阁三大学士,有极紧要的事要见杨将军,快快让开,延误了大事要你的脑袋”。
一听对方的来头如此之在,刘大棒槌气势也不禁一窒,但随即想起杨大帅对他一个小卒如此重用,就这么偃旗息鼓地放他们过去,既辜负了大帅的信任,也不免要受到军中战友的讪笑,刘大棒槌鼓起勇气道:“奉大帅谕,请三位大人回京,标下军令在身,不敢放行!”
杨廷和想不到一个小小校尉竟敢如此顶撞,他怒不可遏,马鞭向刘大棒槌一指,怒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你长了几个脑袋?”
刘大棒槌豁出去了,把心一横,鼻孔朝天地道:“军令如山,天王老子也休想过去”。
焦芳没想到杨凌居然派了个四六不懂的大兵来和他们交涉,杨廷和空有满腹经纶,和这莽撞的士兵大道理讲不通,官威又压制不住,焦芳眼见杨廷和出糗,心中暗暗快意。
李东阳伸手制止欲暴怒挥鞭的杨廷和,捋着胡须对刘大棒槌和颜说道:“这位校尉,不知者不罪。你是军中士卒,料想不知我们三人联袂出京是何等重大的举动。
你忠于职守,甚是可嘉,但兹体事大,事关江山社稷、大明亿兆百姓,本官劝你立刻闪到一旁,放我们过去,至不济也该把我的话回复杨将军。看他是否改变主意,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一个小小校尉可是担待不起呀。你要知道,纵是当今皇上在此,听说我们三人同来,也会晓得有惊天动地的大事禀报,万万不会耽搁一步”。
刘大棒槌一听乐了,他见这位老先生说话文诌诌地。忽想起一句戏词儿,便昂昂然,干净俐落地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杨廷和气极而笑,说道:“李大人。这小卒粗鄙不文,不通世务,和他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来人呀。给本官硬冲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一个小小校尉敢把我们怎么样!”
杨廷和一声令下,手下随从便提马向前,焦芳反而拨转马头闪到一旁,向他手下的侍卫暗暗使个眼色,故意闪在后边。
刘大棒槌急了,将尚方宝剑高高一举。厉声大喝道:“尚方宝剑在此,可以先斩后奏,我看谁敢上前!”
众随从闻言犹豫起来,杨廷和也厉声大喝道:“事关国体国运,漫说一柄佩剑,就是当今皇上在此,又有什么闯不得的?给我冲过去!”
刘大棒槌见那些侍从闻言真的纵马直冲过来,倒也不敢就真的挥剑砍人。他急中生智。匆忙将宝剑往腰中一插,拈起黑黝黝的八尺长铁棍。“呜”地一声,抡圆了一棍子敲在冲在最前边一名侍从的马腿上,那匹马一声悲鸣,轰然跪倒在地,马上的侍卫滚落马下,阻住了后边侍卫地去路。
刘大棒槌嘿嘿一声冷笑,大喝道:“打人先打马,把马腿都给俺敲折了,俺倒要敲敲他们两条腿如何追得过四条腿!”
二十名侍卫闻言,都抡起长枪专敲马腿,三位大学士的侍卫都是普通的官兵,匆匆出京时不过随身佩了把刀,再加上衣着单薄、没有内罩出门远行的皮袄,冻得手脚麻木,举止不灵,马术也不及这二十名侍卫精湛,哪里躲避得开。
枪杆比不得铁棍,虽未瞧断马腿,也敲得那马儿负痛嘶鸣,一通乱蹦乱跳再顾不得主人勒缰指挥,调转马头拼命向来路逃去,奔出数十丈远才被侍卫们勒住,但无论如何呵斥踢踹马腹,都逡巡着不敢再靠近过来。
既然撕破了脸皮,刘大棒槌的兵匪习气发作,杨廷和亲自驱马过来时,也被他挥棍将马赶开,鸡飞狗跳地闹了一阵,三大学士和数十名随从的马匹都被敲折敲伤了马腿,一瘸一拐的难以行远,刘大棒槌扭头瞧瞧大军遥遥在山岭之间,只看见一片旗幡招展,不禁哈哈大笑,一拨马头带着二十名侍卫撒开四蹄扬长而去。
李东阳饶是胸有城府,也被这撒泼的士兵气得脸色铁青,他站在地上,牵着半曲着腿儿不断悲鸣地马匹,望着远远行去的大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儿来。
居庸关守军参将得了禀报,早早顶盔挂甲赶到城关,待杨凌大军一到,验过钦差关防印信,立即打开城门,杨凌也不和他客套,大军随即越关而过。
杨凌担心刘大棒槌阻不住三大学士,待在后军等待,待见到二十一匹战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问明阻拦的经过,知道三大学士并未受伤,杨凌不禁大喜,立即率着余部出关去了。
守关参将将城门又轰隆隆地关上,杨凌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中。守关参将不认得三大学士,他们匆匆追来,定不会带着军中颁发的通关文碟,纵然追到关下,也休想能说动居庸关守将开关放行了。
大军迂回向西南方向,一路疾进,沿途再不折入小县,休息住宿都是就地驻扎营帐,这日大军踏上了灵丘古道。灵丘县一带,曾经是赵武灵王“辟地千里”、汉武帝刘彻北击匈奴、三国曹操驻兵屯田、、北宋杨家将抗辽守边之所。
一路行来,无论行军住宿,正德都与士卒同行同止,平地骑马、山路步行。始终不曾踏入车轿一步,纵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少爷,怕是也吃不得这种苦,何况是从小被人珍宝般呵护地朱厚照。
他竟有这般毅力,和平时不务正业、嬉戏玩耍的模样大相径庭,不单是杨凌,便连张永也大为意外。大军沿着古道来到一座群山环抱间的峻岭,忽然看见前方驻扎一支军队。看模样怕不有三千余人。
虽说这里距灵丘县已不足八十里地,可是在这峻岭之上贸然出现一支军队,看那营帐好似已经驻扎了一段时间,杨凌可不敢大意,他一面命大军就地休息,暗暗加以戒备,一面令中军官前去询问。
不一会儿,中军官带着一位将军匆匆走进中军大帐。正德扮作侍卫也站在杨凌背后瞧着,那位将军四十出头,人长得倒魁梧精神,,远远见了杨凌他便满脸堆笑迎上前来。拱手施礼道:“下官是大同巡抚胡瓒胡大人麾下,大同左卫指挥使刁化神,见过杨大人,杨大人一路辛苦了”。
杨凌心中奇怪。前方战事正紧,胡瓒却派了三千军兵驻扎在这里干什么?
双方寒暄几句,杨凌请他落座,问道:“刁指挥,这里是什么地方?前方与鞑靼双方胶着,正是用兵之时,何以大军却驻扎在此?可是有什么要务么?”
军中机密,纵是朝中大臣也是不宜随便询问的。但是杨凌除了劳军,还负有巡视、辖制前方整个战局地权力,必要时可以用金批令箭和钦差金印调动前方大军,故此出言询问并不逾矩。
刁化神是胡瓒亲信,京师派遣内厂提督、京营提督巡边地事已通过军驿先传了过来,他知道杨凌的底细,自然不敢出言虚诳,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地去大同。崇山峻岭中处处关防重重,唯有通向这条古道处没有险要关隘。
鞑靼在前方被杨总制拖住。想退也退不了,如今军粮耗尽,又讨不了什么便宜。鞑靼奸细不知怎地探出了条小路,派出千余人马从山中小路避过各处关隘奇袭灵丘,掳走大批财物粮草,胡巡抚得讯恐鞑子尝了甜头再次派人来袭,是以命下官率军在此驻扎”。
杨凌这才知道其中端倪,想起方才所见形势,此处是峻岭间一处隘口,如果想有千人以上的队伍迅速穿越群山,也只有这一处没有设防的隘口易于通过,真难为那些鞑靼奸细,不知费尽多少周折,才算打通了这条劫掠的供给线。
不要小看一条道路在战争中的作用,如果鞑子借助这条秘密通道不断绕过前方大军从我后方取得给养,战事拖下去胜负仍旧难以预料,少了这条给养线,敌军士气就会大减,就连骁勇的鞑靼将领们也会失去继续作战地勇气,难怪隆冬腊月,这三千人马却在山中驻扎,苦守在这山岭上。
杨凌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地大军今夜也在这里驻扎吧,明早启程继续奔大同,对了,这里叫什么地方?”
刁指挥道:“此地古称瓶形寨,至宋、元时称为瓶形镇,因为这岭顶方圆九百余丈天生平坦,四四方方,故此我大明立国后,灵丘县志上将此地改称平型岭。”
双方叙谈一番,杨凌将刁指挥送出中军大帐,站在岭上极目远眺,此时日落西山,余晖淡淡,重重叠叠的雪山笼罩在一片淡红的光晕之中。
正德走近杨凌身边,手搭凉蓬远远眺望一番,说道:“嗯,瞧这群山之中,果然只有此处是可供大军通行的隘口,从岭上直扑下去,灵丘县城不过在咫尺之间,小县城矮墙低,没有险要可峙,实在危险。
只是在这岭上长期驻扎军队,也太辛苦了些,张永,你记下,回京后着兵部在这座平型岭上再筑一道关隘,以为天险屏障,列入边防重要关隘之中,就叫平型关”。
张永连声应了,杨凌听到这里不禁惊奇地看了正德一眼,心道:“平型岭、平型关,刚才我怎地没有省起,原来.......鼎鼎大名的平型关竟是正德下旨筑造的”。
正德瞧他目光有异,不禁笑道:“杨卿何以这么看我?朕说的不对么?”
杨凌连忙笑道:“说地是,在这险要处筑一道关隘,防范鞑子确实可以起到事半功倍地作用,不过被动防御没有攻不破的雄关,我们还应该.......”。
正德接口笑道:“我们还应该富国强兵,主动出击,灭强虏于国门之外,是不是?”
君臣二人互望一眼,不禁一齐抚掌大笑。
大军终于到了大同,三边总制杨一清率军驻扎在长城关隘上,目前正在镇羌堡。那里原来和关外开有马市,依长城外侧紧傍长城建有马市围城。
为便于就近指挥,所以杨一清将军营设在那里,大同巡抚胡瓒亲自押运粮草赴镇羌堡,目前正飞马赶回。闻讯赶来迎接地是巡抚衙门的各级官僚,他们将杨凌的大军接进城去,一路行去,只见这座原本繁华地大城市显得有些萧条,街上官兵比百姓还多。
众官员将钦差迎至驿馆,此处的驿馆比起杨凌住过的昌平驿馆自不可同日而语,驿馆内豪华的第三进院落专门接迎过往大臣,布置十分奢华。杨凌驻扎于驿馆之内,驿馆内外由自已地二百亲兵和三百名大内侍卫居住,其余官兵安置到学宫和校场驻扎。
忙碌了好一阵才安顿下来,送走诸位大人,杨凌回到驿馆,将正德迎进驿馆安排给自已居住的房间,笑道:“皇上,这一路该吃的苦也吃过了,如今总算有个舒服些的地方,你还是住在这里吧,好好养精蓄锐,等到臣通知了花当,一切安排妥当,便去白登山上与他谈判”。
正德点了点头,问道:“杨一清正在镇羌堡,何时能够返回?朕想了解一下详细军情”。
杨凌蹙眉想了想道:“伯颜急于脱身,可是他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各部落损失惨重,鞑靼内部原本就政局不稳,他不占些便宜又不甘心退却,如今和杨一清互有攻防,战事激烈,臣想还是不通知杨大人皇上驾到的消息,由臣去镇羌堡看他便是”。
正德大喜,说道:“甚好,朕正想去关上瞧瞧战阵厮杀的场面,到时我和你一起去。对了,代王是大同的藩王,你既到了,按礼该去拜望,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杨凌说道:“今日已晚,不便去代王府递贴晋见,臣想明日再去拜望,皇上可是也想去么?”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188章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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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各有所思
正德略一犹豫道:“前年鞑子险些攻进大同,代王跑到京里向父皇哭告时,见过朕一面,若见了他……”
他忽地眉毛一扬,笑道:“去就去,我是侍卫,见不到他的,要是整日闷在这儿那和在京里还有什么区别?”
两人正说笑着,忽有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禀大人,巡抚胡大人回城了,正进府来”。
这侍卫也知道正德身份,只是杨凌早已吩咐下去,所有人见了正德不得稍露异样,免得引起有心人警觉,是以他也不敢见过皇上,只是向他瞧了一眼。
杨凌一愣,胡巡抚回来了?虽说他的品秩比自已高,可是自已毕竟顶着钦差的名头,而且论实权远非他所能及,怎么也不待通报一声?这可未免失礼了。
杨凌正要去书房会见胡瓒,陡听外边厉声大喝:“钦差驻地,不得硬闯”。
随即另一个声音也厉声大喝:“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大同巡抚胡瓒,本地除了代王殿下,便以我胡某为尊,什么地方闯不得?”
喝!这位巡抚未免太嚣张了吧?杨凌不知胡瓒为官如何,但是听了这番话,第一印象就是这位巡抚未免太过跋扈。
杨凌向正德看了一眼,推门而出道:“放他过来!胡巡抚,本官品秩虽低与你,却是奉旨钦差,这钦差行辕所在,也是你硬闯的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闪目望去,只见大内侍卫们拦住一个文官,这时正左右分开,那官儿斯斯文文。白净面皮,看模样不到五旬,倒不象个飞扬跋扈的官员,怒气便消了几分。
不料那位胡巡抚见了他,脸上怒容更盛,他双拳紧握,腾腾腾地大步行来,竟然不待主人带路。昂然直入房去。
杨凌莫名其妙,不知自已哪儿得罪了他,他耐着性子摆摆手,示意侍卫们退下,返身跟着胡瓒进了房间,房中只有正德和张永两人,正德虽仍是一身校尉衣衫,却站在前面。
胡瓒考中进士、后来升任户部左侍郎。再外放大同任巡抚,均是弘治朝的事,新帝登基后他还没有见天子,胡瓒仔细打量正德一番,犹豫着不敢随便拜见。见杨凌闪身跟了进来,立即喝问:“圣驾何在?”
杨凌脸色一变,惊问道:“胡大人,你说甚么?”
胡瓒冷笑。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道:“杨将军,你将三位大学士阻在居庸关内,他们进不得关,但军驿快递却比你们的行程快上数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皇上带至如此险地,我来问你,圣驾何在?”
胡瓒好似吃了呛药一般。红着两只眼睛瞪着杨凌,正德见状轻咳一声,道:“朕在这里,胡爱卿不必质问杨卿,是朕要出京,杨卿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胡瓒回头,见那身着蟒龙袍的太监站在那校尉身后,向他微微颔首。忙抢前一步道:“微臣大同巡抚胡瓒。叩见皇上”。
正德笑道:“爱卿平身,朕微服出京。知者甚少,你不要声张出去。朕知道,三大学士苦口婆心,也是为朕安全担忧,但朕此来大同,是有极重要地国事,此事原也没打算瞒着你和杨一清,只是想过些日子再说罢了”。
胡瓒起身,正色道:“无论何等大事,应由臣下替皇上分担,岂有天子亲涉险地之理?大同正在兵慌马乱之中,不宜久留。臣请皇上立刻回驾。”
正德乐了,这位巡抚倒有趣,满朝文武就算刘健、谢迁在时,三大学士也不敢如此直言不讳地向皇帝下命令,敢情他不只对杨凌这位钦差说话冲,对着皇帝还是一样的语气。
正德满不在乎地在椅上坐了,翘起二郎腿道:“朕说过了,此来是有极重要的国事,事情未办妥前,朕不想回京,胡爱卿如果欲知详情,可向杨卿问起,不然就请回吧”。
胡瓒脸膛涨得通红,斗鸡似的瞪着正德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坐视皇上陷于险地,臣万死莫赎其罪,皇上不回京,臣就死在皇上面前!”
正德愕然,半晌才失笑道:“这……这算什么道理?你这不是以死来要胁朕么?朕不回京,朕也不允你死,你下去吧”。
胡瓒大声道:“臣今日来,务必要劝得皇上回京,皇上不走,便是臣的失职,唯有一死而已”,说着便探手入怀,正德大惊,喝道:“你带刀见驾?”
杨凌也飞身拦在正德前面,攸地按住了佩刀,胡瓒道:“未经许可带刀见驾,是为逆反大罪,臣决不敢,古人怀忠力谏,触柱而死……”。
胡瓒一边说,一边游目四顾,没看见房中有柱子,便道:“君子爱君不爱其身,死法多得很,臣早有准备。”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包,抖开其中的药末便往嘴里吞。杨凌大惊,还未及冲过去,正德反应更快,已经一步跃起,从杨凌身边冲过,一把抓住胡瓒的手腕将纸包夺了下来。
那药末撒了正德一手,张永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药,沾上皮肤是否有害,唬得他大呼小叫起来,当下冲进几名侍卫将胡瓒制住,张永叫人急忙打进水来,先用干毛巾拭净了正德的手,又就盆洗了几遍。
杨凌蹙眉道:“巡抚大人,皇上亲自巡边,是为了江山社稷,这件大事,非皇上不可施行,你怎么动不动就玩死谏地把戏?”
胡瓒怒道:“万乘之尊,岂可轻蹈险地?‘土木之变’前车之鉴,你要害了大明、害得自已满门抄斩么?”
杨凌也不禁大怒,凛然说道:“口口声声尽是昔年、往日,为什么你不说得更远一点?怎么不说洪武皇帝血染征袍打下万里江山?怎么不说永乐皇帝五征塞北。戎马一生的战绩?古往今来,凡遇外辱内患,哪个有为的天子只重文治而不重武功?”
杨凌慷慨激昂,朗声说道:“为人臣子者忠君是心,辅君是责,你有了一颗忠君之心,还应尽辅君之责,你是要把当今皇上辅佐成文治武功、英明神威的一代帝君。还是要把当今皇上好生地保护在紫禁城中,要少年天子不出宫门一步,不懂人情世故,做一个朝廷名义上的象征、万民膜拜的木偶?”
杨凌这番话竟然把胡瓒给震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杨凌吁了口气道:“巡抚大人既然知道皇上在这里,还是协助本官做好大同地防务,皇上在这里便安如泰山了。皇上来此,是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办。胡巡抚现在可愿听本官叙述详情么?”
胡瓒默然半晌,才一拱手,气哼哼地道:“愿闻其详!”但那语气已不再强硬。
杨凌微微一笑,对正德躬身道:“皇上歇着,臣先退下与胡大人商议一番”。
正德听了忙摆手道:“你们去。你们去”。
看着二人退出门去,正德才一屁股坐回椅上,如释重负地对张永道:“这个姓胡地太吓人了,没什么事可千万莫叫朕再看到他”。
杨凌与胡瓒在房中直讲了大半个时辰。胡瓒才了解皇帝此来的目的,他虽是文官,久在大同也熟稔军事,自然知道如果能将朵颜三卫拉过来,不只此消彼长减少长城外的危胁,从长远来讲,更是极有益处。
如果真的能改变以往小打小闹地互市,和朵颜三卫大作茶马交易。将河套地区变成大明地良马供应之地,才能彻底改变大明军善守不善攻的战略局面。
不过一想到皇帝亲临险地,胡瓒就心惊肉跳,他迟疑道:“大同城高墙厚,城外有杨总制的数万大军,以本官想来,倒不虞会被鞑靼侵入,但近来鞑子粮草短缺。常常派出小股人马从我大军空隙间迂回穿插至后方劫掠粮草。而且一沾即走,甚是叫人头疼。平素无事,万万不可让皇上离开驿馆”。
杨凌道:“这个我自然省得,万万不会让皇上轻涉险地”。
胡瓒又道:“代王殿下执掌大同,皇帝在此干系甚大,是否通知代王?”
昔年朱元璋分封诸子,第十三子朱桂就藩大同,是边塞九王之一。山西有三王,晋王驻太原,代王驻大同,沈王驻璐安。
同中原诸王不同地是,他们是有权过问地方军政的,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管臣,代皇帝行使御边职权。
所以别看这里有三边总制,有军政最高首脑的巡抚大人,但是大同真正的最高统治者和指挥者却是代王,同时代王和沈王受晋王节制。
杨凌略一犹豫道:“此事暂且不要告诉代王的好,代王听闻,必然也惶恐不安,代王府人多眼杂,万一在朵颜三卫派人前来议盟之前走漏了消息,伯颜猛可必然要予以阻挠”。
胡瓒想了想,顿足道:“好,那本官这就告辞了”。
胡瓒紧蹙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告辞离去,连巡抚衙门也没回,就冲上城头加派人手安排城防去了。
大同韩氏皮货商,这是刚刚成立不久地一家皮货行,才不过半年的功夫,就已成为大同为数不多的大皮货商。
自与鞑靼断绝交马市交易以来,南北特产全靠民间挟带运输,近于半走私、半合法地地步,这样的货量显然难以供应各地客商地大量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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