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成绮韵懒懒的塌着肩,望着镜中的自已轻轻叹了口气。正想上炕去歇一歇,门外杨凌地声音道:“成姑娘,歇了么?”
成绮韵一怔,眸中忽地闪过一丝喜悦,那疲乏酸痛地感觉顿时消失了,神采也忽地回到了眉间,她急忙道:“没呢,大人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成绮韵匆匆拾起衣衫穿上,仍趿着那双软底绣花鞋,急急迎了出来,杨凌正负手站在桌旁看着成绮韵信手涂鸦的画作,见她掀帘出来,微笑道:“乏了吧?我也最烦逛街,夏天不如在柳树下垂钓,一杆入水。卧于席上听风入睡。冬天就偎在炕上读本好书,幼娘她们还小。难得出趟门儿,所以喜欢热闹,又不是外人,你不用应酬她们,不愿动就待在府上好了”。
成绮韵掠发嫣然道:“就是难得出去,我怎好扰了大家兴致?大人这几日极为繁忙,卑职也不好询问,只是听说大人常去三厂一卫和十二团营,可是仍为了北方战事?”
杨凌点了点头道:“嗯,事关重大,内厂里也只有吴老一人知道详情而已,其他人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呐,呵呵,当初本来说进京安顿好了,定下时辰就让你返回江南,不料先是为开海禁而谋粮耕,为粮耕而谋物种,继而盗匪入京、边寇作乱,这事儿就一搁再搁,住得还习惯么?”
成绮韵抿嘴儿笑道:“北方风冷如刀,初时是不习惯地,如今觉得其中倒也别有一番味道,比之南方屋内屋外一样潮湿阴冷,一进了房子反倒暖意如春呢。大人和夫人对我也极为体贴,再这样下子,卑职可要乐不思蜀了”。
杨凌莞尔道:“那可不成,想不思蜀也得先办成了解除海禁的大事再说”。
成绮韵眸子一亮,问道:“有了把握了?”
杨凌颔首道:“嗯,只是要辛苦你了,初六,我要离京北上,你同时南下金陵,开始筹划一切事宜,二月上旬,必须把人带进京来,对那些代表沿海官宦地官员,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一些把柄,皇上那儿也已点头应允,现在为难的就是一班以天朝上国体面为挡箭牌的老顽固,理直气壮的坑国坑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们可要劳烦你成姑娘地法子去堵他们的嘴了”。
成绮韵在对面绮上款款地坐了,盈盈笑道:“大人放心,绮韵定不辱使命,正月回金陵,二月我必准时回京覆命”。
杨凌用指肚轻抚着温润的玉石镇纸,说道:“好,你虽是一茕茕弱质,却是女中豪杰,对本官还从未打过诳语,你办事,我决对信得过”。
他沉吟一下,起身道:“今儿除夕,晚饭时上花厅来,大家伙儿一块热闹吧,莫要躲在这儿了”。
成绮韵含笑答应一声,见他走到门口,忽地问道:“大人,贵戚杨三爷进京投靠,似乎大人对如何安置他颇为犯愁呢,不若由我带到江南去如何?”
杨凌犹豫道:“这个......的确令人犯愁,我也不瞒你。他这人不学无术、五毒俱全,虽不是个大祸害,却实在讨人嫌,赶也不是、留也不是,仗着宗族一份血缘,本官看着这块滚刀肉,竟是狗咬刺猥,不知何处下口了。你敢把这麻烦带在身边?”
成绮韵听他自嘲地语气,不禁掩口笑道:“你呀,说他不争气也就是了,怎么还把自已比成......比成......呵呵,我没什么不敢的,不过当然先要向您讨一枝金批令箭,杨三爷是您的至亲,自古治下。最难的就是有亲戚关系,卑职隔了一层,只要拉得下脸来,倒比你好说话的多”。
杨凌思忖片刻,展颜笑道:“好。那我就把这个麻烦交给你了,你要宁严勿纵,要是我听说他倚仗我地权势为非作歹,唯你是问!”
成绮韵俏笑道:“卑职遵命!”
大年初一。皇帝是不临朝的,不过王公近臣们循例要进宫拜望,杨凌在家里一家人聚在暖厅里,和她们推牌谈天,直玩到下午,估摸着该进宫的大臣都已去过了,才带着近侍赶进宫去见皇帝。
正德忙活了一早晨,早上起来先去太皇太后、太后寝宫请安。领红包。然后回到乾清宫端坐椅上,接受一拨拨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请安,发红包。他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此时刚刚用过午膳,正和解语、羞花在殿中掷箭投壶,刘瑾笑嘻嘻地在一旁击掌叫好。
杨凌进了殿,站在一旁待正德投出了手中的箭,这才上前见礼。恭贺新喜。一堆向人问来的场面礼演完,君臣二人同时大大地出了一口长气。
正德将杨凌和刘瑾叫进内书房。立刻急不可待地问道:“杨侍读,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凌道:“万事齐备,只待找个合适地机会,请皇上下旨,令臣巡抚边陲,然后就可以明修栈道了......”。
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一事,脸色不由一变。
正德也甚是机灵,瞧他脸色发僵,问道:“出了什么事?”
杨凌迟疑一下,问道:“皇上,您出京的事外廷中只有臣、焦大学士和户部的严嵩、内厂吴杰知晓,内廷中除了刘公公可还有人听说?”
正德犹豫一下,干笑道:“这样有趣地事,朕把它闷在心里,实在难受,所以......对解语、羞花两位姑娘提过,不过只说要北行,最终要到大同,此外再不曾对她们说过甚么,有什么问题?”
杨凌蹙眉道:“臣想起一事,霸州绿林二百大盗受弥勒教蛊惑突然进京,最初地目的是什么,只有盗匪中几个首脑知道,目前我们还是不知端详,皇上出京何等大事,知道地人实在不宜过多”。
他干笑两声,故作开玩笑一般道:“臣被弥勒教摆了一道,到现在还余悸未消呢,记得初次见到解语姑娘时,臣曾见她身佩一块雕有弥勒佛的玉佩,女子身佩佛像岂不奇怪?哈哈,当然,臣可能是想地太多了,有些荒唐......”。
正德怔了一怔,哑然失笑道:“你呀你,果然荒唐,你怀疑解语、羞花两位美人儿是弥勒教的人么?那怎么可能,再说,男佩观音女佩佛,女子佩的这个佛,恰恰指的就是弥勒佛,若这样便算弥勒教徒,天下女子十成中倒有七成得斩首了。”
杨凌听的一呆,经正德一说,他才想起自已以前也听说过男佩观音女佩佛地说法,只是经正德一提醒才想起来,细想想自已所知有限的历史中,宁王虽然造反,却没听说和弥勒教有什么关联,想是自已多疑了?
杨凌讪然道:“这个......小心一些总是好的,臣原也不是为此才起疑心,只是当时拜见皇上,两位姑娘知道避让一旁,不受官员大礼之嫌,草莽之人熟知礼仪,臣才有些奇怪”。
刘瑾听了也嘿嘿地笑起来,在一旁说道:“杨大人,她们虽出身草莽,可是送进京前,宁王府可是足足教了三个月的宫廷礼仪,进宫前司礼监又派人教授演习五天,这些礼仪要是还不知道那才怪了。
她们是宁王作保送来地,宁王是皇叔、是大明皇族,弥勒教反的是咱大明皇朝,两者本就没有共谋的可能,更何况宁王爷对皇上一向最忠心呢?”
正德想起登基大礼时宁王在第一批送来贺仪的藩王中驻地最远,送的礼物也最重、最合自已心意,如今又送来解语羞花,对自已敬畏恭顺可想而知,何况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怎么可能起了歹意,遂点头称是。
杨凌道:“或许是臣多疑了,不过为安全起见,臣定下行止路线、出京方式、出京时间时,还请皇上切勿再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两位姑娘”。
正德无奈地笑道:“依你,依你,只要能出京,朕全依了你,成了吧?”
杨凌见正德不以为然,正色道:“皇上,君无戏言,您答应了可千万得守喏。皇上必往大同一行,是为天下尽天子之责,臣可是要为皇上安危尽臣之责呀!”
正德听了也严肃起来,正容道:“好,出得你口,入得朕耳,漫说解语羞花”,他瞥了刘瑾一眼,说道:“就是老刘,朕也不告诉他,这样如何?”
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185章困龙出海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回到明朝当王爷最新章节!
第185章困龙出海
正月已过了三天,文武百官还有过半未回京履职,但初四一早皇帝就得临朝听政了。正德一上朝就下了一道旨意,因杨一清、王守仁首战告捷,大挫鞑靼军队锐气,特任命杨一清为三边总制,王守仁为副将,三镇总兵悉听调遣,以一事权。
鞑靼袭边犹如汉人过年,那是年年必来,初时明军占上风,再后双方势均力敌,近几年来但凡鞑靼出动重兵,明军非两倍以上兵马不能制之。
杨一清为人正直、性子刚毅清廉,甚得大学士李东阳的赏识,又是文臣出身,在此战果下得到重用,满朝文武也没有异议。正德趁着大家高兴,又宣布为犒劳三关将士,特命御前亲军侍卫统领杨凌率军慰问,初六日赴大同。
初五一早,数十名矫健的黑衣侍卫静静立在威武伯杨府门前,两辆三套的马车停在一旁,膘肥体壮的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响鼻儿喷出一抹抹白雾。
杨凌和三位夫人以及高文心陪着成绮韵和杨泉叔侄走了出来,成绮韵披着一件大红的羽羽缎斗篷,映着天地一片雪白,潋滟生姿,如同雪中傲梅,令人怦然心动的妩媚中竟也带出几分豪气。
杨凌睨目瞧去,不禁笑道:“瞧你模样,俨然又是一个红娘子,这一路南下,若无这些侍卫陪同,早不知要被官府捉拿几回了。”
成绮韵双手拢在袖中,斗篷中露出一片云锦妆花的缎袍袖子,袖口的白狐毛,在风中轻轻软软地抖动着。
能够回到熟悉的南方,能够有些事做,她的心中着实有些兴奋,望着杨凌。却也着实的有些不舍,她妙目斜睇,溜溜儿地瞟了杨凌一眼,好似随口开着玩笑似的嫣然答道:“那怕甚么?大不了我就命侍卫们拿了你杨大人,有你保驾护航,天涯海角何处不可去得?”
杨凌看向成绮韵,她嘴里随意地说着话儿,可是眸子里却放着绵绵切切地情意。杨凌不由的心中一跳,他轻咳两声,转目他顾道:“还没过完年就要你忙着上路,实是不得已而为之,金陵之事就拜托你了。”
成绮韵在心中微微一叹,唇边勉强泛起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大人放心,卑职……理会得。”
韩幼娘如今有孕不到两个月。腰身还未看出什么变化来,可是一出门儿已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她披着柔软温暖的驼绒斗篷,戴了副貂鼠手套,正和高文心闲话。听见二人说话向成绮韵微笑道:“姐姐,这些日子相处,还真舍不得你远行呢,相公说你要去做一件大事。那倒是不能拦你了。相公常说,幼娘一身武艺,文心姐姐医术通神,雪儿、玉儿聪明乖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若论到机谋智慧,便是天下男儿,也没有几人及得你。相公得你助益甚大呢。姐姐办完了大事,还望能早些北来。”
成绮韵心中忽然涌过一丝暖流:这小妮子,真的是位好姑娘,她和高文心是闺中腻友,自已的出身来历她定是早已晓得了,曾经……尽管自已锦衣玉食,但是街边一个村妇投向自已的也是蔑视的目光,可是这位诰命夫人对没有一丝的不屑和鄙视。她是真地把自已当成一个人来尊重。
成绮韵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轻轻握住韩幼娘的手,轻声道:“多谢夫人挂怀。绮韵此去大约二月上旬就能回来。夫人有孕在身,还望多多保重身体,绮韵就盼着今年中秋桂树飘香时,能抱抱白白胖胖的小威武伯爷呢。”
韩幼娘晕红了脸,羞喜地看了杨凌一眼,轻轻摇着成绮韵的手道:“姐姐莫说,人家还不知道呢,或许……或许是个女孩儿也说不定。”
她说着担心地看了杨凌一眼,杨凌笑道:“女孩儿又如何?你家相公就喜欢女孩子。”
杨凌说着招手唤过老管家,接过一个包袱道:“成姑娘,这里有份东西,是我和幼娘送给长干里长亭酒家的马怜儿姑娘的礼物,回到金陵后,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
成绮韵听了心中一动,杨凌来自宣府,在南方并没有亲戚,这事她是已经听说过的,这位怜儿姑娘是他地什么人?成绮韵飞快地瞥了韩幼娘一眼,隐隐猜出几分,心中惊奇中又有些酸意。
她不知道杨凌和马怜儿的过去,还道这是杨凌在江南一见钟情结识下的姑娘,这位姑娘竟能令他如此念念不忘,该是怎样了不得的美人儿?
成绮韵终究还是女人,一个以美貌自负、又对杨凌芳心所属的女人,纵是胸有丘壑、女中丈夫,对这种事又如何不在意?
遍观杨凌身边诸女,幼娘如蔷薇,苏三似百合,文心如幽兰,雪儿恰杜鹃,虽是千娇百媚各有所长,若论美貌、风情,却没有一个及得上她,这位姑娘能令杨凌如此牵挂,难道竟是国色天香?成绮韵暗暗留心,回了金陵第一件事就是想去会会这位马姑娘了。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包袱,浅浅一笑道:“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成绮韵礼貌地向诸女一一颔首示意,转身上了车轿,掀开窗帘道:“大人,天气寒冷,诸位都请回吧,绮韵这便起程了。”
杨泉闻言如蒙大赦,如今杨凌出入侍卫重重,那种日益威严地气势连他这种稀里糊涂的人都感觉极为明显,自来了杨府他循规蹈距了一阵,想不到第一次想作威作福,试试当大老爷的派头,就被杨凌发现了。
这几天他一直缩头缩尾的不敢露面,这回能离开杨凌远赴富甲天下地江南,他的心头油然一松,直觉去了好大一种压力。他现在的身份。在杨凌身边那就什么都不是,可是离开杨凌,凭着内厂厂督堂兄这块金字招牌,那就无往而不利,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
更何况那位成姑娘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虽然平素清清冷冷地,但是偶尔间的展颜一笑,那刹那的灵动嫣然。直让他乱花迷眼、魂荡神飘,能追随在这位美人儿身边……听说她还是堂弟的手下?嘿嘿……
杨泉匆匆向杨凌夫妇告辞,赶紧爬上了第二辆车。杨凌看着他背影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块膏药总算揭下去了,不过凭着他和自已地关系,要是去了江南作威作福起来,成绮韵敢辖制他么?
杨凌有些担忧,不过他如今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杨泉再不争气,凭着宗族关系和他卑微的地位,就是最易招致同情的地保护色,自已对他照顾不周,那就是无视纲常、嫌贫厌亲。这可是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庶百姓,人人憎恶鄙视的劣行。
高文心瞧见了杨凌担忧的神色,唇角不禁浮起浅浅的笑意。
韩幼娘只有她这一个年纪稍大地姐妹,有什么心里话儿都讲给她听。这位杨三爷调戏逼压弟媳地丑行她早听说了,知道成绮韵要带着杨泉南下时,高文心就技巧地透露给她了。
成绮韵对杨凌的心思,再也没有一个人比她看得更透澈了,她相信成绮韵维护杨凌会不竭余力,甚至不择手段。
谁试图破坏杨凌地威望、权力和幸福,这个风情万种地美人儿立刻就会撕下画皮,露出她的尖牙利爪。这位杨三爷在杨凌的眼皮子底下。纵然杨凌无心维护,旁人也不好把他怎么样,可若是到了远方为恶,凭成姑娘的心计,还不收拾得他老老实实才怪。
成绮韵放下轿帘,坐定了身子才忽然发觉车轿中布置的异常舒适,白熊皮地坐垫,美伦美焕的波斯长毛绒地毯。雪狐领的夹棉薄衾。一侧是铠亮的铜火炉,另一侧架上有几本书和各式点心、美酒。
成绮韵地心悸动了一下。她攸地伸手探向窗帘,手指摸到窗帘儿,只掀开了一角儿便凝住。随着车子轻轻的摇晃,过了片刻,她悄然收回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然后软软的陷进那团毛融融的柔软之中,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一丝甜笑漾起刹那芳华,眉梢眼角那股子柔媚,说不尽的消魂蚀骨。
车马启动,韩幼娘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唉!今天成姑娘南下了,明日相公就要去大同,良人远行,叫她怎能不牵挂在心?
几人各怀着心思,望着那马车辘辘而去,马蹄声碎,转眼转过街角……
正月初六,校场点兵。
旗幡招展,高角红牌,刀斧剑戟,森然如林。
十万军中挑出地五千精兵,俱乘着从河套地区购进的雄健战马,个个身着轻甲,分别由弓弩队、投枪队、长枪队、骑盾马刀队、铁棍队、火铳队以及五百名核心侍卫组成。
轻甲快马和犀利的攻击武器同明军一向大兵团作战和城池攻守战的装备截然不同,这支队伍要求的就是应变快、攻击快,撤退更要快,不但在战斗力要胜过蒙古人,机动能力要求更高,可谓煞费苦心。
京中十二团营和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将领们瞧了这副派头,都不禁暗暗窃笑,五军都督府一位都督低声笑道:“杨厂督倒真是有心,叫他去大同劳军而已,又不是要他上战场,他从十二团营千挑万选,选出这支百炼精兵出来,就是为了逃命做准备的么?”
旁边几位将军听了都嘿嘿低笑,杨凌在军中声望蛮高的,这些将领对他并无恶意,否则对他挑选各部精兵也不会如此配合了,不过有机会开开杨厂督地玩笑。显显军中老前辈地威风,这个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杨凌身披亮银锁子甲,红袄裙幅地战袍,盔顶红缨突突乱颤,在八名执枪校尉地护拥下走进校杨,场中顿时一静,千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注过来。
杨凌许久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了,校场五千精兵不但杀气腾腾。形成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点将台下更是簇拥着大堆的高级军官,他屏住呼吸,从人群中肃然而过,马靴铿铿,登上点将台。
稍顷,战鼓雷鸣,黄罗伞盖从远方冉冉飘来。正德皇帝亲自登台点将,为杨凌送行,御驾亲至,校场内将校士卒,纷纷跪倒迎驾。
正德小皇帝穿着玄黑色团龙袍。愈发衬得唇红齿白、英气勃勃,他拾阶而上,翼龙冠明珠微颤,来到点将台中央。杨凌忙跪倒迎驾。
正德身后跟着刘瑾和四名小太监,朱漆描金的托盘上奉着圣旨、令箭、印绶和天子剑,点将台正央红地毯、黄绫盖面的龙书案、龙椅早已布置齐当,正德皇帝走至案后坐下,扬声道:“众卿平身!”
哗啦啦一片甲叶子响,五千余名将士齐刷刷站起,三声炮响横空而过,呜咆的号角声和低低如殷雷的战鼓声再次响起。让正德皇帝听了也觉得热血沸腾。
他的如玉俊面激动地绯红,方想起身说话,才记起这里也有规矩的,于是向刘瑾看了一眼,刘瑾忙高呼道:“奉旨巡边将领上前听旨!”
杨凌再次抢步上前,拜道:“末将在!”
刘瑾取过圣旨,高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北方鞑靼犯我大明、扰我百姓。以至民怨沸腾。朕出兵讨之,杨一清、王守仁首立战功。该当嘉奖。朕意,授杨凌威武将军衔,特赐天子剑,代朕巡狩边陲、慰问将士,并决前方战事,同时着京营提督张永为副使,赐蟒龙袍,二人即刻启程,不得迟缓,钦此!”
杨凌领旨谢恩,张永也忙在台下跪了,恭声领旨。
杨凌接过天子剑挂在腰间,奉了金印、令箭,命令大军开拔,五千精兵浩浩荡荡离开校场。正德前些日子赐了杨凌、刘瑾、谷大用蟒龙袍,唯独没有张永的份儿,他心下一直眼热的很,这次奉旨巡边,终于也得恩赏,有了身蟒龙袍子,喜得张永眉开眼笑,领过袍子穿戴整齐,也攀鞍上马,正儿八经地向正德皇帝在马上抱拳行了军礼,一拨马头,随着大军去了。
正德皇帝笑吟吟地看着杨凌走下点将台,扳鞍上马扬尘而去,立即迫不及待地起驾回宫。 这校杨设在神机营内,本来就在京城外边,今日正德非要搞个郑重的出兵仪式,朝中文武只当小皇帝又喜欢胡闹了,所以也没人在意。
他不能上朝,朝中大事还是得有人办的,所以内阁大学士、六部九卿都安安份份待在京里办差呢,皇帝御驾离了校杨,众武将跪倒相送,无人敢与他并肩出辕门,直至黄罗伞盖远远的拐过了山角,众将这才纷纷让亲兵们牵过马儿来,彼此拱手告辞。
御驾仪仗浩浩荡荡,衔尾追上杨凌的大军,前方三岔路口一向京师,一向昌平。两支队伍各向一方,正自缓缓分开时,正德皇帝今日异常隆重地仪仗中忽地奔出十余名肋下佩刀的乘马校尉,悄然掩入杨凌的大军中。
正德皇帝的仪仗仍然一步三摇地步回京师,远远的那些武将们不敢超越皇帝仪仗,耐着性子按着马头一步步在后边捱着,路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丁们在道路警备森严,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十丈以内。
杨凌军中,他身旁数十名小校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个小小校尉随在杨凌身旁,眉开眼笑,怡然自得,东张西望地好不自在。
杨凌提了提马缰,候他到了身旁才悄声道:“皇上,前边那辆马车外表只是运送辎重的车辆,内里布置十分舒适,您还是到车里休息吧,风寒日冷的,可别着了凉。”
五千精锐只知是随杨凌去大同巡视、劳军。真正知道皇帝在军中的除了事先遣进军中地三百大内侍卫,只有杨凌、张永等少数几个核心将领知道,这周围的人除了杨凌几名心腹,全是大内的高手侍卫,所以杨凌才敢直呼皇上。
正德嘻嘻一笑,晃了晃手中马鞭,乜斜了杨凌一眼,笑道:“要去你去。你才是奉旨巡边地大将军嘛,我可是你手下的小小校尉,当与士卒们同行同止同样待遇。再说,论身子骨儿,我比你可强壮的多。呼……原来不用一口一个朕,都是这么舒服,哇哈哈哈哈……。”
正德笑容可掬,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向前奔去,慌得周围数十名大内高手急忙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杨凌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皇帝这般微服出京,还扮作一个卑贱的小卒,在那些士大夫眼中。可是有失天子尊严的可耻之事,偏偏这位皇帝好象还玩上了瘾,已经出了京也不肯换身衣服,反而兴致勃勃。倒是够达观乐命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