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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攻都去哪了[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碧
可是越傲气的越易碎,景晞其实就像温室的兰花,看起来张扬不屈,实则经不起一丝风吹雨打。儿时不过是被失职的保姆不小心在玩具室里锁了一个下午便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何况是一场血淋淋的车祸,而人在受创伤后损伤最重的其实并不是身体,往往是被忽视的心理。
战冀已经减下车速,并最终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但旁边的人仍恍然未觉一般,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低喃,“……求你停车,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了……”
“我可以哪都不去,只看着你一个,”声音轻微的仿佛漂浮在海里且下一秒便被巨浪吞噬,轻微的让人心口发疼,“……求求你停车好不好……”
“小晞,”战冀一时间疼到有些发愣,下一刻才因对方明显的不对劲而慌乱无措起来。紧紧搂住景晞颤抖的身体,“小晞,车子已经停了,没事了……”
“……还有戒指,我没有丢……”少年却仍然像失去了所有感知一样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颤抖着自语,努力试了好几下才从身上掏出先前洗澡换衣服时怕弄掉了才装到口袋里的戒指,“……求求你停车……不然它会和它一样碎掉……”
说到碎这个字时,少年的手明显抖的更加厉害,一滴眼泪竟啪的一下砸在了戒面的蓝宝石上。战冀完全听不懂谁会和谁一样碎掉,只知道自己的心瞬间随着那滴泪疼到碎了。
“不会碎,”战冀小心翼翼的帮怀里的人将戒指重新挂上,“小晞,醒一醒,看着我,车已经停了,已经没事了……”
ptsd最难治愈的部分便是‘创伤再体验症’,少年的颤抖并没有停止,那双大睁着的漂亮眼眸蕴满了水汽,雾蒙蒙的没有焦距,里面除了惊吓就是空洞。他的神智显然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战冀却不明白原因。这种未知才更让人慌,战冀望着以最无助的姿态半蜷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声音也跟着微抖起来,一声声哄:“小晞,小晞不怕,没事了……”
那些关于景父的‘罪证’里,其中唯一真实的一件便是景家为景晞摘除了肇事之名。他当时还不到十五,是未成年人,被撞死的司机又偏偏在上路前喝了一杯酒,两方各自有错,最终靠一大笔钱来摆平,怕影响到他的将来,甚至处理的一丝痕迹也没留。
天彻底黑了,战冀始终耐心的搂着怀里的人,一直哄到他昏睡过去,轻手轻脚的将人抱到车后座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尽量以最平稳的速度一路往回开。车窗外的夜风吹在脸上,战冀的大脑突然获得前所未有的清明,终于意识到那间石屋并非是给他爱的人设的牢笼,而是给自己的。
所幸他的石屋并非表面上那般坚固,只要心上人的一滴泪水就能冲塌。
战冀已经给手下打过电话,让医生提前去公寓等着,可惜医生短时间内只能检测夏熙身体上有没有问题,检测不了心理的。聂涛那边则因为打不通夏熙的电话而查到了战冀头上,通过各种渠道连线过来:“小晞呢?”
聂涛总觉得夏熙出了事,偏偏人在上海出差,没法赶回去亲眼确认夏熙的安好,语气自然有些冲:“小晞是不是在你那里?我要小晞听电话。”
战冀看着夏熙的睡颜,压低了声音走出卧室,“他已经睡了。”
夏熙并没有睡,而是在战冀出门的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叮——,支线任务‘生死劫’完成,奖励积分300。
叮——,宠爱值增加10点,现宠爱值为45。
叮——,被虐值增加10点,……
027忍不住开口:“宿主大人你好机智,创伤再体验症这种病症不仅符合景晞娇贵大少爷的人设,又拉回了战冀失控的神智,还成功的骗过了系统刷到了被虐值……”
夏熙却愣愣看着白到虚无的天花板,没有说话。其实他很早就发现虐心所增加的被虐值比虐身多得多,但是虐心比虐身同样难的多,因为想要骗过系统,就要先骗过自己。
打完电话的战冀又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看着床上乖乖睡觉的宝贝,心里暖了又暖。夏熙的睡姿不像醒着的时候那般优雅,而是喜欢孩子气的蜷成一团,长睫随着呼吸而一下下轻颤,侧睡着的脸庞衬着散在枕上的乌黑发丝,白皙温软的想让人亲上去。
战冀俯身,轻轻亲了一下,满心爱怜。
因为睡的太早,夏熙次日醒的也很早,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整间屋都照亮了。战冀则保持着六点五十准时起床的习性,正在厨房做饭。皮蛋瘦肉粥已经煮好了,夏熙顺着香气一路踢踏着棉拖鞋走过去,耸了耸小鼻子闻了闻:“好香!”
久违的和上学时一样的温软且略带亲昵的语气让战冀顿时一愣,转过头来。下一秒却更愣了,映入眼帘的竟是对方甜甜的笑脸,然后态度自然的摸了摸小肚子:“我饿了。”
说着就去掀锅,“是什么好吃的?”
“小心烫!”战冀暂且放下满心的疑惑和隐隐的不安,忙捉住他的手,“还有几分钟就好了,乖乖等一会。”
“哦。”少年点点头,竟立即听话的在旁边等。乖顺的小模样实在看得人心痒,战冀试图说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努力开口道:“你今天要去研究院吗?”
“研究院?”少年似乎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出乎战冀意料之外的摇摇头。
战冀微皱起眉,又小心翼翼的提起昨天被摔碎的手机:“我已经让人换了新手机来,你要不要看看……”
他竟再次摇头:“不用。因为我以后都不打电话了,用不到手机。”
这时候蛋也蒸好了,早饭全部完毕,只等端上饭桌,少年随即跑过去拿了只碗来,双眼亮晶晶抱着碗等待战冀给他盛粥,语气甚至带着爱娇:“嗯,我只要肉,不要皮蛋!”
不对,很多地方不对,而且非常不对。战冀接碗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有问题的,这种问题甚至可能会扩大成难以想象的后果,但他根本抵抗不了这样的景晞。人总是自私的,这样乖顺的爱人让人忍不住刻意无视所有不安和后果。
他并没有禁锢他的身体,但是他的灵魂似乎被禁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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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战冀所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清晨,从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把整个餐桌都照的又暖又亮,心上人就乖乖在桌前等着吃他为他做的早餐,连空气仿佛都跟着温馨起来。
战冀帮夏熙盛好粥,又在他的蒸蛋上滴了醋和香油,连带自己的那份一并端到桌上。水蒸蛋做的火候刚好,不管是闻着还是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夏熙的肚子里已经有馋虫在挠了,拿起汤匙就挖了一勺。
战冀那边刚坐下来便看到这一幕,忙道:“小晞,先别吃,等……”
可惜他稍晚了几秒,夏熙朝嘴巴里放的动作又太快,‘凉’这个字还没说出来便见少年已经嗷呜一口放到了嘴巴里。
“有没有烫到?”
战冀忙急着上前,用手接在少年嘴边,示意他把蒸蛋吐出来,却不料少年竟一口把嘴里的食物囫囵咽了下去,有些慌的急急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
咽的太快,甚至让他忍不住咳起来,他却仿佛根本觉不到自己究竟有没有被烫到或呛到一般,只顾着继续解释:“是因为手上的动作太快,来不及收,……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战冀整个人都顿住了。
如同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明明外面春意盎然却全身发寒,夏熙那双隐约重现昨天在车上时的惊慌的眼睛更让他心里痛极,半天才有些艰涩的开口:“小晞……”
少年在不安的等他回答。
然而战冀才是房间里最不安的那个,那种极度不安的不对劲让他的心不断下沉,面上却不能表露一分,反而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姿态放的更柔,小心的哄:“……我没有生气。张开嘴给我看看有没有烫到?”
少年就像是一口一个指令的机器,立即非常听话的把嘴张开。所幸蒸蛋冷却的比较迅速,温度虽然偏高,但不至于将人烫伤,战冀小心翼翼朝夏熙微红的小舌头上吹了吹,“疼不疼?”
叮——,被虐值增加2点,现被虐值为72。
叮——,宠爱值增加5点,现宠爱值为55。
战冀只见夏熙有些恍然的摇了摇头,却不知道他是不疼还是不知道疼不疼了,这次亲手试了试碗壁才道:“这个温度可以吃了。”
就像是接到指令一般,少年听了他的话才继续开动,大大的眼睛因为美食而微眯起来,脸颊本就有一点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又因食物而鼓鼓的,显得更加可爱。头发被睡的稍显凌乱,有几根不听话的翘着,被晨光染成了金色,毛茸茸的让人想揉捏一番。
一切再度回归温馨美好,可战冀再也无法忽视心头不断扩大的寒意,直到去了公司依旧心神不宁,一面自我安慰说这样乖巧听话的景晞正是他做梦都想要的,一面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景晞,就连此刻的温馨相伴也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这种感觉竟类似于绝望的感觉,明明处于安宁中,却很清楚这尽头尽是虚无和碎片。只能祈求破碎来的不要太早,此刻的时光走的不要太快,终点永远不要到来,——惟愿他旅途漫长。
战冀的手下人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老板最近的走神,江特助汇报完事情,见战冀依旧看着手提电脑没有反应,不敢出言提醒,便默默的又重新讲了一遍。
战冀在看电脑上所连接的客厅画面。
他现在住的那栋公寓里之前装过摄像头,本来是做安全防范用的,只在客厅里有两个,战冀便让人把监控内容直接连上了自己的电脑和手机。而少年一直待在客厅里,并没有进卧室,也没有出门,就蜷在沙发上看书,苍白的皮肤在光线下漫射着柔和的气息,看起来像一只姿态美丽却蜷缩着栖息的天鹅。战冀已经帮夏熙把之前的卡装到了新手机里,走的时候特意摆在茶几上,可它就算震动了也没能提起他的一丝兴趣,依旧抱着书蜷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让战冀无端便心疼起来,更心惊的注意到他手里的书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下午战冀赶回去的时候夏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战冀试图帮他盖上毯子,他却因此恍惚的张开眼,一双猫儿眼睁的圆圆的,瞳孔却因为刚醒而有些失焦,头发翘的乱七八糟。
“要不要抱你到床上睡?”
并没完全清醒的少年茫然的看着他:“……”
战冀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小晞好乖。”
依旧是茫然的:“……”
战冀最后吻了上去,炙热的双唇轻轻贴上少年微凉的唇。
刚吻上的那一刻少年才终于醒过来,似乎下意识要挣扎,待看清是他后,却转成了完全的顺从。可这种顺从让战冀心里再度蔓延起寒意,停下来,转头望向震动起来的手机:“小晞,电话响了,你不接吗?”
少年没有什么反应,在战冀再次催问的时候才一点点皱起眉道:“不能接……”
“为什么不能接?”
他没有回答,眉头突然皱的更紧,身体有些发抖,似乎再度陷入某种恐惧的记忆或者混沌之中,导致战冀不得不扶着他的肩强迫他冷静下来:“嘘,小晞,乖,看着我。”
夏熙缓缓望向他,战冀试图转移话题:“陪我去厨房做饭好不好?”
果然,只要是他说的夏熙通通点头:“好。”
战冀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耳边一声声回响夏熙求他停车时说的话来:以后谁的电话都不打了,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求求你,我可以哪都不去,只看着你一个……
战冀突然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冷水淹没了,和之前相似却更深的、像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寒意蔓延了他的全身。记得有一次他因手下的犯错而发火时,战营学他外公生前的话来劝他,说用不着太苛刻,也不必放在心里,毕竟是别人的错,迟早会过去。直到此刻战冀才终于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是别人的错,你还可以去发泄去推诿,这件事在你的心里迟早会过去,而心里永远过不去的,是做错的人就是你自己。
全身痛到麻木,却连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战冀的心脏里好像扯出了一根丝线,紧紧系在夏熙的身上,对方的任何举动都牵引着他的心,每日只有晚上将他搂在怀里的时候才能感觉稍稍安定一些,不厌其烦的看着对方的睡脸缓缓入眠。直至睡到半夜,又一次因他身上的高温而睁开眼。
这种无缘无故的起烧已经连续发生了好几天,战冀终于狠心将怀里的人喊醒:“小晞,我们去医院。”
夏熙依旧毫无意外的答应他说的每一句话,却在出门看到车子后拼命抗拒起来。明明已经烧到虚弱无比,还是竭近所能的挣扎,身体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语气甚至带着哀求:“不要坐车……不要去……我会乖乖听话……不要去好不好……”
他每次说好不好的时候尾音都因景母的南方口音而软糯无比,让人无端便想要答应他的每个要求,然而战冀却觉得他的话像利刀一样扎在心口,处处鲜血淋漓,只能在他剧烈的挣扎中强忍着心疼努力稳住惊弓之鸟般的少年,一遍遍哄:“嗯,不去了,小晞不怕,我们不去……”
可这不是心疼的极致,次日中午战冀回去之后找不到夏熙,走进浴室才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漱口的玻璃杯也碎落在地,少年就跪在地上,慌乱的找着什么东西。
他的手已经出了血,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一样,战冀反应迅速,立即把他从浴室里抱出来,可夏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开了战冀,试图回到浴室,一脸惶急:“戒指不见了……”
系统那边尽责的再次发出被虐值和宠爱值双双增加的提示音,战冀这边却心疼到根本顾不上什么戒指,只管去查看夏熙割破的手。夏熙再次像看到车那样表现出了强烈的不配合,挣扎着不让他碰,坚持要去找戒指,战冀只能庆幸少年还愿意听从他的‘指令’:“乖乖坐着在这里,我去找。”
最终是找到之后夏熙才愿意包扎,晚上他再度发热,赶来看诊的医生的语气已经从建议变成了要求:“必须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才行,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
重逢的时候,战冀设想过要把少年关起来,让他除了自己之外看不到其他人,如今已经如他所愿,他就算不用强制手段关着他,他也不会出去了。战冀茫然的张了张嘴,想要深吸一口气来稳住自己的情绪,才发现心口已疼到了不能呼吸的地步。
而这一切都是自食其果,再痛也只能自己吞。
就像诱哄小动物一样,战冀开始无比耐心的一步步哄夏熙出去,就算只是开车去到离家只有一千米的商场而不是医院。可惜医生所说的以毒攻毒反而弄巧成拙,少年对车的害怕程度越来越大,发烧的状况似乎也因此而更严重,战冀最终放弃医生的建议,让手下人送了一辆自行车来,就像六年前那样,载着他在洒满阳光的偌大客厅里慢慢绕圈。
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透过时间看到那个穿着校服主动朝他微笑的美好少年,这一瞬竟差点流出泪来。战冀缓缓跪下的动作和他带着景父的‘罪证’向夏熙告白时的语气一样,声音稳重而微哑,沉默着凝视他许久,先是单膝着地,然后另一只腿也无意识跪下来,紧紧握住夏熙的手,眼神透着无望中的哀求:“小晞,原谅我……”
夏熙看着他的眼神却只有茫然。
凌晨四点左右,夏熙的体温又烧起来,这次竟到了喊不应的地步。战冀莫名心慌起来,手有些微抖的勉强帮夏熙换好衣服又裹上大衣,然后直接把人背起来,匆匆往市中心的医院赶。虽然夏熙很瘦,但毕竟是个一米七五的男生,正常情况□□质再好的人背着跑五百米也气喘到疲累不堪,战冀却硬生生跑了整整九公里,直到夏熙被推进急诊室依然不敢松懈下来。
在外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江特助理过来帮忙办理完手续的时候,便看到站在医生对面的他们向来缺少表情的老板竟露出了前所未见的痛苦和慌乱。
“怀疑是颅内肿瘤,但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这句话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战冀头脑近乎空白的听医生继续道:“持续性的发烧就是一种征兆,早在前两次发烧就及时发现的话,治疗的把握才会很大,可现在拖的越晚越危险。他是不是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家属为什么不早些送医?”
另一个医生跟着开口:“患者的腿也要接受治疗,他的左腿有车祸造成的膝关节后遗症,需要用药防止复发。”
“车祸?”战冀的声音已经抖的有些不像样子,“……什么时候的车祸?”
所幸医生也是见过了生生死死的,只略显奇怪又隐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按伤情和疤痕来看,大概是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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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冀耳边似乎听到了电锯切割自己心脏的声音,参差不齐的切口让他痛到眼前一黑,摇了摇头才得以重新亮起来。这一黑一亮的交错间,仿佛看到了穿着校服浅笑着的少年的脸,不由自主的朝他抬起手,却又在一片虚无中徒劳无措的放了下来。
战冀闭了闭眼努力稳住神智,再睁眼看到远远赶过来的聂涛,急匆匆的劈头便道:“小晞怎么了?生病了吗?”
战冀没有回答,反而定定盯着聂涛开口:“小晞六年前是不是出过车祸?”
聂涛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并清楚其来龙去脉,愣了愣,然后冷笑了一声,“怎么,知道他当年是因为急着赶去机场找你才出的车祸,很得意是不是?”
然而战冀没再说话,只无意识的再度抬起手,几不可见的颤抖着盖住了半边眼睛。似乎是想掩住眼里的痛苦,又似乎是想避开眼前迎面撞来的事实。
他曾经看过他左膝上的疤痕,却因其浅淡无奇而没有细细追究,不仅如此,还发疯一般的带着他飙车。景晞这些日子的‘听话’是源于对飙车的恐惧,这份恐惧则源于车祸,而车祸的起因竟是自己。
少年还因此不愿意出门,因此没及时送医,因此而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战冀按住眼睛不敢再想下去,他怀疑自己再想下去就会心痛致死。不断堆积的多到找不到出口的剧痛撕扯着他全身,最后在胸膛上破开一个无法愈合的大洞,呼呼的透着冷风。
如今所有希望全都放在了医生的确诊上,可结果很快出来,颅内肿瘤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接下来的关键就在于肿瘤的属性,照了磁共震,还是不能判定它究竟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做一次穿刺。
这样一来就瞒不住景晞了,也没能瞒住景家人,而穿刺完全是一场煎熬,像锥子般的长长的针刺进腰间的脊柱,还要在里面运动旋转,纵然夏熙感觉不到痛,可机械体的冰冷触感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颤。
等在外面的战冀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短短两日,整体状况已经跌进最低点。完全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身体上的折磨还在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要命的。夏熙在里面做腰穿手术,战冀却仿佛在外面进行着一场灵魂上的穿刺手术,他试图去掏烟,可手抖的根本拿不住它。
景父景母也搁置了工作双双等在外面,景母整颗心已经完全被儿子的病情占据,根本顾不上管战冀了,而景父则因为知道景晞当年为战冀做的种种,纵然对同性恋情再气再看不惯,还是在孩子生病的关键时段里生生忍住了。
景父虽说对待身边的亲人和手下都非常严苛,但对那些外人和孤寡幼童等弱势群体,又很宽善。如今的战冀在景父眼里自然属于外人这一列,而当年的战冀和战母又属于弱势群体的范围,因此景父对他的整体态度虽然疏离,但还算客气,并没有任何为难。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战冀急急上前扶住面色苍白的夏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疼不疼?”
夏熙摇摇头,然后望着他小小声道了句:“……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
听到这话的时候战冀的鼻子一酸,眼泪都几乎要下来了,而后面跟出来的医生并没有听见,只用鼓励的语气由衷夸赞:“到底是景老将军家的孩子,真了不起,从头到尾一声没出。”
医生是肿瘤科主任兼医院副院长,其父亲是景老爷子的老部下,所以特地排出所有时间专为景晞一个人治疗,又道:“前天一个和小晞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穿刺做到一半就疼的受不了了,还有个姑娘,哭的眼睛都肿了。”
这种夸赞却只会让战冀更难受,以同样小的声音在夏熙耳边哄:“相信最多只要一个月就能治好了,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夏熙试图点头,可穿刺带来的虚弱感让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战冀强忍着心疼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回病房,让他以更舒服的姿势倚在床上,“是不是冷?”
战冀抱他时就发现他在轻微的发抖,便帮他穿上质地轻软的棉睡衣并掖紧了被子。春日的天气其实已经很暖了,夏熙却一头生理性冷汗,脸色白的几乎和雪白的枕头融为一体,战冀轻声哄:“睡一会吧。”
夏熙还是觉得冷,战冀便上床将侧躺的他揽入怀里,宽阔的胸膛贴着他的背,手臂从腰后搂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这间病房是贵宾级的单人房,整洁而宽敞,窗外的风景也很美,躺在床上便能看到盛开的樱花。床也比普通病房大一些,身后男人的体温给夏熙一种安心的感觉,却因为身体难受的原因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正值午后,时光安宁而美好,竟恍如六年前他们在校医室的那个午后,战冀低沉的声音响在夏熙耳侧:“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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