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蝇尾巴
从使团遇袭到消息传出,再到谢衣来铜炉关,居然只用了五天!要知道从晋都到铁门关就要二十天!不要告诉我说这只是谢衣惯例巡视西北。
赤裸裸的阴谋。
谢神策冷笑,某人的吃相实在是难看了一点。
然而谢神策依旧佩服他。能将阴谋的每个步骤预料到如此精细的程度,即便是爷爷也比不上,田启不愧是天生的阴谋家。
中午时分,谢衣与姜起率军到达铜炉关。
舒成清与一干守将参军出城五里迎接,谢神策等自然一道。
这还是谢神策第一次看见身穿盔甲的谢大爷。谢神策感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谢衣——这么个谢家最丑的男人穿上戎装颜值居然一跃飞到头名,比谢神威都有气势,乃是真正的龙行虎步、鹰视狼顾。
旌旗招展,战马长嘶,谢衣带来了六万大军!包括五千陌刀军和两万西北铁骑。谢衣面对迎接的铜炉关众人,当场发表了一场气势昂扬的演说,做了个简单的宣誓动员,将全军的战争热情提升到一个顶点。
于是大军除了谢衣的数百亲卫随谢衣进城外,全部在关外十里处扎营。谢神策在谢衣与舒成清及校尉参军等简单的讨论了下当前形势后,把谢衣请到了自己的小院。
谢衣随口问道:“赵其呢?怎么不来见本大帅?”
谢神威回答道:“赵其受伤了。”
谢衣一愣:“受伤了?哦,那五千人还有多少?舒成清只说你们打了两场漂亮的帐,没仔细说,你们两个说来听听。”
谢神策与谢神威对望一眼,谢神策鼓起勇气道:“使团遇袭当晚......杀敌三百。之后在葫芦腹山谷......杀敌六千,于前天夜里在铜炉关遭遇段部两千骑兵,杀敌一千二百余人。”
谢衣听到此处,眼睛瞪大到几乎要凸出来,他紧紧抓住谢神策的手道:“真的是这样?果然是我谢衣的侄儿!好!好!好!本帅要向陛下为你们两个请功!”
谢衣老怀大慰,感叹后继有人,虎伯无犬侄云云。见兄弟两不吭声,谢衣疑惑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衣本能的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于是想了想,问道:“我军战损呢?”
谢神策羞愧的低下了头道:“陌刀一千七,骑兵一千三。战马三千余。”
谢衣听后点了点头,道:“嗯,不......”
不错的错还没说出口,谢衣便猛然抬头,急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的是损失还是剩余?”
谢神策低声说道:“损失。”
谢衣期盼的目光瞬间破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颤抖着手指指着谢神策、有指指谢神威,最终无力的放下,一声长叹。
“败家子啊......”
半响过后,谢衣对门外的亲兵说道:“拿我西北地图来。”
“你们两个坐下,我要你们一字不漏的将经过说给我听。”
不多时,亲兵便将西北地图拿了过来,谢神策赶忙将其挂起,然后站到前面,手里拿着刀鞘便慢慢地将经过一丝一毫的细细道来。
谢神策叙述时,谢衣会随时提问,因此过程极为缓慢。
待谢神策说完,谢衣道:“文昭一直冲锋陷阵,那你说说你的观察吧”
谢神策道:“侄儿发现,段部骑兵在失去速度后,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样不堪一击,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向前压缩,将与后对的距离拉开,尽量增加冲刺距离,这并非是其主将命令,而是有士兵自己完成,因此两千陌刀碾压过去之后,除去接触瞬间的伤亡,大部分的伤亡还是在后半段,一回合过后,后半段的骑兵反扑明显要比前半段凶狠很多。这是士兵素质极好。另外,鲜卑战马在速度上不如我西北,然持久性却要超出不少,这也是贺楼氏骑兵在撤退之后仍然能坚持两次剧烈作战的原因。”
谢衣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然而第一点,你将拒马桩摆在了折弯处,再将陌刀军投放到了后面,确实形成了夹击之势,然而如果是我,必然不顾一切损失冲过拒马阵,如果只这样,粗略估计......伤亡大概在三千人左右,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此时你的两千余骑兵必然已经全军覆没了,回过头来,你便只有两千陌刀军,此时三千骑兵对两千陌刀军,即便吃不掉你,也可以咬在你后面将你慢慢蚕食,而最为有利的便是把你困住,再联系另外两路骑兵,一旦联系上了,你的两千陌刀军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此其一也。若非如此,在与陌刀阵绞杀之后,便立即回头,也可以吃掉一部分陌刀军,甚至可以组织有效的反扑,即便不能逃走扭转战局,你的损失也将大大增高。总之这一仗,如果是本帅带领那七千蛮子,你们一个也回不来。”
谢衣指着谢神策道:“这是蛮子愚蠢。而第二点,便纯粹是你愚蠢了。”
“知道鲜卑战马耐力强,撤退之后仍有一战之力还敢正面阻敌不是愚蠢?况且是整部撤退、有序撤退!白痴!草原上如果情况不明又无甚大危险的话,能不战便不战!保存实力才是第一要务。如果用一名西北士兵能换十名蛮子,却改变不了现状,那本帅决然不换!为将者当知刀兵乃凶物,如能避免,夫避之不及。你非在绝地,却一心求战,乃是为将者之大忌。凤之啊,你要知道,一条命,没了就是没了,它没了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出了一家子孤儿寡母。刀兵凶物,当慎用啊。”
谢神策沉默无语,一揖及地,道:“侄儿记住了,谨记伯父教诲。”
谢神威在一旁,起身一揖道:“侄儿谨记伯父教诲。”
谢衣看着两个弯腰不起的侄儿,缓声道:“起来。”
兄弟两起身,然后坐下。
“今日之言,甚为严厉,然骄纵之心不可有,轻敌之意不能有,汝切记。吾戎马半生,甚恶刀兵,然既执戈矛,便要爱惜生命,以杀止杀杀之可也,然能不杀,便不杀。望汝谨记之,莫要辜负吾心。”
乱世权臣 第七十九章 喜乐自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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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是鲜卑人人得而诛之的屠夫,其凶残嗜杀之名尤甚司马弼,却在今天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教导两个侄子要珍惜生命,莫要妄动刀兵。
如果是段匹鄯,大概会一口老血喷出来破口大骂。如果是拓跋锐,大概会面露怜悯沉吟不语。如果是司马弼,大概会深表赞同且戚戚然。
段匹鄯之所以会破口大骂,是因为谢衣犯下的杀孽中有近半数是他的段部子弟。拓跋锐是能明白谢衣的心情的,因为明白,所以怜悯。而司马弼则是因为理解,而反求诸己,同病相怜。
谢衣看着谢神策,斟酌了下词句,说道:“这是在战场上。然而人不会一辈子在战场上,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别处。于你而言,将来更多的,是在向阳坊的那座侯府中。你大哥可以是我,你却必须是你父亲。”
“那座侯府之中,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家仆奴婢是多么喜欢你,他们在自己小小的通舍里,会谈论你的诗,因为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多少字,所以更多的人还是喜欢你的话本。他们喜欢诸葛亮,喜欢曹孟德,喜欢关云长,喜欢赵子龙。你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两人因为∵≌,喜欢刘玄德还是曹孟德而争论不休。你也不知道那些小丫头们夜里偷偷点灯看你写的《牡丹亭》、《桃花扇》,即便她们不知道‘山水一散人’就是你。你知道的,铁卫是有独立户籍的,但他们的家人,很多其实都在侯府当仆役,所以他们也早就知道你了,知道你长得很好看,知道你心地其实很善良,知道你待人很和善,知道你很有才华。知道你是个有热枕的人。所以铁卫可以为你赴死,而且死的毫不拖泥带水。”
“谢家所有人都是热血的,这种热血不是有冲劲和活力,而是对身边人的热情。而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到这种热情。所以才会要人去珍惜。母亲大人将那串佛珠给了你,想必也是看到了什么,你不要辜负了家人对你的期望。”
谢衣说完与谢神威走了出去,留下谢神策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消化。
谢衣说的话,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从来不知道谢衣居然也是可以如此性感的人,说出如此感性的话。
谢神策其实一直知道家人对他的看法,知道几乎每个家人都是喜欢他的。他当然知道绿儿和彩衣也曾经在房间里半夜点着油灯偷看盗版的有不少错字的话本。他当然知道,不仅是家中的仆人,就是太学院里,也有许多学生因为拥刘还是拥曹组织过数次的辩论。他还知道司马瑜对那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极为欣赏,曾经以词下酒大醉而归。他还知道很多......
谢衣的话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其实谢衣完全可以不必说出来,谢神策自己当然能体会得到。只是谢衣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表明谢衣对他的或者说是谢家的将来并不乐观。不然大可以让谢神策自己慢慢摸索。之所以提前说出来,还不是因为时间不允许?
谢神策此时方才知道,谢家在不知不觉之中,与皇族的矛盾居然如此之深了。已然将要不可调和。
只是站在海岸边的人,怎么知道几千里的海面下,暗流涌动?
谢神策以前觉得,将来的世界将是统一战争为主旋律的世界,他要想在战争中保护那些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就必须要站得更高、影响的更远。只是如今看来,将来依然是将来,只是在将来之前,他就必须要确保家族能活到那个时候。
不解除眼前的危机,拿什么说以后?
谢神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用热水洗了洗脸,在院子里练了一回刀。然后便被舒成清的亲兵请去赴宴了。
......
......
正隆五年的春天,晋国接亲的使团被段部鲜卑袭击,随后段部撕毁了鲜卑王庭与晋国的协议,大举进攻晋国西北,发动了战争。晋国交涉无望的情况下,被迫应战。同时鲜卑王庭派去段部质问的使者被段部大人段匹鄯斩首,拓跋部愤然出兵,十万铁骑南下,与晋国西北八万边军南北夹击段部,展开了连天的大战。
一时间鲜卑南部与大晋北部成为了天下焦点。
......
然而在三月,晋都人除了兵部与户部的官员焦头烂额外,其余人都将眼球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来:太傅嫡长孙谢神威尚主皇帝最疼爱的婉婷公主。
当今皇帝不沉溺女色,即便宫中妃嫔众多,子女也相对单薄,只有六位皇子五位公主。而当中皇帝最疼爱的,无疑是婉婷公主。
这位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毫无疑问是大晋乃至全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上元节时皇帝加婉婷公主为晋阳公主,汤沐邑邺城,食邑两千户。
晋阳是田氏龙兴之地,以祖地之名加封公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而且加一品尊国公主,食邑也远超规格,这几乎是晋国建国以来册封的最隆重的公主了。
而后宗正寺传下皇帝旨意,晋阳公主与谢神威完婚后可仍居京都。
此旨一出,天下哗然,公主不就封地已经很特殊了,何况婚后仍旧居住在京都。
实际上稍微能探听到内幕的人都知道,西城观德坊年前就开始拆迁重建了。那里就是将来的晋阳公主府。
谢神威已经回到晋都了,谢神策与贺若缺仍然留在西北,何若雀如今在铁门关,短时间内是决然不可能回晋都。谢神威想到这里,也只能无奈。
这门婚事实在不是他想要的,然而又实在不是他能拒绝的,所以他即便不讨厌婉婷、不,晋阳公主,那也无法接受与她同床共枕,更不要说相亲相爱了。
他今天便到了观德坊,这里将是他婚后的居所。他本不想来,奈何礼部与宗正寺从他回来的那一天便在催促,他已经推了四五天了,迫于老太傅的压力,实在顶不住了才过来的。
谢神威进了府,府中所有人跪下见礼,谢神威视而不见,径直走过。此时公主府中主体建筑已经完工,只剩下一些修饰性的装饰还有工匠在修补。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自是美不胜收。如一处转角,便是本国大匠的手笔,进一步乃是壮大,退一步确实婉约,将移步换景之法运用的极为传神。相传这位设计过扩建皇宫绝大多数的老匠人还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请来的,这公主府中大多数景致都是按照宫中规格稍加改变而来的。如果是让一些个喜好清雅的骚客学子见到,必然能将其中的出处妙处说的清清楚楚。
谢神策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也不管老匠人让人眼花缭乱的细节雕饰,径直一遍走过,很快将公主府走了个遍,未到一个时辰便全部“巡视”完毕。
晋阳公主自然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自然是不在意谢神威用了多少时间、看了哪些景致的,因为只要谢神威肯去,就已经是超出她的期望了。
此时太子正在陪着她在凝碧池看锦鲤。看着她得到消息后高兴的又蹦又跳、鱼饵撒了一地也不自知的样子,太子一脸溺爱,眉间却又闪过淡淡的悲伤。
“婉婷,你如今已经是有封邑的人了,都快嫁人了,莫要还没个正形。若是到了夫家还如此,是会惹得婆婆不快的。”
晋阳公主一脸无所谓,道:“太子哥哥,你知道吗?他去看我们的新家了,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愿意去看的,但是只要他去了,就说明他还是不讨厌我的,是不是?这样的话,将来我也未必就没有机会的。”
太子笑了笑,道:“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了,却还如此待他,哥哥知道你的心思,哥哥只能祝福你。”
晋阳公主笑道:“我知道那个女人是鲜卑人,而且十分淑静,我也知道谢神威喜欢的不是我这种性子的人。我在父皇母后的呵护下生活了十六年,你和二皇兄也都溺爱着我,我知道我比起很多人来说只是因为出生在皇家才得到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好的德行。我也知道很多在我面前羡慕恭维我的人其实在背地里挖苦讽刺,只是这些我都不在意。”
“我好不容易用我所有的尊严让父亲母亲给我找了个好夫君,即便他不喜欢我,然而我还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足够了。我甚至不在乎他面对我的时候,心里面想的是另外一个人。我只是想快乐的过完一生,没有什么大的奢望。”
太子静静的等她说完,然后走到她身前,帮她紧了紧披肩,道:“有什么困难了,就回来,跟哥哥们讲,哥哥们帮你出气,哥哥们帮不了你的,你再去找父皇母后。然而哥哥希望,你是一个贤妻良母。嫁了人的人,哪里还能天天回娘家?嫁了人,便要一心相夫教子,自家的事情,最终还要靠你自己解决。你的丈夫,是个刚烈耿直的人,不拘小节,却对人的品性极为在意。你是个热情性子,礼不辞让,性情真挚,到了夫家,可要注意言行,莫要让人看轻了去。你的公婆,都是极为智慧的人,很好相处。师爷爷是和蔼的老人,对你从来就很喜欢,你是他看上的孙媳妇,以后在夫家,要是受了谢神威的欺负,师爷爷就是你靠山。放心吧,我们都看着你呢。”
晋阳公主听完太子的话,泪流满面,扑到太子怀里大哭道:“哥哥,我突然不想嫁人了,我不想嫁人了......”
太子抱着妹妹,双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笑道:“这么大的人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如此天真烂漫,做哥哥的其实就想你一直这样下去。即便是你嫁了人。
须知有些夫妻,能执手偕老,却相敬如冰。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即便不是依靠着感情,有时候生活也能维持的下去。
太子想到了自己的太子妃,自己与她也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数年来却不也过来了么?想着儿子女儿的娇憨,不由得嘴角温柔。
乱世权臣 第八十章 奇怪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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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日,是晋阳公主与谢神威大婚的日子。
谢神威的大婚得到了全天下人的关注。
据说那天从皇宫到威侯府,一路铺了十里红毯。
据说那天皇后娘娘哭晕过去三次。太子与齐王皆尽落泪。
据说谢太傅那一天笑的次数比以往十年加起来的还多。
据说那一天整个晋都北城八成的客栈都住满了。白天万人空巷。
据说那一天缇骑都送去了贺礼。出了一百人维护治安。
据说那一晚黄晶楼的花魁伤心欲绝。
据说那一天谢神威一跃成为了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不少怀春少女肝肠寸断。
据说大婚还是在威侯府,婚后择日再搬进将军府。谢神威被加封了忠武将军,授了伯爵爵位。
据说就是据说,反正谢神策看不到也就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个有一个女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水米未进。要不是贺若缺与谢神策将们门踹开,贺若雀就差点死去。
贺若缺看着贺若雀挂着泪珠的消瘦脸庞,将谢神策一脚踹出了房间。
∟,
是真的踹飞出去了,谢神策只觉得胸口被重锤锤了一记,便以一道优美的弧线摔到了屋外。
谢神策揉着胸腹,擦去嘴角边的血丝,苦笑着离开了。
在贺若缺看来,如果没有谢家,或者说没有谢神策,他妹妹也就不会与谢神威纠缠至今。
“自作孽啊......”谢神策自言自语道。
铁卫前几天向谢神策汇报了铜炉关老大夫的动向,发现老大夫曾经与关外鲜卑商队的首领有过几次接触,只不过是购买几味珍贵的草药。具体的时间地点都没有异样,也没有发现老大夫有过什么隐蔽手段以传递什么讯息。
谢神策的命令是继续监视,另外也让谢衣安排了人手监视那一队鲜卑王庭的商队,如有情况随时向他与谢衣汇报。这支商队毕竟王庭的,回去时是要经过大灞城的,不能不让谢神策引起警觉。
刚出了贺若缺的院子,谢神策就被谢衣的亲兵叫去了。
距离谢神威回晋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他与贺若缺随谢衣回到了铁门关。
一进正厅,谢神策看到出了谢衣姜起,还有两名黑衣人。谢衣道:“让你来,是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件事情很重要,就是关于二里人的。这两位,便是缇骑的张总司与杨总司,他们两位会密切配合你。”
谢神策看着两名黑衣人身上的鸳鸯服,以及佩戴的长短鸳鸯刀,抱拳道:“见过两位总司大人,有劳两位大人。”
张总司道:“不敢不敢,小侯爷客气了。”
杨总司道:“奉公办事,小侯爷无需客气,但有所命,尽管吩咐。”
谢神策连道不敢。寒暄过后,五人便围着地图商议具体行动。
既然是缇骑司的总司,那就是缇骑司的大人物了。
缇骑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有三大司,分别监视三大部分,第一司是监督国内官场,第二司则是针对国外势力,第三司则是纵观天下百姓。每一司都有独立的机构,设正副指挥使司一名,下设收集司、分析司、执行司等,每司都有两名总司,下设司长若干,然后往下再有细分。而文书处,则是单独的一个机构,由缇骑总督直,那个让人记不住面孔的周锦棉,就是这一任的文书处的总文书官。
缇骑既然来人了,那就说明大晋正是向二里人动手了。
除了两名总司,还有近一百人的缇骑司使,已经分散到各个地方了。除了他们本人,谁也联系不上。
计划是缇骑给出的,两名总司一名跟随谢神策,带十余人扮成商队,另一名总司则是混入那支王庭商队,两只商队相距半日距离,一同北上,在大灞城回合,那里会有提前到达的缇骑司使接应。然后再根据情报现况,做具体谋划。
就这样,很简单的,谢神策的第二次鲜卑之行便开始了。仓促的让谢神策自己都觉得意外。
贺若缺自然是随行的,二里人在他反水之后欲将他兄妹除之而后快,当时虽然没有下杀手,但贺若缺本能的感觉到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必将生不如死。
这种感觉很奇妙,没有根据,却极为准确。他的战略战术修养都不谢神威与谢神策,当年能逃出拓跋部的围追堵截,除了强横的武力,敏锐的直觉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为了避开交战区,商队选择从西北穿过一片阿拉善沙漠,然后再折向东北,到达流塞州的大灞城。
商队选好了骆驼,身份也伪造好了,取了西北军的通关批文,谢神策这一队商队便缀在了那支与老大夫有过接触的商队的后面,那支商队的首领叫拓跋禧,汉名叫元禧,是个浑身肥肉秃顶的中年男人,在出城之前还与缇骑张总司扮成的商队主事人有过交道,两人是一同租了骆驼队的。
谢神策的这支商队名叫泗城商队,标明了是淮商的商队,隶属泗州城,做的是丝绸与茶叶。“雇佣的”伙计也都是南方人,口音明显。关于身份与伙计,谢神策从来不担心,因为这支商队除了张总司与五名铁卫以外,从上到下都是淮商的人,雇佣的镖师也是惯跑草原的西北人。这支泗州城商队因为资金中转出了问题,几个月后需要一大笔现银,正好西北有货物滞销,又碰上了打仗,更加卖不出去东西,于是就想着到草原碰碰运气。
这些事情在这几天时间中有意无意的放出去了,商队的每一个镖师都清楚的很。
几天下来,镖师们发现这位淮扬道来的谢少东家很是讨人喜欢,张口师傅闭口大叔,与他说话极为投机。进入沙漠没几天,带队的楼大叔就准备把女儿许配给他了。不过后来听说他家里已经给他许了亲事,只待这趟买卖回去了就成婚,这才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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