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乔家小桥
声音越来越低,轻叹一声,“罢了,再多解释也是狡辩,是我理亏。但,我与尊夫人并未有任何逾举,这一点,请楚尚书务必相信。”
“不谈这些,我是有个问题想问金兄。”楚修宁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看向院中的花圃,厚厚的雨帘遮蔽了他的视线,“倘若那一年,你知道你离京去救段冲,将会失去静姝,你还会不会走?”
金鸩微怔片刻,十分坚定地道:“不会。”
他的回答,出乎楚修宁的意料:“我以为,金兄会很犹豫。”
“为何犹豫?我不去救段冲,虞康安还会找别人,不一定非得是我。”金鸩笑着道,“‘重情重义’的帽子,是你们给我扣上去的,我从来也不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当年收到他的信时,我就犹豫了很久,估量了很久,最后高估了自己,才选择走一趟。至交和爱人,自然是爱人更重要。”
楚修宁莞尔。
金鸩看向他:“楚尚书会这样问,是在思考,若能重来,你会不会多分些心思在妻子身上?”
“恩。”
“结果呢?”
楚修宁没有回答。
金鸩心里有数,半是感概半是调侃:“这就是楚尚书可以位极人臣,而我只能做个海盗头子的差别。”
楚修宁将他的调侃视为夸赞,又微微一笑:“金兄背着杀人越货的名声,却是为沿海贫苦百姓打通了一条通往南洋的生路,这一处最令我佩服。”
“不敢当,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意。”金鸩扬了下手臂,“不过甚是欣慰,楚尚书没将我当成断大梁传承、折民族气节的叛国罪人。”
声音不大,但虞康安肯定是听见了,在房里道:“报国方式千千万,非得选这种,觉得自己特立独行?”
“那也比某些老顽固强。”金鸩朝他窗户看过去,“你整天就知道戍边,锦绣山河不是守出来的,需要打出去。”
“打出去?那我们和东瀛倭寇有什么区别?”虞康安冷笑。
“东瀛是武力掠夺,我说的打出去,是以经济入侵推动思想同化。航海线开辟之后,这是大势所趋,必须尽早抢占先机,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关于这一点,金鸩从前和他不知说过多少遍,每次都被他训斥,“懒得与你这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多费口舌!”
“明明是你离经叛道!”
“你少废话,我倒是想问问,连段冲都知错了,你知不知错,是不是要向段冲道歉?”
“我道什么歉?他一个做儿子的,强迫你接受他的意志,不忠不孝,原本就是错的!而我是他老子,我生他出来,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就像带兵一样,兵有情绪,有想法,我不已军令压制,难道一个个全都惯着吗?就你们这些读书人事儿多!”
三句话便将金鸩气的一拂袖走人,都没顾得上和楚修宁客套。
……
翌日楚修宁一行人离开麻风岛时,金鸩生着气也没去送。
直到心腹捧着一个木盒子来,说楚修宁他们从内岛乘坐摆渡船去了哨岛,登上他们来时的大船之后,从船上卸下来一口棺材和一个小木盒,说是留给他的,他才从生气转为怔愣。
“棺材上了钉,楚尚书说江天屿死了,尸身应也已经腐败,就不要再打开了。可咱们不好检查,不敢抬上主岛,棺材还在哨岛上,只好先将这个小盒子送上来。”
金鸩打开木盒子,里头装着一沓被棉线绑结实了的信纸。
最上层有个单独的信封,工整写着三个字:“放妻书。”
*
又过了几日,段小江一行人抵达麻风岛,东南海上战火将起,寇凛未再多做停留,带着楚谣和《山河万里图》折返京城复命。
走海路去往山东,路途较为遥远,金鸩特意提供了一艘大船,和二十几个经验丰富的舵手和船员,一路护送他们。
当海船使出麻风岛范围,进入大梁的沿海管制区后,桅杆上的金面旗换成了大梁的双龙旗。
航行了没多久,迎面驶来一艘船,不退不让,大有撞上来的意图。
寇凛这艘船便调整方向,准备避开他。
岂料转向之处,又看到一艘。
即使后退也无用,后方也有一艘船追了上来。八个方位,八艘早已埋伏好的船,将寇凛这艘船团团围住。
远远地,还有一艘船在围观,染谷一郎站在甲板上,拿着西洋镜子望过去,冷冷一笑:“我说杀你,岂能让你活着离开。”
身后的谋臣老者担忧道:染谷一郎一摆手:“管他是什么人,如今除非长了翅膀,我看他怎么逃出咱们的船阵!去下令,一个活口也不留!”
……
被八艘船围抄后,虞清在舱内透过窗子观察着外界。
副将从了望台回来:“少帅,寇指挥使说的没错,的确是东瀛三和藩那位少主。”
虞清抿了抿唇:“寇大人何时算错过?”
寇凛要走的消息,是他主动透露出去的。如今他根本不在这艘船上,自然也没有锦衣卫,全是虞家军。
副将又问:“三和藩少主大手笔,以船阵将这片海区全部封锁了,而且八船起码载了三千东瀛兵,还有不少忍者,咱们怎么打?”
虞清将腰刀别好,提起银枪:“趁着他们阵不稳,我先杀上去。”
“还是属下去吧!”副将抱拳,“稍后联军剿匪才是一场硬仗,少帅千万保重身体!”
“无妨,他们这点儿伎俩还伤不到我。”虞清心道自己也打不了几次仗,拼不了几回命了。她提枪出舱,“集中攻一个,逐个击破,活捉染谷一郎,其余一个不留!”
“遵命!”
*
而在此时,真正载着寇凛一行人的海船,却在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加速航行。
障眼法下,寇凛的目的地并不是京城,他在继续深入东南方。目的自然是去往《山河万里图》中藏着的那处岛屿。
小河见他从了望台上下来,问道:“大人,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啊,圣上给的时限就快到了,咱们不送《山河万里图》回京了吗?”
“千机已经送回去了。”寇凛将手里的西洋镜子扔给他,嘴角愉悦的勾起,“本官带你们的发财去。”
“发财?”小河愣了愣,忽然有点儿慌张,“大人,您连夫人也一起带着,该不是准备逃离京城,领着咱们当海盗去吧?”
越往深海处,寇凛越是畏水,往船舱里走,不胜其烦:“少废话,多做事,你和小江轮流在了望台上盯紧了,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禀告。”
龙凤呈祥 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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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中)
“是!”小河只能应诺。
寇凛都走进舱里去了, 又探头出来:“你对本官想做海盗颇有微词?”
“属下哪里敢。”小河连忙垂首, “属下就觉着吧, 这劫掠的买卖虽赚的多, 但冒的风险也大, 毕竟咱们不是虞家军, 没有打海战的经验, 不然也不会将收拾染谷一郎的事儿让出去。何况您还畏水,没多大用处,远不如在陆地上凭着官位讹诈钱财。”
寇凛习惯他口无遮拦, 也不生气,问道:“倘若本官真准备叛逃,你是回京继续留在锦衣卫为圣上效力, 还是追随本官去做海盗?”
“当然是大人去哪里, 属下就去哪里。大人做什么,属下就跟着做什么。”小河立正站好, 回的专注诚恳。
他虽是有官阶的锦衣卫暗卫, 却从没将自己当成朝廷中人, 由始至终追随的只是寇凛。
战乱之故, 十二岁之前小河都是孤身流浪,万幸遇到寇凛将他从街上捡回去, 扔进暗卫营, 提供他吃穿, 培养他成才。
此次寇凛出海所带的十来个心腹,是九年前他执掌锦衣卫后, 亲自挑选,且手把手培养出的第一批暗卫。
几乎都是这样的孤儿出身,譬如阿松和阿柏,是被寇凛从树林子里捡回去的。
“用不着怀着报恩的心态,本官养你们,和圣上养本官的心思一样。”寇凛微微挑眉,“但你们没少花本官的钱,是得为本官卖命。”
“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小河挺起胸脯。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寇凛真烦他这张乌鸦嘴,扔下他走进船舱去。
*
三月下旬,芽里堡,傍晚时分。
微风徐徐,但海浪却滚滚拍击着海滩,因为作为四省联军总调度地的芽里堡,每日船舶往来密集,形似贸易港口。
无所事事的楚箫,坐在左侧码头边被凿出“虞”字的大石头上打瞌睡,本意是观海,入目的却是铺满视线的战船,遮天蔽日,将风景挡的严严实实。
他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他父亲了,芽里堡里里外外、他父亲和小舅舅身边,全是身穿戎装的军人。
而虞清估摸着出了海,一连数日,夜晚也不见回来。
早知道他就跟着寇凛回京去了,起码在锦衣卫衙门里,寇凛还会分派给他点杂事儿做一做。
在虞家营地,他连散步都提心吊胆,处处是“军机重地”,动不动就拔刀相向格杀勿论。
“楚箫!”
他正郁闷着,听见身后有人呼喊他,嘈杂声中,像是袁少谨。
一扭头真是袁少谨,远远朝着他挥挥手:“你还真在这里。”
楚箫一讷,好奇他怎么没有回京。
袁少谨早该从金竹过来了,这么些天不出现,楚箫还以为寇凛回京时,让暗卫将他也带回了京城。
袁少谨走近后跳上大石头,一脚踩在凸出处,微微弯腰,胳膊肘子撑在大腿上,累的呼哧呼哧:“我找了你好半天,你在这干什么?等虞清?没把你等成望夫石?”
楚箫抄着手盘腿坐,仰头瞥他一眼:“你这阵子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回京啊?”
“你们去了麻风岛,我和柳老师一直待在金竹,大人留了几个暗卫保护我们。后来柳老师也走了,就剩下我了。”袁少谨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在金竹待了一阵子后,暗卫说收到大人的命令,送我来芽里堡,可走到半途,暗卫说又收到大人命令,转道将我送去了金华。”
“金华锦衣卫千户所?”楚箫询问。浙江境内,只这一个千户所。
“是啊。”袁少谨点点头,“我心里担心你们,但金华那位千户却整日里跟我讲千户所的运作,还带我跑遍了浙江辖下十二个百户所。”
楚箫讶异:“千户大人带着你做什么?”
袁少谨摊手:“都是些细枝末节无聊的小事。”
“大人这是在培养你啊。”楚箫啧啧称赞,“估摸着觉得你适合在锦衣卫发展。”
“我也这么觉得。”袁少谨挑挑眉,颇为骄傲。
“那你往后准备留在锦衣卫?”楚箫想起自己进锦衣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临摹《山河万里图》,而袁少谨则是跟进来找茬的。
“当然了,我早拿定了主意,往后锦衣卫就是我安身立命之地。”袁少谨握了下拳头,他早已将寇凛视为自己的偶像和目标,立志学习他,追赶他,超越他。
如今想起来从前总逮着楚箫不放,就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不过若没有楚箫,他也不会进锦衣卫。
楚箫有点儿羡慕:“真好。”
一个人能找准自己的位置,为之而努力拼搏,真好。
像他,就不知往后的人生该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
以他的背景,从京城到各省,随便去哪里做个官都行。但他实在是不想做官,即使像他父亲和妹夫一样,出发点是好的,他依然不喜欢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不是学不会,是压根儿不想学。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尝试过,始终无法强迫自己去接受与自身价值观完全背离的道理。
但他又不想一世就这样碌碌无为。
“对了。”楚箫收起心思,仰头问,“那你怎么来芽里堡了?”
“大人写信让我来的。说四省剿匪一旦开始,四省内最安全之地就是芽里堡。”袁少谨道。
“可是大人带着我妹妹回京去了,也该让你走陆路回京才对。”楚箫想不通。
“不清楚,大人只说让我在芽里堡等着。”袁少谨也不明白,“不过大人既然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听话就是了。”
“你现在真快变成小江他们了。”楚箫笑了笑。口中调侃他被寇凛给洗脑了,却十分理解袁少谨的心情,跟在寇凛身边久了,的确很难不被他的头脑和手腕折服。
两人聊着天,看着夕阳西下,竟也有一股老友就别重逢之感。
从前虽然针锋相对,但自小就在同个书院念书,又一起考入国子监,做了十来年的同窗。
袁少谨直到现在还在好奇他究竟是男是女,不过已是无关紧要之事,也就不问了。
入夜时,码头忽然一阵骚动,只见几个官兵跳上哨塔,挥动着旗子,指引着远处一艘海船逐渐入港。
“是少帅的船!”
“快,少帅回来了!”
一列士兵匆忙去迎。
楚箫连忙站起身,和袁少谨一起朝着码头望过去。看到下了船的虞清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
再看到虞清从腰间取下一大串铁片,递给前来迎接她的一位将士,码头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是战死之人的军牌,当然不是全部,因为海战中会有尸体沉入海底,肯定是打捞不回来的。
码头上灯火通明,看她的口型,似乎是安排抚恤金的事儿,又指了指身后的船只,说了句“厚葬”。
这在军中应很常见,众将士脸上虽有哀色,但依然有条不紊的行事。
交代完毕之后,虞清背着沿着栈道往堡内走,身畔不断有兵士禀告着芽里堡内近来的形势。
她认真听着,频频皱眉,时不时开口问话。
感受到两道视线,偏头朝楚箫和袁少谨站立的大石头上望过去。原本沉肃的脸微微绽放出一抹笑容,朝他们招了下手:“我先去拜见总兵,回禀战况,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袁少谨抱了下拳:“虞少帅先去忙吧。”
楚箫没说话,只看到她扬起手时,手腕上露出些许纱布,先前只是被袖子遮挡住了。
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又受了多少伤。
两人目望虞清被一列兵士围着渐行渐远,袁少谨感慨道:“说起来,咱们这些同辈里,如今就数虞清成就最高了吧?十五岁南下荡寇,五年间立下赫赫军功,眼下刚满二十就已领了从三品的武职。虞总兵今年快五十了,再等个十年,等虞清三十出头,虞总兵退下来之后,她可就是手握沿海军权的第一人了。”
楚箫没接话,等虞清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他重新盘腿坐下。转头又瞧见营地警戒线外,带着帷帽的孟筠筠站在那里。
应是听闻虞清回来了,来找虞清询问段冲的消息。
营地不许女子入内,尽管她父亲如今也身在芽里堡内,她也只能住在堡外的驿站中,一步也不能踏入线内。
楚箫不自觉的将在线外徘徊之人替换成了虞清,代入她的情绪,忽觉一阵心痛。
*
行驶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寇凛的船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怀孕已有两个月,本该有妊娠反应的楚谣好端端的,不见一点难受,反倒是寇凛承受不住风浪颠簸,晕船晕的站都站不稳了,整日里躺着,一坐起身就头晕眼花。
终于,听见段小江在外道:“大人,咱们好像抵达地图中那座岛了。”
“真的?”寇凛一刹百病全消,从床上起身,直往舱外奔。
“回来!”正在窗下看书的楚谣喊住他。
寇凛只能转个身回到床边,乖乖将靴子穿好,才开门出去。
不一会儿他自外折返归来,脱了身上的寝袍,换了一身利索耐打的紧身黑衣,腰刀靴刀一一绑好,拎起兵器匣:“谣谣,我让小江带一半人在船上照顾你,其余人随我登岛去了。”
“是这座岛么?”楚谣已经穿好衣裳,披了件斗篷,随着他一起出去。
海上没有参照物,为了保密,并未雇用太多有经验的船员和向导,这密密麻麻的丛岛,其实很难分辨。
“估计错不了。”寇凛扶着她出舱,站在甲板上,小河一行人也都换好了衣服,海上天气多变,还背着斗笠蓑衣,“你瞧这座岛。”
清晨时分,天气却阴沉沉的,太阳被云层遮蔽,而乌暗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楚谣眺望眼前的海岛,面积还不如麻风岛一个哨岛大,岛上似乎没有平地,尽是低矮绵延的山岭。
山上植被茂密,郁郁葱葱,是较为原始的丛林。
段小江指着岛屿周围:“遍地是暗礁,难进难出,所以应该没有多少人登岛。”
楚谣巡睃一阵子,点点头,看上去这座岛的确适合藏宝。
段小江又指向岛屿:“属下已经上去大致转悠了一圈,不见人烟,有不少毒蛇猛兽出没,且山道遍布荆棘,不怎么好走。”
寇凛凝眸看了一会儿,嘱咐道:“照顾好夫人。”
段小江抱拳:“属下遵命!”
“夫君小心些。”楚谣想劝他别要钱不要命,碍着众多锦衣卫在,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千万不要逞强。”
“没事的,两脚只要挨着地,我就不怕。”见她长发被海风吹的四散,寇凛帮她拉上斗篷的帽檐,“回去等着吧。”
等楚谣应下以后,他踩上船舷,施展轻功跃出十数丈远,落在一块儿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再借力继续跳跃。
他开了头,小河立刻跟上,随后一行七名锦衣卫也都一跃而起,追了上去。
除了段小江之外,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大老远出海是来干什么的,但都毫不迟疑。
七连跳之后,寇凛终于落在海岛上。稳住重心,他转身朝着船上招了招手,示意楚谣回船舱里去。
等楚谣的身影消失在甲板上,他才转身打量眼前的未知丛林,眼底滑过一丝晦暗。
“走。”等小河一行人都登岛后,他朝前一指,抬步向前走。
不让属下开路,自己打头阵。
……
岛的确不大,但环岛一圈疾步走下来,也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锦衣卫们跟在寇凛身后,看着他们家大人一路走,一路插上绑着布条的树枝做标记。手中还拿着个空白册子,时不时在册子上写写画画,像极了来搞勘探的工部官员。
天色暗下后,他们就原路返回,回到船上休息。
第二日一早接着去。
足足用了五日的时间,才将全岛能走的地方走遍。
稍后,寇凛直奔岛山最高处,查看册子上的地形标记,神情格外专注,一看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眼见天色昏暗,太阳落山后,原始丛林内行走不便,可能还要下暴雨,阿松阿柏都给小河使眼色,小河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人,咱们究竟要在岛上找什么?要不要散开来找?”
“不要散开,你们跟着本官就行了,以免本官分心不得,遭受毒兽的袭击。”寇凛头也不抬,顿了顿,解释了一句,“本官是在思考,倘若本官要将自己的金子藏起来,会藏在哪个位置。”
小河正要说话,忽地绷起神经,迅速扬起手臂,瞄准之后按动机关,“嗖”,袖箭朝着五丈外一处微晃的灌木丛飞射。
阿松拔刀奔袭而去,从灌木丛中拎起一只被射中的野兔。
众锦衣卫提到喉咙口的心又放了回去,纷纷收回兵刃。
自从五日前登岛,这几日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可事实证明只是些动物。
一次次折腾,众人都有些疲惫,认为不该再一惊一乍,不然还没等到大人指派任务,他们就要失去大半的精力和体力。
“小河,五丈这么点儿距离,不可能是人潜伏吧?”阿松提着兔子回来,想着晚饭能加个餐,海上这一个月,他吃鱼和干粮快吃吐了。
“那可未必,倘若是能隐藏气息还像变色龙一样的忍者,莫说五丈,在这处处遮蔽物的丛林中,两丈之内咱们都难以感知。”小河坚定自己时刻保持警觉是正确的,反正此行他背着一百多只袖箭,不怕浪费。
这一段插曲,寇凛似乎全然不知,依然专注分析自己画的地形图。
众锦衣卫们面面相觑,心里大都了悟,能让他们家大人“忘我”的,除了“夫人”就是“金子”了,再结合刚才他解释的一句,这岛上可能埋着什么宝贝。
至于是大宝贝还是小宝贝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们家大人是个为了一两金子就能上天入地的神仙人物。
“多半就是这里了。”寇凛“啪”的阖上册子,手臂划出一道弧,指尖指定一个方位。
众人循着他的手势望过去,那是他们曾走过的一处溪谷,依稀记得,溪流两岸是爬满藤蔓植物的山壁。
绕路下山太麻烦,锁定目标的寇凛直接从山顶跳了下去,反正是矮山,并不陡峭,多得是着力点。
众锦衣卫跟着跳。
远远望去,像是一群在丛林间跳跃的猴子。
等回到那处溪谷后,寇凛指着两岸的山壁:“这山壁上肯定有洞穴,小范围散开,找一下,务必小心谨慎,可能会有危险。”
小河抽抽嘴角,危险倒不怕,但这一段溪谷起码有三百丈长,两边的山壁绵延起伏,爬满了蔓生植物,他们一共才八个人,摸到什么时候去?
众锦衣卫都没有反驳,各自划分了区域,在山壁上窜下跳着摸索。一直到日落月升,怕夫人担心,大人才领着他们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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