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情人深夜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缚瑾
她被我戳在痛处,她也不是光彩得到的周逸辞,于是狠狠剜了我一眼,身体倾靠过去,依偎在周逸辞身边,远远甩开我,我不动声sè用掌心掸了掸被她触碰过的手臂,拿方帕擦了擦手,一脸嫌弃丢给巡视的侍者。
她脸sè骤然又难看了几度。
我将目光移回台上,已经是倒数第二件拍品,我问穆津霖那名收藏大师的山水画拍了多少,他说八十万。
他说完后小声问我,“刚才谁赢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我无比得意扬了扬下巴,“当然是我。看我雄赳赳的样子,再看旁边那泄了气的皮球,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嘴巴哪里呛得过我。”
他恍然大悟,“厉害了我的太太。”
我朝他呸了一口,他低低发笑。
此时台上正竞拍的一枚翡翠吊坠显然是全场宾客争抢的焦点,翡翠收藏价值高,市场上好的材质又不多见,慈善晚宴不举牌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全场人都在接连不断的举牌报价,不过我左右这两尊佛却迟迟不动,似乎根本不打算和别人争抢,泰然处之看着别人趋之若鹜。
这枚吊坠最终在二十九lún的竞拍后以一百万的价格花落渠城一位老板手中。
最后一件拍品是那名逝去老者的承欢风月,开场展示时已经讲述过,所以没有多做陈述直接进行竞拍,穆津霖手指给我看,“承欢,是你名字的谐音。”
我点头,眼睛里一亮一亮,他看出我的动容,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它背后的故事。
穆津霖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幅字画最初两lún叫价遇冷,只有零散的三四个人在报价,不过一些富太太非常感兴趣,纷纷怂恿身边丈夫举牌,到达第五lún时,已经有十几名男士参与进来,第三排男士叫出二十五万的价格,他旁边的女伴非常欣喜,以为不会再高,在这时全程都在观望的周逸辞忽然举牌,“四十万。”
我愣了下,偏头看他,梁禾依也有些惊讶,她小声说自己并不喜欢,周逸辞笑着说总要拍一样,不能对不起自己坐的位置,梁禾依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显然不相信他这样的说辞。
司仪非常激动指了指周逸辞,“四十万,周先生四十万,还是否有人更高。”
穆津霖举牌,“五十万。”
我吓了一跳,很大声叫出来,“多少?”
穆津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我chún上,“嘘--很吵。”
周逸辞似乎非常想要这幅字画,他不甘示弱,再次跟牌,“六十万。”
我刚要回头看他,穆津霖又举起标牌,“七十万。”
周逸辞笑了声,“大哥与我不愧一nǎi同胞,喜欢的东西如此相近。”
穆津霖微微斜眼睨他,“弟弟不割爱吗。”
周逸辞干脆利落把标牌举起,“我对大哥割爱还少吗?八十万。”
坐在两人中间的梁禾依脸sè已经非常难看,她不理解周逸辞非要这幅字画做什么,难道心里还有什么不甘吗。
她在接下来的竞拍中几次伸手握住他手腕,想要以此来提醒或者是控制他举牌的手臂,但仍旧无济于事,她在他的固执面前完全无力,周逸辞的斗志已经被激发,像是和穆津霖杠上,两个人互不相让一直把数字抬到了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甚至比刚才那块材质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51 章
通透纯粹的翡翠还要更高,但这幅书法字画没有任何收藏价值与市场行情,所有人都把不解而惊诧的目光投视过来,认为他们两个疯了,钱多到疯了。
穆津霖并不在乎钱,不涉及这幅字画到底值得不值得,只他能力叫一晚上也拿得起,可他很担心这样僵持下去会引发一些人猜忌,这里都是商界人jīng,谁都有推敲和算计的本事,所以他没再一点点叫价,而是干脆喊出了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出口后一片哗然,台上司仪也有些惊愕,再三和穆津霖确定是否为一百五十万人民币。
穆津霖点头,我吓得握住他手,“你疯了?一百五十万买这样一幅不知名的字画。”
“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辩解说我喜欢也不喜欢这样贵的东西,我喜欢便宜的。
我这样回答把他逗笑,他没有控制住嗤了一声,“那有什么关系,千金难买喜欢。”
“可我并不…”
“一百八十万。”
周逸辞一声打断了我,我没想到他还会跟,我前一秒还震惊于穆津霖喊出的天价,后一秒就被周逸辞脑子坏掉了而夺去注意力,我不理解无jiān不商的称谓下,他们争执一份根本没有价值的废品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兄弟之间赌一口气,那付出这么多金钱的代价也太玩笑了。
梁禾依偏头同样不可置信,她声音极轻喊了声逸辞,她眼圈有些泛红,“你到底在争什么,大哥买给程欢,你抢来做什么?”
台上司仪并不理会什么原由,他询问了三次,是否还有更高,我死死压住穆津霖的手,软硬兼施让他不要再叫,他很着急,不想失手这件东西,我气得大声和他喊,“你再叫晚上不要*睡觉!”
他一怔,“这么狠。”
我点头,“就算上来也不能脱衣服。”
他这才把始终较劲的手松开,“不叫可以脱吗?”
为了打消他的心思,我慌忙说可以,他眼睛里的笑意忽然渗出,像漾着一池春水,他伸出手在我额头上点了点,“为我省钱还赠我美sè,这买卖你亏了,傻瓜。”
我不管他怎么说,死死压住标牌,三次没人出价一锤定音,司仪非常激动指着周逸辞大声宣布,“这幅承欢风月的墨宝,经过二十一lún高、cháo迭起的竞拍,最终由周逸辞先生拍得,成交价一百八十万,也是今晚的标王。”
所有人在一阵唏嘘和好笑中起身向他祝贺,有不少人还来招呼梁禾依,说一定是周太太心爱之物,才会让周先生如此一掷千金也要从大哥手中夺回。
梁禾依qiáng颜欢笑,陪在他身边同那些人应酬han暄。
拍卖环节结束后,几拨人群在侍者引领下去往自助餐区,穆津霖与晚宴的主办方停在一章摆满了酒品的餐桌旁,两个人微笑交谈什么,十分亲密熟络,他们说话的时候,主办方夫人忽然端着一杯香槟朝我走来,她大约在五十岁上下,非常雍容华贵慈祥温柔,她先招呼我穆太太,我立刻朝她鞠躬,“夫人。”
她递给我一杯香槟,我和她碰了杯沿,一人喝了一口,她笑着说,“津霖与我先生是知己,他结婚生子的事竟然都没有说,如果不是这场晚宴,我们可能还不知道。”
她说完打量我,“穆太太很年轻。”
我谦虚说哪里,年轻浮躁,不及夫人气度。
她又要喝,我只好陪着将这杯香槟干掉,随她端起一杯红酒,“听津霖和我先生说,你只有二十一岁。”
我说是,她伸出手拍了拍我肩膀,“以后常来家里坐坐,我家里有两个女儿,都和你年岁相仿,她们性格很毛躁,希望可以用你的娴静将她们感染得乖巧些,不要让我头疼。”
这位夫人非常嗜酒,她和我han暄了五分钟不到,已经喝下了三杯酒,而且是不同酒种,我出于礼貌只好陪同,最后那杯白的差点喝晕我。
好不容易有其他夫人过来缠住她,我赶紧抓了块甜点塞嘴里,压一压几乎泛到喉咙的辛辣。
甜点旁边摆放着果汁和沙拉,我用叉子戳了块nǎi油蛋糕,另一只手要拿西瓜汁,侍者从我旁边经过,他正好要撤掉西瓜汁换成其他饮品,我急忙叫住他要夺,可手上还捧着蛋糕,顾此失彼间,蛋糕翻扣在桌角,晶亮的nǎi油从托盘里迸溅出来,星星点点落在我旗袍上,侍者听到声音回头看我,递给我那杯鲜红清香的西瓜汁,他指了指大厅右手边一扇敞开的门,“抱歉夫人,我没有听到您的叫喊。那边出去是洗手间。”
我喝了口果汁朝他道谢,他离开后我低头看了一眼染在锁骨处的蛋糕渍,xiōng前也有一滴,虽然我穿的衣服不是那么明显,但身上散发出浓烈的nǎi油味,在这样场合很让人生厌,我抽出两张餐巾纸,按照侍者指给我的方向去往洗手间。
洗手间的灯光亮着,但非常昏暗,我把nǎi油用纸擦掉,在痕迹上涂抹了点洗手液搓了两下冲掉,做好这些后我正想去烘干,发现脸上出了些油,妆容不似下午刚来时那样透亮jīng致,我匍匐在水池前索性把脸上的妆容清洗掉,反正化的淡妆和素颜也没有太大差别。
哗哗的水声遮掩了门外bī近的脚步声,我甚至不曾留意到门被推开,也没有发现有一束人影晃入。
直到我清洗好脸部睁开眼看镜子,才透过镜面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周逸辞。
我按住水龙头的手一僵,万万没想到他会抛下梁禾依与那么多友人跑来这里,他这是一直都盯着我,对我在宴厅内的一举一动了如执掌,才会追得寸步不落。
我本能也以为是不是自己走错了,立刻抬头看了眼警示灯亮起的红裙标志,确定是他的问题,我提醒说,“这里是女部。”
他不以为意,“女部男人不能进吗。”
我说当然,女部是女士专用。
他嗯了声,“女厕是女士专用,女士是谁专用。”
我愣了愣,他继续说,“女士是男人专用,那么等量代换数学没有学过吗?女士作为女厕的主人,都要臣服于男人,女厕又算什么。”
周逸辞一本正经说荒谬言论时简直古今奇闻天下一绝,我觉得好笑,可我忍着不能笑,否则他会得寸进尺,我将水龙头关上,在水池上方抖了抖手上积攒的水珠,“那你待着吧。”
我点开烘干,手摊开在底下吹了两个来回,我从镜子里发现他仍旧堵在门口,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而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始终没有消失,但都是去往男部,我很担心会有人忽然闯入进来,发现不能进也不罢休叫来更多人顶门,刚才宴会上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穆津霖的太太,嫂子和小叔子藏在女部里这么久,谁也不会往好处想。
我准备横冲直撞,我不信他现在还拦我,我朝门口疾步小跑,脚下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惊心动魄的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52 章
响,我到达他旁边伸手推门,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在发现我是用冷水清洗自己时,他蹙了下眉,“手这么凉。”
我用力将手从他掌心内抽出,“和你没有关系。”
他笑着啧了声嘴,“怎么才做了我的大嫂,就这样凉薄无情。”
他站在一支镶嵌入天花板内的管灯下,灯散发出的热光笼罩住他身躯,显得金灿灿,像一樽yīn煞的佛。
我不甘示弱问他,“我对你有过情深意重的时候吗?”
他挑眉不置可否,“没有过吗,这样急于撇清你我那段不堪回首的苦恋吗?”
我不理会,伸手再次推门,在我几乎要握住扶手时,他二度将我手攥住,只是这一次没有刚才那样适可而止,他不仅握住了我的手,还抱住了我身体,将我控制在他怀中。
我狠命挣扎,因为我很害怕,外界环境心理矛盾都随时可以摧垮我才刚刚建筑起来的高墙。
我瞪着他让他放手,他大掌紧贴着我每一寸被锦缎包裹的皮肤游走,他每触碰一个不可说的位置便会小声问我,“放吗?放这里,还是放这里?”
他见我不回答,颇为感慨说,“穆文珀,谁给你的资格,擅自改动他的姓氏。”
我偏过头用余光注视他,“不只改动了姓氏,也登记了户口,再也没有改回去的可能。你担心他曝光迟迟没有落户,就不要怪我捷足先登,穆津霖给了我们这么多,我也没有任何资格还保留你的姓氏,这是对他的不忠,对孩子的耻辱,更是对我yīn暗过往还不知悔改的愚蠢。”
他冷冷的眼底终于不再qiáng颜欢笑,而是变成真正属于他此时心情的bào戾与yīn森,“现在这么绝情,是因为有了穆津霖那个后台,所以肆无忌惮了吗?当初在我身下叫得那么好听,那么欢快,穆文珀,他是怎么生出来的,没有我的主导和赠予,你自己独自能生吗?”
他越说越露骨,我狠命推拒他,想要趁他不备从腋下逃走,可他意识到我的企图,干脆将我身体扳过去,面对面平视我的脸。
他两根手指扼住我下巴,根本不给我低下头或者别开脸躲避他目光的机会,“这张嘴,我吻过多少次,怎么从来不记得冷到这种程度,这张脸,有过多少生动的表情,戴过多少虚情假意的面具,这双眼睛,看着我时含情脉脉,背对我时呢?还有这双手,你都摸过哪里。”
我死死绷住身体,任凭他如何质问,脸孔都没有半点波澜和起伏,他很透我的冷静与无视,很透我这样自作聪明又心高气傲的面容,他忽然察觉到自己那么聪明的男人却分辨不清了,一张脸千变万化,一颗心五颜六sè,到底哪一种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第208章 你答应过不离开我
在我和周逸辞僵持不下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尖锐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的长空。一直透过门扉和窗檐,bī射入走廊。
接着门外响起梁禾依说话的声音,她似乎正对着男部的门。“逸辞?逸辞你在吗?”
我脸sè惨白,生怕她会听出铃声是从女部发出。能吸引周逸辞不顾男女之别闯入女厕的诱饵。她当然只会想到我一个。
周逸辞指尖麻利挂断了电话,并迅速tiáo成静音,铃声戛然而止。梁禾依屏幕闪烁出通话结束的提示,她愣了愣,声音更充满疑惑。“逸辞?如果你在答应我一声。主办方和夫人正在送客,很多人为了和你打招呼走不了,你快一点。”
周逸辞仍旧沉默。梁禾依等了等还是不见回应。她快步离开走廊。吴助理不多时出现在外面,梁禾依一直催促他进入男部提醒逸辞。她怎么叫里面都没人应。
吴助理似乎更了解事情的因果,他非常冷静说。“可能卫生间的隔音系统比较好,我们在门口喊里面听不到。我进男部和周总说一下,您在门口不方便。很多男士不知发生什么不敢靠近。”
梁禾依指了指旁边,“那我去女部等。”
吴助理在她迈步朝女部走来时横在她身前挡住,“周太太,外面许多宾客等不及,周总大约是喝多了,不很舒服,在男部里呕吐,您看是否麻烦您以夫人身份带代替周总招呼一下,我们毕竟是外城过来,椿城土地上不好失礼。”
吴助理拿捏得非常得当,这样的说辞既让梁禾依信服,还给了她非常大的体面,让她以夫人身份去应酬,她当然很愿意出这个风头,她被我压制了一整晚,结束时在所有人面彰显下她的优雅气度也不失为搏回一局的方式。
她立刻点头,“那我去,你照顾逸辞。”
吴助理目送她离开,他试探着敲了敲女部的门,“周总您在吗。”
周逸辞嗯了声,吴助理说,“程小姐在吗。”
周逸辞说在。
吴助理在外面喘了口气,“周太太现在没有怀疑什么,可是穆津霖稍后离开必走水晶楼梯的红毯,他形单影只周太太一定醒悟,另外穆津霖已经在四下寻找程小姐,今天拍卖过程风头出得太过,尽量不要再惹人瞩目。”
周逸辞说知道。
“那我在门口等您。”
吴助理说完这句话,走廊上伴随一阵远去的脚步声骤然安静下来,周逸辞松开对我的桎梏,我没有多作停留,推开门从他旁边头也不回走出,走廊上的光要比洗手间内惨白许多,随着窗外guàn入进来的风,吊灯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原本就耀眼的白光闪烁起来显得更加刺目,我扶住墙壁站立,闭了闭眼睛,适应qiáng光后才睁开,我走出没几步,周逸辞在我背后忽然开口,“你认识程欢吗。”
我身体一僵,凛冽的风将他声音冲散,低低沉沉,带一丝暗哑,我蹙眉凝视前面空荡而冗长的过道,他在问什么鬼?
我说了声有病,继续朝前快步行走,他在我身后语气淡淡,慢悠悠说,“如果认识程欢,帮我问一句话给她。是否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他什么。
面前纷飞的透明门帘在随风摇摆,吴助理半副躯体隐匿在墙角,寂静的空气挤入宴厅外的嘈杂,很多人都在说话,还有碰杯的声音。
我脚下不由自主一滞,答应过他什么。
无数重叠的时光,下着雪或者开着花的,在我记忆深处掀起惊涛骇浪,却完全想不起来。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虽然不常接触,他人又寡言,可也说了不下几十万句话,我怎么可能记那么清楚,他问的又是哪一句。
我大声说没有答应过,我掷地有声的回答激起一荡荡回音与涟漪,撞击在四面八方拥堵的墙壁,再次回击过来,轻飘飘散开在空气中。
他听后低低笑出来,“她答应过不离开我。”
轰地一声,像炸开了满世界的惊雷。
将一切事物砸得血rou横飞。
他声音是酒后的嘶哑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53 章
,仿佛每一个字都要拼尽很大力气才能冲出喉咙,否则便会湮没。
那嘶哑是生了锈的匕首,在rou上来回割动,发钝的刃割不下来,便不断厮磨,厮磨出血痕。
我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成拳,是眨眼间,我听到骨头几乎崩裂的碎响,那一下疼得钻心入肺,疼得我脸sè惨白,可我松不开,指尖狠狠纠缠,镶嵌入一层薄嫩的皮肤。
那是一个午后,我和他缠在沙发上,他一脸郑重软磨硬泡,要我答应不离开他,我趴在他怀中嘻嘻哈哈哈和他撒泼打诨,全然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倔qiáng固执忽然发孩子气,还嘲笑他老男人。
那是很美好的一幕,是我们之间在文珀出生前最后温情的一幕,亦是我以为的,程欢与周逸辞这辈子最温柔的时光。
周周在芍药花底下费力的抓着花瓣啃,憨憨的样子可爱极了,现在它长大了一点,或许不再记得我,或许看到我还会扑过来。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万物沧桑都在改变,可变得很渺小,也很微弱,只有我与周逸辞跌宕得太过,在权势与情爱的冲突下彻底走散,沦为两个遥远的世界,彼此横亘的阻碍越来越多,像一把开天阔斧,永生永世难以翻越。
他野心勃勃,我欲求太多。
他贪恋,我更贪婪。
贪婪的碰撞,必死无疑。
我们都狠命的撑过,但撑不下去。
风月与女人在他世界里不及权势的万分之一,可风月与爱情在我的世界里却是我的命。
我将这份命延续到穆津霖身上,我还能活。
可如果我继续耽搁在周逸辞身上,也许我已经死了。
他是吸食人血的魔鬼,根本不留我半口气。
历经岁月风霜的树尚有年lún,何况脆弱的人心那点斑驳的纹。
我盯着不断看表的吴助理,他已经露出全部身躯,正转过身透过拂动的帘看我,我一字一顿说,“我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就算有,也是你让我死了心。”
我说完这句话毫不犹豫踢开面前垂摆的帘,吴助理侧过身为我让开路,我闷头冲向人声鼎沸的宴厅,我像是失聪了,分明每个人都张着嘴在说话,唯独我听不到半点声响,天地之间吞没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只剩下周逸辞那句埋怨在不断回响。
她答应过我不离开我。
我固执而笨拙得寻找着人海深处的穆津霖,宝蓝sè的西装,我不断念叨着蓝sè,津霖。可所有面孔交替掠过,都不是他。
眼前浮现滂沱的大雾,在雾气中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我能感觉得到大片眼泪滚落下来,湮没了我整张脸孔,根本无法控制。
我用手涂抹擦拭,但旧痕抹掉,新的濡湿又遍布,我害怕得捂住脸,将所有灯光与视线都隔绝在外,我贴着墙壁站立在一簇被屏风遮挡住的yīn影下,从无声变为低泣,到最后我几乎忍不住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掌心蒙盖住,如果不是人海太沸腾,我的哭声一定会被察觉。
我放任自己哭了很久,哭到我累了,jīng疲力竭。
我从没有这样渴望过一个怀抱,哪怕那个怀抱并不是我最想要落脚的地方,哪怕是个陌生人也没关系。
我将手移开,狠狠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我看到主办方和他的夫人站在门口送宾客离场,穆津霖的助理正在四下张望,他手上还拿着电话,大声对那边讲着什么,试图盖过嘈杂的喧闹,我朝他走过去,脚下有些跌撞,他不经意看到我,非常惊喜对那边大喊找到了!
他挂断电话朝我跑过来,扶住我有些不稳的身体,“夫人去哪里了?”
我指了指我来的路,磕磕巴巴说,“洗手间。”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和猩红的眼,以为是病态,伸手在我额头触摸了一下,确定我没有发烧,他问我不舒服吗,我摇头,“我想回家。”
他没听清我说什么,俯身将耳朵凑过来,“你想什么?”
我朝他大喊,“我要回家!”
他吓了一跳,慌忙说穆总就在等我,带我回家。
我跟着他走出宴厅,并没有与主办方及夫人打招呼,我想穆津霖也一定代替我说了道别的话,守候在大堂送客的礼仪鞠躬后将门推开,穆津霖正站在屋檐下等我,我从门里奔跑出去扑进他怀里,哽咽着喊了声津霖。
他被我的反常唬住,柔声问我怎么了,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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