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情人深夜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缚瑾
我说不碍事,不知者不怪。
她把铁门打开迎我进去,又重新上了锁,从下人一举一动中就瞧得出,马德禄对马夫人自己在家时的安全非常上心,他对妻子的疼爱与重视的确不是传言空xué来风。
我在她指引下拐过冗长的走廊进入客厅,马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等我,穿着非常舒适也不失尊贵,她看到我立刻起身朝我伸出手主动招呼,“三太太。”
我赶紧上前扶着她坐下,“我是晚辈了,您不要和我客气。这是折煞我的寿命。”
她吓了一跳,“三太太和我是平辈人,咱们不以岁数论,得以丈夫给予的身份论。”
我轻轻拍了拍她手背,“马夫人别怪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人走茶凉呐。穆家大太太失去了丈夫都没了光环,我一个三太太,还能借着东风风光多久。”
她笑出来,“话糙理不糙。确实女人这辈子没了丈夫,要是不狠心再迈出一步,就算没福分了。”
保姆在一旁端茶送水,我将我带来的礼品递到马夫人手上,她推拒着不要,怪我太见外,“我没有和德禄备薄礼到穆宅拜访三太太都已经失礼了,这些礼物我说什么都不能收。”
“不贵重。”我往外面一样样掏,“八大吉祥的扇子,红珊瑚的吊坠儿,泥人张的全套,经典的刘巧儿碟片,现在南方可没地方淘换了,这是一副快板,上好翠竹磨的,敲一下嘎吱脆,马夫人喜欢听戏听曲儿,快板书更有意思。”
她没想到我送这些,既不起眼也不贵重,竟然全都合她心意,她笑吟吟接过去,把玩着一枚泥人非常爱不释手。
“不瞒三太太说,德禄这边的亲友过来,有不少求他办事,送的一个比一个贵重,别看价值连城,可我哪个都不喜欢,我就喜欢这些好看好玩儿的东西,他下属有几个知道我秉性,送过一些,可不如三太太带来的更合我心意。”
她拉开扇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八大吉祥,“福禄寿喜恩孝礼义,都是祥瑞。”
“送贵重的显得我势力,送轻贱的显得对马夫人不尊重,不送吧我又实在没脸进这扇门,可把我为难坏了。好在马夫人果然不喜欢奢侈浮夸,这点小玩意能讨到您喜欢,我也算没白费心思。”
她欢天喜地放在茶几底下存起来,我和她又聊了一个小时,越说越投机,她对我相见恨晚,干脆把老相册翻出来,给我看她和马德禄年轻时的合影,马德禄年轻时候有些丑,但胜在气度,穿着青灰sè的布衫,颧骨高额头宽,鼻头非常大,一看就是有福的面貌,马夫人年轻时有江南女子的秀美温婉,站在他旁边格外小鸟依人,而且和现在看上去差别不大,我指着问这是多大年纪,她说三十多岁。
我惊讶拍手,“岁月留情,马夫人现在的气sè真好,几乎没怎么变。”
她笑着说已经六十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等我六十还有四十年,恐怕到了那天,和马夫人站在一起,说我们姐妹也有人相信。”
她捂着嘴巴笑,保姆端着水果过来,她放下后拿牙签一块块戳上,“三太太以后能常来就好了,夫人自己在家里没事做,喜欢有人陪她聊天解闷。”
马夫人沉下脸骂她不懂事,“三太太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陪我一个老太婆我都替她没意思。”
“夫人如果不嫌我烦,我可以常来,我在家里也没事,不愁吃喝,jīng神食粮很匮乏,虽然我们差着岁数,但比年轻人在一起聊得还投缘。”
她很惊喜,拉着我到她收藏的屋子看,都是些价格普通但很有特sè的小玩意儿,满满的堆积一屋,单个便宜,这么多加起来估计也得六位数才能买下。我和她在这里又待了会儿主动提出告辞,她留我吃午饭我说来不及,她问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怎么这么匆忙。
“马夫人可高看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重要事儿啊,想到瓠子巷逛逛,那里午后最热闹。”
马夫人问我瓠子巷有什么,我专拣她喜欢的项目说,把我毕生所学的好词儿都扔出来了,说得她也活动了心思,我试探问她要不要一同去逛,她踌躇着,往窗户外头看,“今天天气似乎很好。”
“晴空万里,就是有点闷,不过瓠子巷树多,去的路上我们坐车里开空tiáo,不会觉得燥热。”
保姆在门口也说不如跟着三太太逛逛,省得家里闷得慌,带上保镖怎么都出不了差池。
马夫人估计真是闷够了,她没再犹豫,换了身衣服让我带她一起去。
车经过一路轻微的颠簸缓慢停泊在瓠子巷口,午后最热,但照样是人山人海,保镖先下来四下打探了情形,确定没有乱七八糟的人才拉开车门护送马夫人和我下去。
这条巷子不算长,可也不短,两边叫卖的摆摊的,乌泱泱密密麻麻,像一堆搬家的蚂蚁,又吵又闹。
冰糖葫芦chā在稻草人上,看一眼红亮亮的果子牙齿里冒酸水,贴糖人的正在桌子上描摹花样,几个年轻妈妈牵着小孩子的手,小孩指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jī都要那个,画糖人的大爷慈眉善目,嘴上慢悠悠哄着孩子,手里动作十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275 章
分麻利。
这时忽然左边街上传来一声吆喝,戴着一定草帽的男人面前支着一口茶黄sè的大锅,壶嘴里冒热气,热气足有一丈高,闻上去香气喷喷,桌上摆着十几只碗,卖茶的人将壶压在自己肩上,微微倾斜,站在两米开外远,壶嘴里源源不断流出褐sè的茶水,一只碗斟满了,再顺到下一只,水流不断,桌上也一滴不落。
许多人围拢上去买,拥挤中险些打翻了加糖的陶罐子。
再往里走练把式的,套圈的,拉洋片的,淘古器的,所有小贩都在叫卖,摊前最少也站着七八个人,指着某样东西交头接耳。
正午的日头晒人,可被两侧的树冠遮盖住,洒下一缕缕斑驳的影,落在行人的脸上,落在被磨平了的青石砖上,落在那些历史悠久的民间传承上,像一幅岁月的卷轴。
马夫人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在滨城和德禄住了二十三年,我没有到过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条巷子的存在,他怕我出事,不让我往人杂的地方去,其实这样想想,失去了多少乐趣。世间人生百态,老百姓的滋味才是人生的滋味,我们每天山珍海味宴会洋场,早没有意思了。”
我搀扶着她,仔细不让她摔着,“马夫人喜欢就好,这只是滨城其中一处,您如果愿意,我隔三差五带您去其他更有意思的地方逛逛。”
她笑着说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条瓠子巷有一家破破烂烂的茶馆名声很大,虽说见不到放个pì都摆排场的达官显贵,但各sè各样的老百姓却满满当当,白sè大旗金字写着百年老屋,往落了瓦片的坑坑洼洼的屋檐上一chā,矬子里头拔将军,竟然也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势。
百年老屋就坐落在瓠子巷尾上,站在入口一眼瞅见那随风簌簌飘扬的旗帜,像个招魂幡似的,逛巷子的人都忍不住进去坐一坐。
茶馆虽然破烂,但吃喝玩乐都很齐全,不仅茶水好喝,点心也非常怀旧,桂花馅儿的绿豆糕,红枣莲蓉的月饼,麻杆糖,一碟放在油锅里翻炒到快糊了的花生仁,盛出来走一路香味散一路。
茶馆每天上午说书,讲民间轶事,下午唱戏,都是三四个小时连轴的大戏,晚上来一段架子鼓或者莲花落,趁着清幽的月sè,送人们陆陆续续离座,小姑娘长得漂亮,嗓子脆生生的,脸上抹着胭脂水粉,麻花辫又黑又亮,鼓声刚一响,高腔就甩出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我扶着马夫人迈过门槛儿进入茶馆,来不及打量什么,小伙计已经麻利迎上来,我提前一天和他打过招呼,安排得非常妥帖,钱也早就给了,他看到我不动声sè点了下头,将我们迎进前排落座。
马夫人初来乍到,对这里一切都很新鲜,也非常满意这份民风,虽然吵闹,但老百姓的日子不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凑份子吗,她坐下后脸上始终满意笑着,我看到她的反应心里一块巨石算落了地。
小伙计抓住肩膀上搭着的擦汗毛巾往身后一甩,尖着嗓子朝后厨高喊,“头桌两位夫人水果蜜饯糕点拼盘和满清八大件一份,上好的铁观音一壶嘞!”
马夫人笑着问我八大件是什么,我告诉她除了瓜果梨桃还有八种白皮点心,满清时候最盛行,是王宫贵胄才吃得起的,馅儿裹着枣泥豆沙红果白糖百果栗子葡萄干和青丝玫瑰,又酥又脆,流传到现在是民间最爱吃的茶点之一。
马夫人乐不思蜀,她们这种贵妇,平常都是吃星巴克港餐厅的高端差点,根本不会吃套一层塑料膜掉渣的廉价货,而小时候又吃不起,所以八大件成了一个非常奇特的食物。
小伙计招呼完我们旁边一桌,转身踮着脚一溜烟跑开,不多时另外一名后厨小伙计端着托盘从帘子后头出来,将东西摆在桌上,为我们斟满了茶水。
马夫人没怎么矜持,用筷子夹了一块糯米糕,她尝了尝对我说,“和我吃的不一样。”
“您吃的糯米糕样式食材都经过jīng雕细琢,每一块都能买老百姓吃的十斤,倒是很jīng致,但口味各有各的好,我还是喜欢吃大众的东西,有时候过于雕琢,味道反而缺了点什么。”
马夫人很喜欢这些茶点和零食,戏开锣时她碗里的茶水没怎么动,糕点倒是吃了不少。
我盯着幕布后面出来的兵丁阵仗,“马夫人喜欢看秦香莲吗。”
她说看过,但没有看全,戏辄太长了。
我扬起下巴指了指台上,“今儿赶上这出大戏,我和马夫人都有耳福了。”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点心也看台上,包公正在唱戏文,嗓子十分豁亮,中气十足的唱腔震耳欲聋,虽然戏服要比剧院里的简陋陈旧许多,但反而韵味深长。
她颇为感慨惆怅,“这出戏看到陈世美和秦香莲对簿公堂那一辙,我就没往后面看。夫妻本是至亲的人,怎么能闹到这样贫瘠的一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女都是如此,一方发迹了,对另一方是否要换人就会产生动摇,女人还好点,男人疼也就够了,男人却贪婪无度,朝秦暮楚。”
马夫人听我这样悲凉的说辞,她偏头看我笑,“听德禄提过,穆先生对你非常宠爱,当初三太太的生日宴,我虽然没去,可德禄去了,他回来告诉我,穆先生这一次新纳的三太太真是放在嘴里含着,不知道该怎样讨欢心了,你很有福气。”
我苦笑,“我福薄,自己命也薄,享用不了锡海的深情,早早天人永隔,所以说来说去,我最羡慕马夫人,可以和丈夫白手偕老,几十年如一日。”
她听我这样奉承,也非常受用,垂眸抿chún笑,一脸的幸福。
台上戏词唱了一辄又一辄,小伙计给我添续到第四杯茶水时,终于到了最jīng彩也最令人悲愤的一辄,我盯着台桌上那一簇闪耀的烛火,意味深长说,“陈世美飞黄腾达,做了当今公主的驸马,便忘记了远在han乡孝养自己老母的发妻和一双可爱儿女,恨不得将从前那段过往洗得干干净净,以免耽误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可见男人凉薄无情,在名利场上过于势力。想要维持感情的纯粹浓厚,夫妻间的差距不能拉开太多,古人讲究婚配门当户对,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只有合适才能和美。”
马夫人端着瓷杯饮茶,台上正唱陈世美吩咐人去小庙杀害秦香莲的一辄,秦香莲跪在地上声泪斑斑哀求饶自己一命,一双儿女随母亲下跪磕头,哭声震天。
我手指捏起一枚蜜饯,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酸得我鼻子发涩,“杀妻这样的事实在太丑陋了,简直让人作呕。可哪朝哪代都有,挡了自己的路拖了自己的后腿,职场失意或者得意,情场放纵,都是让男人心思骤变的因果。年轻一点的为了攀附更高的权势,不惜用妻子投石问路,不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276 章
顾结发之情。现实中什么违背道德良知的事没有,人心难测啊。有时候前一秒还恩爱情浓,后一秒却yīn晴大变。”
马夫人目光凝视台上,端着茶杯的手倏然一颤,里头温热的茶水溢出几滴,我余光瞥见了这一幕,装作没看到。
第171章 筹谋
这场秦香莲在我源源不断的品评与马夫人心慌意乱中落幕,她整个人没有了刚过来时的春风满面,有些惆怅和深沉。台上戏都散了,她还没回过神来,捧着茶杯不知想什么。
小伙计笑着过来换茶壶。他问要什么茶,我说换一壶碧螺春。他把泡得没了颜sè的茶叶倒出来。加了一勺新茶进去,茶还没有注水泡开,但混入空气后已经香味四溢。是上等拔尖的碧螺春。小伙计提了一壶滚开的水,顺着壶嘴倒入茶肚里,里头沸腾翻滚。更浓郁的茶香从圆盖内溢出。
“这是今年的第一批新茶。压了几个月但不影响味道,比之后二三lún择上来的要香。”
他边说边晃了晃茶壶,里头的茶叶上下浮动。“再泡几分钟就能入口。”
他转身要走。我叫住他问今天的大鼓书唱哪出。他说今儿换了新的,唱一出北方的经典太平歌词全tiáo。早就订出去几十个位置,恐怕站着的客人都要上百。在南方可是新鲜玩意儿。
我笑着看马夫人,“看咱们今儿有多大的耳福,都赶上了。”
她还沉浸在秦香莲后几辄戏的悲戚中。我和她说话也没听清楚,敷衍着点头笑,她灰白的脸sè让我心里有了底,她动摇了,马夫人始终在马德禄的柔情与保护下生活得非常单tiáo,正因为这份单tiáo,她不谙世俗,不太清楚外界变化莫测的人情世故,耳根子软,胆小求安,更有些妇人之仁,这恰好是我利用的一点。
唱太平歌词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演员,嗓子有些沙哑,但腔tiáo拿捏有韵味,沙哑倒成了特sè,辄与辄之间贯穿着一个笑话或者小段子,非常有意思,逗得台下听众大笑,我也没忍住笑了几次,还给台上递了百元赏钱。
马夫人在我旁边意兴阑珊,按说她应该喜欢这个,可她没心思听,她满脑子都是我那些醒世恒言,像过电影似的没完没了,太平歌词唱到一半时她有些坐不住,时不时欠身换个姿势,后来索性就表现出非常烦躁的样子,以咳嗽来示意我。
我本想装聋作哑再耗她一会儿,耗得越久她想得越复杂,对我越有益,可她折腾得有点厉害,容不得我继续无视,我偏头问她怎么了,她说有些坐累了,我试探说要不回吧,她点头说好。
我搀扶着她走出茶馆,保镖一前一后开路,外头已经是黄昏十分,瓠子巷里的人比午后少了许多,但仍旧很热闹,到处都是叫卖吆喝,有几处摊位换了新玩意儿,炒糖豆围拢的人很多,最属小孩子吵得欢,我问马夫人要不要过去瞧,她停下扫了一眼,“改日吧,我们再来。”
我笑着没qiáng求,搀扶她坐上车,她吩咐保镖先送我回去再开回马府,她还不知道我已经不住穆宅,我现在也绝不能透露丝毫。
车开了一半后,我借口下去买点东西,让她先回去,马夫人不放心我怕半路出事,担不起这罪过,死活不肯走,我只好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她听见电话里应和,这才放心关上车门。
我透过车窗和她道别,“过几天我再去马府陪您散心。”
我叮嘱保镖稳一点,别颠着马夫人,然后站在原地目送车载着她离开长街,这边距离公寓已经没多远,司机很快驱车赶来,我在橱窗口打包了一份糖炒栗子,坐上车回到公寓。
晚上八点多周逸辞阔别两周后第一次踏入家门,我累得浑身散了架,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眯眼,看到他没表现出多大的惊喜和思慕,九儿一手拿着nǎi瓶一手抱着文珀迎上去,周逸辞立刻露出笑容,伸手接过抱在怀里看了好一会儿,他逗弄着喝nǎi的文珀,他本来喝得津津有味,忽然不喝了,瞪着眼睛看周逸辞。
他闷笑出来,“看我什么。”
文珀咂吧了一下嘴,将nǎi嘴吐出来,九儿又试着塞进他嘴里,他再次吐出,不耐烦别开脑袋,九儿说,“小少爷吃饱了。”
她举起nǎi瓶晃了晃,“小少爷可真能吃,一顿要喝掉一瓶,剩不下几口,在这个月份里的婴儿,他算胃口最好。”
周逸辞托着文珀后背帮助打嗝儿,他居高临下俯视我,见我懒得像一只猫,开口问我,“怎么不认识了吗。”
我嗯了声,揉着太阳xué,“快忘了你长什么样。”
我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你从公司回来吗。”
他说是。
“你去陪梁禾依了吗。”
他反问我想要他去陪吗。
我一怔,“这是我想不想能改变的吗。”
他嗯了声,“当然,你是功臣,全都听你的。”
我躺在沙发柔软的抱枕里露出牙齿笑,笑得又媚又艳,看得他心神恍惚,“那我不想让你回去,永远别回去。最好她气得找我来破口大骂,骂我无耻,我才开心。”
他思付了下,“那你要喂饱我,多学一些本领,我贪恋你的温柔窝,自然哪里都不走。”
我脸sè一沉,“随你的便,爱走不走。”
文珀趴在周逸辞肩头吃手,周逸辞把他手拿出来,他隔了会儿又锲而不舍塞进去,如此反复了两三次,他看着文珀沾了唾液的小指头不由发笑,“生子随母,和你一样执拗,等到满了周岁,恐怕要翻天。”
“他淘气任性都是随我,那么他漂亮聪明呢。”
周逸辞薄chún内吐出两个字,“随我。”
我被他气笑,用力将抱枕丢到他身上,他侧身护住文珀的头躲开,抱枕擦着他背后坠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毫无杀伤力,他垂眸看着枕头上的卡通笑脸,“打情骂俏的手段学得越来越娴熟。”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披散的头发绾了个马尾,装作漫不经心问他,“公司事务解决了吗?”
他不太想提及这些,只随口应了一句差不多,便没再往下说,估计对我有所忌惮,知道我并不安分,不愿让我了解太深。
周逸辞倒是非常听话,他白天上班晚上回公寓,似乎真的没有去陪过梁禾依,这倒让我很惊讶,因为她也没来找我,我们相安无事过着各自生活,分割着同一个男人,这份诡异的平静让我反而心口发慌,像是酝酿一场足以把一切拔地而起的bào风雨。
几天后我又一次到马府拜访,马夫人就坐在庭院的花架子底下看书,手捧一本线装的战国策,封皮已经有些褶皱,她没有抬头就知道我来了,热情招呼我坐下,佣人端着茶水和点心摆在石桌上,我抬头看了一眼阳光,不觉得刺目,我感慨说,“真正的秋天总算到了,今年夏季可真长,热了小半年。”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277 章
她把书合上,为我斟了杯茶,“瓠子巷还真有意思。”
“我嫁给锡海之前,过着最平民的日子,夫人以后想逛什么,提前支会我一声,我给您选择个好去处。”
她盯着源源不断摄入瓷杯中的水流,“瓠子巷再有意思,也不如三太太有意思。”
我刚要拿甜点的手微微一滞,目光定格在玫瑰糕上。
“三太太有什么要说的,这一次来就直接讲了吧。我希望下一次你我再聚到一起能够心无旁骛,就像真正会友那样,这话不说出来,再见也没意思。”
她说完这番话和我四目相视,仿佛有了决断,对我的每一步棋都回味过来,我不动声sè吸入一口气,脑海里飞快想着该怎样继续下去,俗语说和聪明人吵架不和糊涂人说话,她能够醒悟过来也不算坏事,最起码我能省去周折直接与她开门见山,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再想其他法子。
我捏起一颗红提剥皮,剥干净后放进茶水里,提子果rou在水里浸泡,能看到越来越多浑浊的液体升上浮面,“马夫人直率,我也不遮遮掩掩。夫人和马股东已经到垂暮之年,最想要的是富贵权势万人之上还是恩爱生活相互扶持。”
马夫人盯着扉页战国策三个黑体字,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后者,追名逐利是年轻人的事。”
我笑着说,“夫人喜欢看戏,秦香莲这一出自然悟得比我通透,男人骨子里都非常向往权势和高贵,和女人只想要美满婚姻夫贤子孝大相径庭。这是许多彼此条件失衡的夫妻最终走向陌路的关键。夫人得到丈夫一辈子疼爱,可前提是您的丈夫从没有这样沉湎于争夺权势,他的事业路很平顺,他才有更多的心思兼顾家庭,陪伴您。而他现在的对手是穆津霖和周逸辞,您清楚这两个人,都是穆氏企业的公子,是最理所应当的继承人,马股东现在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还忘恩负义于锡海提携看重的恩情,他不甘心做摄政王尽力辅佐,妄想成为帝王权倾天下,这是要遭人唾骂的。我这两个继子我最了解,马股东和他们争势必败北,到时候声誉口碑也毁了,权势也没捞着,他又是骨子里非常清高的人,事业不顺遂,一定影响家庭和睦。马夫人,咱们女人这辈子最看重的并非丈夫有多高的势力,多享用不尽的钱财,能够平安到老一世美名得到善终,对我们而言才最重要。”
马夫人若有所思,她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口,告诉我味道不错,让我饮着看,我指尖在杯口摩挲,笑而不语。
她喝了半杯后迫于这样压抑冷凝的气氛放回托盘内,问我需要怎样做。
我说,“马股东对权势愈发贪婪的关键,是他手持的巨额股份,他现在是公司第二股东,仅次于曾经的锡海,而第一职位穆津霖和周逸辞正在掠夺,他们都各有支持者,所以僵持得非常紧迫,在这种情况下,马股东显然要钻空子,如果夫人想要挽留住对您疼爱尊重的丈夫,就要斩断他被权势利益荼毒得麻木不仁的前路。适当抛售一些股份,既可以保住他的荣华地位,还能在穆家的家族战役中独善其身,卖穆津霖一个人情,哪怕最后周逸辞赢了,马股东还有很多股份,他也不可能对老臣斩尽杀绝,您夫妻二人晚年照样衣食无忧,还能博得一个美名,何乐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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