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情人深夜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缚瑾
金娜红了眼圈,不断央求护士放了她,可护士的冷漠让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被相信,她急得摇晃铁门,发出咣当的重响,“我不会伤人,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我不是疯子,疯子会说这么多话吗,疯子有意识辩解自己不疯吗?这里这么多疯子,你们连好坏都辨认不出来吗!”
护士没理她,瞪眼让金娜老实点,然后转身进入对面房间,坐在椅子上嗑瓜子,门半开着,她打开电视,电视里的声音遮盖了金娜的吵闹,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无视,趴在铁门上失声痛哭。
我等了很久,等到她哭声渐弱,才出声叫她名字,她迟疑了一下,从手臂间抬起脸,隔着乱糟糟的头发凝望我,她眼神是混沌迷茫的,呆滞空洞的,她盯着我面容看了很久才认出来,“程小姐?”
我整个人狠狠一颤,她还认得我,她没有疯,她真的没有疯。
我走过去,她见我靠近,她立刻振作起来,她手从铁门缝隙里伸手来,抓住我手臂,“程小姐我求你救救我,我没有疯,是贾敬泽恨我,为了摆脱我纠缠才找人把我送进来,她们都拿了钱,不停给我打针,我快被折磨死了,但我根本就不是疯子!我知道自己叫什么,知道我儿子的生日,知道滨城的一切地标,知道汉字怎么写,这会是疯子吗?”
她急于让我明白她被害了,她给我背了英文字母,给我讲了很多证明她是正常人的依据,我沉默注视她的脸,在她还要讲下去时,我将手从她掌心内抽出,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没疯。”
她眼睛亮起一丝光,笑着说谢谢,她用手拨弄门锁,大叫护士来给她开门,我问她开门做什么,她说离开这里,我问她怎样离开,她一愣,狐疑着问我,“你不能带我离开吗?”
我摇头,她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她死死抓住一杆铁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说,“也许这是最好的去处,在这里销声匿迹,你才能得到自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会带你离开。”
金娜愣住,她回味很久后笑出来,“这是什么逻辑。”
我将她手从铁门缝隙内塞回去,让她以一个更轻松的姿势站立,“我来这里只是看看,让悲惨的一幕狠戳我心尖,让我不要被女人的懦弱和痴傻吞噬掉心底的坚硬与野心,一旦我愚蠢我懈怠我甘于认命,很有可能未来某一天,这里就有一间属于我。”
我说完抬头打量这条关押了无数病人的长廊,“这里是地狱,只有亲眼看过的人才能努力让自己不堕入地狱。”
第188章 南柯一梦
金娜目光偏移,同样在这条走廊上来来回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地方,以前听说神经病也没往心里去,身临其境才知道。这病比绝症吓人多了,像一具行尸走rou。像一张腐烂的皮囊。说这是地狱不为过。地狱最起码都是正常人,只是犯了深重的罪孽被打入进去赎罪,撕下伪善狰狞的面具。不过是rou身rou心,悔不当初。而这里都是疯子,是连粪便都毫不犹豫咽下去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人顿悟。渡人修行。”
她冷笑看我。“那你来吗?”
我垂下眼眸,“我说愚蠢的人来顿悟和修行,而我这辈子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误踏入这样的地方。只有我害人。没有人害我。”
“那可未必。”
她隔着生锈的栏杆看我。“你是周总的*。也同样生了儿子,他有名正言顺出身贵胄的妻子。他还有更胜过贾敬泽千万倍的地位与权势,如果贾敬泽抛弃我坑害我是理所应当。你重蹈我的覆辙也是意料之中。你不要把男人看得多么坦荡多么宽厚,在爱情里他们永远吃不够鲜嫩可口。从决定与有钱男人纠缠不休那天起,我们都该预见自己的下场。”
倒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犀利劝诫我。而且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我将目光从手上的戒指收回,抬起头看她,“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
“你狠得过身为男人的周总吗?”
我笑着撩了撩自己长发,“我宁可毁掉他,也不会让他先毁掉我,从我身边带走我的孩子。”
金娜一愣,她从我眼中看到了非常狠厉的jīng光,不该是女人拥有的恶毒。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chún,从地上摸索到一瓶刚被护士丢入进来的凉水,她手颤抖着拧开,由于水太满,几滴不小心倾洒出来,yīn湿了她xiōng口的蓝白袍。
她喝了几口,“你够狠。确切说你够聪明,狠心的女人天底下很多,连自己儿女都能丢掉不要,可真正能算计玩赢男人的,又有能多少。”
她仰面看空荡yīn森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鸟窝大小的格子间,她笑出来,“我好歹也过过一段奢侈的日子,没想到这里却成了我最终的归宿,十年黄粱如南柯一梦,风月那点事啊,真不能当个事。”
她咯咯笑出来,眉眼在短时间内生出了许多皱纹,看上去非常深,早已不复往昔的靓丽。
女人如水,女人似花,盛绽繁茂在一夕之间,凋零枯黄也在一夕之间。
我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金娜已经不抱希望离开这里,她滑坐在地上,额头抵住铁栅栏,目光呆滞看着墙壁的一角,我对她小声说,“自己保重,既来之则安之,别亏待你自己的命。外面天头要变了,贾敬泽也蹦跶不了几天。”
金娜怔了怔,她身体僵硬,但没有说话。
我转身叫护士出来,她立刻关掉电视,她走出看了眼出奇安静的金娜,觉得有些惊讶,我让她跟我出来,我们走出长廊,她在我旁边说,“这还是头一次,她没睡觉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10 章
也不喊不叫。如果能用谈话的方式安抚她,让她稍微清醒些,兴许就破天荒好了,可以出去生活。毕竟她还年轻,真在这里过下去,实在太可惜了。”
我没告诉护士金娜没疯,听她这样的话口,应该没有被贾股东那边的人买通。她将我送出大门,我从包里摸出一沓现金递给她,也不多,两三千的样子,我没想到会绕这边一趟,不然就多带些了。
“给金娜买点好吃的,让她过得舒服点,平常多劝她认命。她得好好活着,我保不齐派人过来送钱顺便看她,她如果死了,我一定追查到底。”
有钱自然能通融,银子就是通天的武器,护士接过说了声好,她转身回去,我站在台阶上盯着墙角湿漉漉的黄sè青苔,眼前回荡金娜灰暗死寂的面容,闭上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她疯没疯,别人家的恩怨情仇,我也帮不了什么。挣扎在权势爱恨的旋涡中,想要自保都很难,何必再做过多的善事,保她在里头有吃有喝,已经是我多余的情分了。
我从台阶下去,没留神前面有人,那人也没看见我,直直撞上来,撞得倒是不重,像故意收着力气,我抬头看,贾股东双手空空正站在第二级台阶上,他仰头看见是我,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三太太怎么在这里?”
我看他不语,他搓了搓手,“您这边探视亲属还是朋友?”
我反问他来探视谁,他脸sè有些尴尬和局促,“不瞒三太太说,我也实在苦命,金娜生下儿子后有些抑郁症,十分多疑。那天在美人苑您也看到了,她脾气大,下手还没轻没重,又很冲动bào躁,我怎么敢让她接触孩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烦躁把孩子摔着?我只好隔绝了她们母子往来,她对我含恨在心,认为我要抛弃她,到公司闹过,到我吃饭应酬的地方也闹过,让我颜面扫地,这事我夫人也听到风声,和我闹得不可开交,我险些毁在了这女人身上,可她还不罢休,身上别了把匕首,非要捅死我,我万般无奈才将她送进这里。”
在他说这番话的过程中,我始终留神他的表情,他不曾说金娜没疯,也不曾说她疯了,只把事情和我讲了个大概,而金娜痛恨他,也觉得他始乱终弃,人都是向着自己说话,所以到底是非黑白还真没个定论。
不过宋清不会骗我,贾股东对金娜来到疯人院后确实极其疏离冷漠,他如果心存半分情义,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了别的女人,打得这么火热,对为他生下儿子的金娜犹如从没认识过。
如此薄情寡义绝不会回头来探望,他恨不得干干脆脆斩断关系,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凑巧和我撞上的几率比我*醒来变成男人的概率还低。
我猜测离开穆氏时大选结束,他早就有了打算要来投靠我,利用我的牵线依附穆津霖自保,逃过周逸辞荼毒的魔掌,所以会议结束他立刻跟金律师出来,想要朝他透露口风,委托他把我约出来,他不敢贸然到周逸辞的公寓来找我,堂而皇之的叛变。
与此同时恰好看见了岚姐的车,贾股东可是人jīng,察言观sè的本领有一套,他发现金律师虽然未曾靠近,但打电话时眼神始终在瞟,立刻上车尾随我,他赌了一把,猜我在现场可没露面,借了别人的车留守等消息,没想到赌对了。
这样心思jiān诈贪婪无度又薄情寡义的男人,跟踪我套近乎我怎么会给他好脸。
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话茬开口,他接着又说,“我和三太太真有缘分,这么冷僻的地方都能碰到,即便换了我自己老婆,恐怕丢在人堆里都遇不上。”
他谄媚的嘴脸做得不着痕迹,装得的确完美无瑕,但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已经用最短时间分析出他用意。
我露出一丝笑容,“我怎么不知道我和贾股东还有这么深的缘分。”
他搓着手语气非常谦卑,“缘分可是说不清的,三太太难道忘记您我在医院初次见面就去餐厅同一桌用餐,这样的缘分滨城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我脸sè一沉,越过他头顶四下看了看,这边冷僻,行人稀少,倒不至于被谁听到,我冷言冷语,“贾股东最好明白什么是非礼勿言,您说的相遇,我早已记不清楚。”
他表情一变,意识到自己失言,捅了不该说的,立刻伸手拍打自己的嘴,“看我这口无遮拦,多谢三太太提醒,不至于让我在人前犯下大错,为您和周总招来祸事。”
他后句似乎一语双关,配合他眯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别有深意,我掸了掸自己衣服上雪白的绒毛,“我没时间与贾股东han暄,有事不妨直言。设计这样一出偶遇,是想要做什么。”
贾股东被我的直言不讳说得有些难堪,他这把年纪这个身份跟踪我确实不光彩,将他的自私胆小bào露得彻彻底底,但他如今骑虎难下,前后都是悬崖峭壁,他既不想掉下去,还想活得一如既往风光,只能走这招棋。
“马德禄那边是三太太为他和穆总牵线,今天的大选显然也是您在背后*纵,以一己之力瞒天过海,连周总事先都不知情,您到底做了怎样的筹谋。我跟在周总身边,知道他为了找金律师买通他为自己效命有多着急,可偏偏金律师就在眼皮底下,您的保护之中,金蝉脱壳。您是有慧眼的人,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别人看不透,我已经一清二楚,跟穆总也好,跟周总也好,都不如跟您最妥帖。”
我眼睛里的装糊涂变得清明,看着他笑出来,“贾股东这样高估我。”
“是不是高估,三太太不要谦虚了,今天大选落幕,整个穆氏都知道在前穆总心中您的分量,和您运筹帷幄的本事,从今以后您再想难得糊涂,现实也不允许了。”
我哦了一声,“贾股东要来投诚。”
他没有说话,耐心等我的回应,我若有所思,“周总知道吗。”
我颇为感慨,“他要知道自己拿那么多翡翠珠宝喂养的党羽,就这么倒戈了,不知会怎样。”
贾股东面对我这样的疑问倒非常坦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良禽择木而栖,这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吗。”
“贾股东不栖息在周总那样庞大结实的树枝上,非要捡我这又细又脆的,不怕折了兜不住你吗。”
“以三太太的本事,还会折吗?”
我抿chún,将滑落到腕间的皮包往手臂上挂了挂,“金律师已经代我表态,我无心在你们男人的天下争位置,至于贾股东要投诚我,我连自己都用不上,用你做什么,还是去问问穆总吧,看他愿不愿意接纳周总身边的人。”
我说完伸出手,将他从我面前轻轻推开,勾起chún角意味深长笑了笑,径直往大门外走,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禁不住冷笑,这臭棋篓子,还想在这盘高手如云的棋局上占个位置,白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11 章
糟蹋他一肚子jiān诈yīn险的心计,他就不适合搀和浑水,不如学习小股东置身事外两边不沾,还能混个踏实保全,这样上窜下跳背叛旧主,谁会招安他。
我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将我送回公寓,车在拐入小区后我让他停下别往里走,省得给岚姐惹麻烦,我从车上下去,让他给岚姐捎话,等我这边都解决了再去找她,我目送车掉头驶离小区,才转身走到庭院推门进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合住,窗纱拉了一半,看着窗明几净,应该刚擦过,头顶的夕阳欲沉未沉,在西边懒洋洋挂着,客厅门是虚掩的,我指尖刚触碰就自动开了,我迈入进去后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脚底也铬得慌,我低头看发现是一抔破碎的碗盏,堆在门口没打扫。
我刚要喊九儿来归置下,一抬眸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第189章 我对你这样好
周逸辞背对我站在露台,他身上穿着是早晨走时的西装,保姆和九儿站在楼梯口。九儿脸sè惨白,保姆一只手扶住她,她看了看我。张开嘴指露台想说什么,最终只发出一声颤抖的啊。保姆按住她脑袋在自己xiōng口。轻轻拍打她脊背。
偌大客厅内诡异的气氛令我意识到不对劲,我指了指地上堆积的瓷片,“过来个人收拾了。怎么堆着不动,扎脚呢。”
九儿动了动身子要过来,她像是被吓住了。脚下很迟疑。保姆拉住她,要替她过来,周逸辞这时在阳台上说。“怎么不问谁打碎的。”
保姆蹲在我面前。担心用扫帚会划伤地板。只能用指尖一枚枚捏住,再小心翼翼扔进黑sè的垃圾袋。我听着耳畔细微的脆响,慢条斯理说。“既然已经打碎了,再问是谁也没有意义,它反正也变不成好的。都是要归于尘土。”
我说完看九儿,“下次小心,碎了杯子没事,别伤到自己。”
她僵硬点头,周逸辞始终低头看什么,在我这句话说完后他抬起头,注视着头顶悬挂的空荡荡的鸟笼,“你怎么知道她打碎的。”
我把包放在玄关,一手脱大衣,“就她脸sè白,一定是不小心失手打碎的。”
周逸辞嗯了声,“太聪明,也太会察言观sè的女人对男人威胁大,因此下场往往都不好。”
我解纽扣的手微微一滞,他继续说,“不过也看男人是否舍得让她下场不好。”
他抬起头旋转着鸟笼,“像我这样的男人,就不是很好说。”
保姆把垃圾袋扔到角落,等着买菜时顺手带出去,她接过我脱了一半的大衣挂在门后,整个人显得非常沉默,也不问我喝不喝水,好象并不敢开口。
我盯着不远处的露台,迈步走过去,在我距离不足一米时,视线里闯入的东西令我脚下倏然顿住,心里扑腾跳了下,浓烈的血腥味一点点刺入鼻息,毛发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涸,正散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地上倒着两具尸体,一具来自黑鹰,一具来自鹦鹉。
它们都断了脑袋,和身体四分五裂,脖颈处的血结了咖,浓稠的白浆与腐烂的rou偎依在一起,脚与身体都很松软,没有呈紧绷的姿态,死前大约都不曾经历挣扎,是突如其来就被捏断了。
我抬起头看了眼笼子,笼子里是干净的,新添了食物和水,在鸟儿吃得不亦乐乎时一把掏出掐断,在半空的位置才会留下露台瓷砖与墙根有飞溅的血迹。
我闭了闭眼睛,周逸辞右手还托在笼子底下来回摇晃,“我给它们金丝笼,喂它们好吃喝,每天都有佣人打扫伺候,鹦鹉却不肯学我说话,对我的交待置若罔闻,我留它何用。至于这只黑鹰。”
他冷笑,“它自以为是天上翱翔的王,xiōng怀大志手段卓绝,不甘心被我豢养,更不甘心连周周那只狗都有名字,它却无名无份供我玩乐,每天用尖尖的喙啄击鸟笼,想要逃离出来。我给它笑脸,伸手将它的喙塞回去,它非但不领情,还用来啄伤我,让我流血。它怎么知道出了笼子外面就是一帆风顺,又怎么知道埋伏在暗处没有猎枪对准它。人不知足,鸟兽也贪心,无非还没有认清自己到底是谁,从来都是一只金丝雀,还要翻出天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已经没有了握拳的力量,手指像被锯断,在手骨上勉qiáng连着一丝筋,并不是长在根里那样结实。
周逸辞说完侧过身体,他高我一头,可以俯视我,“其实金丝雀并没有价值,它和人的关系非常简单,非常纯粹,它可爱诱人,明眸善睐,难以让人控制住对它的喜欢和着迷,才会被好吃喝来豢养,忍受它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可它不该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笑脸还猖狂放肆。”
在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始终没有看他,只死死盯住脚下的尸体,等我适应了眼前血腥残忍的一幕后不动声sè镇定下来,我指了指地上,“给我拿个袋子。”
保姆听到我说话,站着没动,九儿聪明,也机灵,可她怕死物,而且她刚才一定亲眼看到这两只鸟兽怎么死的,才会吓成那副模样,她贴着墙壁白着一张脸,身体还时不时抖一下,我见没人敢过来,面无表情蹲下拎起鹦鹉的一只脚,另外一只手掐住脑袋,转身往门口走,保姆见血淋淋的尸首惊慌退后一步,九儿吓得捂住耳朵,她不敢叫出声,就死死闭着眼睛。
我把尸体扔进刚才的黑袋子,又折返回去拿黑鹰,在我蹲下手刚要触碰到细脚时,周逸辞在我头顶淡淡说,“你不怕吗。”
“怕。女人都怕血腥,除非是受到过训练,但现实生活中,谁没事训练自己这个。也有天生胆子大的,时不时装可怜。”
他嗯了声,“所以你是训练过,还是天生胆大。”
“都不是,我很怕。”我蹲在尸体旁,抬头看他,“可放在这里,一直看着会更怕,收拾了渐渐忘了,也就过去了。怕是女人天性,可非要追究我也不怕,我在江北看到过那么多血腥,难道死两只鸟,比死一个人还恐怖吗。苍天留我活到现在,帮我渡过了最煎熬的日子,就不会再让我死。”
我说完拎着足有十斤的大黑鹰站起来,它的重量坠着我半边身体,我几乎握不住,脚仿佛要从我指尖脱落,“人心莫测,世上万物,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和雄狮,残bào凶狠善于围击的鬣狗,也不及人的狠更值得忌惮。”
周逸辞目光从我手上提着的尸体收回,落在我脸上,他眼底的光透着狠,透着冷漠,我只和他对视了半秒不到便立刻移开,将黑鹰丢进袋子系好死扣,踢到保姆面前,“扔外面。”
保姆这个年纪比较信佛,做不到年轻人的野蛮,她问我,“程小姐,不给它们烧了吗?”
我看着她的脸,“先生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它们作为金丝雀不能取乐主人,不能认清自己,更在一味的猖狂后激怒
首席情人深夜来 第 312 章
别人还无法保全自己,连逃离升天的能力都没有,也就不配一个葬冢和一把火烧。”
保姆身体颤了颤,她被我和周逸辞脸上从没这样清晰bào露出的yīn狠惊住,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消失一天后一切都变得如此莫名其妙。
她仓皇点头说好,拎起袋子奔出大门。
我没在客厅久留,等保姆出去后转身往二楼走,经过九儿身边时我问她好点了吗,她捂着xiōng口,脸上还有斑驳泪痕,“程小姐…”
她像要劝说我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知道我固执,这天底下的女人加起来还不及我一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我只要开始做,绝不会被别人拉回去。
我握了握九儿的手,让她去休息会儿,不必跟着保姆帮厨,然后上楼拐入婴儿房。
周周在文珀床底下趴着,正叼一只毛绒球啃着玩儿,文珀也醒了,睁着眼睛注视天花板吃手,周周先发现我,它从底下钻出奔着我跑过来,往我腿上扑,我蹲下抱起它,它软软绵绵的身体一个劲儿扎向我怀里,不知道该怎么朝我撒欢儿。
我忽然很庆幸,庆幸周逸辞没有动周周的心思来警告我,否则欢蹦乱跳的它现在也只是一团血骨。
黑鹰与鹦鹉又有什么错,他狠到能滥杀无辜来达成自己目的,甚至他都不知道是否有用,也无所谓双手添一把血腥。
万物皆是生灵,生灵灭绝是世上最可怕的事,它其实并不遥远,人心的险恶足以让生灵涂炭。
我将周周放回地毯上,它和文珀非常亲近,喜欢在婴儿房的每个角落休息玩耍,把它抱出去它还会再溜进来,久而久之就没人管它是否回自己的窝。
我走到婴儿床边,文珀忽然看向我,他将吃了很久已经有些瘪的手指从嘴里吐出,指尖和chún角还勾连着一丝晶莹的水线,我为他掖了掖被角,将他下巴上的唾液都抹掉,“文珀,你喜欢爸爸和妈妈在一起,陪着你长大吗?”
他两只白胖的短腿交缠在一起离开了床铺,在上方悬浮着,轻轻搓动,裹着niào不湿的pì股一颤一颤,像极了一只面团子。
我难以想象他是从我zǐ gōng里孕育,由一个小小的胚芽成为一个胎儿,再血淋淋的剖出,一点点长到现在白嫩可爱的模样,他还不会说话,可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喊爸爸妈妈,他也许会和周周吃醋,它都有小名他却没有,我不知道他长大会像我还是像周逸辞,不管像谁,他都会非常漂亮聪明,可他也注定无法成长在一个没有任何风雨波澜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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