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剑落英
方进石低头笑了笑,他没有告诉冯婉,其实柳如眉在他耳边不仅说了“你这个蠢材”这五个字,还跟着又说了“明天午后再来”这六个字,既然柳如眉是在他耳边悄悄说的,自然是不希望施全夫妻听到,他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他们了。
施全赶了马车走在汴梁城的道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雨来,路上行人很少,马车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方进石眼见雨下的越来越大,心中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去做呢。
大宋桃花使 第454节 落拓娇娘
马车赶到锦线庄,施全夫妇下了马车,方进石转过车头,他并没有驶向刚刚新搬的住处,而是急急地向狄大将军的那个老宅赶去。
在辉月楼酒宴之上,方进石看到柳如眉让老管家盖印,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当日见了天子赵楷,门下银台司把苏杭应奉局处置副使的官印交给他,回到家中正房,就见到了送来的李师师,方进石隐约记得是把官印随手放在进门的桌上,那几日天天和李师师欢好,又忙些别的事,就把这官印这事给忘记了。
私凭文书官凭印,虽然说方进石对这个苏杭应奉局处置副使的官职并不太在意,可是如果把朝廷的官绶印信给弄丢了,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方进石心中有些抱怨家中有两个女人,也没有提醒他一句。
天已全黑了,又不停地下着雨,道路湿滑,方进石赶到自己的老宅叫开大门,走在院中踩到青苔又摔了一跤,弄得一身是水,方进石气呼呼的一脚踢开正房的房门,点了火烛仔细到门边查找。
好容易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官印,外面包着的绸布都已经让老鼠咬了两个洞,方进石稍稍放心,休息了片刻觉得湿衣服穿着实在难受,就想找了衣服替换,这正房中他的衣服已经让手脚勤快的薛翎一古脑地收到新搬的地方去了,他找了下也没找到,想起后面黄金绵以前住过的屋子里肯定还有他的旧衣,就摸黑来到后面的屋子,他点了灯火找到了一件以前穿过的干衣换上,刚要吹了灯准备离开,听到外面传来两声敲击声。
方进石嘀咕了一句:“谁又半夜三更也不安分。”转念一想,这大宅中已经无人居住了,这敲击声从何而来?此时又传来两声敲击声,方进石听得分明,绝不是自已听错了,而且听这声音并不远,绝无可能是墙外传来的。
方进石心头一跳,这声音如此可疑,他看了看屋内,墙角竖着一杆铁枪,这是黄金绵居住的时候有时候练习枪法使用的,方进石去提了铁枪,找了一个灯笼出来点了,出了门口前去寻这声音来源。
这声音隔上片刻就响上两三声,方进石走出小院门,就听这声音似乎就在左近,右面的小径就是通往后花园的,路旁边种了一些竹子,竹子后面有一小屋,方进石听到这声音就是从小屋中传来的。
他走到近处,又传来两声敲击声,这小屋并没有门,屋子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石盘磨,屋顶年久失修,漏的雨滴慢慢滴下来,地上也湿了不少。这房屋方进石叫它磨盘房,也不知道当年狄青大将军在家中弄这个石磨干什么,以他的身份地位,貌似不需要在家中磨粮。方进石早就想拆了这屋子,只是梁翠容不让,磨盘房里面还有一进,里面建了一个酒窖,狄大将军喜欢豪饮,家中有个酒窖藏酒是最正常不过了,方进石听这敲击声,就是从酒窖中传出来的。
方进石一手提了铁枪,一手提了灯笼,绕过磨盘到里间,进了门就是一个旋转向下的石阶,方进石走下几级台阶,里面“咚咚”地传来两声敲击砸门声,这声音离得很近,很是清晰,他又向下走了几级,就到了酒窖木门前,这酒窖为了保持温度,当年修建了十分结实无缝的木门,只是这酒窖里面早就无酒存放了,平时只有几个瓮缸放在那儿,乔凌儿在这宅中居住时,闲来无聊养了几只小鸡,害怕小鸡乱跑,还把这酒窖当成了鸡窝过。
这酒窖虽然有门,平时并不关门,方进石来到门前,只见一根横木横在门框,两个铁门环用绳子和这横木绑死,门里面若是关了人,从里面是很难逃脱出来的。
里面咚咚又两声砸门,方进石拿了灯笼走近门边,问了声:“谁?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又从门缝看到外面透过来的火花,马上连连重重砸了几下喊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跟着又是一阵激烈的砸门。
方进石听到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就又问道:“你是谁,谁把你关到里面的?”
里面的女子静了片刻,轻声道:“是方公子么,是我,我是崔念奴,快放我出去。”
方进石本已怀疑里面就是她,听到确认,赶紧找地方挂起灯笼,伸手把绑着的铁门环的绳子解去,他把灯笼拿了,手提铁枪,用枪尖顶开木门,小心走了进去。
里面在一个倒扣的大瓮上坐着一个女子,方进石拿灯笼凑到她的脸前,只见崔念奴披头散发,脸上有些油亮浮肿,右眉骨有血迹道道,粉妆不仅早已花了脸蛋上还有不少灰尘,一个绝世美女落到这般田地,不仅丑了许多,在这黑暗的酒窖中甚至有些可怖。
崔念奴颤抖的声音道:“你怎么才来啊,我直直喊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人理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理我。”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所言不虚,她本来身着浅色衣衫,可是此时沾了许多泥巴,左脚有鞋,右脚光着脚踩在地上。
方进石道:“我怎么知道你被关在这儿,要是知道早就过来了,那个董统领呢?”
崔念奴抹了抹眼睛道:“那是个混蛋,是个疯子,他把我丢在这儿就走了,走了一天一夜了,你和他说完话以后,他绕了一圈把我关在这儿就走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袋子里出来,这门我就出不去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说着话,崔念奴双肩抖动低头抽搐,哭出声来。
方进石看见她哭泣,同情之心大起,细想像她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年轻女子,过的是锦衣玉食万人推崇的日子,别人和她说话都要陪尽小心,这次不仅让人殴打装入袋子,还被关在这黑暗的看不到光的酒窖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的绝望,不哭才是怪事呢。
方进石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无论是谁,更何况崔念奴这样的一个美丽女子,他用衣袖怜爱的替她擦了擦眼泪道:“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你能走么?”
崔念奴很快收了眼泪,试着想站起来,她一起身又哎哟地坐了下来道:“我的脚扭了。”方进石背过身去蹲下来:“我背你出去。”崔念奴小心地去伏到他的后背,却很快又坐下来道:“我手臂好痛,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用不得力。”
方进石道:“你砸了一天的门,就算不断也痛,我抱你上去吧。”他把铁枪和灯笼放好,回身拦腰把崔念奴横抱起来,手掌挨着她的后背却感觉肌肤光滑,原来她的后背衣服被董仲孙扯去一片,抱她时直接肌肤相挨,方进石无论手掌还是心里都感觉甚好,借出门狭窄处换手之际在她后背抚了几下,崔念奴立时察觉,在他怀中道:“你占我便宜。”
方进石站住了道:“那我把你丢下不管了。”崔念奴道:“好了好了,我有求于你,随你意了。”方进石有些得意,在她光洁的后背又抚了几下,崔念奴道:“在会宾楼那小船上时,我还以为你是位谦谦君子呢,谁知道你也一样,是个下流之徒。”
方进石道:“你若是再骂我,我就不客气了。”
崔念奴不屑的道:“不客气了还能怎么着?”方进石低下头去,去亲她的唇,崔念奴躲闪不得,给他亲到了唇上,她挥起掌来打了方进石一个耳光,只是她早已手臂无力,就像轻轻拂了方进石的面上一下,丝毫不觉得疼痛,方进石也不在意,抱着崔念奴从酒窖石阶走上来,四下看了看把她放在石磨盘上坐好道:“你坐在这儿等一下,我把灯笼拿上来。”
他转头回去酒窖中把灯笼和铁枪拿了,上到磨盘房,看到崔念奴正用手捧了磨盘凹陷处的水来喝,这房屋破旧漏雨,就有一些雨水积在石磨中间的凹陷,方进石看到了有些心疼,过来制止道:“这水很脏,等一下到前面我给你煮茶。”
崔念奴道:“我都快饿死了渴死了,嗓子眼快要冒火,片刻也忍不得,哪管那么多了。”
方进石叹了口气:“董仲孙把你关在这里,不给水喝不给吃的,他不是说几天后才回,若是我没有发现你,你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崔念奴咬了牙道:“那是个疯子,混人,他哪里管的我的死活?”
方进石道:“我也怕了他了,赶紧把家都先搬到别处去了,只是我回来拿个东西,恰巧听到你的敲击声,你也幸运,若是我没有听到,你就不太妙了。”
“先不说那么多了,你要占我便宜,也要先给我找点吃的喝的。”崔念奴在那石磨凹陷处的水里随意洗了个手,拨了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方进石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去抱了崔念奴双腿向上一送,把她扛在肩头,那铁枪只能暂时不要了,他一手扶着崔念奴的小腿,一手提了灯笼,扛着她走出磨盘房,横抱着太过费劲,还是扛着轻松一点,崔念奴在他肩头问:“你就不能怜香惜玉点?”
方进石边走边道:“我抱着你你说我占你便宜,抱着哪里来的第三只手打灯笼?”崔念奴无办法,只好由他扛着走,方进石道:“董促孙不是带着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崔念奴让他扛着十分难受,话也说不出来,索性闭嘴不回。
大宋桃花使 第455节 秉烛夜话
天黑路滑,方进石扛着崔念奴差点摔了,好容易回到黄金绵以前居住过的西院落的屋子,他把灯笼丢到院子中的雨地,踢开屋门走到房内,屋中灯火未熄,他抱着崔念奴踉踉跄跄走到床前,两人一体重重摔在床铺,方进石伏在她的身上赖着不起,崔念奴等了一会儿看他依旧不起,伸手推了他的肩头娇声道:“起来了......”
软玉温香抱得满怀,方进石不舍得起来,反而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呢喃着道:“抱着你走了这么远,累死我了......”说着话伸头去亲她雪白的脖颈,崔念奴身子一转,方进石瞄见她似乎右手伸到脑后摸索一下然后挥拳击向他的面门,他下意识地急忙伸手捉住崔念奴手腕,细看之下原来崔念奴手中已攒着一只短短的银钗,若非他眼疾手快,此时已经让崔念奴刺了一个窟窿了。
明明见她已是披头散发,也不知这小小的银钗藏在何处,方进石紧抓了崔念奴的手腕,使劲把银钗夺下,他从崔念奴身上起来道:“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
崔念奴躺在那儿定了片刻,慢慢起身坐正:“你救我出来我自然感激,只是若以此要挟,或者以为我的出身低贱就认为我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那你就错了。”
她的神色平和,说这话时目光中竟然有些坚毅,方进石故作随意的道:“在会宾楼时金国完颜王爷帮你挑夫,那就不随便了么?”
崔念奴反问道:“那你们四人谁得到我了么?”方进石道:“若不是董仲孙将你掳走,完颜宗弼定会将你送出,再说了,我现在得到你应该并不太难。”
崔念奴有些不宵道:“你见过钓鱼吗?你们就是那些被钓的大鱼,像我这样的鱼饵怎么可能让你们轻易吃下,看又看得见,吞又吞不得,到那时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你们一个个俯首帖耳,那个时候我就会去钓下一批鱼儿。”她停了一下,又接了道:“你若是现在强......强行要了我,只要我不死,我必将有办法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说得出做得到,劝你还是别为了一时的快活舒服后悔下半辈子。”她说的话虽然语气强硬,可是方进石却听得出她这后半句的色厉内荏,他笑笑把银钗递还给崔念奴后道:“好吧,我错了,这钗还给你。”
崔念奴见他这么快低头认错,仅凭几句话就震住了他,崔念奴也觉得过于容易了些,她接过银钗时抬头望了望方进石,方进石平静的转过身来走到门口道:“你不是又渴又饿么,我先给你弄点茶来。”说完话推门而出,脚步声渐渐远去。
崔念奴用手指梳了自已的头发,把那银钗把头发随意束了,低头看床前有双女鞋,看看自已只有一只鞋子的脚,崔念奴俯身取过鞋子到近前,脱了自已的鞋子,趿了这女鞋想要走上几步,只觉得的伤到的右脚钻心的痛,连忙扶住桌子,差点把桌面上的烛台弄翻。
她只好放弃到处乱走,重又坐回床沿,仔细打量这间小屋,房子虽旧却很宽敞,窗台下放着几盆绿植,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放着一些书籍,桌面笔墨纸砚齐全,只是墨早就干了,床头挂着粉色罗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架古筝,虽然这屋子已经落了些灰尘,可是遮盖不住满一屋子的书卷味,一个年轻女子的书卷味。
墙上挂着一副字,却是一首《南乡子》小词:
日暮晚云收,掩却凄凉向小楼。
岂必黄昏识寂寞,无由。
倦任清江颠倒流。
颦浅愈温柔,看尽繁华画梦休。
一曲桃夭多少事,绸缪。
漫理瑶琴又一秋。
这是一副正楷小字,虽然后半部分写得败了笔拖了后腿,可是前半部分字迹却十分俊秀,崔念奴作为和李师师齐名的一等歌伎,文墨鉴赏能力也是一流,她一共读了两遍,越读越是喜欢这首小令。
崔念奴耳听身后响声,回头看去,方进石拎着一个茶壶走了进来,他走到桌前把茶壶放在桌面:“找了一圈也找不到茶水,给我看门的老人家那儿剩下半壶凉开水,吃得就没有,我要到外面街上买,此时这么晚了外面又是雨天,只怕来回要半个时辰。”
崔念奴疑惑地问:“你们家里人都不吃饭吗?怎么连个剩菜剩饭也没有?”
方进石道:“方才已经给你说过,昨晚董仲孙翻墙而入,我本来就已经把家搬到江南去了,此次回来也是临时暂居,经他这么一闹,我也不在此居住了换了地方,有些剩菜剩饭今天一早放到檐下给野猫鸟儿吃了。”
崔念奴皱了皱眉:“给野猫吃了?”
方进石道:“还没有,刚刚路过时还放在屋檐下。”
崔念奴道:“麻烦你拿过来看看。”
方进石迟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多问一句:“真的要拿?”
崔念奴淡然道:“拿过来看看再说。”
方进石出门而去,过不多时回来,拿了一个破了沿口的粗瓷大碗回来,里面有大半碗的剩菜饭,他把碗放在崔念奴面前的桌面道:“不能吃了,看样子不知是野猫还是老鼠咬过了。”
崔念奴没有理他,端起碗在鼻子下闻了闻:“还可以吃,你帮我找个筷子来。”方进石听了她的话却坐着没动,崔念奴催促道:“快去啊。”
方进石只好去找了一双筷子过来,不过还是犹豫:“我还是出去给你买吃的吧。”崔念奴劈手从他手中夺过竹筷,坐在桌前喝着冷茶,用筷子搅了碗中剩饭菜,低头吃了起来。
在昏黄的灯火下,方进石看着这个名满天下的绝世佳人,全身伤痕累累的,披头散发穿着满是泥污的衣服,衣衫不整坐的那里吃着已经变味被野猫老鼠啃过的剩菜剩饭,想想一两天前,她还是坐在极尽奢华的游船里,喝着死贵死贵的许多人听都没听过的龙团胜雪,被众人所追逐捧扬着,如今落没到此,方进石却好像没听到她的抱怨,如若其他女子有着这等落差,只怕早已经崩溃大喊大哭。
崔念奴却没有,她内心的强大已经让方进石甚为佩服,她坐在那里平静的把一碗剩饭菜吃的一根菜叶都不剩余,方进石看她吃完,把茶杯放在她面前道:“这碗饭换了是我,我是吃不下的。”
崔念奴接过来喝了一口淡淡的道:“那是你还没有饿到快要死了的那种感觉,你没见过最贫苦的人吃的都是什么,他们若是能天天吃上这样的饭菜,不知道有多高兴了。”
方进石无言以对,崔念奴又道:“不过这饭菜确实做的很好,谁煮的?”
方进石笑答:“我的女人。”这饭菜是薛翎做的,方进石也觉得她做饭水平也是不错。崔念奴道:“你带去会宾楼三个女人中的一个?”
方进石点点头,崔念奴看看墙上的字道:“这里居住的女子很有才情,字好,写的词也好。”
方进石微笑道:“画也画得好呢,而且会舞枪弄棒,抚琴技艺连飞将军都夸赞不已,对了,她还会医术,师从过西北的名医孙棕西。”他定了一下又道,“不过,她却不在那晚的三个女人之中一个,此时在江南呢,也是我的一个小妾。”
崔念奴道:“看不出来,你找了这许多好女人。”方进石得意地回答:“那是。”
崔念奴道:“飞将军李师师前几天矾楼失火不见了踪影,想来她功成身退再也不会出来了,你说她称赞过在此居住过的女子琴艺,她们相熟么?”
方进石摇头道:“不熟,以前从未见过,去年时节,飞将军曾随在下的一个朋友前来做客,我就让我的这个小妾向她献艺请教,飞将军当时赞不绝口呢。”
崔念奴哦了一声道:“李师师都觉得好的,那一定技艺了得了,如若有缘我也想见识一下。”方进石心头一动:“她在江南,而且也大半年不弹琴了,技艺已经放下大不如前了,我身边倒另有抚琴高手,若有机会需请你指教。”
崔念奴莞尔一笑:“比得上你么?”方进石知道她是取笑在会宾楼庭院他拙劣的弹的那一曲,方进石也并不在意她的打趣,岔开话题道:“李师师隐退,就再没有人和你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了。”崔念奴叹了口气,缓缓道:“要这虚名有何用处,若非......名头再大也不过是个低人三等的教坊唱伶,不说这个,我要你帮我找一些药来,可以么?”
方进石道:“我看你伤的不轻,我这就出去给你找个郎中瞧瞧。”
崔念奴道:“外面肯定到处都是在找我的人,你找个郎中瞧过以后准备杀他灭口么?我看着伤的不轻,不过都是皮外伤,不当紧的。”
方进石奇道:“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在这里?”
崔念奴把头埋进臂弯:“我过的好累,真想好好躲起来休息几天,什么都不想大睡上三五天的,正好躲在你家里养伤。”
大宋桃花使 第456节 菩提珠
崔念奴眼神迷离一副困的睁不开眼睛的模样伏在桌面,她后背衣服失了一大片,方进石从破衫处看她腰肢纤细光滑,贴身衣物的细绳绳头都跑到衣服外面了,让男人看着十分的会想入非非,崔念奴也很快察觉到了方进石的目光,很快地坐直了腰侧坐,把后背转到他看不到的一面以后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此时她让人感觉真是一个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和在会宾楼时那种市侩世故的半耳娇娘完全不是一个人,也许此时的她才是真实的面孔,又或者她时时都在伪装。
方进石笑笑起身走到屋角的木柜前道:“这里面有我女人的衣物,要不然先给你找一件替换?”崔念奴道:“你早该如此了。”
方进石打开柜门,找了几件黄金绵以前留下的衣物出来,在她面前展示问道:“你要哪一件?”崔念奴道:“那件蓝色的吧。”方进石把余下的衣服放回柜中,拿了她挑中的蓝色的衣服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也不说话,崔念奴看他居然站着离自已很近半天不说话也不退远一点,抬头望去,方进石神色猥琐地盯着自已,崔念奴不悦的离他稍远一点:“你想干嘛?莫不是还想看着我换衣服?”
方进石微笑着道:“难道不行吗?”崔念奴听着这让人讨厌的话语,秀眉一簇便想发作,方进石赶紧补充道:“我在仔细看你脸上的伤,等一下好讲给药铺的郎中听,这样别人才知道开些什么样的药给我啊。”
崔念奴方知误会他了,她取过桌面上的一张纸,在墨砚中倒了一点水用毛笔蘸了,沉思片刻在纸上写字,方进石低头看去,崔念奴用了端正的柳体楷书写下了“川芎”二字,她既然和李师师齐名,字当然也是很见功底的,方进石看她又写了数个字,才知道崔念奴竟然是给自已开了一张药方。
她一共写了十几味的中药,写完以后看了看交给方进石:“先这样了,今晚太晚了,明天你帮我抓这些药回来,你走吧,我好困,就在这里睡一觉了。”然后打了个重重的哈欠。
方进石接过药方看了一看收入怀中道:“你在这里睡觉会不会不安全,董仲孙随时会回来的。”崔念奴道:“他不是说回去找帮手最快也要三天么,就算躲得了他,也未必躲得过别人,不去管了,老天爷来了我也要先睡一会儿。”
崔念奴站起身来,扶着桌子忍着足痛走到床前,拉过被子合衣躺下,再也不去管方进石。
方进石呆立片刻,去吹熄了烛台关上房门走出屋子,天空又下起了细雨,他找了官印放在马车上,赶了马车出了这大宅准备回去刚搬去的那个枣树院子,行了未走多远,拐过街角就见附近的一家药铺保安堂虽然门已关了,但里面依旧有灯火。
方进石勒住马车从上面跳下来,走到保安堂药铺门前举手敲门:“有人么?”
里面人答:“谁?”方进石道:“家有病人来买药的。”
里面的药铺伙计给他开门,方进石挤门进来拿出崔念奴给开的药方道:“家里有病人,深夜来打扰,抱歉抱歉。”
保安堂的郎中接过药方凑到灯下看着道:“无碍无碍。”他看过药方说了声,“全有。”然后交给伙计前去抓药,方进石看这屋中炉火通红,几个药罐煎药正当时,就向这郎中道:“能否在此煎好提走,我出银钱。”
郎中答应并交待伙计代为煎药,方进石**之时向这郎中问:“请教郎中,不知这药方如何?”郎中道:“四平八稳,也算是活血化瘀的一剂良方,若是家中病者瘀血不退,贴上几副膏药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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