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剑落英
吴玠大约数了一下,有三百多贼人死在这里,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对手的尸首,看样子是有人事先在此设了埋伏,这些贼兵一入,便给收了口袋,只是即便是有埋伏,没有死伤一个人杀死贼兵三百多人,也是极不可能的,除非是设伏的人将自己人的尸首带走了。
吴玠仔细查看,这些贼兵的武器旗帜都在,旗帜上大大的一个“卢”字,正是昨夜追赶吴阶的史斌右军卢可信部,只是卢可信有没有死在这里,却无法知道。
这些贼兵的尸首不像有人翻动过的,可见敌人并没有打扫战场,可是在大宋境内,有这等实力的只有大宋官军,可是官军剿匪,光明正大的,即使是不拿这些武器旗帜,怎么可能不去翻动一下贼人的衣物,收拾些贼人身上的财物。…,
这些人急匆匆的撤走,却好像只是想杀了这些贼兵,并不想让人知道一样,现在那支官军不是有绿豆大小的功劳,快马急送东京汴梁?生怕报的晚了让人抢了似的。
吴玠摇头,却也想不明白,他打马绕后山,下马攀上那些曾经伏兵的位置,那里留下一只靴子,想是有人冲杀下去走的急了,靴子也给跑丢了也不知,这种靴子吴玠自然熟悉,他脚下穿的便是这种黑面布底皂靴,这是大宋西北军统一配发的军靴。
看来真的是大宋官军所为了,吴玠心想,尽管他不清楚这些人为何急急的撤走,可是杀了这么多的贼兵,想来也不是平庸之辈,只是不知道那名女犯是不是在这贼兵之中,那名引开卢可信部的的男犯是不是已经让人给杀死了。
吴玠望了望远处,群山环绕,这条小路蜿蜒向前,直奔远处,他心中打定主意,下山沿路一直追下去,期望能有所发现。
他刚要下山,脚下的黄土下露出半截木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伸手拨出了那木杆,却是一面黑色旗帜被掩埋在黄土中。
这面旗帜吴玠自然识得,西北宋军长年和西夏打仗,这面属于西夏军的旗帜他再熟悉不过了。
吴玠忽然感觉到这件事更加匪夷所思起来,难道是西夏军跑到宋境内,替对手清理内乱来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了,可是如是宋军伏击了反叛朝廷的逆贼,本可以大报大喜的唯恐天下有谁不知,却打了西夏军的旗帜遮遮掩掩的,还要临跑前匆忙的把西夏旗帜掩埋起来。
吴玠想了想,把那面西夏旗帜重新埋好,不露一点痕迹,他走下山来,打马向那条小路直奔而去。
他在这里想着方三伟有没有被这些伏兵杀死,而此时的方三伟正躺在那山坡上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他终于还是被远处的鸡鸣吵醒了,他前世可是从没有听到过真正的鸡鸣声。
方三伟坐了起来,裤子让山里草叶上的露水湿了许多,后背上感觉不知什么虫子咬了好几个包,痒痒的有些难受。
初升的太阳把阳光懒洋洋的洒在大地上,望眼过去,四下一片绿色,不远的地方一棵大树上,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吱吱的叫着,声音十分的动听。
方三伟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他抓着后背的痒痒,走下那个地坡,远处有隐约看到一片村镇,却看不太清晰,一条大道从前面不远处如长蛇一般,盘旋着伸向远方。
方三伟感觉到腹中饥饿之极,想找些东西来吃,他看到不远的山崖处有几棵酸枣树,上面挂着零零几粒小小的青果,他找了树枝,折了将那枣枝拨的近了,摘了那几粒酸枣青果来吃,青果的核尚没有硬,他便合着一起吞下腹中,尽管青果极小极没有味道,他却吃的津津有味,毕竟饿的时间太久了。
此时他应该上哪里去呢?
方三伟想的应该先到一个人多的地方去,至少找件上衣来穿,光着上身让他十分不舒服,更要找些食物来吃,他昨天吃的那一点点面饼和甘薯,早就消化完了。
他和那条大道隔了一条小谷沟,他决定越过小谷沟到那条大道上去,然后沿路走,总是可以有村镇的。
那小沟中有一条极小的溪水流淌着,方三伟走到那溪边,看那溪水倒是清澈,他早就有些口干,便伸手合了手掌,舀了几捧水来喝了,竟然又凉又爽,竟然有一丝丝的甘甜,想来这可是正宗的矿泉水,后世是极不容易喝到的。…,
方三伟喝了水,又拿水好好的洗了把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鞋子,他身上的这套衣服不知从那里来,又破又烂,上身短衣早已经给那女犯耶律红鸟穿走了,这裤子奔了一夜,已经给小灌木挂破了几个破洞,裤脚处更是成了条状,昨夜睡的地上草绿色和黄土色沾了一屁股,看上去十分的不雅。
这双鞋子是一双黑面白底平底快靴,已经让黄土搞的分不清楚原来的颜色了,右脚的脚趾已经破洞,大脚趾十分高傲的露了出来。
方三伟坐在地上,把那双靴子从脚上脱了下来,一股刺鼻的脚臭袭了过来,他赶紧掩了口鼻,将自己的靴子扔的远些,伸脚在黄土中用黄土把脚抹了一下,然后伸进那溪水中,那溪水极凉爽,让他觉得格外的舒服。
方三伟躺了下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掩映之下,真是从未见过的美妙,几只麻雀吱吱的扑着翅膀飞向远处,高高的天空中,一只苍鹰滑翔着飞来飞去。
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他顿时已经忘记了昨夜的惊心动魄,他本就是个胸无大志,却又能随遇而安之人,既然来这里了,感受着前世从未有的美丽景色,就这样活在大宋,也是极快乐的吧。
他在那里躺了一会儿,听到附近好似有人喷了一口水在那水面上,方三伟寻声望去,却见那离他不过三丈的下游溪水处,一名大汉正将一个大葫芦中的水倒入溪中,眼神却正死死望着他,一副极其愤怒的样子。
这大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了一件破旧的夹褂,上面沾了不少草叶,他满脸的大胡子,头发长长的遮了前额,双手孔武有力而粗壮,腰间斜插着一把砍斧。
大汉看着他,又重重的向地上吐了数口口水,好似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吐个干净一样。
大宋桃花使 第9节 行人但云点行频
方三伟立时便明白了这大汉为何这样看着他,定是这大汉下来取水,拿了葫芦灌了水喝了,才发现上游方三伟那一双浸在水中的臭脚丫子,可是已经咚咚的饮了数口下肚,如何吐的干净?
这大汉又如何能不气?
方三伟心中有些慌恐,这大汉看上去十分威猛凶狠,腰间又有一把大斧,如若恼怒冲过来,小命可就又危险了。
于是方三伟坐了身来想穿上靴子跑,可是那靴子让他丢的远远的,再说就是不远,那大汉也不可能由着他穿好鞋子。
他想对那大汉说些什么对不起的话,可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本不是他的错,只是那大汉未曾看到他而已,难道让他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躺在这里把脚放在水中?
那大汉直向他走来,方三伟心中呯呯吓的直跳,想赤了脚逃跑,却一时竟然迈不开步子。
大汉走到他身侧,伸手指指了他面前怒道:“你这厮。。。。。你这厮竟然。。。。。。”他半天没向下说,一时竟然也词穷了。
他的表情好似想好好的骂方三伟一番,却不知道从何骂起,指着方三伟的手指颤动,显得十分痛苦,方三伟看到他的表情,竟然肚子里给惹的大笑了,他却不敢脸上表露出一丝来,生怕惹怒了这大汉。
那大汉自叹了一声,气的在自己的大腿上狠拍一记,却走过方三伟到了他上游,用溪水好好的洗了洗那个大葫芦,装了水又认真的漱口半天,才又打满了水,走过方三伟身后,从那小路向上到了那大道去了。
方三伟听到这人走过他身后之时,鼻孔好似重重出了口气,想是怒气未消,这大汉面相虽凶,为人却不恶,否则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那大道之上传来一声马的低厮之声,接着是马蹄铁击地的声音。
“有马!”方三伟有点高兴,说不定可以搭他一程,他昨天走了一夜,真不想再走路了。
他从溪水里把脚拿出来,跳着去拿了鞋子来穿,也不管是不是脚上还是湿湿的了,只怕那马已经走了。
方三伟从那个大汉上去的小路爬上那条大道,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巨大的木柴垛,垛在一辆马车之上,那木柴垛码的整整齐齐,竟似和后世所见的汽车拉差不多,刚才所见的那个大汉,拿着一些青草,正在给拉车的一匹灰马喂食。
方三伟看到这匹马,有些吃惊,这匹马说是灰色的,却是全身毛发杂乱,黑白红灰褐全都有一些,这马生的极为高大,比方三伟所见的马都要高大一头,马的右眼已经有些浑浊,应该是视力有些问题了,马的肚子有些大,腰间有些下陷了,倒有些像驴子的形式,马腿极为粗壮,马鬃有些长。
这匹马远远的看上去,竟然好像是一头小象,只是做为一匹马来说,它生的太丑了点。
那大汉看了一眼从小沟里走上来的方三伟,没有理会他,他把手中剩余的青草丢在地上,让那匹丑马自己把草吃完,然后束了束腰带,轻轻的跃在了高大的柴垛车前面留下一小小的赶车的空位上,准备继续赶路了。
方三伟急促促的跑到那大汉面前,满面陪着笑容对那个大汉道:“这位大哥,在下刚才真是该死,还请大哥见谅。不知大哥能否捎带在下一程?”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赤着上身,头发蓬松着,穿着一条满是灰尘和已经挂了许多破洞的裤子,鞋子已经露着脚趾出来,这样的打扮就是一个街头的叫花子。…,
那大汉看完,有些不屑的道:“你要上哪里去?”方三伟也不知道他能上那里,反问那大汉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大汉道:“延州城外。”
方三伟呵呵笑了道:“巧了,在下也要到延州城外,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大汉点点头道:“方便倒是可以,只是你坐在哪里?”方三伟绕了这马车看了一周,也真没有什么地方可坐,除非是那高高的柴垛顶上。
他一指对顶上对那大汉道:“我坐在这上面可好?”大汉两手一摊道:“你上的去我便搭你。”
方三伟扒着那马车向上又跳又爬的,那木柴码的极为整齐,连个脚踩手抓的地方都没有,他又不会轻功,怎么也上不去。
大汉双手抱了肩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方三伟看看真的上不去,叹了口气决定放弃了,看来只能坐在这里等等是否有后面的车子路过,或者走路了。
那大汉走到马车前面,踩在他坐的那个位置,弯腰向方三伟招了招手,方三伟走了过来,大汉把他转了个方向,右手抓着他的裤带,左手托了他小腿,高高的将他举了起来,方三伟手抓了那木柴绳索,攀上了那高高的柴车顶。
大汉拿了马鞭,冲方三伟喊了一句:“可坐稳了。”然后虚抽一鞭,那匹丑马便缓缓的拉动了马车。
方三伟赞叹道:“大哥高姓大名,真是好力气啊。”大汉听他称赞,心中有些得意,笑而答道:“在下姓施,单名一个全字,行庆关外人氏,噢,便是以前的虎牢关。”
方三伟前世曾玩过《三国杀》,知道虎牢关是三英战吕布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在现实中的那里,他却不知道了,在他的脑海里,凡是“关”者,肯定要么是在燕京东北河北,要么就是在西北。
方三伟哦了一声,道:“在下姓方,名。。。。。。”他忽然觉得方三伟这个名字太现代了些,如今穿越到了宋朝,就应该叫个比较古味的名字,他想到了那个粮草大营中老军写的木牌“方进食”,其实那名如果字改一下,还有些味道的,想到这里,他接道:“名进石,呵呵,方进石。”
他不由读了两遍这个名字,开始有些好听,可是又想:莫不是让老子吃石头?或者让人误会是个进士?哈哈。。。。。。想到此处,方进石禁不住有些得意。
施全自然不会猜到他心中所想的,他在那里赶车,看不到头顶的方进石的表情,只是道:“原来我们还是个本家。只是不知道谁的辈份高些。”
方进石道:“刚才大哥不是说姓施么?”施全道:“在下这一支先祖也是姓方的,只是得罪了某大员,受了诛连,不得已才改了姓施,施字,折了就是‘方人也’,总还是姓方的。
方进石还没有想到原来这姓施的也是这样来的,他有些讨好这个大汉道:“那一定我们是平辈了,看大哥年岁可能长些,以后你便是我真正的大哥了。”
施全听他这么说,也是开心,笑道:“难得你不嫌我是个配军,还愿意称我做大哥,你这兄弟,我是认下了。”方进石一愣,道:“配军?那是什么军队?”
施全猛然勒住了马,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撩开脸前的头发,冲着坐在车顶的方进石道:“原来是小兄弟未曾注意到在下的墨黥印记。”方三伟从马车上望下去,只见施全右脸颊靠上的地方好似有一两个小字,只是不知是当时刺墨之时不清楚,还是后来让他用东西磨的花了。…,
施全两眼望着他,眼睛有些期待有些悲愤,方进石能感觉到他心中那种经常让人看不起,却又想让人重视的感觉。
方进石心中念头转过,大声道:“原来施大哥是刺配充军,如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无道昏君。。。。。以在下所想,凡是刺配的多是些英雄好汉,都是走投无路奋起一搏者,想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不是也是个贼配军,可是那个敢不挑起大指,赞一声大英雄!”
他本要多说一些黑暗乱世的词语,可是一来暂时想不到,二来他现在尚不清楚他所处的时代,如果他知道当朝的六贼名字,只怕更会骂的精彩纷呈,更别提知道那个耳熟能详的高俅高太尉此时正飞扬跋扈在当朝了。
他这话说的神情激扬,唾沫乱飞了,施全望着方进石,感觉他不像做伪,于是心喜道:“兄弟说的极是,哈哈,大英雄那是不敢当的,只是如果平白让人欺负了,还不敢搏他一搏,岂是大丈夫所为?”方进石赞同道:“正该如此。”
施全又道:“方才这个话,只你我二人听到就是了,人多处兄弟却要小心口舌,若给小人听去了,可是大大的不妙。”他听方进石当了他的面,评时政而言圣失,真当他是自己人一般,心中更是欢喜,却不知方进石刚刚从后世穿越而来,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还以为不当他是外人相信他呢。
方进石这个时候也想到这一层了,心中想到:幸亏是这个施全为人不错,如别小人听去了,只怕又报了官抓我又去蹲大牢,那真的可能让我去“进石”了。
施全又道:“听兄弟刚才说起有个英雄林冲,不知是何方人士,大哥从未曾听人说起过。”
【巩梅春批注曰】方氏一支改施姓缘由,明朝大儒方孝孺被明成祖朱棣杀害后,其同姓族人纷纷外逃,以避株连,因而有改称施氏者。“施”字,拆开为“方人也”,因而也有为方氏者。
此时北宋末年,不通也
大宋桃花使 第10节 或从十五北防河
方进石道:“林冲,就是那个东京汴梁城八十万禁军教头,大哥没有听说过?”
施全摇头道:“我倒是认识一两个禁军教头,只是不识得这个林教头,宋江么,之前听说过,据说此人武艺高强,率手下三十六人,上千官军不敢近前,只是被张叔夜先擒了手下吴加亮,便自降了。”
方进石奇道:“难道禁军有许多教头,不是林冲一个?”施全道:“自然有许多,只怕千人是有的。”
方进石惊的差点从上面滚下来,他自小便以为八十万禁军只林冲一个教头,谁知却有上千人之多,那宋江更是个武艺高强之辈,完全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只是个没什么本领的腹黑男。
看来真不能把自己前世的那些理解混淆到现世来,否则可真是要闹大笑话了。
施全又道:“方兄弟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方进石心思如电,转眼便编了一个谎言,先假装长叹一声才道:“哎,说来真是倒霉,兄弟本是绸缎庄上的伙计,跟随少东主出来收帐,却不料路遇强盗,抢了我们银钱衣服,还要杀了我们,幸亏我跑的快,少东主现在也不知道生死如何,委实让人担心。”
人都是这样,一个谎言顺了,便会经常沿着顺下来,既然之前说过是绸缎庄的伙计,便继续编下去了。
施全倒是心好,安慰他道:“兄弟莫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那些强盗只是要些银钱,不会对你少东主不利的,方兄弟是附近绸缎庄的还是延州城的?对此地绸缎庄在下也曾熟识一二。”
方进石心虚,不敢坦认是附近的,便又编谎道:“我们是江南湖州人氏,到此地收一老帐,顺便从江南贩些绸缎绣品过来。”
施全嗯了一声道:“你这少东主这趟一定是赔了不少。”方进石奇道:“你怎知道?”
施全哈哈一笑道:“汴绣本就天下第一,从东京到此,比江南路途又何止近了一半,那个傻子会花高价买劣品,自然是赔多赚少了。”
方进石想想也是,此时苏绣刚刚露头,湘绣粤绣更是不知道过多少年才出现呢,蜀绣虽已经登堂入室,但却入中原不易,且限于题材单一,已然不及文化中心东京汴梁,能工巧匠齐汇京师,名头比蜀绣响亮的多了。
于是他假意长叹一声道:“是这道理,少东主只是一心想出来游玩一下,赚钱赔钱全不放在心上。”
施全点头道:“实则我祖传便是丝绣,也是做绸缎生意的,便是汴梁城文绣院中三百余名绣女,便有从我家绣坊挑选的十多名。只是我自小便不喜这些,惹的老父生气,哎……”说完长叹一声,颇有些悔意。
方进石感觉有点悲催,因为他编个谎言,都能撞在别人的正点子上,自穿越以来,这运气也实在太差了吧,这施全一个三大五粗的大汉,都能正巧家里是开绣坊的。不过他为人比较乐观,马上就又觉得这正好说明和这个施全有缘了,要不能这么巧吗?
方进石听施全这么说,安慰他道:“这也难怪施大哥了,那个男人会喜欢这个行当呢?只是施大哥又怎地犯了事,发配到这西北战乱之地了?”
施全呆了一呆,半天没有说话,方进石有点后悔问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了,毕竟两个相识不过半个时辰。…,
他刚想说点什么岔过话题,施全道:“此事说来话长,等以后再讲于方兄弟得知。”方进石赶忙道:“在下也是一时好奇,想来是施大哥做了些侠义之事,这等英雄所为,不待大哥说起,便自会流传到兄弟耳中的。”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记马屁拍的施全心中大为欢喜,更加觉得这年轻人可爱可亲。
二人说着话,那匹丑马拉着车慢慢的前行,这上千斤的柴车,却似并不费劲,天气酷热,加之已渐到中午,天上虽然有些云朵,也挡不了盛夏那毒辣的阳光,尽管这大道上有许多树木形成林荫,也只是稍好一些,方进石光了上身坐在那车顶,觉得后背都要晒的开花了。
他把施全的那葫芦中的水淋在身上,也不太管用,施全看路边有大叶的桐树,跳下马车去折了些枝叶,递给车上的方进石道:“兄弟使这个遮一遮。”方进石弯下腰来接了,却这时正巧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他有些尴尬的道:“施大哥的马车什么都好,就是把兄弟我的肚子颠的饿的快了些。”
施全哈哈大笑道:“那我倒是要赔的,方兄弟坚持一下,前方不远就有一处打尖的洛山居,我们到那里吃了东西再上路。”
方进石听到有吃的,两眼放光,他早饿的不成了,想来这施全也应该是个豪爽之人,定会请他吃一餐吧。
他向前方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有村落酒肆,也不知这施全说的不远有多远,有了这些树叶遮一下阳光,好了许多。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依旧看不到有吃饭地方的样子,方进石有点着急了,问道:“施大哥经常走这条道么?”施全道:“这三年来,走了七八次吧。”
方进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施大哥这车柴要送到那里去?路途如此遥远,好似不值。”
施全点点头道:“兄弟现在才问起,换了别人早就起了疑心了。”他停了一下又道:“延州城有人带了家书,顺便带了家乡的桃花酒,我去取了来,才要走了这么远去卖了这车柴。”
方进石嗯了一声道:“施大哥这刺配倒也舒服,还可以赚些钱来,那官府不怕你跑了不成?”
施全呵呵笑道:“我若跑了,便后半生见不得光了,我期限将满,怎会跑掉,那岂不是三年苦楚白白挨了。现在我只需每月缴上一贯钱,隔几天到官衙签个花押,差人便不管我。”
方进石道:“原来如此,这些官衙倒是会生财路。”施全道:“若不找些财路,怎养的起这许多官差,到了……”他说到了,自是那吃饭打尖的所在洛山居到了。
方进石抬头望去,却只见前方一处岔路上了一个山坡,仿佛这洛山居便是在这山坡上的转弯处。
这大大的一车柴垛,要上那山坡不易,施全便把那马拴在道旁边的一棵树上,伸手接了方进石下来,说道:“走罢。”
方进石看那马车就在大道边,不放心的道:“别是让人给偷了去。”施全笑道:“不妨事,上面自有伙计帮忙照看。”
二人上了山坡,便看到几间房屋,分上下两层,房前面挑了个酒旗,上书:“洛山居”三个大字,这里比较陈旧,想来只是寻常行人歇脚打尖的临时所在,前面广场上有许多车马停靠,一楼的大堂中早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那店中几名伙计脚不沾地,忙个不停,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
施全带着方进石走了进来,目光四下找寻,却一时找不到位置,施全回头对方进石道:“暂且等上一等吧。”方进石后世这种场面见的多了,自然是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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