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剑落英
方进石道:“这马颇有力气,大哥何不留下?”施全道:“何小四家徒四壁,如何养的起这匹马,便是养的起,也难保不让眼红之人告了官去,如养在我住的那破房,不几日便给那牢头发现收了去,只好卖了。”
方进石想来也是这个理,二人又走了一进巷子,施全在一户院前停了下来,这院落陈旧之极,应该是个穷人所住的地方。
施全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走过来开了门,这汉子看是施全,笑脸相迎道:“知你想这桃花酒,如若你今日再不来取,我便给你送过去了。”施全笑道:“那敢劳李大哥,听到李大哥故土归来,恨不能插翅过来。”
他回头对方进石道:“这位是李和李大哥,原和我家住的不远。”李和道:“那里敢称什么大哥,不过就是一赶大车的脚夫罢了,这位兄弟也请进来吧。”
方进石进了这院中,却见到小院虽旧,却也温馨,李和的浑家张氏出来招呼两人来坐下,夫妇二人客套了几句,便到里屋搬出三个不太大的酒坛子,施全看到,欢喜无限的赶忙站了起来伸手接了,他小心的去掉那酒的封泥,先是闻了一下,然后夸张的连抽几下鼻子,大声道:“大嫂快取些大碗来。”
方进石看到他这表情,也不由的被逗乐了,张氏到厨下取了几个碗来,施全倒了四碗酒,张氏看到有她的,便推脱不要,施全道:”李家大嫂,一别故土数载,饮家乡酒便如见了家乡人,李大哥不远千里将家乡的酒带到此处,实在难得,怎么说也要回饮一碗。”
李和夫妇也是离家多年,心有感触,张氏便拿起碗来,李和拍拍施全肩头道:“不去想那些,兄弟下个月便可回家了,这桃花酒,想喝多少就有多少。”施全抬头道:“正是,干了。”大家都端起喝了。
方进石看这酒呈淡红色,有点像后世的红酒,喝到口中,有一点点辛辣的味道,后味却是淡淡的苦涩,更似乎有一种桃花的花瓣香味,也不知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施全看着方进石道:“如何?”方进石不好说喝不惯,便称道:“好喝,只是有些苦的味道。”施全哈哈笑道:“兄弟第一次喝,会感觉有些苦味,多饮几次,方能感觉它的醇厚。”
这酒坛有些小,只倒了这四碗,便空了,施全刚要打开第二坛酒,李和拦住他道:“这两坛还是留下你带回去慢慢喝吧。”
施全想想也是,对方进石道:“兄弟,我就小气一次了,反正兄弟也是喝不惯。”这个时候他倒显得小气起来了,方进石也不在意这酒,张氏用块布巾将这两坛子酒包了,施全对李和道:“李大哥,信呢?”张氏笑着抢道:“哪有什么信,你李大哥骗你来着。”
李和却白了张氏一眼,从里屋取了一封朱漆封口的信出来交给施全,张氏笑道:“下次你李大哥回汴梁之时,施兄弟也应该回去了,王姑娘便不需他带信了。”
施全神色间竟然有些扭捏,呵呵一笑道:“她还好么?”李和道:“这信是冯婉姑娘代转的,我没见到王姑娘。”施全点点头,将信收在怀中,提了那两坛酒对李和告辞,李和送两人到门外。
施全和方进石走到一条大道旁,那里有一家小小的酒肆,二人到那里叫了几个饭菜吃饭,施全问方进石道:“兄弟准备到哪里去?”方进石也不知道要上那里,可总是顺着先前的谎言编下去了,于是道:“我想到延州城等我家少东主,他失散之后如若平安归来,定会到一处地方和我会合。”
施全道:“那我们吃过了便分开吧,我要将这些钱送给三十里外何小四的兄弟,他兄弟是个读书人,今年又开了科举,正愁没了银钱上汴梁呢,这下他兄弟便能安心读书了。”
方进石听得这么说,这施全当真是个极热心之人,本是两人合伙捡到的马,他却把卖马的钱全部给了这何小四,和这人在一起,让人安心的多,现在要分开,心中有些伤感,于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施全看在眼里,呵呵一笑道:“我们兄弟又不是今生见不得面了,什么时候方兄弟想见我了,便到那洛交县东三十里林家村找我,那里的人多半识的我。”
方进石点点头,二人吃完出门来,施全道:“我们便在此分开吧。”说着将一件东西放入方进石的手中,方进石低头一看,原来是一贯铜钱,他刚要推脱客气一下,施全道:“是兄弟便不用多说了,当是你大哥暂借你的。”说着硬塞进方进石手中,头也不回,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曲调,大步的走了。
方进石有些感动,想想后世,谁会凭白的借钱给一个刚刚认识几个时辰的人,而且两人以后见的面见不得面都很难说,而且这一贯钱对此时施全来说,也是极多的。
不过他有了这一贯钱,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至少今晚是有地方睡了,他在那安将集逛街逛了一会儿,天色慢慢黑了,这个小地方晚上也没有什么热闹所在,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好好睡一觉再说。
方进石找了一家客栈,花了七十文,可能店家看他面生而什么也不懂,故意抬高了价钱也未可知,方进石好好的洗了一下,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心中想:我能回去吗?我要到那里去?想这些问题想的脑袋发涨,翻来覆去的想了大半夜,却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若不是房间太热,他只怕要睡到晚上才想着要起床了,懒洋洋的爬起来洗过脸,到外面吃了些东西,站在这安将集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还是没想到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听说这附近延州城最是热闹,不如到那里看看。
他打定主意,刚想着找个人打听一下道路呢,听到背后一人叫:“方兄弟,方兄弟。”方进石回头一看,却是李和。
他正赶着一个驴车,车上拉了十多袋粮食,在那大道处叫他,方进石走近李和,李和道:“方兄弟还在此处?我那施兄弟走了吧?”
方进石点头道:“施大哥昨晚便回去了,李大哥这是要到那里去?”李和道:“我要送一些东西要绥德去,方兄弟这是要到那里去?”方进石也不知道绥德在那里,不过他也没地方可去,便想和李和一起去玩一下,便道:“在下有个朋友也在绥德,闲来无事,能否搭李大哥的车去那里拜访一下我这位朋友?”
李和道:“当然是可以的,这就请过来吧。”方进石走过去坐上了李和的驴车,李和吆喝一声,这驴车便缓缓的向前走去。
一路之上,两人说笑之声不绝于耳,李和久走江湖,加之赶大车的本身就是信息传播者,他口才又好,尽说些佚闻趣事,方进石听得也是眉开眼笑,心想这李和如放在后世,和郭德纲有一拼了。
两人出了城,一路向绥德而来,方进石忽然想起施全来,问李和道:“李大哥给施全大哥带的信,听大哥说是一位姓王的姑娘写的,李大哥给小弟说一说施全大哥和这位王姑娘是怎地回事。”
李和清清嗓子呵呵一笑道:“哎,说到这位王姑娘,施兄弟对她可是真的够情义,可以说,施兄弟这刺配延安府,便是缘由于这位王姑娘。”
方进石顿时感了兴趣,对李和道:“李大哥说说,小弟可是想听的很。”
李和道:“这位王姑娘,名唤王玉梅,小名梅儿,原是江宁府人氏,父亲也曾做过一任淮北的地方官,后竟然胆敢贪没花石纲,被人告发,被流放后病死,她父亲一死,哥哥便带着她到了东京汴梁谋生来了。”
方进石道:“这如何又与施大哥相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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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 第14节 边庭流血成海水
李和接着道:“施全家居行庆关外,距东京汴梁不到百里,家中祖传绣布之艺,传到他这代便是第六代了,上有一兄名施信,少儿得肢残之症,所以施家老庄主便巴望着施全能接掌家业,光大门楣,只是施全兄弟却不喜祖业,自幼学些枪棒,一心想从军,施老庄主如何舍得,这施家有一字号名‘锦线庄’,生意也做的广,东京城中也是有几处分号。”
方进石道:“听施大哥说起过,便是官家文绣院中,也有他家选送的数十名绣女。”
李和点头道:“不错,施老庄主逼着施全,到这东京汴梁城中分号掌管,施全虽说不愿,可是大哥腿脚不方便,却也无法,只得去了。
有一日,施全兄弟到御廊的分号查看,却看到一位女子从那分号中哭着跑了出来,他细问之下,原来这女子是分号的合绣女,所谓合绣女,便是店中的人手忙不过来,便由外面一些姑娘妇人们拿了回家去绣,到时交来结给工钱,这女子想要向柜上借上三十贯钱,说是急用,莫说这不合规矩,便是合了规矩,这女子平时一月至多挣不到二贯钱,如何能借的这三十贯钱于她?”
方进石接道:“以施大哥的性子,想必是一定会询问之下,能帮则帮了。”
李和道:“施兄弟的性子真是这样,这位女子到这锦线庄做合绣不足一月,当真是好绣活,若是借个一贯两贯的,也当说的过去,只是这三十贯,掌柜的怎肯相借,她却哭道,其兄长欠人钱财,如若还不上,便要将她卖入勾栏院做娼,眼见期限将至,没了法子,只好硬了头皮前来相借。施全一听,莫说是三十贯钱,便是三百贯,也当想法借得,于是便借了三十贯给这女子了。”
方进石笑道:“莫不是这女子便是这位王玉梅王姑娘了?”
李和道:“方兄弟猜的没错,她便是这位梅儿姑娘,当时她年华二八,长的也算是如花似玉,绣活也做的是极好,施全兄弟相助于她,也只是好心一片,过了数日,他又到那御廊分号去,却听掌柜的说起,这位王姑娘几天没有来交活了,怕是拐了钱跑了。
施兄弟断言说不会,只是说想来这姑娘家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便打听了这王姑娘家的所在,前去探看,却打听到,原来这王姑娘的哥哥,吃多了酒,大醉之后跌入汤锅之中,竟给烫死了。”
方进石听得心惊,大奇道:“一锅汤竟然会烫死人,那这锅应该有多大才行。”
李和道:“听说也只是寻常人家的铁锅,能有多大,这王家哥哥吃的醉死,歪歪斜斜进门之时,想是绊到了门槛之上,一个失足前冲,正巧前面刚煮沸了一大锅开水,他一头扎进了铁锅之中,再也爬不起,想来是吃酒太多没了力气,王姑娘却正好有货郞来卖针线,出去看针线去了,回家一看,只吓的晕死过去了。”
方进石叹道:“这位王姑娘命运也真的是悲惨。”
李和也叹道:”正是,王姑娘连接失了两位亲人,现在唯一的哥哥也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了依靠,甚至连葬兄长的钱都是冯婉姑娘暂借的。”
方进石道:“这位冯婉姑娘又是那个?似乎听李大哥之前提起过。”方进石其实也不是喜欢接话,只是知道像李和这样的人,如果你很有兴趣的提问,他便会和盘说出,如果不接他,便没了兴趣说下去。…,
李和果然喜欢别人提问着讲述,他继续道:“这位冯婉姑娘,是和王家相距不远,于是和王姑娘熟识,是施全家绵线庄的绣工,这位王姑娘便是她介绍去施家绣庄做活的。听人言说,这王玉梅哥哥烂赌烂酒,整日和一群泼皮厮混,少不得做些乒乡里之事,乡邻多有不满,这下惨死,反少了一害,这人生前曾对冯家姑娘酒后纠缠,却被冯婉哥哥带人打过,以后才收敛起来,这位冯家几个哥哥是集市上开油坊的,也有些力气和势力的。”
李和等方进石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说道:“施全兄弟看王姑娘可怜,便让掌柜的找了个地方让那王姑娘去住,这位王姑娘绣工针线是极好的,在施兄弟的相助下,不久就进了文绣院做了的绣女,这一来二去的,可能那王姑娘也是感激施兄弟,有意委身于他,施兄弟也收了投军之心,好好的打理这锦线庄,大伙儿看在眼里,喜在心中,都道这好事将近,施老庄主听人言讲,也不嫌这王姑娘家贫,便是默许了,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哎。。。。。。”
李和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颇为惋惜,方进石接道:“不知这其中起了什么变故了。”
李和道:“这变故便是这文绣院了,文绣院名声在外,虽是只供皇家衣衫布绣,锦衣龙袍,实则出了那院门,只要不犯忌讳,也可绣些小样出售,只是价高,且文绣院多是少女少妇,这样一来便有些富家之弟或者浪荡子到这院外游荡,或是买绣,或是以买绣为名来行些龌龊勾当,这王姑娘偏偏就遇到一个游荡子名唤汤成,多次言语纠缠,施兄弟找人吓他一吓,也好了些时候,却不料想一日傍晚,这厮又吃了几杯酒,又恰在背街看到王姑娘和冯姑娘二人,便又上前纠缠,施兄弟那天正要去接王姑娘,赶到之时看到这等情形,如何不怒,纠缠之时,推了这汤成一把,可能使的力气大些,这人脑袋撞上桥柱,竟给撞死了。施全兄弟这便吃了官司,判个误杀,发配京兆府,后又到这延安府来了。”
方进石听了李和讲的施全的事情,心中有些感叹,说道:“哎,也怪这姓汤的,自找死路,却害的施大哥,不过好在施大哥不久便可回到汴梁,和那王姑娘团聚。”
李和呵呵笑道:“正是,但愿如此吧。”方进石听他这话,感觉似乎另别情,便问道:“李大哥若非听到些什么?”李和有些尴尬的笑了道:“哪有听到什么?”
方进石不由的拿后世的一些经验来看,这样一个路途遥远的异地恋,再加上通讯不便,看施全那样也写不出什么委婉动人的情书出来,在东京汴梁那样的繁华所在,尤其王姑娘还是享受国家津贴的高级技术专家级人才。他心里着实为施全担心了一把,希望在这大宋的时候,这位王姑娘便真的情比金坚,生死不渝。
方进石也不再问下去了,转了别的话题,二人说着话,那驴车慢慢的前行,绥德城终于到了。
李和手指着前方那城墙道:“这便是绥德了,我这货主却不在城中,兄弟若要进城,等会了贵朋友以后,可在这里等我,在下送了这车,还要去装一些回程的物事,怕是要误些时辰。”
方进石跳下车,对李和道:“李大哥尽管去忙,我暂且不回去,就不劳烦李大哥了。”李和点头示意,挥手告别。…,
方进石抬头看看城门上那大大的绥德城三个大字,这城也是年久失修,城墙残破,城洞中被火熏的黑黑的,仿佛能看到刀兵血战的痕迹。
他走了城中,这城不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衣衫几乎没有看到华丽的,乞丐随处可见,城中房屋多是些多年的老房,走过府衙大门,那府衙也是破烂陈旧,大门之上的破了个大洞都没有修补。
方进石走了半个时辰,居然就走到了另外一个城门处,可见这城真不大,那里有一棵大柳树,有些人在围着不知看些什么,方进石听到里面吆喝,有些好奇,便挤了进去。
却听得有人喊:“买了离手,赶快下注了。”却原来是一些闲人在聚众赌钱,这里有一个破烂的桌子,十七八个人围成一圈,面前放了一个破碗,碗中有三粒骰子,赌的是猜大小。
方进石看这些赌徒们下注,多是七八文,十来文,围观的多,下注的少,这种赌法和后世相差不大,方进石本就不喜欢赌钱,所以也没什么兴趣。
他刚要挤出来走了,忽然闻到一股非常臭的味道,便如那烂鱼臭了许多天放在他鼻子面前一样,方进石掩了口鼻,扭头四下张望,想看看这臭味是从那里来的,却见一人正向里挤,两边围观的人看了一眼他,便自动捂了鼻子闪开一条道来,这臭味正是由这人身上发出的。
这人身材高大,约二十三四岁,一张脏兮兮的脸上生了不少小包和黑点,头发乱糟糟的随便扎了一下,一件灰色的单布中衣已经成了黑色,上面沾了许多黑色泥污和一些脏脏的颗粒,细看之下似乎是大粪的样子,一条黑色裤子,也是污腻之极,脚上穿了双脏的不成样子的皂靴。
尽管这靴子已经分不清楚原来的颜色了,可是方进石心头却是一震,这靴子的样式,正是他一直注意到的大宋西北军配发的军靴。
这人十有**,是个当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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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 第15节 武皇开边意未已
方进石现在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看到当兵的便有些怕,这人走到桌前,伸出大黑手在那个“小”的区域拍下了一颗小小的黑石子,大声道:“我买小。”
他这一走入中心区,四下的人无不掩鼻用手扇风,有人连道:“好臭,好臭。”纷纷离他远了些。
那庄家是个一脸麻子的汉子,他抬头看到这人,说道:“泼皮韩,你这是从那个粪坑里跑出来的,快到外面的草塘里洗洗再来。”边上人也附合道:“是啊,太难闻了。”
又有人道:“韩五哥听说升了副尉了,怎地一个随从也不带?”
这被称为韩五哥的泼皮韩看了一眼众人,不屑的道:“臭又怎么地?我的银子又不臭,快开快开,那来这许多废话。”又回答另外一人道:“副尉又如何,绥德军新建,不是还一样要挖臭水坑建房子?哪里有什么随从。”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拍在这桌面的一块竟然是块银子,那个麻子庄家伸手拿了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又向空中抛了两下试试重量,才道:“这银子好像也是臭的。”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泼皮韩却有些得意的道:“臭水坑里挖出来的,能不臭么?能使就成,管它臭不臭呢。”他停了一下又道:“孙麻子你开不开,大伙都等的急了。”
边人有人道:“开吧,开吧,银子哪有臭的,全是它娘的香喷喷的。”大家一起也是笑了。
孙麻子看了看泼皮韩道:“这块银子应有二两,你是要全押了?”泼皮韩却有些心痛了,叫道:“押五十个大子,先试试五爷我今天的手气。”
孙麻子叫着:“买了离手,开了……”随着喊声揭开了破碗,高叫道:“一二一四点小……”泼皮韩大喜,呵呵笑道:“你爷爷的,早知道全押了。”那些赌徒却是有输有赢,有人叹气有人开心,却又有几人嫌臭离了。
泼皮韩赢了五十文钱,拿了十多文给身边的一人道:“口渴的很,去,给五爷买坛酒去。”这人平时怕了泼皮韩,不敢不去,接了钱出去买酒。
泼皮韩又要下注,这次却下了个“大”五十文,押下了后不无得意的道:“今天运气好,上头让去挖臭水坑都能挖到块银子,你说这么小一块银子,我怎么就能看见它?”
众赌徒听他这么说,便有人跟着他押大,孙麻子瞅了桌面上押的,对泼皮韩道:“你吃了军粮也敢私自跑回来?小心挨了军棍。”
泼皮韩骂道:“孙麻子你这个瓷锤,韩爷的家就几步路,回家抱了婆娘睡一觉,明早到了点卯,也就是了,当什么事?”
边上的人自小便和他一起惯了,有人笑道:“只怕嫂子看你这么臭,赶你了进牛马圈和猪羊一起睡了。”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方进石看了没意思,便退了出来,他觉得有些累了,便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却看到边上有个摊位,挂了招牌上写:算命看相测字相坟看宅
这却是一个算命的摊子,这摊主却不是寻常所见的老者道士瞎子等,却是一个衣衫干洁,精神十足的少年书生。
这书生只有十**岁,脸上总上面带着一副可亲的笑容,他手拿一把羽毛扇轻轻摇着,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他看到方进石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冲方进石招招手道:“这个小哥,可过来一坐。”…,
方进石就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这书生道:“小哥可是来找人的?”方进石一呆,心想这书生倒真有些水平,他未开口说话,却已经知道他是找人了。
方进石看这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有心逗他玩一下,便道:“在下就是这绥德城中人士,非是找人。”那书生摇头道:“小哥说笑了,若是此地人,又如何会不去赌钱却又到那些泼皮中间去看热闹?”
方进石想想也是,这伙赌徒说不得平时便是些横行乡里的泼皮,当地人如果不是赌钱,怎么会去看这热闹招惹?方进石想了一下道:“你怎知我没有去赌?在下赌了几把,你即是会看相算命,且算一下我是输是赢?”
书生微笑道:“若是在下算的准呢?”方进石道:“若是你算的准,我便在你这里算上一卦,给你捧个场子。”
这书生依旧微笑道:“也好,今日在下尚未开张,就先谢过这位小哥了。”他把那扇子一放,忽正色的道:“小哥根本未赌,何来输赢?”
方进石倒是小小的吃了一惊,这少年书生真有些本领,不由的回了句:“你怎知道?”话一出口,便知道这话说的极白,算命的怎么会肯说这砸饭碗的玄机呢?
这书生果然迟疑了一下,却又恢复了笑容道:“小哥是外乡人,怎会单身一人轻易的出手去和这些地头蛇赌呢?这是其一,小哥方才从那桌前出来,既无赢了的得意,又无输了的沮丧,多半是未赌了,这是其二,小哥若是赢了,这些人多半是要纠缠,不让小哥轻易离开,眼见却未有人和小哥说上半句话;若是输了,小哥定是不舍,定会在那里逗留一二,看上半天,小哥却没有这样,出来便到了小可摊前,这是其三。”
方进石一呆,这书生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转而一想却又道:“你这是推断,算不得算命看相。”
这书生重又拿起扇子,故作潇洒的扇了几下,方才道:“总是在下说对了。”
方进石也不想耍赖,便道:“也罢,我便算上一卦,先生看我前途如何?如今该当到何处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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