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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农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何小微
“走吧。”
“是!皇上。”
“还是叫我太子吧。那个称谓……若是此行幸运能够保得姓名,再说吧。”
“是。”
阿奴还了水壶,不再耽搁时间,身先士卒地走在前方。他的脚步沉甸甸的,心里慌乱一团。前方……可有生机?自己……又能否保住遗诏?算算时间……最多一天,整个皇宫都将反应过来,来自四面八方的屠刀将毫不犹豫地劈向他的头颅。
而自己……阿奴转过头,回望跟随的士兵。他们的面容,死寂,麻木,铁血,他们只是战斗机器。唯有眼底残存的一点因为他的话而升腾而起的野心和期盼才说明了他们还是个人。
只有这仅仅三千人啊!三千把匕首,抑或是三千把盾牌。
朝中的大臣……这些年倒也拉拢了不少。但此时此刻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唯有寄托于自己太子身份和遗诏来获得迂腐的遗老的支持。但当他们知晓自己……噬父之事,不知又会起什么样的变故。
贞观二十八年,太子正名后第二天皇帝毙,三王之乱拉开序幕。史书短短一笔,抹去了多少鲜血肉酱!
那日的皇宫,血色将瓦蓝色的天苍白的云都尽数染成了一片血红。血液肉糜充斥着古老的城砖的每一道缝隙。穿着同样制式不同颜色的士兵们为了各自的主子自相残杀,刀和剑毫不犹豫地劈砍着,割着同僚的性命。
“父皇,你只想着你的儿子,却忘了我。你只想着叫我莫伤了他们,却不曾叫他们留我一条小命!”阿奴已经力竭,他的面前是一条堆砌着无尽死尸的血路,身旁的人越来越少,刀光剑影之中他的眼睛一片血色。
“本王……随本王……撤!撤啊!”阿奴口中喷出一道血柱,双眼发昏。大大的太阳挂在澄净的天空中,阿奴最后看了眼皇城的天空,随即无力地倒了下去。
“太子!太子!撤!快撤!保护太子离开!”
“快走!”
身边吵吵嚷嚷的,好吵,好吵。真吵啊!吵得真让人心烦啊。娘,我好累啊……终于要回到您的身边吗?儿子……都已经忘记您怀抱的温度了。
父皇……假如你料到今日,可还会改变当日决定?还是……勿论我的生死?
兵权……阿奴第一次知晓它的重要性。在兵权的屠刀下,生命如同麦子一样轻易被割去。
如果……我还能回来。假以时日,我定然带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兵回归!阿奴在心中默默地想,靠着士兵汗臭的背,他昏昏欲睡。
手指狠狠掐入血肉,勉强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统领……传我最后一条性命。入凌云,暗渡隧道。士兵们……我们不得不隐退了。”阿奴虚弱地对身旁手持砍刀开道的禁卫吩咐道。闭了眼,身后血流成河的惨象还在脑海中嗡嗡作响,不由得苦笑一声,不是我软弱,实在是……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京都城郊。
沙沙!沙沙!
一条青蛇缓缓地在领地里潜行。
“啪!”禁卫统领回剑,“快走!注意脚下!莫要停留!”一行人步履匆匆地继续踏过杂草和枯枝,却都勉强提起身体残存的力量,尽可能发出更小的声响。
远远可以看见凌云山隐约的影子,其中一个兵瞅了瞅半昏半醒的太子,凑到了禁卫统领的面前。
“大人!请听小弟一言!早有传闻皇家暗道乃□□功德造化所筑,甚是邪异,唯有皇家血脉的人才可安全通行。现下太子继位已然无望,依小人之见,咱们不妨另觅明主。毕竟,天下谁人不知我们是只尊令牌不尊人的有思维的死士……既然我们只受令牌约束,令牌主人是谁并不重要,何不……”
“闭嘴!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禁卫!刀枪不入的禁卫!早已经将生命献给了令牌的禁卫!生死富贵皆由令牌主人一念之间,不是早就注定了吗?你不是新兵……应当知道禁卫的忠诚是依靠什么保证的!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再有下次,不比麻烦主子的嘴巴,自有我手中的剑来割你的性命!”禁卫统领大声地吼道,四周的兵士皆噤若寒蝉,那个提问的士兵更是懊悔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发一言。
“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老老实实竖着耳朵听着。弃马!徒步!护卫好太子!”
“是!”、“是!”应答之声





太子与农夫 分卷阅读8
连绵不绝,士兵们脸上神色却有了些微的变化。
凌云山,天下第一峰,不负“凌云”之名,高耸直插云端。然而地势地平,多碎石少泥土,草木稀少,却是个不毛之地。传言此地是龙脉之地,因龙性暴虐贪婪,才让此地成为了灵气逼人的京都附近唯一一处荒僻。
人云亦云,天下人何其无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此处荒僻乃是□□有意为之。以凶兽之名迁户,以开山取石之术毁土。为保李氏江山千古永传,血脉不绝,特派专人凿七十二暗道,赐予后人躲避灾祸。惜后人不肖,几番内乱,典籍遗失,传到这一世,也不知还剩几条。不过皇家祖训,每位皇子礼物便是唯有自身血液方可开启的记载着其中一条通道的卷轴。
□□何其大才!能工巧匠又是何其大能!凌云山亦无愧第一山之名。历代皇帝莫不派遣工匠入山寻路,无一不是一无所获,其隐秘安全可见一斑。
“走吧!”禁卫首领将耳朵从太子嘴边移开,一行人按照特殊的行进路线走了好一会儿,眼前突兀的便豁然开朗。
云雾缭绕,隐约透着一面木门。那木门似木非木,泛着金子一样的金黄色。士兵背着阿奴走上前,阿奴咬破之间,在一个凹槽处写下“开”字。木门轻响,便凭空浮现了一个按钮。阿奴回手,士兵莫不啧啧称奇。
“按吧。事已至此,唯有走下去。”
禁卫统领按下按钮,哐当!一声木门开合,士兵们摸着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不时有水声嘀嗒。
士兵陆陆续续掏出火石点燃火把,刚一点亮便扑哧一声熄灭。士兵们尝试了很多次,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小心护着太子。”禁卫统领不动声色地拉过一个兄弟挡在抱着太子的禁卫的身前。
“是!”
水滴声声,嘀嗒!嘀嗒!嘀嗒!脚步声阵阵,啪哒!啪哒!啪嗒!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行走着,朝着前方,黑乎乎的未知的远方。
黑暗,像一张遮天蔽地的大口,大大张着,只等它的猎物心甘情愿地走进去。脚步声,连绵不绝的脚步声,声声,似乎踏在每个人的心底,将某些悲凉的情绪压得越来越深。
“啊!”有人惊叫,却听不清楚方位。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速速回话!”禁卫首领怒吼,慢慢地紧了抱着太子的手。
“救……救命!”
唰!唰!唰!啊!啊!啊!莫名的声响和人的惨叫接连起伏。
“什么人?怎么回事?”再也没有人回答。
士兵的脚步愈加轻微,黑暗中每个人的眉头都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紧张的汗。
“呜……!”
“啊!!”
“救救我……”
“我的脚烂了……救命……呜呜……”
无数的士兵倒下,一片黑暗中,谁也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他们。短暂的呼救之声,往往只说了一两个字就没有了声息。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人是谁。谁也不知道倒下的士兵是生还是死。
喘息声越来越激烈,人越来越少,人心开始浮动不安。
“都小心一点,有机会,各自逃命!”禁卫统领狠狠地闭上眼睛,“不管了!大家逃!远远的逃!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是!”
“是!”
或许是习惯性地对他这个长官指令的信任,又或许是濒临死亡的人总是奋不顾身地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东西,而不在乎是不是一株没用的的稻草。根据命令迅速做出反应的士兵们纷纷四处散开。
“对不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禁卫统领深深地看了眼身后,从农夫身上摸出令牌,火石一划,火花四溅,那令牌竟然如同油脂一般,表面燃起了绿油油的火。禁卫统领用两根手指握着,将太子放在地上,一根手指粗暴地刺进伤口,挖出淋漓的鲜血尽数抹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然后小心地将伤口包好,将太子重新抱起来,他慢慢地走了,身后此起彼伏的哀嚎再也干扰不到他。他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行去。绿油油的光,如同拥有灵魂,仿佛只有在特定的位置才能优雅地燃烧,路途稍有偏差,火焰立刻示警般地微弱下来。
站在山洞洞前,背后是黑暗和阴森,面朝着温暖又多情的阳光。风呼啦哗啦地吹动了衣衫,禁卫统领远远眺望一番陌生的景致,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低下头,虔诚而深情的轻轻吻了吻怀中人丰润的额头。
“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太子……主子……你不再高高在上。可若你愿意,我仍愿意像奴仆一样伺候你,只不过我们得换个身份。你现在肯定很糊涂吧,你早已经忘了那个给养在冷宫中的小可爱送馒头的被打入冷宫的后妃的弟弟,没关系,我原谅你。你那时还太小,即使没有现在完美的容颜,却已经可爱到夺走了我全部的心智。我的小乖,若不是我对你有心,你以为凭借你的两句激昂慷慨的话就能够让那些人俯首称臣吗?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你在我怀里,这样,真好。”
沉迷地方看着怀抱中的绝色容颜,禁卫统领的笑意更大了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皇帝如何算计……他却没有想到,自从我第一次远远看见你,当着帝王的面以我姐姐和我母亲的性命起誓,我将将生命献给你,效忠你,我要的便只是你而已。
“走吧……我的……娘子!相公带你开始新的生活咯!什么禁卫统领,什么太子皇帝!奴才我已经做腻了,以后,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奴才!”
啪嗒!男人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不!不要!!惊恐将男人的脸染成了猪肝色,他下意识地护住了怀中的人儿,旋即失去了意识。
天崩地裂。
真遗憾啊,我还以为……我还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让你记住我,爱上我。生命的最后一刻禁卫统领这样想。我追求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追上了,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却又让它溜走了。
“咦?这里怎么咋有两个死人?”农夫停下步子,将猎弓背到肩上,摸一把脸上的汗,趴下来,用手去探两人的呼吸。
“呼!呼!”
啪嗒!啪嗒!汗滴从农夫脸上滴下,顺着明朗的轮廓滑下,滴在阿奴姣好的唇瓣上。
那滴汗滴沿着形状美好的唇缘慢慢的渗入了嘴中,然后又是一滴,一滴,又一滴,苍白干涩的唇艰难地从那几滴水珠里汲取到了微不足道的热量和水分,然后不满足地微微张开。
“咳……渴……我……”轻微的□□从那微张的嘴唇中轻飘飘地吐出,被寒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和藏的都是乖宝宝~233




太子与农夫 分卷阅读9
第7章无悔的救赎
“啧,那个死透了。这个还有点儿气。”农夫咕哝着,将太子从已经死掉的禁卫统领怀中拽出来,把大衣脱下来给太子裹上御寒,然后才将人放到了自个儿背上,“俺看见了,就得救他一命。这么漂亮的人儿,俺不管他,就得冻死了,尸体就给野兽当食儿了,太可惜了。”
农夫哼哧哼哧地背着阿奴又走了老远的路,才找到了那只冻死了的野猪。
“可爱的肥嘟嘟的小猪猪,中了俺的箭,还能跑这么远,你可真行!”农夫半跪下来,“看这一身墩实的好肉,不妄俺冒险一趟!”
农夫在野猪身上摸索着,脸上不喜上眉梢,口水都快淌了一地了。在冷嗖嗖的冬天,吃顿热乎乎的炖猪肉,喝点高粱烧酒,该是多么痛快快活的事啊!
他翻动着野猪,比划着各个部位,嗯……这里可以包饺子,这里做酱肉,这里乱炖,这里这里烤着吃再好不过了……直到身体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他才反应过来,猎物已经到手,自己现在最应该做得是,离开这个鬼地方。随便救一救身上人的性命。
寒风凛冽,保不准一会儿身上的脆弱的人儿就熬不住冷冻静悄悄地见了阎王爷。
想要要命处,农夫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憨货!咋不知轻重勒!
抖嗦抖嗦身上的雪花,农夫抬脚欲走时又傻眼了,野猪和人儿,都那么大块头,自个儿注定只能选一个带走了。
得!咬咬牙,不舍得看了看野猪。天这么冷,应该没人……不没野兽出来偷俺的肉吧。农夫咕哝着安慰着自己,脚下不敢含糊脚下生风飞快地向村子奔去。
“嘿!小兄弟!一定得坚持住啊!”
“可别死了啊!看你年纪轻轻,肯定还没娶媳妇儿啊。嘿嘿……你放心好了。俺不会嘲笑你的,俺比你大,俺也没娶。没娶媳妇儿就死了你损失多大啊……扯远了。人活着多不容易啊,你娘辛辛苦苦大了十月的肚子又冒着见阎王爷的危险生下了你,把你养这么大,多么不容易啊!”
“小兄弟,你……你别吓我啊!你身体乍越来越冷啊……再坚持一下……马……马上就到了。你还有气儿吗?有的话吱个声要得不?”
农夫停下身,气喘吁吁地咽了口唾沫,皱皱眉,使劲深呼吸两口气,赶紧又起身,“小兄弟……你福大命大啊……老天爷舍不得了你呢!所以才让俺看见你……那荒山野岭的,大猫野猪样样都有,却凑巧让俺见着你了!这是专门救你的命呢!你可……可得坚持住啊!听见了没?听见了,你应一声儿啊……一声就好。”
农夫快哭了,手上隐约摸到粘稠的血液,准是身上的人伤口裂了……而身上的人身体越来越来凉……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竟然仿佛真的背了一大块死硬的冰块。
“咳!咳!嗦……闭……闭嘴!”
许是颠簸的太厉害,阿奴吐出一口卡在喉咙里的血沫,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冷汗从额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肚子的刀口不知不觉裂开了,血液迫不及待地从身体中流走,冷风从刀口往肚子里吹,吹得五脏六腑都冻住了。唯有背上是暖的。
“放……放我下来!好疼……”阿奴死命地挣扎。
鼻息之间充斥着陌生的气息,男人身上特有的充满了朝气的蓬勃的汗臭,却又有点米饭和清酒的醇厚的香,陌生又新奇,感觉怪怪的,却并不让人讨厌。
“你醒啦!太好啦!俺一直害怕你死在俺身上呢!你再忍忍啊……马上……马上就到了。”农夫闻言大喜,停下来,转过头想要安慰对方两句,却不料在眼神交汇之间轻易地失了魂。
那是一双多么澄澈,纯净的眼睛啊。让人轻而易举想到天真的小鹿,迷糊的小白兔,还有刚刚出生的懵懂的婴儿,未出阁的纯洁的少女。那双眼睛,黝黑占了大半的圆溜溜的眼珠子,其中盛着万千闪烁的星辰,似乎狡黠,似乎天真,似乎喜,似乎悲。
直到到了阿叔的门前,农夫都没有回过神来。
“阿叔!开门!有人受伤了!”农夫使劲拍打着门。
阿叔是这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和郎中,识得字,看得病,教得书,很受人尊重。人也好说话,有个头痛脑热或者其他解决不了的事儿总爱找他,而且似乎每次都能得到满意的处理。
“来了,来了!”很爽朗的男声。
门,吱啦一声开了。农夫慌忙地将人放下来,软软的却一下倒了下去。农夫赶紧接下来,将人紧紧搂在自己厚实的怀里,又将自个儿的毛大衣扯开,将人尽力按到怀里。农夫低下头,只见对方双眸紧闭,满脸粉扑扑,睫毛好似温柔的蝶翅,眉毛软绒绒的,无处不可怜。用手轻轻一摸,才知道,已经烧昏了过去。
“阿大,你听阿叔的话,将这人从哪里来送哪里去吧!阿叔,救不了他!”那头发微白的中年汉子用手一探脑门,翻了翻眼皮,把了把脉,最后将手掌翻开仔细看了看,抬起头,却凝重地说道。
“咋了?不可能啊!俺看了,没多大问题的!开始还醒过来跟俺说话来着!阿叔,你再仔细瞅瞅!药你不用担心!俺那里还有存货,大不了走远点去县城卖!”
“你……就这么想救他?”
“这……这不是当然的事么!俺……这可是一条命啊!”
“不是阿叔心狠……这人……”男人顿了顿,眉峰微颦,似乎是犹豫不决,“哎……你知道,阿叔喜欢看些没用的杂书,粗懂一点命术之道,你和他……命数纠葛不清,怕只怕,他会害了你的命!”
“怎么会?等他好了,俺就送他走!哪有您说得这么夸张!”农夫不自然地撇了撇嘴,似是不以为然,又有所顾忌。
“你的身世……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观你喜已决,便抬进来吧。阿叔,终究也不愿在你心中,落得个不仁的印象。只是前人种仇,后人得怨,该来得命,逃也逃不过。”
“只是这孩子相貌出众,眉峰斜挑,唇薄如削,眼下黛青有泪窝,只怕是个短命之人哇!还有这伤,这身衣服……哎!”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从农夫身上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给我吧,你去烧点温水灌几个温水水瓶,别太烫,一会儿给他贴身熨着,记着,别太烫,太烫了受不住。再架个锅,烧点小米粥,记得用黑米,再夹点切成黄豆大小的瘦肉,煮上。”
农夫用手小心托着递过去,用大手轻轻抚开了阿奴额头汗湿的两缕发丝,他的手很大,阿奴的脸却小,粗壮的手指头挨上单薄的发丝,小心翼翼地轻轻移开。他的动作笨拙得不行,阿叔看得想笑,又想哭。
那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对自己身世以及旧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孩子。恐怕只有自己,




太子与农夫 分卷阅读10
才看到了他的眼神,是融化了多少怜惜的一汪潺潺的,化冻了的,温柔的,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敢不敢?藏评论给个么么哒?嗯?
第8章一个耳光
“阿大,叔奉劝你。咱们这里庙小,等他好了,你还是送他走吧!”阿叔上好药,将阿奴衣衫合上,正色道。
“听阿叔的,不过还是等他好了再说吧。他身上伤那么重,看他容貌应该是外乡人,看他像个书生,俺……要是不留他,这寒冷的冬天他可怎么熬得过去哦。”
农夫低着头,眼睛看着被热气捂得满脸通红的阿奴,心口有些疼,手伸过去,紧了紧被子,“阿叔善心,这小孩的命就托付给阿叔了。俺新打了野猪,到时候多送几块肉给阿叔补补身体。他的伙食,俺包了,俺家里米也不多了,等俺去县城拿皮子换点米和菜到时候和药钱一并给阿叔拿来。阿叔一个人,伺候病人辛苦,俺会尽量空出时间过来帮忙的。”
“哎,你这孩子,较什么样真!跟阿叔这么客套干嘛!”阿叔嗔道,到底没拒绝,只是放在床单上的手悄悄紧了紧,眼神中闪过些忧虑。
“俺……”农夫挠了挠头,“俺嘴笨,不知道咋说。但俺觉得,那些东西都是应该给的,没道理平白麻烦阿叔。阿叔一个人也辛苦。反正……反正,阿叔不许推脱,到时候别嫌少就成。”
“你这小子!”
农夫搓了搓手,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尴尬。他手足无措地原地扭捏了一会儿,眼神四处摇摆地看了看。一溜烟跑到床的另一边,低下头,认真打量自己救下来的人。
皮肤像米粥和羊奶一样白和糯,这形容是毫不夸张的。皮肤太白,太嫩,显出娇弱的稚气,身体又单薄的吓人。像个孩子。
看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却又不像是娇生惯养的样子,整个人单薄的有些病态,纤弱的可怜。
那样的孩子明明应该生活富足安乐才对,可那孩子的眉宇之间却好似缠绕着淡淡的哀愁和凄苦。
农夫有些拘谨地伸出手,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又触电似的缩回来,将手上有些毛刺的厚实的茧子使劲搓了搓,直到微微发热,才将手放上去。
还有点烫,眉头也总皱着。昏迷着……还皱着眉。有种想要替他抚平了去的冲动,却莫名地有点自卑的怯意。
这孩子……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儿。太纤弱了,好似,手上的力气稍微下重了一点,就会伤害到他。
或许……你应该生成一个女孩子。那样俺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你当小妹妹一样宠着了。农夫自顾自想着,裂开嘴自顾自地乐了起来。如果自己早逝的娘亲能够给自己一个可爱娇弱的小妹妹,自己一定会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放在心尖尖上宠溺着他,只求她白的透光的小脸上能够露出阳光般活泼明媚的微笑。
“怎么还没醒?”农夫把玩着阿奴一缕柔顺的发丝,有点百无聊赖地在心底默默自语,“快醒过来吧,跟俺说说话,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多少岁啦,为什么会掉在雪地里啊,你的家在哪里啊。俺对你很好奇呢,你的什么俺都想知道。快醒过来吧,俺可以破例告诉你俺的名字,不过你可不许给别人说,因为老爹说那是个小秘密不许告诉别人,不过我相信你啦。唔……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白兔?俺可以教你抓兔子,兔子很笨的,很好逮,不过小兔子又乖又可爱,你喜欢的话可以给你抓一窝最乖的小白兔……”
“你醒过来吧,别老睡着,睡太多会变笨的!”
农夫看了眼毫无反应的人儿,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隐晦的渴望在心底翻腾撒娇,让他的心有些痒酥酥。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新奇的,体验。他好想……很想再看看那双眼睛,那双总出现在他眼前的忘不掉的眼睛,怎么会有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呢,让人心疼,又惊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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