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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流弹偶尔从北面的射击孔飞进来,李响像是注意不到,掉头几步又来到西侧观察孔,目光一紧:“在那!”
哗啦一声枪栓响,三八大盖果断摆上了西侧观察孔,啪——啪——啪——
快速地拉拽枪栓,快速地扣动着扳机,只是……李响的枪法实在烂,距离七八十米远,眼看着十来个伪军惊慌地从猫腰前进改为卧倒匍匐,借着半高不高的枯草遮掩往河边的低洼处猛爬,愣是一枪没中。
“换方向!”不用看也明白了,石成果断大喊。四个人抬了重机枪仓促往西边的射击台上调整。
啪——啪——第五枚弹壳冒着余烟掉落,李响不想浪费时间装填,顺手把步枪撤下来扔地上,急急拽出枪套中的驳壳枪,摆上观察孔便扣,咔——枪没响。
“你李响的枪居然卡壳?”石成看得一脸黑,号称是能修枪的人,他自己的枪居然打不响!
“是哑弹!”李响撤下驳壳枪慌张地开枪膛,他确认听到了撞针响。
“石成哥!”副射手把保弹板装接完成同时喊了一嗓子。
突突突突突突……
十个伪军,一个班,揣了手榴弹,临时成为突击组,在正面的吸引掩护下,爬在半高的矮草中,从开阔地西侧胆战心惊地尝试迂回接近,距离低洼的河岸只剩二三十米远了。
重机枪的呼啸声让他们不敢再迟疑,重新冲起来,冒着横向弹雨没命地往低处跑。
死在匍匐中一个,尿了裤子趴在枯草中原地不动一个,爬起来了八个,接着便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第三个,第四个中弹后随着前面四个伪军滚落下河边。
“过来了四个!”副射手急道。
“我看见了!慌什么!”石成放开了再次打空弹板的重机枪:“这不是重点!重新转回北面去!李响你继续盯着西侧!小五你赶紧去提醒指导员!”
……
枯黄色的山谷间,冷风萧萧,浮尘漫漫。
二十几个八路军在匆匆奔跑,看起来衣衫褴褛溃不成军。
为首的急停下来,惨白着嘴唇,一脸脏污,凝固了几片紫血。他快速地环顾了左右地貌,抬手一指右侧山梁,匆匆的队伍当场转向,稀里哗啦往上爬,落土滑沙浮尘随风。
大片脚印经过处,他单膝跪地,从衣袋里掏出一颗手雷,利落地挖摆。
不久后,一个八路军单独奔跑而来,不时回头望着,跑至他近处时,他起身,领着后来人一起匆匆往右侧山梁上爬。
“上川……”
“叫排长!”
“排长,追得太紧了,这样下去我们跑不出去!”
“只要坚持,一定会有人来接应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这不重要,只要他们愿意深入,至少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苦水溪!”
不久后,两个狼狈身影消失于山梁后;又过了不久,他们转向的位置,爆发出手雷的巨响。
……
一支八路军队伍正在气喘吁吁小跑着前进,一个战士停在了拿着地图的军人身边:“连长,咱们没必要再跑了,他们现在肯定被一连咬着朝东呢,二连已经去抄了,咱们离着太远了!”
拿着地图的军人正是王朋,他深皱眉头看了看将晚的天色:“那些杂种也许坚持不了多久,他们不大可能朝东!”
“为什么?”
“因为他们很久没喝水了,我不信他们还能再跑一天!”匆匆收了地图,王朋传令:“反正咱们追不上了,过了前头谷口朝南,去苦水溪!通信员,你现在继续去追一连,跟营长说明我们的方向。”
……
李勇从队尾匆匆向队伍前头跑,一直到了李有德身边,气喘吁吁道:“死了一个伤了俩,那几个王八羔子又是老远打了一阵枪就跑了。大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带一个连去追他们,不灭了这几个一路都安生不了。”
李有德站在行进的队伍旁,一直认真看着他手中的地图,仿佛没有听到李勇在说话。
“大爷?”
“嗯。”
“您听我说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李有德终于收叠了地图,不紧不慢道:“李勇啊,队伍继续向北不变方向,他们下次袭扰的时候,你带五连向西追出去,如果找不见他们的踪影,就改为向北做出寻找主队的样儿来。”
李勇诧异:“您怎么知道该向西追他们?”
“呵呵,每次的偷袭都是从咱们队伍左侧发起的,这说明他们一直在西边跟咱们平行向北。”
“那我为啥要假装往北找你?你不往北啊?”
“你追出去之后,我会带全队改朝东北方向加速。”
“那……不去北边找皇军啦?”
“茫茫大山,怎么找?皇军不可能一直在牛家村被围着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要是那样等咱们到了他们都得变成灰。既然要咱们接应,必定是朝南来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要是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我这大队人马会在哪停。”
“……”
“还没明白?蠢货!看看你自己的水壶里还有多少水?”
“您是说……苦水溪?”
“然也!”
……





烽火逃兵 第404章 情非得已
眼看着有四个手下消失在酒站西侧河岸,枯枝黄草后瞪眼观察的六连长兴奋得一拳捶在面前的泥土中:“我说,瞧见没有?过去了嘿!”
六连副也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瞧着:“哥哥果然好手段哪!”
“李有德这个阴王八,把咱们派这来摆明了是要坑咱们!不打咱就是抗命,打咱就得伤筋动骨,他可料不到,咱也有两把刷子,是不是?现在咱就等着,看他们几个炸了土八路的王八壳,一波冲进去放火,战斗结束!”
“哥哥是头功,小弟只有助威的份儿。”
“哈哈哈……”
“哥哥留神,莫要放声!”
突突突突突突……风在呼啸土在跳,一片机枪弹雨劈头盖脸洒过来,吓得六连长差点被他自己的浪笑给呛死,掉了帽子撇了枪,一头拱在沙土中,满嘴泥。
……
四个伪军佝偻在酒站西侧的低处河岸,惊魂未定喘着大气,出来的时候是十个,一个尿了裤子躺在来路上装死,另外五个全让重机枪给收割了。就战术而言,到目前为止,他们这个突击组的行动算是成功的。
一个伪军最先从恐惧中缓过来,半躺着蹬开了那具滚落下来的同僚尸体,正了正帽子,朝西看,西侧河岸低洼的弧度并不大,几十米之后就恢复为陡峭,如果顺着水边往西撤离的话,爬出几十米就可能挨打。
“他吗的,没有退路,跑不了了。”
“跑?连长让咱过来是炸碉堡的!”另一个伪军是个实诚人。
“他怎么不让他身边那些废物过来炸呢?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炮灰送死鬼,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个人看了!”
第三个伪军拽出颗手榴弹来:“说啥都没用了,干吧!”话毕他翻过身,趴着河岸向东探了探头,六七十米远,那个大坟包一样的碉堡正在朝北方树林嚣张地喷吐着火舌。
已经知道碉堡的东西两侧也有观察射击窗口,所以从这位置接近过去很可能还是被收割,攥着手榴弹的伪军放弃了匍匐接近的冒险想法,半站起身,抡圆了胳膊将手榴弹狠狠抛出。
啪——啪——
面对西侧这边的观察孔内响起了两次三八大盖的射击声,在投弹人的身前先后溅起两点土花。伪军当场后摔回来,一身冷汗:“我x,还是太远了!”
轰——手榴弹在碉堡附近爆炸,掀起尘烟大片。
“缺心眼的,你也不看看那碉堡多厚?就算不远,你扔不进里边去都白搭。作死吧你!”
“那咋办?”
“顺着水边抄南绕,进里边去,看能不能绕碉堡后头。”
总算有了个靠谱点的主意,四个伪军当即都爬起来,顺着水边低处小心翼翼向南爬。
……
石屋顶上用现成的沙袋围摆了一圈,四个九连战士加一个指导员,五个人在石屋上头,半跪在沙包掩体后。
位置高,则不受低矮灌木干扰视线,虽然碉堡和酒站之间有一小片树林,现在树叶差不多落尽,基本能看得到,而东西两侧的河岸也有些树木遮挡,视线也不算太好。
提前得知西侧河岸窜进了四个敌人,有了心理准备和重点照顾方向,这四个敌人的动静很快被发现了。
“指导员,他们应该在那!我刚看到露帽子了!”
沙包后的秦优赶紧把钢盔推得再高些,瞪眼朝西面几十米远的河岸那里瞅了一会,没辙!
水边那位置还是低,又隔着些树干,这石屋上头知道那里有人也打不着,除非等着敌人主动爬上来。
“有手榴弹没有?谁跟我摸过去!”秦优问身边的四个战士。
一个战士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子弹盒:“咱现在穷得除了友坂步枪弹之外啥都没有!”
“呃……那你现在赶紧去把骡子那挺捷克式给我拎上来!”
“捷克式?三八大盖打不着的地方……捷克式也打不着啊?再说子弹只有两个半弹夹。”
“以后你还想不想入党了?”
“我这就去!”
不久,战士拎着一挺捷克式机枪重新爬上了石屋掩体,秦优命令他把那没装满的半弹夹装上机枪,当场朝伪军藏匿的位置打空。
哒哒哒……清脆的捷克式机枪声连续响了半梭子。随后,响起秦优放大的嗓门。
“水边那四个听着,你们是好样的,只是……命苦了点!想绕碉堡后门,结果又撞上了我这个炮楼!咳……是苦了点!”
说到这里,秦优缩下了头,背靠着沙包在掩体后坐下,从兜里掏出烟来点。旁边的四个战士忍不住把目光挪开了准星,满头黑线歪瞧。碉堡里的重机枪也暂时停止了射击,估计石成和李响正在傻咧咧对眼呢。
“要是你们还有退路回去,我都不说这话了。唉——图个啥呢?能不能跟我说说?为的是鬼子?还是帮的李有德?咳咳……”
又抽了一口,烟香转瞬被风带走,秦优坐在掩体后继续大声说:“我是个土八路!就是个泥腿子!要不是鬼子来了,我现在还在家里种地呢!咳……都说……人活着凭良心,良心……是个啥?能不能说……凭良心杀人?要不说……凭良心给人杀?要我说……还是种地简单……春种秋忙,吃饭养娃,不用担心遭雷劈。自古就说遭雷劈……可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雷劈过谁……一直盼啊,等着小鬼子遭雷劈,可是……这盼头还不如个手榴弹呢……这叫个什么世道……我呢……曾经有个娃……”
风在吹,烟灰在飞,那根烟卷儿已经燃掉了大半截,夹在粗糙脏污的两根手指间,即将烫到了皮肤。秦优大声地絮叨着,没有主题,没有中心思想,乱七八糟,东一榔头西一锤,像是对风说话,又像是说给苦命的自己,没完没了。
好像是不久后,又好像是很久以后,西侧河岸后突然传出了回应:“这位大哥,你快别说了!俺们这就出来行不行?”
到这里,秦优笑了,忽然觉得烫了手指,匆忙甩落烟头,坐在掩体后仰高了头:“不怕出来挨我的枪啊?”
“你赶紧把俺们毙了得了!”
稀里哗啦——四支枪从河岸下抛了上来,四个伪军根本没举手,直接站起来成了一排。
……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碉堡附近响过一次手榴弹,后来酒站里头有捷克式轻机枪连续射击了半梭子,这之后再没听到别的大动静。
六连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碉堡里这一挺重机枪就够瘆人了,没想到里边还有轻机枪!综合情况看来,派去送命的突击组完蛋了!
六连副见连长迟迟不吱声,不得不主动打破沉默:“唉——八成是死在捷克式机枪底下了。这是怎么话说的!”
“我说,你特么到底是那伙的?”
“哥哥,你看你急什么,至于么?要我说,咱打不进去,还是撤吧!”
“老子白白折了十几个,你特么说撤就撤?打不进这边我打那边,不还他一刀不是我的风格,绕过河去烧他村子行不行?”
“妙计!妙计!”六连副朝连长竖起大拇哥:“哥哥,您把话说到这份上,弟弟我要是再不出血就不好意思了。这回您看我的,怎样?”
六连长瞅着连副的德行,心说正面战斗不见你放一个屁,现在要绕过去烧村子你倒来神了,抢功顺带捞东西,这活儿给你?做你娘的梦!
“用不着,毕竟你的人手不多,怎么能让你费心血。你带你的人,就在这树林里堵着他们的口子,我带我的人去找位置过河。”
六连长带着他的两个排出了树林绕道下游,手下人问连长,上游好像水更稳,为什么绕下游?连长答:笨,在上游过河,万一有个不慎,那就直接漂到八路的枪口下去了;下游过河,无论有什么不测,大不了直接漂回窝!手下人无不赞叹连长英明。
连副带着他的一个排留在树林里喝西北风,手下人向连副请教看法,连副答:营长大人很可能要对六连开刀,连长怕掉帽子,而我,正等着戴他的帽子呢!手下人无不眼亮!
……
一座小坡半高不高,一对小辫儿在枯草后随风飘摇。
一个精致小巧的‘曹长镜’举在小手里,一双漂亮大眼专注在望远镜后,不时跳动着两片小眉毛。
镜头里,伪军们居然在用刺刀砍修小树,或捆扎,或栓接了空水壶。
一头熊懒洋洋爬了上来,凑在小丫头身边的枯草后:“这还有什么可看的?我把机枪放这,送给他们两梭子,然后咱们往北溜,齐活!”
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小嘴却开了口:“这么远你能打到个鬼啊?”
“管他打到什么鬼?吓得他们不敢过河就得了呗!”
“要让他们过河!”
“丫头,咱能不能不扯淡?”
曹长镜终于放下了,罗富贵发现,风中那张小脸正在极其罕见地严肃着,不是平日里吓唬新兵那德行,也不是演戏耍心机,这份严肃里蕴含着对战斗的渴望,也蕴含着认真的冷静。如果不是那两个小辫儿真真切切在眼前晃,罗富贵会以为正在眼前观察敌人的是胡老大!
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表情……曾经出现过一次,是当初伏击‘黑虎军’之前!
“丫头,你听我说……你的前途是光明的!你还小,来日方长!就算不为别人想,也该想想胡老大,还有牛大叔!”
小红缨慢慢转过头来,一双大眼清澈得见底,看起来无邪得异常。
“骡子,你别劝我了。我的决心不会改!我希望你……勇敢点!”
“我……嗯?啥意思?”
“你要相信我,能掩护你!”
熊迷茫了,几秒钟后才开始凌乱在风中……




烽火逃兵 第405章 逆水弹道
映山红呦——映山红,
英雄儿女呦——血染成。
火映红星呦——星更亮,
血染红旗呦——旗更红。
火映红星呦——星更亮,
血染红旗呦——旗更红。
……
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也剔不净;有些事情,不是性格使然那么简单。小丫头不知道‘纯粹’这两个字怎么写,也不知道什么叫‘传承’。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好奇的眼,便在心灵中深深镶嵌了,一颗闪亮的红星。从此,她便有了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形状,和她的世界;并以此,区别美……
虽然她也有一顶八路军帽,可是她很少戴。大家都觉得……她舍不得拆她的俩小辫,又或者……不喜欢被束缚。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两颗黑色的纽扣,和留空的青天白日帽徽位,怎能与她心中那颗夺目的闪闪红星媲美!怎能媲美!
西风烈,流云涌,斜阳浑,天地肃杀。
如此良辰美景,正是小丫头喜欢看的,壮丽无边;渺小的她,偏偏喜欢伫立在磅礴!
狐狸曾经告诉她,战斗的关键,是距离,火力,和时间差!
团长大叔曾经告诉她,胜负的关键,是眼光,勇气,和决心!
很不幸,这二位导师都是逆境中挣扎出来的,都是不敢奢望兵力的人,他们惯出来的歪徒弟,同样胆大到把兵力差异给撇了!
她不高,算上高翘在风中的辫子,还是比枪高不出多少;面前的四个战士,哪怕是瘦弱的徐小,都高出那对小辫儿半头,可现在她就是最高指挥员,因为这是她说的,没有人敢不认,即便是骡子也不敢撇下她自己跑。
本想按照套路来个战前动员,可是瞅着面前差别巨大的四个货,放弃了念头。头一个来在吴石头面前,虽然傻,却是全团,乃至全天下,最忠于她的战士。她踮起脚,把吴石头肩头扭翻的背带调正,又把吴石头的驳壳枪抽出枪套,俐落地当场替他验了,再重新帮他装好,最后下意识地像团长那样,用一只小拳头狠狠砸在吴石头肩头,吴石头便憨憨笑了。
第二个来在徐小面前,撇着小嘴偏着头,把这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兵打量一番,问:“服不服?”
“服!”
“叫姐!”
“红姐!”徐小完全不考虑年龄差,张嘴就叫。
“一会儿你只管跟着我。”
“是。”
横向移步,第三个来到高大的熊面前,歪着小辫儿扬起小脸,还没说话,熊先低头朝她歪嘴:“搞‘五斗米’也没用,除非你会撒豆成兵!听我句劝行不行?咱能不能……”
“放一百个心吧!我又不傻,能领着你们瞎打么?”
“你有时候确实不聪明!”
“从敌人渡河位置向下游一百米河边,这个距离虽然近了点,可你随时能跳河啊,是不是?有啥好担心的?”
“子弹不长眼啊大姐!”
“过河的敌人差不多都半泡在水里,还挨着你的打,他们还不了几枪。”
“岸上的哪!”
“我,徐小,吴石头,三个够帮你挡了!”
“呃……我看我还是跳河得了!”
最后来到田三七面前,小脸立即恢复严肃:“你有什么意见么?”
对于这次战斗,田三七不抱任何胜利幻想,五个人,要打击过河的两个排伪军,尽管有一挺机枪,难度也太大。他也是个老兵,并且有坚定意志,并不怕死,但他认为罗富贵的提议更符合目前情况,只要适当袭扰一下,让敌人不敢渡河就可以,同时还能从容抽身。
五个人中,一个傻子,一个比枪高不出多少的徐小,一个丫头片子,只有身边这头熊看起来像点样,结果还是个猥琐怕死的机枪手。这种情况下,他想成为中流砥柱,他觉得只有他站出来才能让这四个货多些生还的希望。
于是,他严肃回答:“把机枪给我用吧!”
罗富贵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便把歪把子机枪下了肩,伸手就往田三七怀里送。
小红缨斜了罗富贵一眼问:“你打算给这个菜鸟当副射手?你确定?”
“给他当副射手?”熊眨巴眨巴眼:“他一个人打不就得了吗?我跟你一起掩护他。”
“反正这挺机枪肯定是你俩的!准备出发!”小红缨转身走向队首,再不废话。
田三七还没把手里的机枪拿住呢,突然又被那熊把机枪拽回去了,并不屑道:“拿来吧你,生瓜蛋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给老子压弹排吧,老子可不想让你害死!”
……
酒站下游一里外,当伪军们扛着些乱七八糟的临时泅渡装备走出树林来到河边,南岸的两个暗哨才得以发现敌人意图,一个留在位置继续观察,另一个立即朝酒站村飞奔。他要通知村里的百姓向南开始撤离,然后再直奔上游通知那里的民兵队立即转移阻击阵地,或者给撤离的百姓断后掩护。
伪军连长在河岸附近组织指挥着,一个排在岸边就地建立掩护阵地,警戒对岸;另一个排准备渡河,由于没有工具制作正经的大木筏,只能临时用绑腿扎起些不太粗的树枝再捆以水壶,用来做漂浮工具,一个个被抬下了水,总共五个,每个周围有六七个伪军抓拽,泡在河水中手划脚扑腾,开始慢腾腾地向对岸漂渡。
渡河地点再向下游一段距离,北岸,罗富贵和田三七正在借着岸边的坑洼地形和枯枝黄草匍匐向伪军渡河地点接近。
打击水里的敌人不难,罗富贵唯一担心的是如果岸上那些敌人顺水边冲下来,丫头他们三个压不住,可就坏了菜。他能壮着胆子接受这次任务,主要是因为小丫头把他的机枪位定在了河边,就像丫头说的,即便他们三个压不住冲下来的敌人,罗富贵还可以直接跳河,顺水向下游逃。只是……田三七就算被卖了,因为他不会游泳。不过……罗富贵不敢撇下小红缨,不代表他不会撇下田三七!这熊既然能来,早就想好了最坏结果的逃路。
现在,已经看到泅渡的伪军向河心慢慢接近中,距离百米多,熊正在寻找适合的射击位置,要能朝上游河面射击,同时又得能遮挡上游北岸打过来的子弹才保险。
从罗富贵和田三七的河边位置向北,大约五十米远,吴石头平行向西,在荒草中壁虎般爬行着,最终,他爬进了一个小红缨预先指定给他的土坑位置。这位置距离西边伪军渡河地点也是百米多远,距离南边罗富贵的机枪位五十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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