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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眼娃娃
张起麟叹了口气,在苏伟身侧蹲了下来,“福晋有孕近两个月了,一直瞒着府里的人。昨儿个丁大夫给把完脉后,说福晋脾虚气弱,胎气不稳,若是再耽搁几天,孩子怕就保不住了。你说,咱们爷听了能不动气吗?”
苏伟抿了抿唇,低头按了按自己的靴面,“福晋也是个可怜人,弘晖阿哥长到八岁还那么冒冒然地去了,任谁心里一时都难以放下。你平常在府里,多照看着点儿,福晋到底和西配院的格格们不同,若是有个闪失,主子心里也不好受。”
张起麟瞄了苏伟一眼,心下叹息,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





穿成苏培盛了 第二百三十章 母系贱族
康熙四十五年
正月十八承乾宫
清晨,天色昏聩,贵妃佟佳氏披着小袄由卧房而出。
浣月端着托盘迈进内室,向佟佳氏轻轻一俯身道,“娘娘,茶房新制的核桃乳,您趁热用一碗吧。”
“放下吧,”佟佳氏坐到了榻上,接过玉碗轻轻搅动,“乾清宫那边有动静了吗?今儿是年节后的第一次御门听政,畅春园时八阿哥得群臣保奏一事,今儿该有结果了吧。”
“还没有消息传来,”浣月压低嗓音道,“圣上一过元宵就从畅春园回了皇宫,肯定跟八阿哥一事脱不了关系。”
佟佳氏抿了抿嘴唇,无声地叹了口气,“伯父到底年纪大了,眼高于顶,急功近利。这一次,怕是要断了佟佳一族的前途啊。”
“不至于此,”浣月低了低头,“咱们佟佳氏根底深厚,与圣上更是血脉至亲,皇上怎么都得顾及些慈和皇太后和孝毅先皇后的情分。”
“话虽如此,储位一事到底是圣上的逆鳞,”佟佳氏饮了一口核桃乳,面色红润起来,“好在表哥及时抽身,总算能给佟佳一族留下一口生气。”
“娘娘——”太监刘裕躬身而入,“乾清宫传出消息来了!”
乾清宫
八阿哥跪在大殿之中,面无血色,隐在袖中的手已是血迹斑斑。
康熙爷高坐于龙椅之上,雷霆万钧,三阿哥微微侧首,看了一眼四阿哥,四阿哥垂首立于皇子中间,神色泰然。
大臣中,已有不少噤若寒蝉之人,不为其他,只因圣上一句,“况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今尔诸臣,乃扶同偏徇,保奏胤禩,不知何意?”
佟国维、阿灵阿等重臣尚且镇定,众人心下清楚,圣上肯定会先责一人,敲山震虎。而佟佳氏、钮祜禄氏、乃至纳兰氏在朝中的影响都甚为广远,是以这杀鸡儆猴的鸡肯定不会在世家大族中出现。
然,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因群臣保奏一事而倒霉的,竟是个九经三事殿中最为无辜之人。
“马齐,你可知罪?”康熙爷幽幽开口。
马齐征愣在原地,片刻后才猛然惊醒,下跪请罪。
四阿哥也一时惊诧,在他的印象中,武英殿大学士马齐并未参合进皇子的朋党之争中,更未与佟国维、鄂伦岱等私下接触过,如今怎么会突然遭此池鱼之殃?
康熙爷扫了一眼众臣,沉下嗓音道,“朕观大小诸臣,无不实心爱戴朕躬。而伊等结为朋党,故欲使朕气忿,情理可恨,无如此者!朕因马齐效力年久,初心俟其年老,听彼休致,以保全之。谁想,乃身作威势,竟拂袖而出。众人见之,皆为寒心。如此不诛,将谁诛乎?著将伊族属,一并拘拏!”
康熙爷一番训斥,众人才想起,群臣保奏那天,康熙爷确实提前下旨,令马齐勿参与此事,马齐一时羞愤,拂袖而出。众人当时都惦记着保奏一时,这点插曲根本没人注意。如今想来,万岁爷怕是一早就知道,朝臣中有人要保奏八贝勒了。
然,此事马齐确实冤枉。九经三事殿那天,马齐是在与内大臣等聊天后才得知众人有意保奏八贝勒。而恰巧文华殿大学士张玉书随后而入,从马齐处了解到八贝勒深得人心。
康熙爷在众人禀奏前,命人传奏张玉书。张玉书将朝臣心属禀告给了万岁爷。康熙爷盛怒之余,询问此事由谁而起,张玉书也是一向洁身自好之人,便直言“闻于马齐”。
因此种种,并未与胤禩相交的武英殿大学士马齐,替佟国维等人背上了黑锅。
不过,眼下圣怒未息,知晓此事缘由之人谁也不敢开口,而马齐当日拂袖离去,确实有大不敬之嫌。
马齐也是聪明人,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他是怎样也逃不过了,干脆俯身叩首道,“回禀圣上,臣原无威势,但因事务重大,心中惊惧,并不知作何举动,臣罪当死。”
万岁爷也不是一味糊涂,马齐与此事有多大的关系,康熙爷心里多少清楚,但此时没人比马齐的身份、背景更适合威吓人心了。
“马齐原系蓝旗贝勒德格类属下之人,陷害本旗贝勒,投入上三旗,问其族中,有一人身历戎行而阵亡者乎?乃不念朕恩,擅作威势,朕为人主,岂能容此!马齐之弟李荣保,妄自尊大,虚张气焰。朕屡加儆戒,而怙恶不悛,亦当治罪!马齐等,著诸王大臣,会集速审拟奏!”
众臣俯身领命,马齐叩首在地,脖颈见青筋尽露。
四阿哥微微瞥了马齐一眼,心中有了决定。
长春宫
良妃卫氏靠坐在榻上,身子阵阵发抖。大宫女红菱担心地望着自家主子,半晌后,良妃才轻轻摆手,让报信的人退下。
“娘娘,”红菱上前一步,却不知说什么为好。
“本宫没事,”良妃苦涩一笑,语带虚弱“这么年了,本宫什么苦没吃过。不过是圣上的一句斥责,听了,也就过了,不疼不痒的,有什么打紧。只不过,难为胤禩了……”
“娘娘,母子本为一体,”红菱跪在脚榻前,“这一次若不是群臣保奏之事,皇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到底,是贝勒爷在前头争名夺利。失败了,却让娘娘跟着受苦——”
“闭嘴!”良妃打断红菱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皇阿哥了?”
“奴婢知错,”红菱连忙俯首。
良妃看了她半晌,吐出口气道,“罢了,本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胤禩在延禧宫长大,对于本宫难免有些疏离……”
红菱微微抬头,良妃又道,“只是,你得记住,胤禩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娘娘爱子之心,奴婢明白,”红菱低下头,“其实,贝勒爷也是孝顺的,只是八福晋那儿——如今,贝勒爷在前朝骑虎难下,娘娘在后宫怕也不好过了。”
“再不好过,也要过下去,”良妃一手扶在炕桌上,修长的指甲在桌沿留下痕迹,“贱族出身又怎样?这后宫中,也不是各个都身份高贵的……”
八爷府
八阿哥自上朝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中。
八福晋召了八阿哥的随从,得知了早朝上的种种,立时白了脸色,软倒在榻上。
“主子,”侍女金环连忙扶住八福晋,“您要保重身子啊。”
八福晋咬着唇角,泪光盈盈,“缧绁罪人,母系贱族,品行庸劣,无有知识……皇上,这是要把咱们府上整个埋进土里吗?”
“主子,这许是皇上的一时气话,”金环将靠垫放在八福晋身后,“咱们贝勒爷也算大起大落几次了,以前被削了爵位都能东上再起,这一次也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八福晋缓了两口气,心里犹自惶惶不安,“爷若是全然没了圣宠,那些世家权贵还会倾心相助吗?”
“主子放心吧,”金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咱们爷贤名在外,与各府公子大人都相交甚笃,定能妥善处理的。”
八福晋强自定下心神,思忖片刻后,眸色幽然,“说起来,良妃到底扯了八爷的后腿。若是当初,八爷直接记在惠妃名下,就不会有今日的贱族之语了。”
“主子,”金环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要是让八爷听去可就不得了了。”
八福晋卷了卷手中的帕子,“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对了,我外祖那边可有消息?”
“福晋放心,人已经挑好了,”金环帮八福晋敲着小腿,“是老郡王亲自选的人,等进了府,一定唯福晋马首是瞻。”
“那就好,”八福晋微微点了点头,眸色略有黯然,“等回头教导好了,就找个日子送进来吧。”
“这个时候?”金环蹙了蹙眉,小心翼翼道,“咱们贝勒爷怕是没那个心思吧?”
“不能再等了,”八福晋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贝勒爷已经因为母族身份低贱受了责难,决不能再因子嗣,有所亏缺……”
正月二十二,四爷府
张廷玉、傅鼐、常赉等与四阿哥聚于书房中,张廷玉向四阿哥拱手禀报道,“皇上对马齐虽多有训斥,但最终并未降以重罪。马齐本人被削职,交予八贝勒严行拘禁。其族弟李荣保,著免死,照例枷责,亦听八贝勒差使。马武著革职,其族中职官及在部院人员俱革退。世袭之职,亦著除去,不准承袭。”
“这,”常赉蹙了蹙眉,看向四阿哥道,“皇上为何将马齐等交予八贝勒拘禁看管?如此不是在助伊等结党篡谋吗?”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老八谁都能勾连,只有这马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动弹一下。”
“贝勒爷言之有理,”张廷玉俯身道,“马齐因八贝勒一事遭无妄之灾,本就对八贝勒恨之入骨。如今,圣上更是有意将二人凑在一起,大有试探之意。马齐与八贝勒为表清白,是断不敢有任何私下接触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马齐虽是荫生出身,却是难得的人才。曾历任山西巡抚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后更被皇阿玛提为武英殿大学士,列居内阁。如今,虽被削职拘禁,从皇阿玛处置的态度来看,重新启用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主子是想,”傅鼐略一思忖,“趁此机会拉拢马齐大人?”
四阿哥看了傅鼐一眼,并未直接回答,“皇阿玛若想复马齐官职,总得有个人在适当的时候递张梯子。如今的情势中,没人比本贝勒更合适了。”
“奴才明白了,”傅鼐俯身行礼。
“马齐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四阿哥向椅背上靠了靠,“爷还真好奇,老八会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一月底,马齐族属被处置完毕。朝臣纷纷上奏,请太子出咸安宫,协理政务。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更是带领一众大臣,在早朝上为太子请命,乞求圣上早日令太子搬回毓庆宫,安稳人心。
康熙爷并未立即下旨,只是晓谕众臣曰,“皇太子胤礽,累月以来昼夜在朕前守视汤药。其被镇魇诅咒,以致迷惑之处,已经全愈。是皆仰赖天地祖宗,眷朕眇躬,历年勤瘁,以克有此。”
众臣尚未有所反应,康熙爷即下令,带诸皇子巡幸畿甸。
二月初,在自己的小院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大公公,被人绑上了马车,一路跟着銮驾出了京城。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啊?”马车上,苏伟乱着一头辫子,不管不顾地冲四阿哥吼。
“爷不在京城,不放心你一个人,”四阿哥靠着车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其实,他本来只是想临走前去看苏伟一眼的,结果一个没忍住,把人抱到了车上……
“那你不怕我再被万岁爷盯上,回头脑袋不保啊?”苏伟裹着毯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
“皇阿玛现在忙得很,没工夫看你一个小太监,”四阿哥咧着嘴角,想把人搂到腿上。
苏伟立时滚到车门边,跟四阿哥隔着个火炉,两手交叉在胸前,大有一幅“你再过来,跟你拼命”的架势。
四阿哥左磨右蹭地扑不过去,只好坐在原地,对着苏大公公喘粗气。
巡幸畿甸不比木兰秋狩,只在京城四周逛上一圈,所用不过半月。
巡幸期间,康熙爷再未提及群臣保奏一事,八贝勒胤禩也是时时侍奉在侧,皇上并未有任何指摘。一时间,各种猜测又在朝臣心中涌动。
銮驾驻跸礼贤村,皇帐中,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正帮着康熙爷梳理奏折。
“地方上有多少为胤礽保奏的?”康熙爷靠在榻上,一手按了按眉心。
李光地垂首,“多是江南一带,各地首辅也是文人出身,大半要受学子们的影响。至于其他,就属四川巡抚叶九思、陕西巡抚鄂海最让人注意了。”
“四川,陕西……”康熙爷眯了眯眼,“川陕总督齐世武有没有奏折呈上来?”
“没有,”李光地低了低头,“倒是四川按察使年羹尧递了折子,细奏了西部边境的布防,及准噶尔、卫藏一地的动向。另言,四川巡抚叶九思近来身体欠佳,怕是需回京休养。”
康熙爷冷哼一声,向后靠了靠,“川陕这是不太平啊,叶九思既然有恙,为何自己不上折陈奏。准噶尔、卫藏一带有异动,齐世武这个川陕总督竟然默不吭声。他们的心思,眼下都用在什么地方呢?”
李光地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万岁爷,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齐世武在西北根基深厚,眼下策妄阿拉布坦野心昭著,这人咱们动不得啊。”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一手叩眉,沉默半晌道,“陕西巡抚鄂海是齐世武的嫡系,有他在川陕一带,齐世武应当放心。”
“万岁爷的意思是?”李光地微扬眉梢,“调齐世武回京?可,齐世武未必肯轻易放手吧。”
“马尔汉的任期就快到了,”康熙爷微阖双目,“兵部尚书一职,足够齐世武放权回京了。”
“那,叶九思……”李光地略一思量,“齐世武若是回京,叶九思的病怕也就好了。”
“叶九思太过文儒,西北一带不适合他,”康熙爷轻吐口气,“等春试过了,调叶九思往安徽。至于四川巡抚一职,就留给年轻人吧。”




穿成苏培盛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辩论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初,咸安宫
太子一手扫落了满桌的奏折,面目阴沉有如鬼魅,“老八这伙人当真胆大包天,竟敢拿本殿做挡箭牌!皇阿玛好不容易放下对我的戒心,如今是都白费了。”
“殿下息怒,”侍卫统领卫敏拱了拱手道,“为今之计还是得引开皇上对殿下的注意,及早出了这咸安宫才是。”
太子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前,“老八他们暗中撺掇朝臣为我求情,就是算准了本殿急于东山再起,若我当真出了这咸安宫,岂不正如了他们的意?到时,皇阿玛的眼睛全都挂在我一人的身上,这畅春园群臣保奏一事就得轻轻揭过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卫敏蹙了蹙眉,“眼下,有一众朝臣为太子求情,托合齐大人生怕惹得皇上更加忌讳,一直不敢出手干预。”
“此事确实不该托合齐出面,”太子缓缓吐了口气,“你传信出去,让刑部尚书耿鄂联合都察院御史参佟国维、鄂伦岱恐吓朝臣、欺君罔上之罪。”
卫敏一愣,随即恍然,垂首道,“那阿灵阿、纳兰揆叙等人——”
“那些人不用管,这次弹劾只针对佟佳氏一族,”太子斜斜地一弯唇角,“胤禩既然有本事把几大世家笼到身后,本殿就看他还有没有本事让这些人化干戈为玉帛。”
礼贤村
睡梦中的苏大公公只觉得背后靠着一只腾腾燃烧的火炉,夹着碳的火舌绕过手臂死死地揽住他的腰。
“热……”苏伟愤懑地翻个身,一手推了推身旁的火炉,察觉炉子往后动了动,又借力踹了两脚。热源总算离得远了些,苏大公公满意了,伸伸胳膊伸伸腿再次沉入了梦乡。
四阿哥紧靠着床沿,一手抓着被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看看大字型睡在床中央的某人,颇为无奈地起身下床。
“主子,”张保见四阿哥出了卧房,赶忙拿了外袍披到四阿哥身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四阿哥盘腿坐到榻上,见外面已微微发亮。
“回主子,已过卯时了,”张保倒了碗热茶,放到四阿哥手边。
“皇阿玛勤政,现下也该起了,”四阿哥低头抿了口热茶,“常赉那边有消息送来吗?”
“常赉大人昨晚就派人过来了,”张保躬着身子,压了压嗓子,“一切如主子所料,此次为太子求情的朝臣有一多半是当初保奏八贝勒的。只是不知眼下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巴结。”
四阿哥冷笑一声,将茶碗放在炕桌上,“我倒真没想过,老八是个心性如此坚韧之人,屡次遭皇阿玛贬斥,都能隐忍克制、冷静应对。也怪不得佟国维、阿灵阿这些老狐狸肯不遗余力帮衬他。”
张保低了低头继续道,“主子,常赉大人还派人问您,用不用在内阁透些风声出去?”
“不用,”四阿哥缓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淡笑,“吩咐傅鼐,把老八拉太子做挡箭牌之事透露给马齐。老八若是成功了,这九经三事殿朝臣暗通款曲的罪项就全权落到马齐身上了。事关轻重,相信马齐大人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四爷府
福晋院里,奴才们忙活地收拾着西厢房,来往的脚步声、交谈声竟为内宅少有地添了几分生气。
福晋的长嫂乌雅氏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乌喇那拉氏嘉仪正陪着福晋坐在内厅。
“一转眼,嘉仪都这么大了,”福晋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发白,“我出嫁那年,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呢。”
“可不是,”乌雅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那乌喇那拉氏嘉仪却不认生,环视了屋内一圈,便看着四福晋微笑。
“这孩子也是被我惯坏了,”乌雅氏嗔了女儿一眼,“怎么教也没有福晋你当初半分的雍容涵养。”
福晋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嘉仪都十六了,还没说到人家吗?”
乌雅氏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低头半晌道,“你也知道咱们府的情况,老太爷一走,家里一个顶梁柱都没有。偏偏,咱们又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你的几个兄弟都顾着你的面子,不肯让孩子们屈就。这不,就耽误到了现在。”
福晋一时语窒,诗瑶暗暗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道,“大夫人,福晋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得时常卧床休息。西厢那边已经打扫干净了,不如您先带着小姐过去歇一歇?”
“哎呀,”乌雅氏一时惶然,连忙低头道,“是我大意了,本来进府就是陪着福晋安胎的,怎么倒话多起来了。”
“嫂嫂别多想,”福晋弯了弯嘴角,“你先跟嘉仪去歇一歇吧,等到傍晚,咱们再一起用膳。”
“哎,是,”乌雅氏带着嘉仪起身福了福。
“姑母好好休息,”乌喇那拉氏嘉仪抬头看了四福晋一眼,嗓音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
二月初十,皇帐
几位皇子陪同万岁爷用膳,没有太子、直郡王、十三阿哥,席间多少有些怅然。
十四阿哥年关时就被解了禁足,但随后又被德妃罚了半个月,畅春园也没能去,是以倒没参合进八贝勒得群臣保奏一事。这次跟随皇阿玛出巡,一路也都十分安静,没跟八贝勒搅合在一起,见到四阿哥也只是闷闷的打声招呼,不曾再言其他。
“这几日,咱们就启程回京了,”康熙爷靠在龙椅上,“老九、老十几个也都大了,回京后,朕就下旨赐爵封府,以后可不能再像孩子一样胡闹了。”
“儿臣等定不辜负皇阿玛教导,”几位皇子起身行礼。
康熙爷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众人坐下,“胤礽病愈后,朝中人心所向,都想让他重回毓庆宫理政,朕也有所打算。但,经这一连串变故,胤礽多少有些精神不济,身子也不安泰。老三、老四几个以后要多多帮衬太子,万勿再生嫌隙。”
几位年长的皇子俯身领命,末了,四阿哥叹了口气。
康熙爷眯了眯眼,盯着四阿哥道,“胤禛何故叹气?可是有所怨尤?”
“皇阿玛恕罪,”四阿哥起身垂首,“儿臣只是一时有感,并非怨天尤人。”
“哦?”康熙爷向椅背上靠了靠,“你有何感触,说来听听。”
四阿哥抿了抿唇,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儿臣这几日为皇阿玛理折,见一众朝臣为二哥求情,心下困惑不已。年关时,八弟得群臣保奏,贤名远播,至如今不过才短短一月。儿臣早就听闻,朝臣中多有闻风而动如墙头草之徒,如今一见当真心惊。儿臣不禁揣测,这些为二哥求情的人,有多少是真的为我大清储君着想,又有多少是为一己私利,抑或别有图谋——”
“依四哥的意思,”八贝勒突兀地打断四阿哥的话,“朝臣得闻圣训,迷途知返,听从皇阿玛旨意,一心扶持太子反倒成了谋取私利,结党乱政的小人了?那以后,皇阿玛的训责,臣子们是听还是不听呢?”
四阿哥微微抿唇,看了康熙爷一眼,嘴角带了一抹淡笑,“八弟言重了,四哥哪里敢质疑圣训的力度,只是因人心诡谲而有所感触罢了。二哥贵为太子,却屡遭旁人陷害,先受镇厌咒魇之苦,又遭朝臣弹劾责备。眼下二哥的身体尚且虚弱,却突然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做弟弟的不禁担心,以二哥目前的状况能否抗下这么巨大的压力能否还像以前一样精力充沛地为皇阿玛分忧”
“四哥如此重视兄弟情义,八弟敬服,”胤禩冲四阿哥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不过,四哥此番言论不免有挑拨二哥与一众朝臣关系之嫌。”
四阿哥面色一冷,八贝勒弯着嘴角继续道,“太子虽为我等兄长,但更是一国储君,得皇阿玛自小教导,心性品质与我等定是不同的。储君与朝臣亦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如今,二哥经皇阿玛多番教导,已经彻底夺得群臣的支持。如此人心所向,于日后社稷政事岂不有百益而无一害?四哥又何必杞人忧天,画蛇添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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