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眼娃娃
康熙爷未再开口,殿内陷入了一片孤寂,梁九功站在门旁,就如角落罩了薄纱的孤灯,连呼吸声都掩去了一半。
八月初,苏大公公还是没能拗过自家王爷,捧着算盘和一颗残破的心跟着去了圆明园。
主修圆明园的是雍亲王府的司匠,镶白旗马佳氏更甘。与宋格格的倒霉亲戚不一样,更甘算是王府司匠的头领,曾在内务府营造司当差多年,经验丰富。
不过,苏伟对更甘的印象并不深,只当是个老实人,在王府时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所以,当更甘背着人来问苏伟,王爷此行可有带人夜里伺候时,苏大公公并未想太多,拍拍胸脯说,王爷呆不了几天,自己伺候就够了。
当晚,一溜或浓妆艳抹,或素面朝天的盛装女子,端着水盆、手巾、木梳、寝衣一干物什,侯在了梧桐院外。
迎出来的苏伟瞪圆了一双眼睛,指着一堆羞红了脸庞的女子哆嗦了半天,最后把一句国骂生生地咽回了肚子。他是个有涵养的人,不能跟女孩子一般计较。等明天有功夫了,再找那个溜须拍马、表里不一的更甘算账。
翘着半根辫子的苏公公狠狠地吐出口气,走到一堆女孩儿跟前,端过水盆,随手把布巾往盆里一扔,嘴上叼着梳子,转身迈着方步回了院子,留下一帮青春少艾在草丛边喂蚊子。
穿成苏培盛了 第三百章 善良的人
康熙四十六年
八月初,圆明园
梧桐院内室,四阿哥自己拧了布巾擦脸,看着坐在床边生闷气的某人止不住地笑。
“行啦,”四阿哥坐到苏伟身边,把梳子塞进他手里,“爷突然一个人来园子里住着,管事不知内里,会这样准备也是人之常情。”四阿哥转过身子,等苏伟给他梳辫子,“那个更甘还算有些本事,圆明园修得爷也很满意。这种事儿他办过一次,下次心里就有数了,你也别太为难人家——”
等了半天没人上手,四阿哥回过头,人家苏大公公正举着梳子通自己毛烘烘的辫子呢
“王爷——”
这边四阿哥正要教训教训某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胆大包天的公公,那边傅鼐赶到了门外。
“什么事?进来说吧,”四阿哥坐正了身子,苏伟随便蹬了双靴子站到了床边,被四阿哥可有可无地瞥了一眼。
“王爷,”傅鼐跪到屋内,“皇上颁下圣旨,今年适逢太后六十六岁大寿,特增开恩科,广福天下。主子需得尽快回京,与内阁众臣尽快定下各州府主副考官才是。”
“怎么这么突然?”苏伟瞪大了眼睛,“现在都八月了,等旨意传下去,岂不马上就要秋闱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四阿哥站起身,“咱们得连夜回京才行,内阁这两日有得忙了。只是如此仓促,可别闹出什么差错才好……”
苏伟一听也不再耽误,伺候四阿哥换了衣服,简单收拾后就上了马车。
“万岁爷怎么突然想起增开恩科了?”车上,苏伟靠着车壁一晃一晃地摇着身体,“我记得太皇太后在世时都没开过恩科,这么突然地下旨,应试的生员们估计都没有准备。”
“十年寒窗,不差这几个月的功夫。更何况,三年内能多考一次,对学子们来说,怎样也是好的,”四阿哥抿了抿嘴唇,半晌后,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如此广福文士,拉拢人心,绝不止为太后做寿那般简单。爷只怕,是这南山集一案,不能善了了……”
苏伟眨了眨眼睛,在这酷热难当的八月午夜,背后莫名地涌出一股凉气。
四阿哥连夜回京后,没有歇下片刻,直接换了朝服便去了内阁。
苏大公公这回也没能偷懒,出门办正事儿的油头被自己吃里扒外的徒弟给顶了,只好哼哼唧唧地跟在四阿哥后头进了紫禁城。
一连两天,四阿哥与众朝臣吃住都在内阁里,主副考官一般由总督巡抚和当地大儒分任,拟定起来倒也不算费事。
秋闱三年一次,章程各州府都熟悉,恩科也不过是加试一次,接了旨意后照往年一样办就是了。
这样忙活了两天,内阁便拟定了批文,快马往各地送去。如此不出半月,学子们便可准备应试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阴沉沉的云罩在京城上空。
苏伟坐在东小院的屋顶上,被一股带着水汽的凉风吹得一阵寒颤。
“我不回宫,我让四哥去跟我十五哥说!”
一阵耍着脾气的童声从前院传来,苏伟赶忙下了屋顶,往前面走去。
张起麟正陪着笑跟在十八阿哥后头,“王爷今儿不在府里,这十五阿哥都来了,要不您先跟着回去,等王爷回来了,奴才代为禀报。”
“四哥不回来我才不走,”胤衸躲开张起麟的手,皱着脸要往院里跑,“我等四哥回来,四哥没说送我回宫,我才不跟十五哥走!”
“十八阿哥,”苏伟走上前,冲十八阿哥打了个千儿,“王爷不在府里,您这是——”
“苏公公,”胤衸一手拽住苏伟的袖子,“四哥不在,你胆子大,你去帮我回绝了十五哥,就说我先不回去,我等四哥回来!”
谁tm四处宣扬老子胆子大来着?
苏伟被十八阿哥拽了一只袖子,只得干巴巴地瞪了张起麟一眼。
张起麟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咽了口唾沫道,“苏公公,这十五阿哥等在外面呢,说是王贵人惦记着十八阿哥,眼看着万岁爷也快回来了,想接十八阿哥回宫。十八阿哥一听就跑到这儿来了,奴才还没来得及禀报王妃呢。”
“不要告诉四嫂,”胤衸在原地蹦得老高,“告诉四嫂,四嫂一定会让我回宫的。我就算回去,也让四哥送我回去,我不跟十五哥一起走!”
“哎哟,我的小爷,“苏伟听出了十八阿哥的意思,这是还呕着气呢,连忙笑着俯下身道,“从咱们王府坐车到皇宫,半个时辰都用不上,跟谁一起有什么区别呢?十五阿哥这都特意来接您了,您不念着他是您嫡亲的兄长,总得念着王贵人一直惦记着您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跟他一起走!”胤衸捂起耳朵,朝苏伟吼了一通,转身绕过两人往荷池上的小亭跑去。
“哎!十八阿哥,小心啊!”
也不知是不是张起麟太过乌鸦嘴,跑得好好的十八阿哥突然脚下一滑,竟整个身子栽下了小桥的石栏,掉进了荷池里。
四阿哥得了信儿匆匆赶回王府时,十八阿哥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了精神,正披着一床被子冲准备兴师问罪的十五阿哥吼道,“你少怪这个怪那个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你赶紧回宫去吧!我会让四哥送我回去的!”
“胤衸!”四阿哥冷着脸迈进十八阿哥的卧房,“这两个月师父的教导都白受了是不是?怎么跟你十五哥说话呢?”
十八阿哥一时瘪了嘴,嘟嘟囔囔地道了歉,好好地坐回了床上。
丁芪见状,连忙迎了上来,冲四阿哥行了一礼。
“胤衸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凉?”四阿哥瞥了十五阿哥一眼,没有搭理他。
“王爷放心,”丁芪拱了拱手,“十八阿哥只是受了点儿惊吓,好生调养几天就行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十八阿哥,十八阿哥缩起脖子,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四哥,”十五阿哥见状,抿了唇角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却被四阿哥抬手制止。
“我平日多在内阁办事,”四阿哥阴沉下的目光在十五阿哥脸上扫过,“你要接胤衸回去,怎么也该先来跟我打声招呼。怎地连帖子也不递一个就直接上门了?”
“我——”十五阿哥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想周全,也是存了私心。
他对胤衸有愧,又怕这个弟弟会四处乱说,这一个多月几乎是夜不能寐。偏偏胤衸一直住在雍亲王府,让他想找个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都不能够。好不容易熬到八月下旬,他借了额娘一句闲语,火急火燎地跑来接胤衸回宫,却不想竟这般不顺。
四阿哥不想再跟他多做纠缠,盯着胤衸把药喝了之后,转身往东小院而去,“等胤衸身体养好了,本王自会送他回宫。十五弟今儿若没其他事,四哥就不留你了。”
东小院
苏伟敞着被子躺在床上,大夏天的被灌了姜汤,又灌了药,现在正热的发蒙。听得四阿哥的脚步声,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严实,紧闭起眼睛,装出副睡熟了的样子。
四阿哥走进卧房,小英子蹑手蹑脚地行了个礼,低声对四阿哥道,“丁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药也吃了,荷池里的水不算凉,丁太医说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四阿哥背着手舒了口气,冲小英子点了点头,扬手让他下去了。
苏伟听见人进了屋,半天没动静,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刚想睁开,嘴上就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苏伟吃疼地睁开眼睛,正想伸腿出来踹那人一脚,又被四阿哥在耳朵上啃了一下。
“干嘛总咬我?”苏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分外不满。
“你说呢,”四阿哥一双眼睛沉似深潭,“爷恨不得把你拆解入腹,一口口咽进肚子里,省得天天提心吊胆!”
“我——”苏伟鼓起腮帮子瞪了四阿哥半晌,末了还是一句没敢多说,垂下脑袋,拿手指往四阿哥胳膊上戳了戳,“那,那十八阿哥掉进池子里了,我能干看着不救吗?”
“府里这么多侍卫都是摆设吗?用得着你自己往池子里跳?”四阿哥恨铁不成钢地拽过被子把热得冒烟的某人围个严实,“自己的水性自己不知道吗?下次再这么没轻没重地冲动行事,爷不舍得打你,就打小英子,一次二十大板!”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苏伟倏地抬起头,“那池子里的水躺下都淹不死人!你敢打小英子我就跟你拼命!再说,我救十八阿哥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你懂不懂?我天生就是个善良的人!”
四阿哥憋了几下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路悬在嗓子眼的心,这下也总算落了下去。
“你笑什么?”苏公公立时不满了,“你有什么异议吗?”
说着挣扎著要从被子里出来掐人,被四阿哥咧着嘴角按住。不多时,两人又在床上闹成了一团。
入夜,到底白天受了惊,又入了水,苏伟很快就睡过去了。
四阿哥躺在旁边,给贪凉的某人盖上肚子和膝盖,要不是丁芪再三保证,他今晚绝对要让这人捂着棉被睡的。
“主子,”张保悄声走进卧房,“张廷玉大人送信来了,托合齐近来撤换了镶蓝旗、镶白旗步军营的几名守备,插了不少正黄旗的兵丁进去。另外德胜门的城门尉这几日突然因病休沐,托合齐临时换了新人顶替。”
“终于还是来了,”四阿哥单手撑着额头,双目清冷。
苏伟兀自睡得很沉,丝毫不知这闷了一个夏天的北京城又要风起云涌了。
穿成苏培盛了 第三百零一章 清心寡欲
康熙四十六年
九月初,东小院
一大清早,乌漆漆的云就遮住了半天边,空气越发潮湿沉闷起来。
赖在床上的苏公公一脚踢开被子,耳后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脖子上,腻的人心发慌。
“轰隆隆……”一阵闷雷声自天边传来。
小英子端着水盆进了卧房,见自家师父鼓着腮帮子,顶着一头毛躁躁的辫子,百般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王爷这时候应该到宫门口了,”小英子放下水盆,沾湿了布巾服侍苏伟洗漱,“闷了这许久,今儿的雨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了,师父还要出门吗?”
苏伟把脸埋进毛巾里,呼了两口气后,抬起头道,“等等看吧,下午要是晴了的话,去一趟琉璃厂,尹胜容的琴行马上就要开张了。”
小英子闻言,立时苦了脸,往前蹭了两步歪着脖子道,“师父又把王爷的话忘个一干二净了,那个尹胜容明摆着心思不纯。第一次见面就请师父共赴西山、月下谈心什么的,这几个月也总想着法子往您身边凑,您就别自个儿送上去了。王爷之前可都把话撂下了,您再有个什么,徒弟就要挨板子了!”
“我说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一个磨磨唧唧,胆小怕事的徒弟来啊?”苏伟回身套上便袍,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英子一眼,“当初要不是你多话,王爷怎么会知道尹胜容那档子事儿?如今人家都在京城安营扎寨了,就算不用顾忌他,总得顾忌些余掌柜吧?咱们贩盐的买卖还在人家手上捏着呢。礼尚往来是从商的根本懂不懂?”
小英子瘪了嘴,低头给苏伟递上靴子,“反正您怎么说都有理,回头王爷要是打我板子,您可得给我兜着——”
“好啦,好啦,”苏伟心情大好地拍拍小英子的肩膀,“没有你师父我发话,谁敢打你?赶紧去开了小库,给尹胜容备一份贺礼出来,师父下午带你去琉璃厂好好耍一圈。”
“还说什么礼尚往来是从商的根本,其实就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了,”小英子努了努嘴,低头给苏伟理了理袍摆,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了两句。
巳时三刻,皇宫
刚回京几日的康熙爷似乎没多少心思处理朝中的琐事,早朝只粗粗吩咐了几句便让散了。
四阿哥出了乾清宫,吏部尚书马尔汉便赶了上来,冲四阿哥拱了拱手道,“万岁爷适才还夸赞恩科一事王爷办得利索,各州府的学子如今都顺利应试了。可见,万岁爷对王爷的能力是愈加认可了。”
“大人言重了,”四阿哥缓了口气,“太子随皇阿玛北巡,京中的琐事自然要落到我们几个兄弟头上。恩科一事,本王也是在内阁列为大臣的帮衬下将将办妥。用不着多少能力,也算不上什么功劳,只不过是应尽的本分罢了。”
“王爷太过自谦了,”马尔汉微微低了低头,“万岁爷对王爷的看重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京中事多,镇国公景熙对托合齐几人的弹劾还未落下,又出了南山集一案。圣上心里难安,这个时候越是能为圣上分忧越是于王爷有利啊。”
四阿哥认同地点了点头,还未开口,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饿从旁而过。
两人敷衍地向四阿哥行了一礼,便相伴出了日精门铸圣庭。
四阿哥微微蹙起眉头,也迈出日精门的门槛,却偶然听了胤饿对胤禟的一句抱怨,“也不知八哥因何面见皇阿玛,我还想着今儿个去八哥的新园子逛逛呢。”
晌午,西配院
年氏进了耿氏的屋子,四阿哥弘时正蹒跚着脚步追着嬷嬷手里的绣球铃铛,孩子独有的纯真笑声充斥着整个暖烘烘的房间。
“侧福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耿氏见到年氏,连忙从榻子上站了起来,“外面还飘着雨丝儿呢,侧福晋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
年氏笑着拍拍耿氏的手,两人重新坐到软榻上,“我惦记着弘时,在屋子里也坐不住。这些天时冷时热的,弘时的身子又单薄,我可怕他闹出病来。赶巧家里送来些进补的山珍,我见都是可口易消化的,就赶着给你送来了。”
“让侧福晋费心了,”耿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嘴角,“弘时总归落地早了些,身子一直不如同龄的孩子壮实,好在这一年百般调养,如今也算有些起色了。侧福晋对弘时总是多番照顾,妾身都不知该怎样回报才好。”
“说什么回报的话,耿姐姐太见外了,”年氏抿起唇角,清幽的目光落到咿呀学语的弘时身上,“我是当真喜欢这孩子,看着弘时一点一点长大,才觉得王府的日子有些盼头。否则,日复一日地过着,连春夏秋冬都觉不真切了。就是不知,妹妹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有姐姐这样的福气。”
“侧福晋还年轻,”耿氏递上侍女端来的热茶,“王爷平时太过忙于政事才无暇后院的,侧福晋蕙质兰心,不怕王爷看不到。这孩子啊,迟早会有的。”
年氏轻声一笑,缓缓地叹了口气,“但愿如姐姐所言吧,妹妹如今还能指望什么呢?”
耿氏抿了抿唇,想想见天见不到人的四阿哥也微微蹙起了眉,“说起来,咱们王爷也是太清心寡欲了些,东小院也没个丫头伺候,怎就一直不往后院来呢?我听说,就是福晋那儿,王爷也只是偶尔坐坐就走了。这男人,就是再能坐怀不乱,也总归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吧?”
年氏身子微微一凛,莫名的念头在脑中转了半晌后,强撑着一抹笑容对耿氏道,“兴许就如姐姐所说,王爷是太忙了吧。我听前院的奴才们说,王爷平日里爱读些经卷佛籍,估摸着也是修身养性惯了,心里才不惦记了。”
耿氏微一思忖,也不再念及其他,浅笑着点了点头。
雨过天晴,琉璃厂
尹记琴行的牌子已经挂到了房檐下,铺面装饰的尤为雅致清幽,苏伟的马车刚刚驶到路口,已能听见阵阵琴音。
“当初尹胜容说他要在京城开琴行,我还以为只是一时玩笑,”苏伟掀开车窗向外看了看,“没想到几个月的功夫,他竟然真的开起来了。”
小英子苦着脸,搓了搓袖口,见铺面前尹胜容已经迎了出来,连忙压低了嗓音嘱咐道,“咱们送了贺礼就快走吧,师父可别又让他拉着没完没了的谈天说地。”
“行啦,你少啰嗦,”苏伟转头瞪了小英子一眼,起身下了马车,“恭喜,恭喜,胜容的铺子远远看着就与众不同,颇带了些大隐于市的泰然感。等开了张,一定是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地方。”
尹胜容闻言一笑,眉间的红痣愈加显眼,“还是苏大哥有眼力,不比京城那些凡夫俗子,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恨不得处处比人一头。胜容这店面,等闲人还不欢迎呢。倒是苏大哥,有事儿没事儿的,得多来几次才好。”
小英子在后头努了努嘴,苏伟装似朴实地笑了几声,便忙让侍卫搬下车上的礼品,“区区薄礼,还望胜容不嫌弃粗鄙才好。”
“苏大哥哪儿的话,”尹胜容迎了苏伟进店,莹白的手指在几个锦盒上轻轻抚过,看着苏伟的眼神都好似带了火苗,烫的人身直发麻,“只要是苏大哥送的,胜容都喜欢女配之五行轮转诀。”
“额,胜容太客套了,”苏伟无形地蹭了蹭背上的鸡皮疙瘩,略带窘迫地傻笑两声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傍晚,好不容易从尹胜容那儿脱了身,坐上马车的小英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就说不让师父过来,师父偏不听,”小英子抽抽搭搭地攥着苏伟的袖子,“若说那个绣香是只情窦初开的小鹿,这尹胜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千年狐狸。今儿要不是带着侍卫,他能把师父生吞活剥了!”
“哪有那么严重,”苏伟也有些心虚,尹胜容下午拉他到茶室听琴时,曾放柔了声音在他耳边道,“胜容本不是个不识趣的,苏大哥若是个不好此味儿的普通人,胜容哪儿会这般纠缠?如今苏大哥为贵人办事儿,少不得掩着藏着,只是闷得久了,岂不无趣?”
一番话说得苏伟惊惧又惊恐,一来,生怕这人看出自己跟四阿哥的关系,二来,他从前可是标标准准的直男好不好。
华灯初上,乾清宫内却并未清净下来。
康熙爷坐在龙案后头,案几上摆着当初索额图与朝中多位重臣来往的信件账册,连带着托合齐近来的频频动作。镇国公景熙弹劾托合齐几人在安郡王丧期期间多次宴饮的折子也被翻了出来。
八阿哥垂首站在屋子当中,从早朝到现在,他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了。
眼见着桌上的御膳又凉了一次,梁九功不得不攥紧手中的拂尘,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万岁爷,眼瞅着宫门落钥了,要不奴才把偏殿收拾收拾给八贝勒住一晚?”
“不用了,”沉默了一天的万岁爷总算开了金口,桌上的几本册子被一一合上,“老八出宫去吧,朕也累了。”
“皇阿玛!”胤禩抬起头,没有看到康熙爷的震怒,没有听到康熙爷的任何言语,就这么白白地站了一天,他头一次有些沉不住气了。
“朕,累了……”康熙爷在梁九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没有再看胤禩一眼,直接转身往寝殿去了。
入夜,逃过一顿板子的小英子舒服地钻进被窝里。
还亮着烛火的前院却不□□宁,掩了帐子的床铺咯吱咯吱地晃动着。
苏伟被压在一床锦被上,羞辱地不着寸缕,眼角挂着泪痕,无力地任背上的一阵阵酥麻窜进骨髓。
身上那人倒还穿着寝衣,只是细棉的布料蹭过两人相交的地方,比腰上肆虐的大手还要磨人些。
“我,我不要了,”听见外面的梆子声,苏公公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扭着身子往被子里爬去,“你明天还要上朝呢,别再折腾了。”
“爷都不嫌折腾,你嫌什么,”四阿哥侧过身子跟了上去,下身转着弯地使坏,“还是明天又有哪位佳人相邀?让苏大公公想早早地歇了,养精蓄锐?”
“主子——”
埋在被子里的苏伟还未撑起力气说话,门外传来了张保的声音。
被人搅了好事,四阿哥很是不爽,皱起眉头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门外的张保深吸了口气,在心里把装死的张起麟暗暗骂了一百遍,沉下嗓音道,“回禀主子,福晋那儿让人送来消息,说是年侧福晋病了,今夜发起了高热,怕是得连夜请太医才行。”
穿成苏培盛了 第三百零二章 桃花
康熙四十六年
九月初,西配院
年氏突发疾病,张保领了四阿哥的令牌,将丁芪连夜宣进王府。四阿哥前来探望时,院子里已飘出阵阵药香。
“侧福晋的身体如何了?”四阿哥随手免了丁芪的请安,张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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