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结婚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骆见
我第一次实实在在见到蓝优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八婆样子,在我心中,永远记得那时候她腼腆、羞涩、温柔,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许久,请问你是许久吗”面试官助理在女厕所里找到了刚想上厕所的我。眼前这个姑娘留着整齐的齐刘海,比常人更加白皙一些的皮肤上,起了一两个痘痘,显得更加清纯可人,配合上她饱满的西服套装,简直是从动漫中走出的尤物,此刻的她,像一朵饱满的、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我看了看她的胸牌,上面写着“人力资源部蓝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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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许久的苏焕(二)
遇见苏焕的时候我还没有长长的柔顺的头发。
每天早上起床,我不照镜子,因为光亮也会吵醒隔壁熟睡的人。我在我的小黑屋里面瞎子一样地摸索着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洗漱一遍,然后迅速冲出去。我跟我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做多余的交流,毕竟交流这种东西要带感情,无论是讨厌也好,恨也好,爱也好,我都没有。有时候我倒很羡慕街上的流浪狗,还时不时有人给投喂个烤香肠儿,我不行,假设没有多余的钱,是一定吃不到烤香肠儿。
顶着一颗秋日荒原一般的头颅,怀揣着九百四十五块八毛的学杂费,我快乐地在风里穿梭,那是我高中生涯的第一天。
是的,九百四十五块八毛,一毛钱都不少,这是我妈和继父为我准备的开学礼物。我心里十分激动,我终于没有踏上蓝翔技工学校的路途。
“英语作文,人手一份,早自习后交,100词左右,写你的家庭,a4纸书写。”
教英语的班主任布置完作业,用他狰狞的目光扫了全班一眼,他的目光好比是狙击枪,有力量、有激情地扫射着所有人。他最后瞄到我这边来,盯着我的方向说:
“苏焕,你来负责收齐。”
我被这目光吓得一愣,悄悄低下我怂包的秋日荒原一般的头颅。但这个苏焕并没有回答老师的话,我没有看到班上有任何一个人站起来或者是回应班主任,大家只是静悄悄地开始写起来。
我这才发现,我并没有a4纸,我的书包里除了一只已经用了一半的笔,空空如也。在万般犹豫之下,我拍拍前面同学,满脸讨好地借一张a4信纸,这位同学慈眉善目,乐呵呵的说:“我恰好也没有带,苏焕带了,你向他借一下。”我感激不已的问道:“谁是苏焕啊”
这位慈眉善目的同学的同桌,从信纸上抬起头来,仿佛是考虑了一会儿,带慢腾腾转过来说:“我是。”
这一个转身带着些许羞涩,带着一些稳重,虽然朝气蓬勃、志气满怀,却也眉目娇羞,柔情似水,他好像是偷下山的小和尚。
我的作业写的很慢,一方面是因为借信纸耽误时间,另一方面,我的家庭有什么可写的呢
不断有信纸传向苏焕的方向,他没有迅速去给老师去交作业,而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什么书,似乎并不着急给老师回复任务。他隔一段时间回头来看我写的进度,确定我交卷了,才带着分门别类整理好的信纸,安静地去找班主任完成任务。
苏焕的每个动作都很慢,好像所有事情都要仔仔细细想清楚。他每天都像一尊佛一样,除了有频率地眨眼睛,此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每次我从物理课化学课数学课上醒来的时候,我还真是偷偷对他拜一拜。
苏焕也并不是只会学习,有时候也比较关爱智障同学。偶尔他干什么的时候瞥到听课听睡着的我,都会轻轻伸出手来,敲一敲我的桌子,及时叫我起来听课。也有那么偶尔几次,他会受不了我桌上散乱的东西,而在下课的时候替我整理。
因为苏焕的关爱,我上课睡觉的次数已经相对在减少,但也有那么几次,等我睡醒来的时候,苏焕已经整理好我的东西,替我摆好了要抄的笔记,然后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瞌睡。
那年高一第一学期期中考试,苏焕的名字高高挂在光荣榜上,我看了看我们的名字之间
第三章 许久的苏焕(三)
周一的时候,苏焕没有来。
我非常不安,在数学课上都没有睡着。我做了满满一页的笔记,详细到数学老师讲到的每个语气词。晚上,窗外闷热的天气使我的脑子凝固,我换算着一道又一道的数学题,想象着苏焕在的话,应该如何去解题。
周二的时候,苏焕没有来。
我更加不安。中午故意从他家门前经过,装作不经意地样子,仿佛我真的只是经过。可他家大门紧闭,无人进出,我贴在门上听了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大红色的福字还没有褪色,头顶上的红灯笼也还是原来的样子,里面也一定放着苏焕家里的钥匙。
周三的时候,苏焕的桌子上落了灰,没有人去擦。苏焕是最爱干净的人,我去帮他擦掉那一层细微的灰尘,希望下午的时候,他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说自己是只是因为参加比赛而没有来得及道别。但下午来看的时候,不仅是灰,连一页纸都没有落下,苏焕的桌上什么都没有,听说是家里人来,打包带走了。
周四的时候,想起了多年前突然不回家的爸爸。但我已经快要记不起他的样子,他走地匆忙,走地悄无声息。家里人从单位打包回了他的东西,一直堆在那里没有人收拾,后来就卖掉了。班主任来授课,也并没有提起一丝一毫关于苏焕的事情。
我害怕再次别离,害怕爱人远去。这每一个二十四小时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我不知苏焕去了哪里,手足无措,像是迷失在森林里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小狗。
周五的时候,数学老师的脸上好像有几道抓伤。也许是他养的猫太野,也许是他夫人不喜欢他养猫,他脸上的纹路似乎有点发紫,看来是发炎了。一定很痛,因为他讲话的时候是十分注意幅度,语调要比平常温柔些,有间隔些。平常讲课如同撞钟,相当有韵律感,但他讲课的水准,确实没有苏焕好,苏焕的话,这道题应当要换种**的。
“苏焕来了啊。”数学老师趴在讲桌上,两只染着白灰的的手指头夹着一根粉笔,他看着教室后门,饶有兴趣地说道。真是的,讲课就讲课,还讲什么笑话。
但大家都回过脸去,我也就跟着回过头去。
是苏焕。果真是苏焕。
他脸色苍白,相当疲惫。他在我的斜前方静静的坐下来,在窗户投射过来的清晨的光辉里,疲惫地坐着。
悲喜交加的我一时间没办法组织自己的情绪,竟忽然落下眼泪来,他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没有不告而别,没有离我而去。
“没事的。只是要做个很小的手术。”放学的路上,他这样说道。他每句话都气若游丝但却稳重清晰,说一句,便要停下来略松口气。因为疼痛,他的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我道:“你这个样子还来上课,果真不要命了吗。”
苏焕淡淡说道:“我怕你担心。”
病人苏焕不能长久地坐着,他上完早上的课程,下午要去医院接受手术前的治疗。晚上十点半,他晃悠在学校门口,等我放学,然后装作在散步偶遇的样子,慢腾腾与我走过这一段共同的路。我们彼此笑一笑,并不谈天说地,一条长长的路上,晃悠着一双人的影子。
手术前一天,苏焕有点紧张,他对我说:“我做完手术就好起来了,你不要担心,很小的手术,和阑尾炎差不多,很小的手术。”
我点点头,道:“苏焕,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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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许久的苏焕(四)
“高中毕业之后,总也没有你的消息了。”蓝优很熟练地在滚烫的金汤中倒入配菜,她挽起衬衣袖子,露出一截玉藕一般的小臂。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晃悠着一双眼睛看她做这做那。
“不过也是,你那时候也不怎么理会别人的。”她仿佛在自言自语一样。
“......也不是。”我也没有什么话题。
“你记得宋宁吗”她替我布菜,又问道。
“记得。”我谢过她,老老实实回答道。
蓝优道:“宋宁高考落榜之后去复读,最近研究生也要毕业了,听说要考公务员。”她停了停又说道,“听说,向威威和他分手了。”
“嗯他俩在一起过吗”我问道。
“宋宁太喜欢向威威,可向威威好像根本没有感情似的,许是性格不合。”蓝优这样回道。
“哦。”
“那时候我总觉得你和向威威是一类人,冷漠的,高傲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你好像比向威威要有情的多啊。”
其实蓝优说错了,我同向威威比较,我才是那个比较冷血的人。
分班之后,我常常跟随着苏焕上三节晚自习,上到十一点半,两个人才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悠悠地回家去。
在这一小段路上,我用很快的语速对他讲今天听来的趣事,以免到了分别的路口,我还没有讲完。苏焕一定听我讲完之后,他才要转身回去,而第二天他又要起得很早。一路上,我像个坏了频的播音器。
“我们班那个白胖子叫顾罗,他好高的喔,不过他脑子有点问题,总是傻兮兮的。”
“我们班那个班花,太冷漠了,长得好看的人都冷漠吗不一定,你看你就很高冷,但你长得也不好看。”
“今天周蓉又织围巾被抓到了,不过老师还夸她的围巾很好看呢。”
“周蓉最近在学习织手套,不过她选的颜色不好看。”
“是不是这个颜色的”苏焕从兜里拿出一双手套来,递给我道。
“嘿嘿!”我高兴坏了,这是一双带着长长的、软软毛绒的紫褐色手套,拿在手里绵呼呼的,像是抚摸着一只猫。
“送给我吗”我压低着自己兴奋地声音。
“送给猪的。”苏焕道。
“嘿嘿嘿!这怎么好舍得戴呢!”我捧着一双小猫一样可爱的手套,恨不得把它用天鹅绒的袋子装起来,存到金丝楠木做的小箱子里,再捆上“旁人勿动”的纸条。
“你这么忙,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呀”我问道。
“偷我妈的,我看她不戴。”
“哦。”
“对了。”苏焕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一样,又从书包里面扯出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两个面包。
“这是什么面包呀。”我把手套仔仔细细放在书包里,翻看着面包。
“今天我看见你同一个女孩子在校门口吃面包,吃得那么香,猪一样。”他似乎有点生气。
“向威威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来找我说话,因为我陪着她说话,她给我面包吃。”
“所以”苏焕看着我道:“所以你为了听别人家的故事,就放了我鸽子我在教室一直等你,你却和别人吃面包。”
“绝对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心虚,我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是真的突然被她叫去的,她也很可怜的。我发誓。”
苏焕撕开面包的纸,把面包塞到我的嘴里,道:“可怜你知道人家可怜哪里有人一边去可怜别人,一边大
第五章 许久的苏焕(五)
也许我们本不是同一类人,我这样想,想了一天,一边想,一边做卷子,里里外外画满了公式。
“许久!”
“许久!有人找你!”后门的喇叭兄弟用极大的嗓音呼喊着。
苏焕手里捧着小小一盒蛋糕,上面还有新鲜的玫瑰花。苏焕把蛋糕递给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尝一尝。”
但我还没有从昨夜的悲伤中走出来,我还生气,于是我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扭头说道:“不吃。”
苏焕又凑过来,道:“尝一尝。”
他温柔的低声让我倍感委屈。
其实我有什么资格在苏焕面前闹别扭呢,在我灰暗的人生里,苏焕已经是我的太阳,况且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而且句句也是为了我好。但人在被宠爱的时候,永远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因为心里抱着他宠爱我,他绝不会理我而去的愚蠢心理,于是做出了很多愚蠢的事情。
我又别过脸去,甚至于推开了他。
“好啦,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不吃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能生气。”苏焕低声说道。
“嗯”今天原来是我的生日吗我才终于转过头来,道:“我不吃你的蛋糕,也不吃她的面包。”
“她的面包是一定不能吃。”苏焕强调,他把蛋糕塞到我的手里,又说道,“我的蛋糕一定不能不吃。”
“不要。”
“不要揍你!”苏焕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折的仔仔细细的纸树叶拿出来,道:“喏,你前天问的题目,我都给你算好了,要是还看不懂,真就白痴了。”
“哦。”我结果折纸,心里转而开心极了。有人在乎你,有人记得你的生日,有人虽然看上去笨死了只会学习,但也会学别人家折纸来送,真是可爱极了。
我拆开折纸,上面果然认认真真地写好了每个步骤,步骤的转换间满满地都是为何转化的公式,真是把我当做白痴来教了。
“了不得!”从厕所出来的宋宁一把从我怀里抢过折纸,道,“情书吗情书吗许久你早恋哈哈哈哈!”
宋宁这个憨批一边往里面跑一边看着我,似乎是期待着我去追他,但,我并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抢走我满载着数学公式的折纸,于是我只好茫然地看着他。
我没有跟上去抢夺,宋宁感觉有点没意思,他看了一眼折纸,又睁大眼睛确认了一遍,十分尴尬地立在座位前,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走过去,道:“看会了吗数学题做的对不对”
宋宁一把把折纸塞到我的怀里,道:“你脑子有问题,刚才那个小伙子,脑子看来也不正常。”
我道:“你才不正常。”
顾罗挪着他肥硕的身体,从门外一抖一抖地走进来,像个巨型白萝卜成精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道:“你生日的吗”
我忽而觉得很幸福,我是有人关爱的幸福少女,于是带着点小得意地,把蛋糕抱在怀里,笑了:“嗯呐。”
顾罗忽而脸上有一股使坏的表情,他抬着头,睥睨着我,从裤兜里掏了很久,然后摊开手,道:“这是我亲自放的一个屁,送你做生日礼物,收下吧。”他把手掌盖在我的头顶上,道:“现在开始,你全身注满了我的屁,已经是我的附属品,没有我的屁,你将不是你。”
周围人忍俊不禁,都笑起来。正吃着饼干的向威威忽然把饼干沫子呛了宋宁一身,
第六章 许久的苏焕(六)
高三的时候,向威威转成了美术生,誓要在艺术之路上披荆斩棘,闯出一番天地。其实我看出来了,她是真得对枯燥的理论知识有抗拒,她的脑子里面装不下那么多条条框框,为了能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转艺术生是最捷径的选择。而且,她家也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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