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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兰婶儿在纾邹氏问到她时,偶尔搭两句腔,基本是出于礼貌。

    这么一来,贞锦依完全没法和纾锦宛讲什么私房话,觉得十分无聊,也懒得和纾邹氏搭话,坐在一边将珞眀章送她书取出来看。

    那些书都装在一个木盒里,有经史之书,也有诗文一类的闲书,还有几页手抄的文章。她看着那文章眼熟,便把绎之谦送她的诚先生的新作取出来。

    因近日忙乱,她从绎之谦手中接了这文章,只晃了眼标题,并没来得及细看。这会儿两份文章放在一处一对照,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看起来诚先生的文章已经流传开了啊。贞锦依心里有些为他高兴,于是捧起来从头读起。

    细看之下,贞锦依不住地倒抽凉气。

    根据这几年她读过的书,她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曾有过三皇五帝,还有过老子孔子墨子。但到了战国之后却与她前世所知的历史走向不同,没有孟子旬子等人,也没出现过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儿,因而也就没有了孔孟之道,长期以来,社会上还是延续了汉初尊崇黄老的习惯。

    直到汉末,才出现了一个叫作“真子”的人,有感于世事混乱,便将数百年来的道家学说著作等进行归纳整理,又融入了孔子的一些思想,制定了一套含有严格等级制度的学说。然而当时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忙着打仗,他这套“治世之论”完全无人理会,真子只能隐于乡间修书育人。

    但后来天下平定,当政者发现他的学说很利于社会管理,于是后来的历朝历代都广为推崇,真子也被尊奉为“圣人”。

    因为没有孟子,当然也就没有孟子提出的“内圣外王”“人皆可以为尧舜”等诸多理论。

     




第八十六章 嫁衣(石敢当当当打赏加更)
    下了车才发现,她们的骡车与书院的车隔得甚远。因一行人中只有这么几个女子,良三父子格外小心,让她们与其他男子,尤其是书院的陌生男子离得远远的。兰婶更是谨慎,和纾邹氏一道,把两个女孩子护得紧紧的,吃饭住宿都尽量不让她们与外人接触,反而比在织造局时还要拘束些。

    贞锦依笑言:“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兰婶儿何苦这样拘着我们就是在省城,出了织造局我们也是到处跑的。”

    兰婶正色道:“你们小姑娘家不晓得厉害,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多加小心。这里可不比省城,如今虽说是太平盛世,没有强匪山贼,可谁知路上还有无坏人就是不偷不抢,让人占了便宜也是不成的!又或是惹了什么闲话出来,我也没法和房主娘子交代。”

    纾邹氏也跟着附和:“正是,房主和房主娘子想得周到。就是知晓咱们机房织局规矩最严,我们才这般放心把孩子交了来。”

    女孩子要名声就得用自由来换,对这个社会的做法,贞锦依不理解也不行,只好规规矩矩,老实听从安排。

    就这么行了六七日,贞锦依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偶然”碰到绎之谦,但也只来得及问一句:“诚先生的文章写得真是好,他可还写过什么新作”

    绎之谦低声应了句:“我离开埠宁时,先生正要著书。”

    眼见有人过来,便慌忙走开了。

    此后二人再没单独遇见过。

    又过两日,车队终于进了埠宁城。

    良氏在埠宁郡府开的机房早已卖掉,只剩下一座院落,毕竟住了多年,一时舍不得,加之城外的乡下还有良家的亲友,时不时要进城来歇个脚,便留了下来,由良三的一个堂侄带着寡母妻儿住在里头守屋子。

    纾家三口回了自己家,贞锦依虽然很想和纾锦宛单独聊聊,却不得不先跟着兰婶,被良氏父子安置在良家的宅院,和那守寡的老婆婆住在一处。

    良三在城里处理机房售卖的后续手续,良铮就陪着官差,带着兰婶儿去了昌溪。

    贞锦依也想要跟去,可是良三和兰婶儿都让她好生在埠宁待着,等他们接人回来,于是只得坐在屋子里,将预备给纾锦宛的嫁妆拿出来整理。

    纾锦宛显然也念着她,第二日就让家里人来请她去纾家,说是要请她帮忙改制嫁衣。

    纾家亦是累代匠户,之前只是被雇佣做染织,后来置了两架织机,家中女人织了布匹,男人便染了拿出去卖。到了纾锦宛父亲手里,竟渐渐开成了一间小小的染房,也接一些外面的布铺或是私人送来染的布。

    纾锦宛的大哥已成了亲,现在帮父亲打理着染房的生意,小弟识了些字就缀了学,跟着大哥学做事。

    如今家里的院子修缮一新,纾锦宛便住在后院,她嫂子早给她收拾好了一间单独的屋子。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纾家已将陪嫁的家具送去了城外她的夫家,屋中的箱笼里是为她预备好的衣物、首饰。

    纾锦宛的夫家是普通乡农,但纾家是匠户,女儿能嫁给农户,已觉得烧了高香,如今家境又好了许多,加之纾锦宛自己也有些积蓄,因而她的嫁妆在郡府的平民中算是相当丰厚的。因身份所限,不能大张旗鼓抬上几十抬妆奁出门,但十八个枣红漆箱子装得满满的,很是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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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故人归来
    贞锦依还真的是理解这种心情。

    作为一个老资格的超龄剩女,她不只深刻体会过社会对剩女的看法,也曾经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和文章,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心态有问题。

    还好现代的社会比较宽容,没有哪个心理学家把恐婚当成心理变态,而是从社会环境、个人背景等等方面进行分析,为大龄女子说话也不在少数。

    可惜古代社会对女性就苛刻多了,其实以纾锦宛的年纪,放到现代还没到法定婚龄,她对未来有担忧,不知如何应对婚姻,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想到她马上要进入一个陌生的家庭,与一个基本算是不认识的男人开始亲密关系,可能还得应对一大帮公婆妯娌、三亲四戚、七大姑八大姨,贞锦依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我不帮你谁帮你呢”贞锦依握了小师姐的手,拉她轻轻坐下。

    回过头对纾邹氏和纾家大嫂道:“伯母和嫂子且忙去,我和师姐这么熟,不必当我是客。我自会在这里帮师姐把嫁衣做好。”

    劝了纾邹氏婆媳出屋,这才拿起剪刀,一面将裙子拆开,一面问道:“婚期定在何时”

    “下月初五,说是什么黄道吉日。”纾锦宛撅了嘴答道。

    “能逃婚吗”

    “啊”纾锦宛愕然,本以为师妹要安慰自己几句,没想到她问出这个来。

    贞锦依拿着剪刀坐到她身边,还开合几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你要是想逃婚,跟那不相识的婆家一刀两断,我定然帮你!”

    纾锦宛推她一把道:“胡说什么怎么能逃婚,我家……”

    话没说完,自己就醒悟了:既然必须要成亲,又不可能舍下家人逃掉,哭泣生气又有何益

    贞锦依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办法奏了效。

    收了剪刀,搂着她的肩头道:“我的师姐这般聪明,手这样巧,生得又好看,性情又好,就是举人秀才也配得上的。凭他什么人家,得了这样的媳妇还不得当宝贝似的”

    纾锦宛道:“也就是你宽我的心才这么说。他家是农户,又有些田地,我家原是匠人,本有些高攀了他。”

    贞锦依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道:“胡说,他高攀你的还差不多。你如今在省城也算有几分名气,没有你家订的这桩娃娃亲,城里头求亲的怕不得踏破门槛”

    纾锦宛叹息一声:“我们这点子名气,都不知是好是坏。”看看窗外,放轻了声音道,“回来听家里人的口气,只怕他们家就是听说了什么,担心我在省城看多了繁华热闹之事,乱了心性,才这么急急地催着完婚。”

    贞锦依一挑眉头:“啥叫乱了心性想得出来,那叫见多识广!若是他们家不识得好歹,你就休了他!还回景州城,同我一块儿织锦去!你这般好手艺,还怕离了男人没饭吃不成”

    说罢,当真从腰下摸出一个荷包来,塞到纾锦宛手上:“呐,这个是给你预备的盘缠,不想在那家待了,就雇个车回织造局。只是千万压在箱子底下藏好,别叫人知晓。”

    纾锦宛哭笑不得:“哪有女子休丈夫的你不用给我这些,我自有体己,哪里用得着你的钱”

    贞锦依道:“你的是你的,我给的是我的!你不拿着,就是不肯要我帮你,咱们这几年算是白好了。”

    说罢背过身故作生气。

    纾锦宛忙道:“好好,我且收着,晓得你的心意就是……”

    在纾家待到了几天,与纾锦宛日夜一处做活儿说话,将纾锦宛



第八十八章 叙旧
    接着,那女子拖着箱笼,紧赶几步奔过来,将手上箱笼一扔,抱了贞锦依叫道:“锦依,可算见着你了!”说着便哇地哭出声来。

    贞锦依这才认出来:“锦佑师姐!是你,你怎么来了”

    几年未见,陵锦佑已长高了不少,也没有少时小脸嘟嘟的模样,轮廓变得清晣,眉眼就秀丽了好多。

    “莫哭莫哭。”贞锦依轻抚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却听经二姑姑说道:“都进屋去说话吧,哭得院外头都听到了,还当是这院里出什么事了呢。”

    兰婶儿加快步子走过来,先拉着良三的堂侄媳妇问明了安排,便将经二姑姑和陵锦佑带进她们住的屋子,把包袱等物放好,又去了正房的堂屋。

    趁着堂侄媳妇和兰婶儿将饭菜端去再热时,贞锦依问经二姑姑:“怎的绩娘子没同你一道来,倒是锦佑师姐来了”

    经二姑姑道:“先倒杯茶来喝,渴着可不好说话。”

    贞锦依一笑,忙去倒了几杯茶过来,先奉了一杯给经二姑姑。

    经二姑姑这才将别后情形讲了。

    她从埠宁的染织巷离开之后,一度在埠宁郡府城内找了个事做,然而那家老板颇有些刻薄,经二姑姑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两下里相处得很不愉快。

    后来带家在昌溪经营原有的织房之外,又开了个制衣作坊,带大娘听说她已离了染织巷,打听到她的去处,便将她请去了昌溪。

    绩娘子家中儿女都大了,开销也大,她回家之后少了进项,家中的日子便有些难过,得知此事也跟着投奔了去。

    陵锦佑闹着出家时经二姑姑还在埠宁,到昌溪之后,她将这事也告知了带大娘。带大娘便送了信给陵家,问他们是否愿意再将女儿送去昌溪继续学艺。陵锦佑的父母正为着女儿的出路忧心不已,得了这信,哪有不情愿的,当即就去了道观。陵锦佑也是乐意的,来不及落籍,顶着个道姑的身份就跑到了昌溪。

    过了些日子她家人要帮她把籍户从道观转去昌溪的匠户册上,那道观的观主因陵锦佑走得甚急,只是跟本师说了一声,还未等得观主点头就先跑掉,心头有些不满,便一直拖着不肯将度牒给她。至今陵锦佑在昌溪带家作坊里还是“黑户”。

    贞锦依听得五味杂陈。

    她被赶出绣坊,虽不见得恨带大娘,却也难免腹诽她识人不明,待得查抄之事出来,又觉得这场祸事跟她管理不善有很大关系。等到听纾锦宛说了那些往事,更是认定此人小肚鸡肠,对其的评价降至冰点。没想到带大娘对经二姑姑等人却还颇念旧情。

    也是,带大娘跟她贞锦依没什么交情,跟经二姑姑、绩娘子一同长大又共事多年,感情就大不一样了。看来这是个对“外人”防备,对信任的人亲近的人,秋锦香一事,大约也是糟在这个以情感为基础的信任上头吧。

    说着话,兰婶儿她们端了饭菜上来,众人上桌吃着。

    经二姑姑虽一日奔波劳碌,坐在桌边仍是腰背挺直,举止有度,陵锦佑见了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

    贞锦依又问她们带家经营如何,她们在那边过得可好。

    经二姑姑并不说话,只有陵锦佑在贞锦依的追问下陆续答了一些。

    带家的制衣作坊是民户,不像染织巷的官户有官府拿钱养着,也没有稳定的客源。昌溪虽比埠宁人多城大,带家的生意却只是勉力维持,因此也不敢多请人手。经二姑姑



第八十九章 一起下乡去
    良三父子与诚先生在前厅叙话,陵锦佑熟门熟路拉了经二姑姑与贞锦依去后院。

    见她们到来,田老安人十分喜悦,握着陵锦佑的手问了许多别后情形,听说她辗转道观、衣坊,连说“不易”,还落了好些眼泪。

    随后说起儿子的事,又有些犯愁。虽然书院山长亲临,诚先生却并没答应跟他走。山长陈述利弊说了半日,绎之谦兄弟等人也都帮着劝,他仍然说一则老母在堂无人侍奉,二则要潜心写书,不想去省城那种热闹繁华之地,以免乱了思绪。

    山长甚是失望,再看到他新近写的文章,又越发不舍,如今只在绎家等着,并让诚先生莫急着推拒,再多想想。看样子日后还会再来相请。

    田老安人虽也劝过儿子上景州书院去,但他只说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郡府,送回乡下就离得更远,万一有事音信都不通畅。田老安人明知诚先生去省城前程更好,心里也希望他再考个进士,却说他不过。

    贞锦依听了,便讲了个岳母刺字的故事,只是把主角换成了从书上看来的前朝将军。

    之后对田老安人说:“此事还须得老安人说话方好。若老安人想让诚先生建功立业,埠宁固然有利于著书,省城却更有助于他立说。他就算无心功名,可身负如此学问,若不讲与读书人听,旁的人难道还能听得明白只是诚先生至孝,无非舍不下老安人,不如您老人家同我们一道上省城去,免了他这桩后顾之忧。诚先生常说读书人要济世育人,您再提醒提醒他,育人要找学生多的地方,济世要找世人多的地方,他定然能明白的。我再说个不知高低的话,景州好歹是一省首府,在那里待着,就是见识也比旁的地方多些。”

    田老安人将信将疑,还有些担心自己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路上不好走。

    陵锦佑也劝她:“您老人家不去,诚先生定是不会动的。去省城虽远,这回我们几个都在一处,大家同行相互自有照应,又有官差护送,更是不怕的。您瞧锦依她们来时,也是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更说:“您要是怕梅香一个人伺候不过来,还有我和锦依呢,我们三个就是抬也把您抬去省城了,保管路上一点都颠不着。”

    田老安人笑道:“这孩子说的,怎好劳烦你们!”终是儿子前程要紧,被她们说得动了,答应依此方法再好生规劝儿子。

    回到良家,岑水生就来和贞锦依商量回老家的事。说是她们不在这几日,绎家派了人来约他们一同去渠安。

    只因景州书院山长驾临埠宁,这样的学问名家难得一见,知府自然要亲自拜望,周遭各县听说也都来请他去本处讲学,渠安的计县令也派韦县丞送了帖子来请。

    隋知府出身渠安,又同计县令多有交往,便极力怂恿山长先往渠安撒播文脉。山长推不过知府大人的情面,只得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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