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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他既住在绎家,又是绎家兄弟的师长,绎之谦与绎家大少爷都要随行,绎家的人自然责无旁贷,承担了送他去渠安县的一切住行等事。

    因想着来时路上多承良氏父子、岑氏父子等人照应,知晓岑水生他们要回渠安,便来相约同往。

    贞锦依对那个生活了没多少日子,且没有过愉快回忆的地方实在没什么想念之意。但明知绎家的顺水人情不过是个表象,八成是绎之谦促成的此事,乃是要帮她的好意,况且本来也想去看看大姐,便答应和舅舅一块儿跟着迎送山长的队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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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姐的婆家
    到得渠安县城,计县令早得了通报,亲自带人迎出郊外,将山长一行接进县学安置。

    岑水生不想多耽误,去和绎家兄弟道谢告辞。

    得知岑水生要在县郊买田落户,绎大少爷就说这等田地交易之事,颇有些首尾,恐怕他们庄户人家不知底里着了道,便派了个管事的带两个男仆跟他们一同去。

    岑水生虽觉得这份人情有点大,但知是绎家特意要为他们撑腰,买卖的事上有他们出面,必定要省去不少麻烦,客气一番,就不再虚作推辞。

    于是在县城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三辆骡车两匹马就出了城门,在渠安这种小县的乡间,也颇引了不少人注目。

    岑水生原想先买好田地,让绎家的管事先回去交差,再去贞绣珠的婆家,但贞锦依想着大姐的事兴许还有些掰扯,多几个人去势头更足,便劝他先去看大姐。冬子想想上次去时乌家人的嘴脸,也深为赞同。

    乌家离县城不远,不知怎的,听车夫说就要到了时,贞锦依只觉得身上发紧,不由自主抓紧了经二姑姑的手臂。

    进入乌家住的地方,岑水生的车当先,从乡道绕进乡舍之间,就见前头一堆人,虽只是零零散散围着,骡车已无法前行。

    冬子先下车探看。只看了一眼,猛地冲了过去。

    不一时就听那头有人叫嚷:“做什么停手停手!”

    又夹杂着冬子的声音:“放开放开!你们这是做啥!”

    岑水生还未及下车,贞锦依先已跳下车去,用力拨开众人,经二姑姑连忙与兰婶儿跟着下来,良铮也很快下马带上护院的过来,护着三个女人从人群中穿进去。

    道边树下,冬子已与一个少年纠缠在一起。旁边有人似在劝架,却并不近前拉开他们。

    树干上则绑了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冬子几次去解那女子身上的绳子,那少年却再三拦着他不让解。

    贞锦依感觉不对,匆匆奔到树下,见那女子被一团布堵了嘴,只呜呜哭泣。

    她一把扯下布团,迟疑着叫了声:“大姐!”

    若不是之前冬子与人撕扯,她第一眼看见贞绣珠,未必能认得出来。

    不过三四年时间,贞绣珠全然不复出嫁前朝气勃勃、温和可亲的模样,就见她头发散乱且神形憔悴,眼眶发青,脸色腊黄,连面颊都凹了进去。此时满面泪水,抽噎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身子亦瘦削了好多,打了不少补丁的粗布衣衫绽开条条破缝,身上渗出血来,似是被什么抽打过。

    经二姑姑与兰婶儿也已跟上来,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忙帮着贞锦依解绳子。

    那少年叫道:“你们做甚不准解!这是我们家的人!”

    却被良铮等人拦住,他见这边人多,回过身便跑了。

    绳子解开,贞绣珠软软地往下滑,贞锦依与经二姑姑赶紧用力扶住她,缓缓放她坐下。

    贞锦依一颗心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揪住一般,连两边的肺叶都被扯得生疼,轻声对着贞绣珠道:“大姐,怎么……”

    还未说完,心里已是有数,方才那少年说“我们家的人”,动手的必定是大姐婆家的人,那少年八成是负责看守的。

    于是改询问为安慰:“大姐不要怕,我和舅舅都来了,还有经二姑姑和良师哥他们,有什么事跟我们说,我们定然帮你!”

    贞绣珠紧抓着贞锦依的手,像是怕她突然跑掉似的,颤声道:“三丫头是你吗,真是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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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遇上了横人(鑫灵平安喜乐月票加更)
    乌大的娘只“嘿”了一声,大声道:“闹了半天你这舅爷是来给我们大媳妇撑腰来了呀我说舅爷,凭他是皇帝家的闺女、宰相家的千金,既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媳妇。体说你们是表亲,就是她老子娘来了,也不好管到女儿女婿的屋里头去吧。”

    贞锦依见她一脸蛮横,那乌大也是五大三粗,看人都是瞪着眼,深感贞三更办事太不牢靠,这样的人家,单看外表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怎么还能做亲

    岑水生听乌大的娘说话不大客气,心里不免有气,但顾念着贞家的情面,仍压着火沉声道:“虽说小夫妻没有不拌嘴的,可到底是一家人,平白无故的,怎能这样重手打她”

    乌大忿声道:“我就打她了怎的这婆娘死懒,早上白叫她砍个柴煮饭,她推三推四赖在床上不起来。还是老二媳妇把饭做了。我娘叫她喂个猪也半日不动窝,还敢跟我娘顶嘴,不是讨打!”

    贞绣珠已被经二姑姑她们扶上了车,听到这话,握了经二姑姑的手解释:“不是我不肯做事,实在是昨儿就身上不好,今早起头晕得紧。”

    然而声音太轻,除了身边的两个人,旁人皆没听到。

    经二姑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叫兰婶儿也上车,两个人合力将她挪进车中,在褥子上靠住,再拿件大衣裳搭在身上,安慰她:“你舅舅自会处置好,再者还有你师哥和绎家的人呢,你且先歇着。”又取了葫芦喂她些水喝。

    那边冬子已顶了回去:“不过些许家务小事,做什么要搞成这样,又不是犯了罪违了法,怎能下这般狠手,还绑在外头丢的不是你家的脸”

    乌大的娘看看一溜停着的几辆车,那头还有几个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历,拉了拉儿子,只对岑水生道:“大舅爷,不是我们家不待见这媳妇,才过门时,我们也是当自家闺女待的。只是她不会下田种地,白在家里做些个家务事,还都做不好。我们乡里人家,怎养得起这样的娇小姐你看我们老二媳妇,今年才过门,不也是地里家里的活儿都要做她当嫂子的倒成日懒得动,叫他兄弟也不好管媳妇,就是旁人看着也是要笑话说嘴的。”

    她絮絮叨叨尽说媳妇的不是,岑水生不惯同人吵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道:“绣珠自小出去学手艺,地种得少,却也不是好吃懒做的……”

    贞锦依听着乌大的娘言语刺耳,听舅舅的话,又觉得没说到点子上,忍不住大声插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怎见得都是我大姐的错我大姐从来都是勤快的,偶然身子不好,你们不给请大夫瞧病就罢了,她还不能歇歇你们家也太欺负人了!”

    乌大哪里把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听她派他们家的不是,怒吼吼地道:“欺负她咋的她一个匠户胚子,我们家娶她都是吃了亏的,她偷懒不说,还总不生养,打她是轻的,我今日就是要拿她示众,叫人看看懒婆娘的下场!”

    这边除了岑水生父子,其他人不是匠户在籍,就是曾经在匠籍,哪里听得了这话。

    良铮先厉声喝道:“你胡说啥!”

    那护院的原本靠后牵着马,这时也丢开缰绳,挥着马鞭子站到良铮身边。

    绎家管事轻咳一声,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仆也挽着袖子大步跨过来,露出手臂上铁实的疙瘩肉。

    乌大被几个高壮男人怒目相向,顿时住了口。乌家的人虽往日仗着家里儿子多,常在乡里撒泼使蛮,一下子见着这一帮孔武有力且面色不善的男人,也不禁有些气怯。

    贞锦依气极,驳斥道:“你们又不是官府,凭什么绑了



第九十二章 抢人
    绎家管事本不欲掺和旁人的家事,但也知这趟出来,本就是主家派来给贞锦依一家子帮忙的,这时用得上他,自然不能推辞,何况他们本是一路的,也推辞不得。

    他久在乡里帮着主家办理收租纳税等事务,常与同乡里人打交道,知道用官府镇唬他们最是有效。现下见贞锦依欺乡人不识字,拉了虎皮做大旗,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咳嗽一声说道:“你们莫非不知,入了匠户籍册,便是官府的人,有事征召,几时征,几时就得去,否则即以逃亡论处,全家充军流放,拦阻隐匿者亦同罪。”

    匠籍制本是前朝旧制,今朝虽有所沿用却已宽松了许多,尤其是女工,入籍的匠户出嫁时回归原籍,嫁后入夫家户籍都已成了惯例。到了正昌帝力推新政,为了提振手工业,对匠户放得更松,非但免去了匠户们每年无偿服役三个月的例,还大大放宽了籍户限制,只要有地方接纳,不论男女,匠人请辞出籍改为农户或商户都是允许的。

    但城郊的日子比偏远乡下好过许多,因此这里甚少有农家把女儿送去城里学手艺的,哪里清楚这些制度上的变化。

    乌大的娘约略晓得点皮毛,且娶亲时听贞三更说过曾为贞绣珠转过籍,还向乌大的爹要过文书,因此疑惑着问道:“她虽从前入过匠籍,如今嫁到我家,就已入了我家的籍户,怎能还算是匠人给召了去”

    绎家管事再咳嗽一声,强行解释道:“女工归入夫籍原是朝廷恩典,那是平日无事时对匠户的优宽之策。但若官家有事须得召征匠人服役,被征者仍是要应召的。且官府也不是白用,如今朝廷恩典大,都是要给银钱偿付工钱的。”

    乌大听了迟疑着问道:“那,那工钱是偿给我们家”

    绎家管事心道:你想得倒美,口里便嗤笑道:“官府哪有闲人跑来给你送银子自然是付予工匠。她要给谁,那是她的私事。”

    乌大与他娘对视几眼,一时不能决定是就这么放贞绣珠跟他们走,还是再设法争取一点利益。

    贞锦依察知他们心意,不肯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对绎家管事道:“绎师爷,上头还等咱们回去交差呢,还要紧着赶去县衙,还得赶回省城,不然误了局使定的时辰,督办大人怪罪下来,大伙儿都担待不起的。”

    绎家管事即刻顺坡下驴:“正是,不愧是省城来的,知晓官家法度。”

    随即提高了嗓门吩咐车夫仆从:“快些上车,莫要误了差事!”

    仆从们故意提高嗓门齐齐应了声:“是!”

    贞锦依对着乌家的人说一句:“我们急着赶路,我姐的衣物嫁妆,日后自会派人来取,你们休要胡乱花用,不然官差来了找不着东西交差,是要抓人的!”

    说罢不敢多留,返身跳上车,催促车夫快走。良铮等人亦是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一行人匆匆忙忙起行。

    贞锦依知道这回使诈不过是欺乡下人不识字,再仗着人多势众,且乌家虐待媳妇的事做得太过头,毕竟自知理亏,拿了官府的红印吓住乌家的人。但只要他们回过神来,请了乡长之类的人出面,事情就不好办了,因此抓住个空子,就赶快带着人跑路。

    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大姐救出来,至于嫁妆之类,不过身外之物,以后是贞三更来找乌家索要,还是乌家去和贞家扯皮,那都是后话了。

    看着骡车上了乡道,乌家人忽觉不对头,乌大的娘便推着儿子们:“怎的把人带走了,快去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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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凡事朝前看(石敢当当当月票加更)
    贞锦依唯恐乌家的人又找到贞家去纠缠不清,哪里还能回去,只说官差和良三还在郡府城里等着,不能误了事。

    岑水生便说:“你现是官家的人,这也罢了。你姐我们送她回去就是。”

    贞锦依更加不敢让贞绣珠独自回娘家,忙道:“大姐也跟我们一同上省城。省城要招女工是真,大姐是熟手,去了自有落脚之处。”

    岑水生皱眉道:“三丫头,你真敢带了你大姐走她到底是嫁了人的,只怕乌家不肯放人,要是他们闹到官府去就不好了。”

    贞锦依叹了叹气,将岑水生拉到自己的骡车边,掀开帘子。贞绣珠闭眼躺在车中,看着越发虚弱。

    兰婶儿见他们看过来,对贞锦依说道:“你姐伤得不轻,身上都没块好肉了,你请你阿舅问问这里的主家,可有什么伤药没有,先拿来擦些才好。”

    贞锦依道:“阿舅,你瞧我姐这样子,怎能还回乌家去不管他家闹不闹,我倒先要告他个虐待罪,请县大老爷判和离。”

    岑水生先看到贞绣珠的样子也甚是心疼,待听贞锦依说完,却吓了一跳,道:“哪有女家提和离的从来都是男家休妻。”再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先去找些药来。”

    说罢逃也似的奔去那卖家的屋里。

    还好那户人家备得有一些外伤用的药粉。女主人见她们车上不便,招呼着她们将贞绣珠扶到内屋去上药,又煮了汤水送来。

    贞绣珠吃了点东西,渐渐缓过些劲儿来,对着贞锦依哭诉:乌家先是嫌她嫁妆少,新婚回了门才回来,一家子脸上就不好看。后来就总说她是不生蛋的鸡,他们家娶她是吃大亏了,就开始非打即骂。她整日从天不亮起来,手脚不停劳作到半夜三更,公爹去年风瘫了卧床不起,也都是她一个人服侍,常日里还总说她娇气,做不好事,动不动就不给饭吃;不管丈夫、婆婆还是小叔子,都随意指使她做这做那,略应得慢些,就打到身上来。

    贞锦依与兰婶儿轻手轻脚揭开她衣衫,先用温盐水清洗创口。那身上青的紫的,新伤叠着旧伤。贞锦依边擦边骂:“黑了心的,下这般狠手!”兰婶儿也陪着掉泪。

    经二姑姑先还帮帮手,后来只说胸口闷,索性起身站到了门外去,对岑水生道:“她舅爷,我瞧绣珠还是莫要回去了,那样的人家,跟虎狼窝有什么分别她爹不在,你就是她长辈,你给做个主,我们带了她上省城,再辛苦也能挣碗饭吃,总好过好端端一个人在婆家给折腾没了!”

    岑水生闷头没说话,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也帮腔道:“打老婆的也见过不少,只没见过这样狠心的人家,可怜见儿的,还这样年轻,竟折腾得只剩一把骨头……”

    冬子噌地跳了起来:“阿爹,你可听到了,大姐姐险些被他们打死了呢!你不愿做主,也莫要拦着,让三妹妹她们带她离了这里就是。”

    贞锦依知道舅舅终是心疼外甥女儿的,也知道他不喜与人争执,出屋来说道:“阿舅,这里的事,你回去同我爹娘说一声。一则防着乌家来闹是,二则大姐这回定不能再回那狼窝了,不管我爹怎样,我回县里,就托人递状子去求县太爷判和离!”

    岑水生摇头:“和离不离的由不得咱们,从来休妻和离都只有男家可以递文书,别说是我,你爹来了也是不成的。只是那乌家把钱看得重,未必肯送还嫁妆,何况出妻到底名声不好听…



第九十四章 有喜了
    渠安县城更比他们离开时热闹了许多。

    景州书院山长来此讲学的消息传出,不但本县,周围各县的读书人都赶了来,想要一睹名家风采。

    计县令说读书人求学是好事,非但不阻止,且因怕县里客栈少,驿站也小,特意下令在县学外院的屋子里加设了床铺,供外地来的学子住宿。

    这么一来,到渠安县城来的人越发多了,有些县虽已和山长讲好也要请他去,但那些学子们仍要先到渠安来,并互相通报山长未来可能的行踪,皆以追随听讲为荣。

    计县令瞅准时机请山长题字题诗,以记盛况,山长不便推辞,亲笔为县学题写了门联一副,又写下一首诗,不免要在诗的小序中把埠宁的文风以及渠安县令和学子们的盛情夸赞一番,一时间埠宁各县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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