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中短篇 1v1 合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叁月
一周的婚假,很快便结束了。
接下来,宋无极便要回去吴郡领新一匹的物资送往前线支援房济川。
“夫君,妾盼君归来。”庾琳琅送他出征的时候,虽然面带不舍,也并未不懂事地出言挽留。“夫君若是得空,还请记得让人捎带一封家书?”女子踌躇低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他点头应下,又取出一把钥匙交付给她,道:“我长年驻守吴郡,建康里并无事务让你操劳。这是府中库房的钥匙……里面,是我让人从吴郡送来的一些银钱。”
虽然他知道,她并不缺那几个钱。庾琳琅出嫁足足有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其中代表了庾氏的诚意。但那些银钱是他的一点弥补。
“妾身晓得了。”她握着钥匙,笑得一脸明媚。这样的笑容,前世他从未见过。
一切嘱咐完毕,他站在门边道了声:
“珍重。”
此次战役与前世一样,绵延了半年。
期间他曾几次跟随大队往建康寄出家书,惹来房济川揶揄的神色。时而在城内见到一些小玩意儿了,他也会一并捎带回去。
她也曾来信,言道建康内一切安好,并提及庾氏准备搬迁入吴郡了,字间语气有些怅然。她一个妙龄女子,虽有个姐姐在建康城里,但众所周知,太子妃已经与庾氏恩断义绝,姐妹俩也未曾再碰面。
“庾琛是个聪明人,倒也是个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对于太子妃被逐出家门的事情,房济川那时候笑得一脸意味深长,如此说道。十年前未能理清,十年后宋无极却是明白了房济川的意思。庾氏经过层层考虑,决意举全族之力押宝房氏。然而庾文君不愿意与太子和离,令庾氏陷入两难的局面。庾琛把庾文君逐出家门看似薄情,以大义凛然赢得房氏信任,实则也为了庾文君。士族不喜寒门,多看不起房氏,庾文君脱离站队房氏的家族恰恰似出淤泥而不染,为她在建康城中赢得了美名,成为传统士族的代表人物。
庾琛破釜沉舟,为庾文君赢得最大的筹码与利益。
但也造成长女与家族之间老死不相往来,庾琳琅作为质子独自一人在建康……要吃苦了。
这番击退敌军,沿着前世的路线,宋无极又一次代替房济川入建康勤君。
司马皇室对房氏极为忌惮,几次叁番欲招房氏儿郎入建康皆被房氏堵塞去,宋无极作为那个中和点,身份带些暧昧,成为了入建康的最佳人选。
这次,宋无极带着些许近乡情怯的微妙感觉,踏入建康城。
慢吞吞地来到建康宋府,他在远处看到门口站着老管家和两个护院,一见到他,其中一个护院便转向门内,留下老管家和另一个护院恭恭敬敬向他行礼,道:
“郎主归家了。”
他微微点头,跨过正门,在二进处便见到穿着一身俏丽绿色罗裙的庾琳琅正从内院的方向走出来,两人的目光对上,庾琳琅面带喜色,她笑着俯身道:“夫君!”
宋无极打量着她。气色尚好,眼神清亮,未见憔悴。
这般极好。
“夫人。”他轻轻颔首。
“夫君信上总是报喜不报忧,此番出征,可有受伤?”她半埋怨半关切道,一点都没有与半年未见的夫婿生分。宋无极也缓了缓脸色。
“并无大碍。”宋无极与她一同走入内院,小别半年,宋府已然焕然一新。
当时他随手从一个富商手中购置了他闲置的一处府邸,彼时后院里只有两颗他不知道品种的树,其余地方荒凉一片,他也只让人找了花匠修剪杂草,未影响宅容。
现在其中一颗树下搭了个秋千,院子里也支起了葡萄架子,周围种植了月季花、剪绒花、紫荆花等各种花草,并且添加了几个假山摆设。再抬头看内院的院子,门口挂了个崭新的门匾,上书‘旗开院’。用的隶书字体,他没有鉴赏文墨的才能,却也觉得颇具风骨,整个府邸已然成为风雅之地。
旗开得胜,旗开院。
宋无极心念一动。
这方面又是与上一世完全不同了。他记得上一世,庾琳琅入府后,府内似乎仅仅是添了些下人,最大程度保持了原貌。
“夫君……觉得府内的改变可行吗?我见院子里空旷,便自己瞎琢磨,也不知道是否把宅内的布置弄乱了。”庾琳琅小心翼翼地问道。
“府内事宜,你尽可做主。”顿了顿,他加了句:“我觉得如此甚好。”
他不常在建康内,庾氏也已搬入吴郡。若是她多些事情做,权当消遣时间了。
“妾身晓得了,多谢夫君。”庾琳琅展颜一笑。
入了内院,他一眼便看到房间里的小案上搁着他寄回来的家书以及那些小玩意儿,书信被迭得整整齐齐的,显然被珍惜以待。
心中又有复杂的情绪浮现,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庾琳琅见他的目光落在小案上,不由得脸红。
“夫人这半年来受委屈了,恐还要叫你继续委屈一段时间。”宋无极歉意说道。上一世他真的是有军事要务缠身,常需在外奔波,因而不常来建康。至少还有半年,房氏和司马氏之间的权力之争才会拉开帷幕,而庾琳琅……也才会在那般不堪的情况下遇到房济川。
“妾身并不委屈。”庾琳琅摇摇头。她出身世家,自幼锦衣玉食,深知反哺之义。所有获得都有付出,她并不埋怨庾氏与房氏。
这夜,夫妻小别胜新婚,过了一个融洽的夜晚。
隔天宋无极却有要务需要赶回吴郡,这一走又是在外奔波半年,时而来到建康,他却也无法留夜,只匆匆探望庾琳琅便又在前线与吴郡之间奔走。
此次,他却不曾断过家书,每隔一段日子便会往建康寄书信报平安。
直到叁月十四,宋无极再一次入建康,这天,他来到建康宋府,面色肃穆地把一个瓷瓶交给庾琳琅。
“此物,你明日到安乐寺上香的时候捎带上,许是能救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性命。届时……看你意愿,是把这清心丸交给对方,还是……”宋无极悄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夫君这是……?”庾琳琅迷糊至极。
宋无极却是摇头,不肯多说一句。
五光十色(中短篇 1v1 合集) 《逐鹿》(番外)(6)(终)
宋无极坐在太子詹事黄鹤引的府邸里的宴席上,眼前歌舞升平,而他却似雾里看花,没有真实感。
与前世一样,黄鹤引受命牵制住他,而另一边,太子将对潜入建康的房济川出手。
此次为的却不是房济川的命,而是设计他与庾琳琅成就鱼水之欢。
踌躇再叁,他最终还是决定顺着前世的轨迹,缄默不语,把决定权交到庾琳琅的手中。他有许多机会破坏二人的相遇,哪怕是另外派一个人给房济川送药,安乐寺之事便会生变。
可是他并没有破坏庾琳琅和房济川的第一次见面。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的。只是私心作祟。他想要知道新婚夜的那个假设真正来临,她会如何择选?
若是她选择了房济川,那便是命运轨迹不可违逆。
可如果那样的话,为何要让他重来一世?
或许这道题,只能等到今日黄昏才有解答。宋无极的眼中似乎覆盖了一层云雾,叫人看不清他内心所想。
酒过叁巡,酒水入口已淡如水。
*
回到家中,宋无极见庾琳琅还未归家,心中沉了沉。他按照前世那般,沏一壶茶,静静在厅堂等候庾琳琅归家。
其实就连这厅堂都与前世大为不同。庾琳琅换了原本的青山祥云样陶瓷茶具,摆上了她嫁妆里的紫砂茶杯套组,只因她偏爱喝铁观音等乌龙茶,而紫砂最适合泡重滋味的茶叶。她喜欢花草,惯会陶冶性情,正值春季,她在厅堂里摆了一个喜鹊缠枝瓷瓶,每日换上一束鲜花。就连挂在厅堂里的镇宅字画都不是前世中规中矩的千字文,而是她长兄为她寻来的名画家张墨的真迹。
一切好似没变,却又处处不一样了。他摸着手中略有沙质的紫砂茶杯,心绪不宁。
黄昏至,庾琳琅乃归。
她入厅堂,见到宋无极便一怔,随即抿着唇,转身快步离去。
宋无极的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他起身跟在庾琳琅的身后,她走得极快,不过片刻便回到了内院。她跨过寝室门槛,‘磅’一声,门险些甩在宋无极的脸上。
宋无极碰了一鼻子灰,默了默,还是打开房门,踏入房内。
庾琳琅人坐在床榻上,蹙眉抿唇,见到宋无极,女子的眉宇间仿佛落了霜寒一样,人转过头,竟是看也不愿意看他。
他的心似乎被她握在掌心里捏紧一般,随着她无视他的举动,一抽一抽地疼。
疼有多疼?他只知道,比之他身上的任何一次创伤都还要疼。如同心口撕裂,蚀骨之痛。
“……你尽可骂我,但……”宋无极艰涩地说道。但不要消极以待,不理会我。
“妾身如何敢?”庾琳琅自嘲一般地说道。“郎主说如何,妾身便如何。”
“皎皎……”
锥心之痛,莫过于如此。
“郎主让妾身带着药丸上香,妾身便照做了。寺内比丘出言邀妾身到后院观看五树六花,妾身应邀了。后院之中……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挟持妾身,欲行轻薄……却正好妾身身上的药可解他身上的毒素。郎主……你究竟对妾身隐瞒了什么?有什么是不能与妾身说的,非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莫非在试探妾身?”庾琳琅说着,眼泪便已落下。
她原本上完香便要归家了,但离开之际,一名比丘与她提及后院的五树六花已开满院,客气地邀她前去观赏。她不好拒绝,便应下了。到了后院,她的帕子不翼而飞,宝言便沿着来路寻找,而她在后院四处瞎摸,却撞见一名陌生男子,被对方挟持。对方言道他身中淫毒,需阴阳交合化之。她被吓坏了,拼死抵抗却不敌对方的力道,便被他扯了衣衫,几近绝望。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宋无极昨日所交给她的那个药丸,她问对方:
“清心丸与君可有用?”
男子目露讶异,点头道:“正需清心丸以解此毒。”
她掏出药丸,那人捻在指尖嗅了嗅,面露怪异之色,道了声‘谢谢’,吞咽下去。事后他与她说要她配合演一场戏,道了‘得罪’便把她压在树干上模仿欢爱的动作将近半个时辰,后来扣留她直到太阳西落,黄昏降临,才放她离去。
庾琳琅只觉得一切仿佛天方夜谭,荒谬至极!她既恶心又气愤,不明白宋无极究竟想做什么?
宋无极苦笑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始解释。
“你走吧,妾身……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庾琳琅失望至极,索性闭眼,眼不见为净。
宋无极有预感,此时若是不讲清楚,他们可能会再次踏上前世的道路。可若是见过明月之辉,如何甘心再归于不见天日的深潭?
他深吸了口气,艰涩道:
“……皎皎,你如同明月,与我天渊之别。你今日遇见的那人……日后,可登顶。”内心剖开来,都是血淋淋的肉。宋无极脸色灰白,似乎被抽光所有的力气,伟岸的身躯蜷缩起来,身形佝偻。
竟是如此脆弱,令人不齿。
“夫君!”庾琳琅并没有想到宋无极的反应如此之大,仿佛一夕间老了二,叁十岁。她一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再也顾不得置气,站起来主动环抱着几近颤抖的男人。“夫君,你听我说……最初得知,父亲欲为你我定下亲事,我便是极……欢喜的。”庾琳琅小声说道,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晋朝式微,建康得以安宁全赖房氏与其旗下将领镇守边疆,甚至从胡人手中夺回故土。我……我曾耳闻夫君事迹,道是不辱一妇孺,不弃一襁褓,心中甚为敬仰于你。”
宋无极任由她抱着自己,沉默不语。
“夫君,为何你总觉得妾身……需要登顶?”庾琳琅的语气困惑又难过。
因为,这是你命运中的轨迹。
“皎皎……你是否觉得,我很恶劣?”宋无极沙哑着声音问道,顿了顿,苦笑。“……其实,我亦认同。”
“并无。妾身……心疼夫君。夫君究竟有何顾忌,为何不与妾身详说?夫妻同舟,妾身与夫君是一体的。皎皎……悦君矣。”她斯斯艾艾,语调轻柔又坚定。新婚夜她太过羞涩,不敢言明,但她心思细腻,感觉到今日的宋无极极度不安。
她不明所以,却愿意宽慰他。
宋无极的心跳猛然停止。
似乎有永恒那么久,脑袋放空,四肢僵硬,骨头却酥酥麻麻,就像那酥皮点心,只要一戳就会碎掉。
他的心脏,直到下一刻才开始疯狂跳动。
宋无极蓦然反主动为被动,狠狠地搂着庾琳琅。他单手圈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抵在她的后脑勺,把人禁锢在他的怀里,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
力道之大,几乎可碎骨。
“夫君,疼!”庾琳琅低声惊呼。
“抱歉。”宋无极僵硬地放松了力道,却仍然是圈着她。“皎皎……最后一句话,你能否再说一次?”他恳求一般地问道,语气之轻,似怕遭受拒绝。
“皎皎悦君矣。”庾琳琅顺从地又重复一遍。说过一次,第二次便容易了。
他颤抖地吻了吻庾琳琅的额头,虔诚而珍重。
“……皎皎,我亦悦你矣。”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仿佛一缕清风吹过彼此的身旁。
“……嗯。”庾琳琅踮脚,亲了亲宋无极的脸颊,双颊绯红,又拥着他,静静与他温存。
宋无极闭眼,眼角酸涩湿润,心似乎被塞满了。
前世枯萎。
今世开花。
明月已入怀。
*
当天深夜,宋无极似有所感,至宋府偏僻的东院与一名访客碰面。
“主公。”宋无极朝来者作辑礼。
东院内站着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他立于清冷的月色之中,却正是房济川。
“无极……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如何得知我会中红尘消,并且知道我懂得怎么把红尘消转化为淫毒,且需要清心丸化解?”月光如水,洒在房济川的身上似乎要凝聚成冰,一身玄衣的郎君面孔有些模糊,叫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宋无极知道,房济川疑心病犯了。这也属寻常。整件事里面太多诡异之处,房济川会来作询问,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可是唯有重生一事,他无法向房济川坦诚。
“无可奉告。”宋无极淡然回应。
他还是学不来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索性连个理由都不屑杜撰。
房济川面容冷峻,目光带打量。
“……其实我方见庾氏,心中便有股古怪的感觉。”房济川突然转变话题,目光带着不解和一种深沉的情绪。“似乎……我应该认识她。”他斟酌字眼,语气不太确定。
容颜极盛者,他见过不知凡几。庾琳琅虽当得一绝,却也非独一无二。只是那女子似乎哪里都合乎他的心意,貌美清绝,柔弱中带刚,便是蹙眉都吸引他的目光。
若非查证她便是宋无极的妻子,就算他的淫毒借清心丸解了,他约莫是会对她存些心思。然她性情刚烈,下午令她陪他演一出戏已经使她深深厌恶于他,这女子显然对宋无极怀有极深的情感。
其实,若非他早早应下琅琊王氏的婚事,与庾氏定亲的人该是他。然而世上没有‘如果’,当下也只能感慨一句错过。有缘却无缘,所幸还未陷入太深,尚可掐断。当下更重要的事是弄明白,宋无极在这场事件当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听房济川提及庾氏,宋无极霍然抬眸,目光犀利。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目光。”房济川怔了怔,眉头愈发紧皱。宋无极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不明人物如此接近军机核心,理论上,此人不能留。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宋无极与他出生入死多年,甚至两次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过命交情岂是说弃就能弃?房济川心中再叁衡量,目光愈发深长。
“主公有诸多疑惑,然……属下实在无可奉告。”宋无极摇头。“主公若是信不过属下,尽可拿走属下这条命。只求主公法外开恩,莫要殃及内子。庾氏一族对主公大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惜命吗?自当是。然而有些事情值得用命去守护。譬如疆土,譬如重生的秘密,譬如——她。
房济川默了默。宋无极是少数称呼他为‘主公’,而称呼他的父亲为‘家主’者。这个称呼看似不起眼,但代表着宋无极所效忠的人是他房济川。
因他知晓对方的志向,宋无极是他的心腹。
但人心呀……说道恒古不变是人心,顷刻面目全非也是人心。宋无极的心,是否还和当初满腔赤诚,志在汉人天下一样呢?
“……纵然情感上我偏向于你,但房氏五十万将士,吴郡百万百姓,事关重大,恕我需要做出取舍。”良久,房济川叹息一声。他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递给宋无极。“此药发作迅速,无痛亦无副作用,算是最后全你我兄弟之情。”
雅致的面容上,神情无喜无悲。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
“谢主公赏赐。”宋无极平静地领过药丸,毫不迟疑地吞下。
已经比旁人多活十年,他没有什么亏的。只是心中有点缺憾,无法与她走过一世罢了。但偷来的时间,终究是要归还。
宋无极静静等待这穿肠毒药发作。
……过了好一会儿,宋无极面露疑惑。除了神亢奋了,他似乎并没有其他身体变化?看了看手掌心,胸膛里的心脏还在跳动,他……的确还活着?
“这醒神丸,效果不错吧?”房济川见宋无极迷茫的神情,蓦然勾唇,洒脱一笑,玉石堆砌的眉眼隐含促狭之意。
断头的不是药丸。若是宋无极不愿意吃下他所给的丹药,那送他上路的便会是他腰间的剑了。一击致命,也确保无痛无感。
“无极,莫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否则日后莫说你,庾氏亦在劫难逃。”房济川起瓷瓶,严厉说道。他已看出宋无极对庾氏在乎,有牵挂的人便不再无所畏惧。到底他是上位者,要挟人的手段只是基本罢了。房济川本不愿如此试探与威压,但宋无极举足轻重,行错一步,便可能令他们房氏大计满盘皆输。
一切不过是权衡之术。
“主公宽慈,无极绝不辜负主公厚望。”宋无极单膝跪在地上,此番却是真心实意。
这一世,他令房济川和庾琳琅错过。纵然房济川不知晓,但宋无极心中有淡淡的愧疚。
“但愿如此。”房济川默了默,笑道。“夜深了,我亦该走了。无极,珍重。”
“恭送主公。”
衣袂翻飞,如同各自的人生展开新的章节。
至此,前世轨迹已不可循着。
今朝待各自执笔,书写自己的人生。
(终)
(作话:嗯~就到此啦。其实想写的很多,但每次看到这文的数据都心情低落。还是要感谢支持的亲,抱歉我自己玻璃心没法正眼看这文的数据,所以只能走到这里。写作本来是圆梦,是发泄,可是这文写着发泄得更加郁闷了。没爱的文,终究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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