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后(主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祈幽
“陛下,杜侍卫来了。”元宝弓着身子在赵恒煦身边小声的说道。
按理说以杜堇容的功劳,封个将军并不困难,但是因为他心照不宣的身份,包括重之禀在内的一些人都反对给杜堇容更高的官职,他只能当个侍卫。
“让他上来。”赵恒煦有些紧张,少少的几个字说得异常的缓慢和小心,就怕说重了,杜堇容就不来了,患得患失啊。
元宝一愣,陛下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啊!“喏。”嘴里习惯性的应喏,却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才下去,随后就将杜堇容带了上来。赵恒煦撇了元宝一眼,元宝懦弱胆小,做到大内总管了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上辈子他中秋宴会不久后就撤换了元宝,而这辈子他不准备这么做了,元宝虽然胆小了些,但是能力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和杜堇容的关系很好,这就行了。
赵恒煦的心跳如鼓,日日夜夜在脑海中描绘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眼睛迫切的看着他,直到杜堇容站在自己身边,恍惚的心才变得踏实,也是到了现在赵恒煦才算是真正面对了重生,不会把之当成一场空虚的梦,醒来后又是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宫殿内品味着噬人心肺的后悔。
☆、第三章
压抑着情绪,示意元宝端来一张矮凳,让杜堇容坐下,眼睛时不时看向杜堇容的小腹,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会好好保护,这一世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们,绝对。
下面千百双眼睛注意着上面的一举一动,赵恒煦这一举动,惊骇了多少人的心不得而知。热闹繁华背后有猜测的、有疑惑的、有惊恐的、有鄙视轻蔑的、当然也有喜悦的。
杜堇容身为帝王的男宠,就算是能力卓绝、征战无数,也无法改变他是个出卖色相的男人这个事实,多少人的鄙视和厌恶,他已经习惯了。
赵恒煦将所有的表情尽眼底,就算是一瞬间的变化他也牢记于心,杜堇容表面上只是他的贴身侍卫,但是在他们进京后不到一个月大街小巷就都知道皇帝有一个男宠叫做杜堇容,这里未尝没有底下这群人的手笔,瞄了眼缩在位置上的赵奕旃,在这上面他又花了多少心思!
大齐朝民风开放,南方地区还有男妻一说,皇帝有个男宠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经历过宣帝时期的人并不这么想,因为宣帝有一个极为宠爱的男宠,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无所不为,让人十分厌恶,却不敢言。
杜赫坤紧张的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极力控制脸部肌肉不要抖动的习惯性动作,也表明他在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他之所以要压制迫害杜堇容,就是怕杜堇容获宠对自己不利,现在皇帝是宣帝的侄子,骨子里都流着赵家无法无天的血液,宠一个人能够宠上天,如果杜堇容一旦仗着皇帝的宠爱报复自己、夺了安武侯的爵位,他这么多年筹划的就都完了。
朝着卫国公邓胜使了个眼色,杜堇容获宠了怎么办?
邓胜是个瘦小的干瘪老头,眯瞪着眼睛,始终没有睡醒一样,老头轻撩了一下眼皮,锐利的双眼和他平庸干瘪的外表一点儿都不符合。
杜赫坤吓了一跳,明白自己急躁了,端起矮几上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喝得太急了,猛的咳了几声,捂住嘴憋得脸通红。
杜赫坤身边坐着荣昌候苏良伍,赵恒煦的旧部,在平诸王乱的时候出谋划策、表现出他不一般的军事才能,才得以在第一批封赐中获封荣昌侯。苏良伍为人清高自傲、端方品直,看不起杜堇容的同时也看不起龟缩在繁华京都当侯爷的杜赫坤等人,嗤笑的看了眼狼狈的杜赫坤,不用任何语言,就充分的表达了自己对杜赫坤的蔑视。
杜赫坤脸涨得更红,不是羞耻的,那是被气的,连亲侄子都可以送人当男宠的人,别以为他有多少的廉耻心。
大殿中纸醉金迷下,全是勾心斗角的利益角逐,给美艳炫丽的歌曲增加了更多的作料,显得尤为朦胧动人。
“堇容。”
“属下在。”杜堇容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胳臂,用窄小的袖子遮住手腕,一颗米色的珠子消失在袖子中,站起身就要行礼,被赵恒煦按下。
久违的触感让赵恒煦的心都漏跳了一拍,手指在杜堇容的大腿上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看,连手都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真想撕开那层衣物的遮盖,彻底的将这幅躯体拥抱在怀中,恨不得从此将杜堇容揣在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
“堇容最近在做什么?”赵恒煦侧着身子漫不经心的问着,看着杜堇容的脸,视线细致的在杜堇容的脸上逡巡,柔软的、鲜活的、充满了活力的,还是活着好啊!
杜堇容垂着眼无视腿上作怪的手,“回禀陛下,属下并未做什么。”杜堇容的性格温和守礼,容貌妍丽,气质儒雅,其实很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和杜堇容共事过的人除了能够诟病一下他的身份外,其他的都无法指摘。也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杜堇容行事上多了一份谨慎沉默,话很少,就算是在床上也极近的忍着,赵恒煦爱极了他这种隐忍的动情。
“可是朕听说堇容在看《知味游记》,喜欢南方的风景?”知味游记,前朝大和尚慎知写的游记,大和尚慎知走遍南方,甚至深入南蛮诸部,记载当地风景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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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一并记载了当地特色的美食。酒肉美食,甚至南方特有的昆虫宴,没有大和尚慎知不吃的。
《知味游记》很好看,但是那时候赵恒煦看到杜堇容在看这本书,罚杜堇容贵在殿中一夜,就是今晚吧。密折为猜疑的种子,夜宴刺杀为催化剂,当赵恒煦疲惫的推开宫门看到杜堇容就着细微的烛光看书提神的时候,赵恒煦就彻底的迁怒了,惩罚杜堇容跪了一夜,第二日杜堇容根本就站不起来,还要他紧跟自己处理事务,等刺杀事件落幕后,赵恒煦更是让杜堇容到凉州任昭武校尉。
凉州靠近南蛮乞莨部,气候潮湿,多瘴气蛇虫,杜堇容在那儿劳心劳力,回来后外表老了很多,带回来的孩子也瘦瘦小小。赵恒煦心中一痛,痛得他咬紧牙关才抑制住内心喷薄欲出的酸涩和痛苦的呻吟。上一辈子的日日夜夜他只要一想到杜堇容回来时的摸样和孩子的瘦小羸弱,他就头疼欲裂,心中酸胀无比。
眨了眨眼,将眼中些微的潮湿眨去,赵恒煦看着身侧活生生的杜堇容,觉得心得到了救赎。
“属下不敢。”身为赵恒煦贴身伺候的,杜堇容知道赵恒煦更加喜欢北方的辽阔雄伟,而不是江南的细致柔婉。
“这有什么不敢的。”赵恒煦习惯性的挪动了一下手,更加靠近敏感的大腿根,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手自己的行动。
杜堇容瑟缩了一下,赵恒煦能够感觉到他大腿的肌肉变得僵硬,心中蔓延上无奈的情绪,慢慢来,堇容慢慢的会对自己展开心防的,不急。
随后就将手拿开,转头将视线放在了歌舞上,而他身边的皇后邓氏始终微微的垂着头,显得温婉而柔媚,带着让人不忍伤害的娇弱,对身边丈夫和别的男人调情一点儿都不在意。邓素贞是个难得的才女,在诗词歌赋上有着很高的见底,比一般男儿都强,是邓胜的掌上明珠,比嫡长孙还要宠爱几分。邓素贞还是世家公侯公认的美女,充满了水般的柔媚风情,诗书又让这份柔媚多了清贵的气质,如此的邓素贞能够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赵恒煦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也是小小的惊艳了一下的。
也许过多的诗书熏陶,使得邓素贞十分渴盼真正的爱情,她对爱情真的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忠贞不渝,可惜她忠贞的对象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别的男人。邓素贞在赵恒煦身边待了近十年,帮助她的情郎一步一步暗害着自己的丈夫。成为母亲,再洁白的莲花也会变得坚强,也很有可能被染黑,腐败陷入泥淖之中,邓素贞就是这样,赵恒煦其他的孩子都会成为她的孩子、她的情郎登上大宝的障碍,本来烂漫的女子变得心狠手辣,赵恒煦只有她所出的一个儿子多少都有她的手笔。
现在,邓素贞文静温婉的坐在自己的身边,赵恒煦就觉得恶心,他可不是春风般和煦的人,父亲给他起名煦,就是希望他能够处事温和,可惜终究要让父亲失望了,赵恒煦的性格行事和和煦背道而驰,特别是经历过上辈子的无奈、悔恨,他更加在残暴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皇后,发妻,别以为好听的名声可以困住他,他不是王八,也不喜欢别人鸠占鹊巢,在他的窝里面下不属于自己的蛋。
升平殿中正在表演霓裳剑舞,美丽的歌姬们身穿浅紫色的紧身衣裙,手上拿着挂着深紫色流苏的软剑,在鼓点中舞着绵软柔媚的剑法,裙摆舞动间勾引着人的视线,她们舞得不是剑,而是媚态。
霓裳剑舞把中秋夜宴的气氛烘托到高潮,满室歌舞、觥筹交错,充满了欢声笑语,就算是这样,赵恒煦依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边人的存
在,轻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杜堇容身上味道,清醒自然,没有脂粉的矫揉造作。满室光华,唯独他才是自己最重视的人,所以……
当鼓点越来越密集、剑舞越来越快、人的心越来越激越的时候,一柄剑破空而出直指赵恒煦,剑刃在满室光华下显得尤为森寒,刺客长什么样可以彻底的忽略,那舞动的裙摆搅动起阵阵冷冽的风,当所有人都震惊得呆愣在原地的时候,杜堇容迅速站起身抽出佩剑挡在赵恒煦的身前,大喊一声,“有刺客,护驾。”
声音振聋发聩,在坐的武将立刻行动起来,只是皇宫大院中只有当值的侍卫可以佩刀,其他人必须摘掉武器。刺客武艺极高,一把长剑刺破空气发出铿锵之声,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能够近身。就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殿之中的时候,赵恒煦身边异变突生,混乱中一名宫女不知何时站在了赵恒煦身侧,锐利的匕首戾气闪动。说时迟那时快,赵恒煦一把抱住杜堇容,脚蹬着地面身子一用力,身下的座椅一翻,人即将倒下的之际,赵恒煦眼中寒光一闪,只听“啊”的一声,本该被宫女护着坐在一侧的皇后挡在了皇帝的面前,胸口不可思议的插着一把锐利的匕首,直没至刀柄。
☆、第四章
皇后睁大着眼睛,刚才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匕首刺破皮肤、穿过肌肉、扎断骨头的声音,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胸口,鲜红的血染透了大礼服,上面的金凤越来越远。双手抱着小腹,皇后睁大了双眼寻找着心中的人,可是至始至终她的情郎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赵恒煦托着杜堇容的后腰使了一个巧劲让杜堇容平稳的站了起来,自己摔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后软倒在他的怀中,赵恒煦抱住皇后,嘴凑到皇后的耳边,声音很小,“本该给朕准备的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身上是什么感觉?很疼吧!”
皇后眼珠子缓慢的对准赵恒煦,仿佛能够听到眼珠移动的咔咔声,嘴唇抖动,喉咙间发出破碎的啊啊声,听起来像是“孩子”两个字。
赵恒煦突然笑了,他这一笑,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瞬间变得柔和,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充满了男性的魅力,他的声音磁性而低沉,划过耳蜗深深的印刻在心里,“放心吧,我很快就会送他下去的,你们一家三口在阴间长长久久吧。”字里行间充满了杀戮之气,明明唇角还残留着笑意,眼中却只剩下凶狠的杀戮。
邓素贞瞳孔紧缩,嘴里发出最后的呐喊,用生命最后的力气给情郎示警,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其实只是喉咙处呼噜呼噜的漏气声,直到死,邓素贞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她极力的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却始终畏缩的埋着头一动不动。
那名宫女已经被杜堇容制服,先前那名刺客也被抓住,混乱逐渐平复,杂乱的大殿这时候却寂静得可怕。登基不到三个月的帝王第一次设宴却发生了刺杀事件,事件中皇后受伤,还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对帝王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有人动了,瘦小的干瘪老头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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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颠颠撞撞的朝着主位走了过去,经历过刺杀,赵恒煦周围被围得铁桶似的,他们哪里还能够进去,邓胜哆嗦着嘴唇,脸色发青发白的跪了下来,“陛下,您没事吧,皇后娘娘她怎么样了?”
赵恒煦把皇后放在地上,看了眼死不瞑目的皇后,周围人被皇后的死惊骇得发不出任何言语,邓胜的话像是按钮按动了所有人的开关,悉悉索索,围在主位旁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杜堇容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底下惨白着脸的邓家人,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同情。
…………………………
皇后死了,在场的人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好吃好喝的供着也觉得温暖的室内寒风阵阵。杜堇容透过窗棂看了眼大殿内,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元宝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杜堇容,哆嗦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杜堇容和主子奇异的相似。咳了一声,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元宝凑到杜堇容身边说道:“公子,陛下让您到福宁殿等候。”
福宁殿是赵恒煦起居的地方。
杜堇容回眼睛点点头,吩咐副手看紧了这边,和元宝往福宁殿走去。长道上静幽幽的,小太监手上拿着的灯笼照出一块亮斑,朦朦胧胧的,显得那么不真实。
元宝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今夜真是冷啊,“公子。”
“嗯。”
元宝清了清嗓子,挥了挥手让小太监走远,斟酌了一下对杜堇容说:“陛下看到一份密折,有关于你的。”他言尽于此,说得太多,对他对杜堇容都不是好事。
“嗯。”
今夜的杜堇容显得很冷淡,不复平时的温和,元宝也没有多想,毕竟今晚出了大事,整个宫廷都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变得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元宝以为杜堇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一声“谢谢”,声音很轻,刚说出口就消散在风中,很飘忽,其中含着一些元宝琢磨不透的味道。元宝揉了揉脸,他没有帮上什么忙,当不得杜堇容这声谢谢。
福宁殿内很静,蜡烛点了很多,亮堂堂的驱赶了黑暗,杜堇容四周看了下,眼睛中有着淡淡的茫然。烛焰微微抖动,福宁殿的大宫女采薇端着一杯牛乳粥进来,采薇在赵恒煦身边伺候也有五六年了,个性柔和温婉、又不失坚韧端方,还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没有生出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
“公子,牛乳粥,里面放了核桃,想必您肚子饿了吧,晚上吃这个正好。”采薇穿着湖绿色的宫裙,略施粉黛,看起来赏心悦目。
杜堇容浅浅一笑,姣好的面容霎时光夺目,在晕黄的烛光下让人迷离神痴,采薇看得也微微愣神,“公子你越发好看了。”
杜堇容一愣,失笑的摇摇头,“采薇,烦劳你了,我并不饿。”
“不饿也要吃些,公子坐这吧,软垫都是温的,吃碗牛乳粥,还有书可以解解闷,陛下很快就来。”临窗的长榻上布置得很是舒适,暗红色的绣花引枕、玫瑰红的软垫、紫檀的炕桌上放着八宝琉璃灯,灯光明亮但不刺目,柔和但不暗沉,八宝琉璃灯下赫然是一本《知味记》。《知味记》的书页上夹着一张书签,一轮弯月下简单的勾勒出几根竹枝,细竹旁凌乱的点缀着几块石头,杜堇容看了眼就随手放在一边,这是他随手画的。这本《知味记》不是他看的那本,书签却夹在他正好看到的地方,垂着眼看了一会书页,沉默的他让人琢磨不透情绪。
杜堇容不知道,这本书在上一辈子陪着赵恒煦三十多年,每当他夜来无眠的时候,就会就着烛光透过字里行间找寻杜堇容的身影,一遍又一遍、一夜又一夜。
和福宁殿的宁静温馨不同,御书房内暗潮汹涌,赵恒煦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首,下面卫国公邓胜脸色灰败,要不是两个儿子搀扶照顾着,估计就要跟着皇后娘娘去了。邓胜的长子邓修古沉静的面容下含着哀愁,他是邓素贞的父亲,对邓素贞简直是含着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极尽的宠爱。邓胜的次子邓修吉是庶子,长相有些轻佻,面白无须,眼下有浮肿的眼袋,垂着眼、眼珠子在眼睑下四处游动,站在邓胜的身后手时不时晃两下,显得有些不耐烦。
邓家父子三人一言不发,坐在邓胜对面的左相林炳承眯瞪着眼,没有办法,年纪大了、神不好,大概吧!右相重之禀刚才就说了一句话一定要严查。
“此等事情,有辱皇室尊严,一定要彻查、严惩凶手,以慰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不然有愧于列祖列宗啊!”这是礼部尚书古良臣,耿直之臣,最喜欢用礼法来压人,上辈子赵恒煦有什么政令要改革,这个人叫得最厉害,总是拿祖宗家法来压赵恒煦,赵恒煦老早看他不顺眼了。
“微臣以为不可,陛下初登基,国中未稳,现在大肆追究凶手,恐怕引起动乱,陛下还请三思。”户部尚书王文涛,谦谦君子般的人物,但其实早就和赵奕旃狼狈为奸。
赵恒煦撑着头看着他的臣子们我一言你一语的争论,心里面评估着这些大臣,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可用的人如何发挥最大的价值、不可用的人怎么让他发挥价值。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要让皇后娘娘入土为安。”争论到后面,礼部尚书古良臣梗着脖说道。
御书房争论叫嚣得最厉害的就是古良臣和王文涛,其他人只是说了一两点自己的建议,就住口不言。其中尤以古良臣说得最多,恨不得字字血泪,比邓家人还像邓家人,说得干瘪老头邓胜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要不是知道古良臣的为人,可以保证古良臣是要当个纯臣的,始终站在皇帝陛下这一边给皇帝添堵。赵恒煦轻轻的撩了一下眼皮,凉凉的看了眼梗着脖子的古良臣,要不然他都会以为古良臣是站在邓家这边的。
“臣附议。”一直把自己当旁观者的林炳承突然开口同意古良臣的提议,让还要开口的王文涛紧闭了嘴巴。
左相都表达了意见没有道理右相还要当茶几默默无声的。
重之禀站起身,“臣附议。”他改变了自己一开始的立场,在朝上重之禀和林炳承的政见时有相左,没有想到这回却变得如此一致,赵恒煦暗暗的打量了一下重之禀,上辈子他可是坚持要查找凶手、让真凶绳之以法的,难道因为他的重生,重之禀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两位丞相都已经附议,其他人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一连串的附议,就连在那儿装茶杯的赵奕旃都附议了一下,垂着眼、睫毛在眼睛下投下晦暗的阴影,惨白的肤色在烛光下尤显得青白,宽大的袍子遮住紧紧握着的、指节泛白的手。
赵恒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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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刻说话,沉默的坐在那儿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久久的,久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新皇的残暴、没有耐性那是出了名的,在场的人都以为新皇只是在酝酿愤怒,越是沉默就越是愤怒,越是愤怒就越是不可理喻。
☆、第五章
上辈子赵恒煦就是这样,追究凶手,牵连的人越来越多,在绷紧了神经的京城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官员人人自危、百姓战战兢兢,而赵恒煦的威信越来越低,他一开始就给百姓、世家树立了一个残暴嗜杀的形象,以至于后来被赵奕旃有机可趁。
刺杀追查到后来,牵涉到的人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仅仅是旧帝的旧臣,跟着赵恒煦南征北战的人也被查出牵扯其中,人数还不少。那时候赵恒煦一下子被愤怒、欺骗、背叛的情绪所包围,菜市口的地是干的,但是流放之地的冤魂一日比一日多,就连杜堇容也被迁怒贬至凉州。
到最后,刺杀也没有找到真凶,不了了之,赵奕旃的形象大打折扣,反而让更多的人另辟蹊径,投到赵奕旃那边,企图改朝换代,换一个让他们都觉得好控制的皇帝。赵恒煦嗤笑,赵奕旃就是一只阴险的狼,与他谋皮,是成不了狈的。视线转到邓胜的干吧老脸上,脸色有着事件不成功的灰败,眼皮无神的耷拉着,看似痛心疾首其实另有预谋,赵恒煦瞥了一眼,特别是他那双起了皮子的老爪子,藏在宽大的衣袍内,紧紧的握成拳头,这点倒是和赵奕旃十分的相像。
一直到赵奕旃谋反失败,赵恒煦才知道中秋夜宴的刺杀是赵奕旃和邓胜一手策划,早在赵恒煦进京之前,赵奕旃就和邓胜这老匹夫勾搭上了,赵奕旃就顺便勾搭了人家的宝贝孙女。要不是赵恒煦手握重兵驻扎在皇城根,现在皇帝是谁还不一定呢。
在烛光下,赵恒煦弯起了嘴角,只是一瞬间,让一直畏缩在位置上、偷眼观察着注视着他的赵奕旃心中一跳,恨不得揉揉眼,以为自己是错觉。
就在众人等待着皇帝的决定的时候,赵恒煦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御书房,元宝一溜烟小跑的跟在皇帝的身后,离开前向专门负责管理打扫御书房的大太监银宝使了个眼色,银宝是元宝带出来的徒弟,其实年纪要比元包大。年近三十,三角眼、吊梢眉、一字唇、颧骨高,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但人不可貌相,银宝的嘴巴相当的严实,办事果断狠辣,软硬不吃,金钱美女不要,上辈子元宝卸任后就是银宝当的总管太监,可见其能力很受赵恒煦的认可和喜爱。
银宝一字唇上嘴唇往上一掀,露出的牙齿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很森冷,让人无端端的想到地狱的鬼差,刻薄阴森,“烦劳诸位在此小候,陛下马上会来的。”至于陛下骑得马走得是慢是快,就不是他一个当奴才的可以说得准的。说完话,一众小太监、小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一一摆放好,看茶水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够提神醒脑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也是提神醒脑的哦!
福宁殿外一片平静,赵恒煦手放在殿门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了杜堇容安静的坐在长塌上,垂着头认真的看着书,安静祥和、美好,他怕,怕自己一打开门现实会告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梦,自己只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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