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韩擒虎的脸上没有半分喜sè,摇了摇头:“这些南朝大将的子侄怎么都一个个这么不成器,把老子的脸都丢了个一干二净。看来鲁广达,樊氏兄弟等辈也是徒有虚名,连儿子都管不好,还怎么管军队呢。”
那名中年文士问道:“韩总管,您看现在是不是要把樊巡给抓起来?”
韩擒虎神sè平静,突然把眼光投向了站在门外的王华强,沉声道:“堂外站的是王华强王都督,你也听到了,王参军说把樊巡抓起来,这些人在姑孰的情报是你提供的,现在你来说说,要不要这么做?”
随着韩擒虎的话,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门外的王华强,王华强走上堂去,先是向韩擒虎行了个军礼:“小的王华强,见过韩总管。”
韩擒虎点了点头,抚须说道:“王华强,你虽然官职不高,但昨天一战中你立了大功,即使本帅在你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所以这件事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华强看了一眼那个叫王参军的中年文士,此人瘦高个子,三角眼,吊角眉,嘴角微微向上撇,高颧骨,模样和王颁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整个人的气质y郁,给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一定是那王颁的兄弟,现任韩擒虎幕府参军的王頍。
王华强从王頍那冷冷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丝敌意,但他还是开口说道:“韩总管,依我看来,对樊巡需要以礼相待,不仅不能抓,还要保护好他的家人,至于鲁氏兄弟,最好仍让他们统领自己的部下,负责这城内的巡防和治安。”
韩擒虎“哦”了一声,脸上仍然看不出端倪:“说说理由。”
王华强清了清嗓子,说道:“樊巡和鲁氏兄弟都是南陈大将之子,现在他们的父亲都是陈朝重臣,手握重兵,但还不至于因为儿子被俘就投降我军,卖主求荣。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忠义,而是因为他们手下并不是完全忠于他们个人的私兵,这些兵都是陈朝征调的各郡县丁壮,即使他们想反,这些人也不会听们的。
但是我们善待安抚这几个人,可以让陈朝皇帝心生猜忌,鲁广达和樊氏兄弟毕竟是多年宿将,在军中也有威望,在这个我大军过江,建康内外人心惶惶的时候,如果陈叔宝不用这几个老将,那我们打败陈军,攻破建康的把握就会大许多。”
隋末阴雄 第四十六章 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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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强发现韩擒虎开始托着下巴沉吟起来,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就是我军刚渡江,南陈百姓都不知我军底细和皇上的旨意,现在家家关门闭户,不敢相迎。如果我们通过优待这些人作出榜样,甚至让鲁家兄弟带旧部巡城,恐怕比我们自己的士兵费力一家家贴安民告示的效果要好得多。”
王頍那有点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王都督好一张伶牙俐齿。只是我想问问王都督,你既然这么想掌握南朝的人心,为什么又会下令在江边屠杀了两百多名南陈战俘呢?难道你不知道吾皇下过令,对于放下武器,不再抵挡的南朝军民,一概不许伤他们xg命吗?”
王华强冷冷地看着王頍,说道:“那些人是被阵斩的,我不知道王参军的这个消息从何而来而且这件事上,司马都督可以为我作证。”
站在堂下的司马德勘脸sè也是一变,他没想到王頍居然会提此事,不待韩擒虎让他上堂,就忙不迭地叫道:“大帅,小的没有杀俘虏,那些确实是阵斩的敌军。”
王頍冷笑一声,目光却没有离开王华强:“王都督,请你想清楚了再说话,这里是韩将军的帅帐所在,军中无戏言,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司马德勘被这句话噎得不敢再开口,转而看向了王华强。
王华强微微一笑:“王参军说的好,军中无戏言,你刚才说我王华强屠杀战俘,你敢对你这句话负责吗?要不咱们现在写下军令状,让韩总管调查此事,如果谁说了谎,就治谁的罪,怎么样?”
王頍y沉着脸,没有接话。王颁一看两人要闹僵,连忙出来打圆场:“二位,现在军情紧急,以大局为重,一些小事不必这样较真。王参军,韩总管正在问王都督话呢,有什么疑问咱们私下再交流吧。”
王頍本来只想呛王华强一两句,出一出被他抢了风头之后的不满,看这架式,韩擒虎刚才一言不发,却一直盯着自己看,显然是对自己的行为有所不满,再顶下去自己未必有好处,有哥哥出来打圆场,他也找了个台阶下,干笑两声后就退回了左边的行列。
韩擒虎沉声道:“此事本总管事后会派人彻查,王都督,现在请你继续说下去,如果依你所言,将我军苦战得来的地方交给已经投降的陈军,你能确保他们不会再度反叛吗?”
王华强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南陈人的心理倚仗,不过是长江天堑罢了,以前胡人南侵,他们还有一股子保汉人江山的气在,加上君臣一心,军民团结,才能几次化解危机。可是现在南陈jiān臣当道,文武离心,连任忠这样的大将,都被施文庆等人寻衅夺去部曲,这些大将不会为陈叔宝尽死力的。
韩将军请仔细想想,我北人不习水战,要不是鲁氏兄弟早已经无心恋战,又怎么会这么快就丢掉采石,让我军偷渡成功呢?而这姑孰城又是南豫州的郡治所在,若不是樊巡心猿意马,又怎么可能连半天都守不住?他们这种武将世家的子弟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普通的陈人了。”
韩擒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是如果照你所说,南人应该大开门户,以迎我军,现在又为何家家关门闭户,连我军去贴安民告示,都不敢出来呢?”
王华强看了一眼王頍,回道:“依小的愚见,此举适得其反。现在长江天险虽然被我军突破,但大军尚未过江,南陈人应该也发现了韩总管过来的部队只有数千人,不是那种连营数十里的大军压境,可能他们也以为这是一支先头部队的侦察行动,所以现在还不敢过早地迎接我军。
另外,南朝官府一向恐吓民众,说我们大隋都是野蛮的胡人,不仅杀人,甚至还会吃人,现在离匈奴人候景祸害江南的时间才过去三十多年,不少普通的百姓都对此记忆犹新,虽然早已经对南陈朝廷失去了希望,但也怕我们真的象官府宣传的那样无恶不做,所以现在他们选择了观望。
韩总管,依小的愚见,现在让大军撤出城,和后续过江的部队一起在城外扎营,人数不够的话可以多布营帐,弄他个连营数十里,而攻下的城池则交给投降的南陈将领暂时维持治安。
对鲁氏兄弟,樊巡这种南朝高官大将的子侄,则好言劝慰,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也不限制他们回建康,让他们去留两便,这样就能得到人心,小的敢斗胆放言,十天之内,南朝百姓一定会从我者如云。”
韩擒虎哈哈一笑:“王都督,想不到你虽然官职不高,但居然能如此洞查人心,虽然你从没到过南陈,却对这里人的思想一清二楚。很好,本总管就听你这一回!来人,传我将令,过江的部队全部出城,移我帅旗到城北大营,此城的防守交给鲁氏兄弟负责。”
王頍略一蹙眉,说道:“韩总管,这城里是不是也留一些我们自己的人看着点?完全交给南朝降人,万一他们见势不妙,再次反水,那怎么办?”
韩擒虎的勾了勾嘴角,大声说道:“他们既然已经降了我们,南陈那里也回不去了。再说了,我既然能半天就攻下姑孰城,下次他们若是真反,我再拿下此城也是易如反掌。
现在我们手上的兵力有限,若是处处打下的城池都要分兵防守,那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和南陈的主力决战。我意已决,王参军不必再劝。”
王頍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那么请总管在城里也下达禁令,十天之内定为军管期,城内的人不允许出城,以免他们将我军的虚实泄露给陈军。现在我们兵力不足五千,江面万一被陈朝水军封锁,那后续部队就过不来了,陈军若是集中全力对付我军,我们的情况就会变得危险。”
韩擒虎仰天大笑,豪气干云,笑声中充满了一股自信:“王参军,你的谦虚谨慎是好事,但是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王世积过江了,我也过江了,你道那贺若弼就没办法过江?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时候贺若弼应该已经在围攻南徐州了,说不定此时他也和我一样,坐在南徐州的刺史府啦!
所以诸公勿虑,南陈根本不可能抽出大军来对付我们的,新亭垒的王世积就能牵制他们至少三四万大军,贺总管过了江后,离建康的距离更近,只怕陈军非但无法来对付我们,连围困王将军的部队只怕也要抽出至少一半了。
现在我军要做的,就是在这里一边继续接应江北的部队过来,一边安抚人心,只要让南朝百姓知道我军并不是洪水猛兽,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投效我们。本将刚刚接到的消息,晋王殿下的行台已经移镇到了江北的**,负责各路后援的调度,他还亲自给我写信,说一定要为我们向皇上请功。”
韩擒虎说到这里,目光炯炯有神,拿起帅案上的一纸文书,向着众人出示。王华强站在堂中,离得距离较远,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也认出了印末尾盖着的征南行台大印。
众将看到这张文书,都喜形于sè,一个个交头结耳,满脸的兴奋。
韩擒虎放下文书,沉声说道:“诸公抛妻弃子,离家万里,来到这凶险陌生的江南之地,不就是求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吗?现在建康就在眼前,只要我们最后再加一把劲,胜利一定是我们的。各位马上分别回到各自所部,布置城外营寨,不得有误!”
众将齐刷刷地行礼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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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四十七章 唇枪舌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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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建康城内的德教大殿上,一阵混合着烟味和辣味的浓雾盈满了整个宫殿,文臣武将们已经炸开了锅。
今天是元旦大朝会,陈叔宝昨天晚上醉了一夜的酒,又跟着张丽华一夜缠绵,连施文庆送来的紧急军报都没顾得上看,随手扔到一边,就让施文庆自行处理。
今天直到ri上三竿,文武重臣们都在大殿上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仍抱着张丽华鼾睡不起。
年近六旬,黑脸白髯的中领军将军鲁广达一身戎装,对着施文庆沉声问道:“施中书,请问昨天夜里敌军渡江,都已经占了新亭垒了,如此重大的军情,你为什么不连夜召集大家商议?还有,皇上那里你到底禀报了没有?”
现在的正式职务是中书舍人,四十多岁,白面微须的施文庆这时候也不停地在用手帕擦着满头大汗,一直盯着陈叔宝上朝时出来的那个后门口。
听到了鲁广达的话,他扭过了头,双手一摊,说道:“鲁将军,我昨天一接到军报,就紧急呈送给了皇上。
可是你也知道皇上昨天兴致很高,他直接把这军报打了回来,让我自行处置。军情如火,我也来不及召集各位商量,就派了樊猛将军去集结建康城的防守部队三万多人抵挡了。今天朝会之上,还要请皇上继续指示下一步的行动呢。”
一边的另一名倿臣,低眉顺眼的中书舍人沈客卿也跟着附和道:“昨天军报来时我也在场,施中书所言句句是实,我也认为这是当时最好的处置办法了。”
身高马大,年逾古稀,雪白长须及胸的镇南将军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指着施文庆喝道:“施中书,平ri里你逢迎主上,溜须拍马也就罢了,碰到这种如火的军情,你居然也敢擅自作主?
老夫的三万大军就驻在城南聚宝山处,你不让老夫去领兵逆袭,反而让身在城中的樊将军临时调城中守卫部队出战。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了争功诿过,隋军打进建康城了你他娘的才高兴是不是?”
施文庆一阵心虚,脸胀得通红,汗如雨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鲁广达转向了站在武将第一位,高大威猛,站着如同一座山岳的骠骑大将军萧摩诃,恳切地说道:“萧将军,你现在乃是武将之首,您的千金也是身为贵妃,值此国难当头之时,不能再坐视不理了,请您带头,我等马上闯宫面圣,请旨出战吧!”
萧摩诃冷冷地看了鲁广达一眼,说道:“我等都是臣子,只能顺应天子旨意,恪守臣道,不可妄动。今天是大朝会,皇上应该马上就出来,到时候我等再以武将身份进言便是。”
站在文官第一位的尚书令江-总,一位年逾古稀,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老学究,也跟着说道:“鲁将军,施中书也有他的难处,现在国难当头,我等文武应该齐心协力,切不可互相猜疑啊。
现在敌军大兵压境,征战沙场之事还有赖各位将军,大家先拿个可行的主意,一会儿皇上来了我们也好联名上奏。”
任忠恨恨地说道:“什么主意啊?现在我们是顾此失彼,新亭垒丢了,采石那里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南徐州一带从今天早晨也没了塘报。今天的朝会,南徐州刺史黄恪没来,只怕那里也不安全。昨天夜里没有趁着敌军立足未稳反击新亭垒,现在只怕敌军已经筑营防守,没那么好击溃了,还讨论什么啊!”
鲁广达摆了摆手:“任将军,也不可这么悲观,现在事已至此,赌气也没用,刚才江尚书说得不错,我们得赶快拿出一个办法,现在建康城内外的甲士还有十余万,我们要赶快摸清敌军的动向,了解到采石那里的情况,新亭垒的敌军如果一时无法消灭,就围困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当涂到历阳一线不能丢。
九江那里的周将军手上还有数万jg兵,前几天刚刚打退了北军的几次进攻,就算隋军过了江,只要我们坚守建康,等周将军的jg兵来援,就可重演太祖武皇帝当年的绝地反击!”
陈霸先当年在建康城下,大破北齐十几万大军的往事,让每个朝堂上的南陈文武又开始两眼放光。
就连刚才不敢抬头的施文庆这会儿也恢复了一些往ri的神采,开始高兴起来:“是啊,武皇帝当年手下是疲兵,建康当年也是残存不堪,而现在我军粮草充足,jg兵猛将云集于此,没道理怕敌军的。就算隋军过了江,只要大家齐心合力,一定也能重演武皇帝的传奇!”
任忠狠狠地剜了施文庆一眼,说道:“施中书,你昨天把建康城所有的卫戍部队全都调出城去,有没有想过万一敌军昨天偷袭建康,你拿什么去抵挡?是拿你当年抢我的那些部曲,现在在你府上和你送给沈中书、蔡尚书、江仆shè他们做人情,当了你们家丁的那些老兵吗?”
施文庆给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此事他本就理亏,这些年来任忠畏于他的权势,一直没敢找他算账,现在朝堂之上当众说出来,施文庆只能还嘴道:“任将军,当年是你的这些部曲犯了事,皇上作主把他们分给各位大人当家丁的,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公报私仇啊。”
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现在皇上不在,我们这些人得先拿个主意。敌情未明,但是要是采石和南徐州有失,我们建康城附近所有的部队都得调出动迎敌,到时候谁来防守皇城?施大人,嘴上喊口号是没用的,你的家仆上千,在这建康城一向横行过市,现在国难当头,也应该投军报国了吧。”
施文庆的脸胀得通红,梗着脖子说道:“任将军,今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发难,什么意思?借着外敌入侵,想要反攻倒算是不是?”
任忠哈哈一笑:“反攻倒算?反攻倒算也得等先打退了隋军再说,你成天怂恿皇上花天酒地,这会儿元旦朝会上,军急如火,皇上不出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想要商量出一个守城的办法,你还说我是故意跟你过不去?施中书,你也未必把自己太当盘菜了吧,我任忠现在还没空顾得上和你算账!”
任忠一席话,义正辞严,驳得施文庆哑口无言,他嗫嚅着说道:“就算要让家丁们从军,也不能只让我们几家出,任将军你们可不能白看热闹。”
任忠厉声道:“施中书,我等都是要上战场搏命的人,别说家丁,就是我任忠的儿子孙子,都要披坚执锐,冲在最前面。我的部曲几年前全都给你抢光啦,现在我连一支亲兵卫队都没了,平时保护我任忠出行上殿的都是我那几个儿子,你还想怎么样!?”
江-总一看施文庆给骂成这样,白眉动了动,说道:“任将军,这时候就不要意气用事啦,施中书既然答应了让家丁们从军守城,老夫也表个态,我的家丁和子侄也全部上城防守,做你任将军的后援,这样你该总放心了吧。”
鲁广达点了点头:“光靠家丁还不行,现在是危急时刻,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要打开国库,重赏将士,并且征召民间的忠义之士从军。”
沈客卿冷冷地说道:“鲁将军,不用这么小题大作吧,隋军过江了多少人现在还没确定,前方正在核实之中,前几次我们也两次总动员,结果都是虚惊一场,现在我看还是再等等看,免得为了一个仪同的军报就徒耗钱粮,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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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四十八章 唇枪舌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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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广达正待反驳,只听到后门处一阵脚步声,一个太监急匆匆地从后门走出,走上台座,宣道:“皇上早晨起床后,吸了这些又辣又呛的雾,龙体不适,又睡过去了。..皇上在睡前说了,今天的朝会暂时作罢,众位大臣且先回去吧。”
在场的朝臣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连施文庆也脸sè发白,这时候他也急着想让陈叔宝来作决定,否则千斤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
施文庆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可以定国安邦的中流砥柱,让自己拍拍马屁,吟个诗,作个对,找些美女,弄点靡靡之音,那他在行,但要他调兵遣将,决胜千里,那可就要了亲命。
施文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让鲁广达和萧摩诃这些人来决定反击的事情?他自己只是单纯出于看任忠不爽,不想让他立功的原因,才让跟自己关系不冷不热的樊猛去领兵攻打隋军,没想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肯定是反击不成。
现在自己那点军事才能在别人眼里都一清二楚,只有找陈叔宝赶紧把这担子接过去,才能免了自己的这个责任。
也正是因为施文庆很清楚,现在打仗还要靠任忠、鲁广达和萧摩诃这些老将,他才一再地对任忠如此忍让。刚才施文庆的心里就一直在计划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回等任忠打退了隋军,说什么也要想办法以后罢他的官,要他的命。
可现在最戏剧xg的一幕出现了,陈叔宝居然给这带着烟味儿的雾霾弄晕了过去,居然不理今天的大朝会,施文庆虽然这些年唯一的任务就是给陈叔宝找各种乐子玩儿,但这回也是真急了:祖宗啊,你要玩儿也别在这时候啊,大伙都快给你玩儿完了啊。
施文庆突然发现殿上绝大多数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一大半都是愤怒和鄙夷,以前这些对自己敢怒不敢言,甚至是惟惟诺诺,曲意逢迎的家伙们,今天也都转了xg,即使是站在殿门口处的七八品小官,也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表情一个个怪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
施文庆咽了一泡口水,对着堂上前来传信的太监李善度说道:“李公公,请问太医去皇上那里了吗?”
李善度点了点头:“已经去了,太医现在也是束手无策,针施过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施中书,皇上在睡过去前有旨意,让各位大人们先回府,还有,皇上说了,有什么急事,请施中书会同沈中书紧急处理。”
施文庆的脑袋“嗡”地一声,这该死的千斤重担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肩头。他定了定神,看着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武将们,干笑两声:“各位将军,现在国难当头,我们要团结一心才行,施某不才,行军作战之事还要有劳各位将军们出力,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吧。”
沈客卿这回也换上了一副笑脸:“萧将军,鲁将军,任将军,我和施中书都是文官,对作战之事不在行,这些事还要由你们来定才行。”
任忠冷冷地说道:“施中书和沈中书这会儿怎么能说自己对作战不在行了呢?昨天你们挥斥方遒的时候,可是决胜千里的诸葛亮啊。”
鲁广达转头对着任忠说道:“任将军,现在军情紧急,你我就不要作这种口舌之争了,先好好想个办法,打退了登陆的隋军再说。”
任忠重重地“哼”了一声,头扭向了一边,也不理会施文庆和沈客卿二人。
一直不说话的萧摩诃突然开口道:“如果是讨论紧急军务的话,今天朝会上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员就先散了吧。人多嘴杂,一口一个主意,时间也全浪费了。”
江总连忙点了点头:“萧将军所言极是,我看,现在就留我,沈中书,施中书,袁宪袁仆shè,萧将军,鲁将军,任将军在这里讨论吧。另外还请负责城防的樊毅樊将军速速过来。”
众人听了后都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人外,所有的文武官员全部退出了大殿,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身形干瘦,三缕花白长须,手握笏板的右仆shè袁宪开了口:“诸公,刚才任将军和鲁将军指责施中书的时候,我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任将军他们说得不对,而是这时候,我不想再看到我们南陈的重臣还在这里不分主次地内斗。现在敌军已经过了江,情况很严重,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团结。”
袁宪在朝中一向刚正不阿,直言进谏,多次上书弹劾过施文庆等人,所以一直不被陈叔宝喜欢,这些年也被渐渐地排挤出了权力中心,顶着个右仆shè的虚衔,很少理事。但他今天看到国难当头,也顾不得许多,开口就向武将们问起战守之道来。
鲁广达沉吟了一下,说道:“现在最要命的就是敌情不明,建康城内外的守军现在除去樊猛将军带走的那三万人外,还有七万多人,任将军的三万人已经进城守卫,城北还有萧将军的四万大军,此外水军在秦淮河口的那三百多艘金翅战舰,也已经悉数开往新亭垒那里,去截断隋军后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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