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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杨素说完后,也不管杨玄感的反应,一个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出了密室,只留下杨玄感还呆立在原地,沉默无语.
与此同时,大兴城内的两仪殿内,烛光摇曳,古色古香的青铜炉子里,用上好的檀香木烧出的幽香,一片氤氲,云雾般地缭绕殿中,当年杨坚在时的布幔,早已经换成了云锦,而那衅铜钩子,也全换成了黄灿灿的真金,烛光照光,一片金光闪闪,所谓纸醉金迷,大抵就是如此吧.
一身大红官袍的王世充恭恭敬敬地跪伏于地,头深深地埋在大理石铺成的地上,状甚谦恭,而在他面前一丈之处,坐在一张整块上好紫檀木雕成的御案之后的杨广,一身奢华夺目的黄色丝绸龙袍,双眉紧锁,若有所思.
杨广轻轻地叹了口气:"王爱卿,都说你心思缜密,难道你这一回并州之行,就真的没有发现.诸将有任何异动吗"
王世充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至尊圣明,这回微臣随军明察暗访,尤其是一直留意越国公父子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发现他们二人有任何不忠于皇上的举动,只有周罗喉周将军,跟叛将萧摩诃,似乎关系非同一般."
杨广轻轻地"哦"了一声:"可是你这份奏折上却没有提及此事,王爱卿,莫非是你没有任何证据"
王世充直起了身,摇了摇头,正待开口.杨广笑了笑:"是朕疏忽了,来人,给王爱卿赐座.王爱卿平身."
王世充向着杨广再拜了两下:"谢至尊隆恩."早有两个宫人搬了张披着上好绢帛的绣墩过来,王世充一撩前襟.稳稳地坐下.
王世充开口道:"至尊圣明,微臣这回手上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周将军有异心,但是那萧摩诃派了一名心腹陈智深来跟周将军接头,结果给周将军当着营中众将的面拿下,这个举动有些不同寻常,按说周将军即使拿下这个信使,也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依微臣看来.他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以显示自己的忠心,只是越是如此,越是说明有问题,正所谓欲盖弥彰是也,当时微臣就认为,这显然不是周将军和那萧摩诃的第一次接触了."
杨广微微一笑:"王爱卿果然厉害,你继续说."
王世充的脸上装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一闪而没,继续说道:"后来微臣就开始盯上了周将军的两个儿子周仲隐和周仲安.果不其然,微臣发现这两个人开始私下接触越国公世子,上柱国将军杨玄感."
杨广倒也不惊讶.轻轻地说道:"爱卿不是说越国公并没有牵涉进此事吗这又作何解释"
王世充正色道:"据臣的多方探查,那信使陈智深早在杨谅起兵之前,就曾来过大兴,秘密地见过周将军,听那陈智深的口供,当时周将军听说了萧摩诃有意谋反,不敢跟随,还要这陈智深回去劝萧摩诃不要执迷不悟,甚至修书一封.让萧摩诃悬崖勒马."
杨广冷冷地"哼"了一声:"可是此事周罗喉却没有跟朕透露半个字,他是不是觉得这所谓的朋友之情要超过君臣大义"
王世充恭敬地回道:"此事惟愿圣裁.微臣只是把打探到的事情如实向至尊禀告,不敢有任何隐瞒."
杨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朕也有别的渠道知道了这封书信,王爱卿,你对朕的忠心,朕心中有数,朕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看来,周罗喉让他的两个儿子跟杨玄感接触,是想做什么"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微臣愚见,越国公父子在这回平叛的过程中是尽了全力的,断不会对至尊有一点异心,至于周将军,应该也对自己当时没有拿下信使之事越来越害怕,在扣下陈智深之后通过儿子和杨玄感接触,其实也是间接把此事向越国公透露,希望越国公能凭借着这次的战功为他美言几句,帮他洗清这个通敌的嫌疑."
杨广的脸色变得渐渐地阴沉下来:"他若真是忠心,为何不把此事跟朕直接汇报以求处分还有那杨素,转头就把此事向朕上了奏折,他回了洛阳之后,就急着和那唐国公李渊家结亲,王爱卿,你说杨素此举,又是何意"
王世充的身上大汗淋漓,连忙站起身,低头说道:"至尊,微臣位卑人轻,这等涉及重臣的大事,又怎么敢妄议呢.至尊乃是天神下凡,英明睿智,自有决断,又何必听取微臣的愚见"
杨广似乎对王世充的这个回答很满意,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王爱卿,你是个聪明人,以后要以此为戒,不要跟他们这些人一样,结党营私,以蒙君上,好了,这次你办事有功,朕前一阵下令升你为刑部侍郎,可是朕这两天思来想去,你好象从没有外放刺史的经历吧."
王世充点了点头:"微臣自入仕以来,一向是在朝中挂职,以前曾短暂地当过几个月的检校幽州长史,后来因为发现了燕荣的反行而迅速地回朝向先皇汇报此事,算不得真正为官异地."
杨广的嘴角勾了勾:"王爱卿,朕原来有意把那郢州刺史给越国公之子杨玄感,但他们这次的所做所为有些让朕不舒服,所以朕会下一道旨意,让杨玄感转宋州刺史,郢州是荆州重镇,西梁故地,你要好好地治理,莫让朕失望."
王世充的脸上装出一副大喜的表情,跪伏于地,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臣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杨广摆了摆手,王世充很识趣地退了下去,等到王世充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远处.杨广才摇了摇头,转头向着帷幔之中说道:"虞卿,你可以出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文士走了出来.穿着二品紫袍,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言的猥琐.正是杨广的新宠,江南文士虞世基,他猫着腰,说道:"至尊,您真的打算重用这王世充"
杨广冷笑道:"此人阴险毒辣,一肚子坏水,我又怎么可能真的重用他"
虞世基说道:"那既然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何不将他除掉"
杨广摇了摇头:"不可.此人虽然多诈,但对朕现在.还算忠心,他能认得清形势,这回对朕没有半点隐瞒,用他作为鹰犬去监控朝臣还是得力的,这回他黑了周罗喉,关陇的那些胡蛮子们都对此人颇有怨言,把他外放郢州一段时间,也好让他避避风头,今后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虞世基连忙作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至尊圣明.能人尽其用,臣愚钝,不及至尊之万一也!"
杨广对这种马屁非常受用.哈哈一笑,眼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这张紫檀木御案上:"虞卿,先皇穷酸得有些过了头,这回朕在洛阳的新宫可不能这样,那只会失了皇室的威严,你学富五车,可知有没有比这张紫檀木御案更能体现天子威仪的好御案呢"
满园的地下密室里,王世充跟裴世矩相对而坐,二人面前放着一盏茶釜.已经三沸了,裴世矩正小心翼翼地给两人各斟了一碗.茶香四溢,裴世矩轻轻地呷了一口.叹道:"行满,你的煎茶之术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别笑话我了,也只有你来我这里时,我才会煎茶,只是这回你我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碰头了,现在新皇已立,我也得恭喜弘大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新贵啊."
裴世矩苦笑道:"得了,行满,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这回杨谅造反不成,你知道我每天是如何提心吊胆的吗裴文安若是不死,只怕你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喝酒了."
王世充笑着把面前的茶碗端起,轻轻地吹了吹:"我办事你放心,以后你在朝中要多加小心,杨广这人很好对付,马屁就能让他发晕,但跟你竞争的马屁精可不止一个,你要当心虞世基."
裴世矩勾了勾嘴角:"虞世基并无真才实学,只会吟诗作赋,光靠这种马屁是没用的,倒是张衡值得留意."
王世充冷笑道:"弘大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位新皇上,张衡和那杨素一样,参与了夺位之事,又不象宇文述那样手握重兵,与杨广联姻,只怕不会比杨素的结局更好,咱们长话短说,这阵朝中有何动向,趁着我还没动身到郢州的时候,你先告诉我吧."
裴世矩微微一笑,把这阵子的朝局作了个介绍:
上次大军回京后,杨广也没有对这次平叛的有功之臣有任何封赏,倒是先下了一条命令,跟随杨谅起兵的并州汉王府的僚属和各州郡官员,全部被严惩,比国家律令中的处罚还要严厉一等,最后因此事牵连被处死和流放的足有近三十万户.
甚至连那个叛军大将纂良,在起兵时曾卖过他的老朋友,相州刺史,前刑部尚书薛胄一个人情,绕过他的郡县没有攻打.
结果最后兵败时纂良只身投奔薛胄,由于两人有旧交,这次纂良又卖了自己一个人情,因此薛胄把纂良收留,还向朝廷上表请求对他宽大处理.
结果此举惹恼了杨广,不仅将纂良就地处决,连薛胄也被免官,流放岭南,跟着那个在晋阳胡作非为的上官政一起,结伴上路去了远方.
上官政祸害的那元务光一家,卢氏不屈而死,而元务光也因为附逆被斩首,剩下一个少年元务挺带着两个妹妹艰难过活.
那杨玄感看他们可怜,于心不忍,让杨家在晋阳新开设的情报站给他们家门口悄悄地放了一笔钱,又托了那个福伯对他们家多加关照.
上官政的事情还引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余波:前右卫将军,因为与蜀王杨秀谋反有牵连的元胄和那个丢了蒲州后被论罪免官的刺史丘和是朋友,在年底的一次结伴郊游时两人谈及此事.
元胄当时多喝了几杯,对着丘和笑道:"上官政乃是悍将,勇士,这样的人流放到天高皇帝远,又民风强悍的岭南,不会出什么事吧."
丘和正要附和的时候,元胄却又指着丘和笑道:"如果是丘公你,就没有这种担心了,哈哈哈哈."
那丘和因为丢了蒲州只身逃回,已经成为一个笑柄,平时出门都受不了别人眼神里的那种鄙视,这回被那元胄当面羞辱,几乎要当场发作,宴席不欢而散,事后丘和回家越想越气,把这事上报给了杨广,说是元胄诽谤朝政,图谋不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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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六百六十三章 当刺史的奥义(一)
元胄本来就因为是杨秀一伙,又曾多少掌管禁军,而被杨广所忌惮,这回正好找到了借口,竟然由此大作文章,将元胄下狱,很快就让他不明不白地暴毙于狱中。【】
至于那上官政则因祸得福,被召回大兴,当了骁卫将军,告密的丘和被任命为代州刺史,接替入京高升为柱国,右卫武大将军的李景。
直到大业元年的二月,离开处罚杨谅的叛党足足三个月,征调的各军多数已经解散回家的时候,杨广才下令对平叛的功臣们加以封赏。
杨素从尚书左仆射位置又升了一级,成了尚书令,名义上的帝国首辅,而三个儿子万石,仁行和已经过继给杨素弟弟杨约的玄挺,都被封为仪同。
在这段时间里还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仁寿四年年底十二月的时候,陈叔宝突然也死了,当时回京的周罗睺虽然一直没有接到杨广的任何接见,而杨素迫于当时的形势,也不敢再进言举荐他挂帅出征扫平杨谅那三州的余党,可是听到这消息后,周罗睺却主动求见杨广,请求为旧主一哭,杨广当场准奏。
就在周罗睺祭拜过陈后主的灵位后,便主动请命出征,攻打晋、绛、吕这三个坚守不降的州郡,由于杨广对杨谅的余党处置过严,导致这三州的守军没了任何指望,决意死战到底。
周罗睺在攻打绛州的时候一反常态地以高龄主帅之身冲锋在前,不避矢石,率先冲上了城头。结果被一只流矢所射中。栽下城来。当场气绝身亡。
当周罗睺灵柩被运回京的时候,刚走了没几里,拉车的马便不肯继续向前,一股怪风围绕着灵柩吹来吹去,经久不散。
当时扶灵回京的绛州司马郭雅稽看到这情形,拍着棺木哭道:“将军是恨这些小贼没有被平定吗?很快就会把他们给消灭掉的,您放心就是。”
也真是神了,这几句话一说完。那阵怪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马也可以继续行路了。
等到周罗睺的棺木回京之后,杨广没有再过问周罗睺与萧摩诃的通信之事,而是追赠周罗睺柱国、右诩卫大将军,谥号为壮。
而那个被押解回京的陈智深,也被放了出来,据说是杨广感慨于他的忠义,允许他去为萧摩诃收尸,因为萧摩诃的尸首被作为反叛的首领在晋阳曝尸于城头,而萧世廉又一时半会没有被放出来。萧摩诃居然落得个几个月无人收尸的下场。
最后是这个陈智深回了晋阳,把萧摩诃的尸体收敛入棺。并且以孝子的身份一路送葬,哭声悲切,路人看了无不动容。
王世充听到这里,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真是跟我所料的一样,周将军还是牺牲自己去保全家族。那萧世廉现在如何了?”
裴世矩点了点头:“世家的子弟都是有这种觉悟的,周老将军值得尊敬。”
“至于那萧世廉,刑部那边回报,由于杨素的暗中运作,加上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皇上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东都那里,已经不太顾得上这些杨谅的余党,因此萧世廉逃过了去年年底的那**处决,被判流放三千里去充军。”
王世充沉吟了一下,道:“那萧世廉被流放去了哪里?”
裴世矩正色道:“听说是去幽州。平定杨谅叛乱时,前幽州总管窦抗被杨素所举荐的李子雄当场拿下,装在囚车里押回了京城,现在幽州是由李子雄暂时接管。行满,要不要跟杨素打个招呼,让他给李子雄捎个信,对这萧世廉加以关照?”
王世充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种时候不能跟萧家走得太近,以免落人口实。”
裴世矩点了点:“更重要的一件事是,根据这几天杨广跟我们商量的内容来看,他准备要废除各州的总管了。”
王世充惊道:“果然要走这一步了吗?”
裴世矩正色道:“是的,这次杨谅举兵对皇上的打击太大,他感觉到这些州郡,尤其是象并州这样的大州总管,军权、政权、财权集于一身,权力太大,甚至对他的皇权也构成了很大的威胁。所以他已经决定了废除各州的总管,只等正式下诏书了。”
王世充笑道:“这可是杨广自寻死路啊,废了各州总管也就是结怨于各大关陇豪门,以前先皇可是以自己儿子为大州总管,以宗室作为皇家的护卫,杨广看起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对了,那刘方的征林邑有消息了吗?”
裴世矩点了点头:“五天前已经有军报传到大兴了,刘方自从去年年底开始着手向林邑进军,正月的时候,他派遣钦州刺史宁长真率步骑军万余从陆路进军,出九真郡向林邑进军,而自己则率大军主力四万多人,从番禺出海,二月的时候达到了林邑的海口。”
王世充听到这里叹道:“果然和我所料的分毫不差,刘方还是走了马援的老路,以陆路进攻为辅,主力则是飘洋过海直击对方要害。”
裴世矩笑了笑:“正是如此,这一行动完全出乎了林邑国的意料之外,林邑王梵志匆忙间征发了都城周围的一些卫戍部队去守海滩,结果被刘方大败,刘方军趁胜直击,向林邑国的都城进发。”
王世充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后来呢?这个月应该差不多该和林邑国撤回来的主力决战了吧。”
裴世矩正色道:“行满所料的分毫不差,从上个月末开始,敌军开始把在北方拒险防守宁长真偏师的主力部队调回来,准备和刘方军决战了。”
“林邑军前出阇黎江,在江崖立栅,连营数十里。与刘方军隔江对峙。刘方军是大隋的正规主力部队。刘方鸣鼓而进,所部精甲曜日,士气冲天,林邑国边荒小国,没有见过如此威猛的军阵,一阵而溃,刘方军趁机渡河,继续前进。”
“又前进了三十里后。林邑国出动了最后的精锐部队,也就是巨象部队,听说这些巨象身高两三丈,重达几千斤,皮糙肉厚,不畏矛槊,从四面八方包抄刘方的部队。刘方军初战不利,退却十余里后,扎营防守。”
王世充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原来他们也有象兵。《三国志》上曾说过当年蜀汉的诸葛武候曾在征南蛮时也碰到过这种巨兽,也是很让诸葛武候头疼了一番。开皇十七年时。我和史万岁征伐南蛮时也碰到过象兵部队,刘方后来是如何处理的?”
裴世矩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在当天夜里,在四周遍挖小坑,里面插上尖刺,坑上覆盖草皮作为伪装,坑的大小和大象那腿的粗细相当,林邑军因为前一天占了些便宜,当天晚上麻痹大意,喝酒庆功,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方军的动作。”
王世充心中暗喜,追问道:“后来呢?”
裴世矩继续道:“第二天刘将军主动派兵挑战,结果敌军故伎重演,以象兵打头冲阵,纷纷陷入到那些小坑当中,一时间动弹不得。刘将军趁机下令以强弩去射那些大象,结果大象纷纷负痛逃窜,转身回头去踩自己的后军,结果林邑军溃乱不可收拾,刘将军挥军全面攻击,大获全胜。”
“此役刘将军斩俘四五万人,一举消灭了林邑军的主力,越过马援铜柱,现在已经打到林邑国都外了。听说林邑王已经放弃都城逃入林中,而刘将军的大军已经进入林邑都城。”
王世充长舒一口气,脸上笑开了花,抚须道:“刘方果然没有让杨素失望,确实能打,打通了林邑之后,咱们也多了条后路。”
裴世矩也跟着笑道:“还是越国公有识人之明啊,刘方被闲置多年,却有真才实干,这才能一战成功,这回他建立了不下当年东汉马援的大功,扬威于四海之外,想必也能满足皇上那种好大喜功的心情吧。”
王世充点了点头,突然对着裴世矩问道:“后来随军的李纲如何了?”
裴世矩摇了摇头,道:“没有明确的消息,只是听说前一阵行军的时候,李纲没少吃苦头,刘将军一直找他的碴子,给他穿小鞋,甚至李纲还气得想要自杀过,后来给身边的人抢回来了,然后就留在了军中,现在情况如何,军报上没有说。”
王世充脸色一沉,说道:“没准这刘方的作为就是苏威指使的,以我对杨素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这样下狠手。”
裴世矩也点了点头,问道:“那依行满看,对于这个刘方,皇上会授予何官职呢?”
王世充凝神思考了一下,道:“这次平定杨谅的叛乱,众将都加官晋爵,杨义臣被授为上大将军,加相州刺史,去镇抚杨谅的故地;死守代州的李景则被进为柱国,右武卫大将军;王仁恭升为朔州刺史;原职上仪同的张须陀被加了开府;鱼俱罗和麦铁杖也都有所封赏,就连我,也加封了刑部侍郎,最近会给转放郢州刺史。”
“而刘方则不一样,他是**率一支孤军远征海外,原来他就有个瓜州刺史的官位,这次建此大功,至少不会比李景的官位要低,如果回朝之后,至少也能到上大将军甚至是柱国之职,再给外派一个象杨义臣这样的大州刺史。”
王世充暗暗叹了口气,又转向裴世矩,正色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杨玄感的正式任命出来了没有?”
裴世矩说道:“今天刚出的消息,好象给封为宋州刺史,诏书随后就到。”
王世充摇了摇头:“宋州吗?我还没想象到自己要如何做这郢州刺史呢,弘大,你当年外任过刺史,跟我说说如何管理。”
裴世矩微微一笑,道:“这刺史嘛,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你会如何用人!”
王世充“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竖起耳朵。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式。
裴世矩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走马上任当刺史。不是一个人就真的到地方上当父母官了,多数情况下,你属下的那些吏员都是一直在那个州郡里的,军中有句话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地方上其实也是一样,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
“一州刺史,任职一般是三年,依我大隋律令。每年要进行刺史官绩的考核,如果三年里考核的成绩都不错,列为优等的话,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王世充这些年来读的是以兵书史书为多,对这种为官之道并不是太了解,听到这里,则问道:“那考核的标准是什么?看断的案子吗?”
裴世矩哈哈一笑,道:“行满,一州的长官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断案子上!当然,每天是要升堂处理这些民间的诉讼。但是主要精力绝不能放在这上面,如果你成天只顾断案。那最后的考核肯定是末等。”
王世充笑着问道:“这又是为何,当青天大老爷不好吗?”
裴世矩叹了一口气,道:“对于朝廷来说,一州也好,一郡也好,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出乱子,不能有人谋反。不然无论是招安还是剿灭,都是费时费力费钱,那些所任州郡出现叛乱,而自己无法解决的刺史,不丢官就不错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一般不官逼民反的话,也不太容易出现大规模的叛乱吧。”
裴世矩说道:“开皇年间,基本上没有什么盗匪,整个国家的治安情况很好,因为先皇励行节俭,对民间也是轻徭薄赋,与民休养生息,即使有些不合理的法令,比如说偷盗一文钱就要斩首这一条,也是很快地能废除掉。所以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用铤而走险,啸聚山林了。”
“开皇年间有数的几次叛乱都是发生在蛮夷聚集之地,如岭南,如蜀中,这些地方的长官如杨秀这样的人,横行不法,恣意胡为,压迫和残害那些少数民族的民众,然后就会有心怀不轨之徒趁乱起事,聚众叛乱。行满,你要去的郢州境内也有些夷人,这方面一定要当心,切不可重蹈杨谅的覆辙。”
裴世矩说到这里时,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眨都不眨一下眼睛。
王世充则一拱手,正色道:“多谢弘大。世充谨记。”
裴世矩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神色稍缓,道:“至于这吏员,则多数是本地的有力人士世袭,算得上是一些低一个档次的地方世家。他们严格意义上不是本朝的官员,不在官僚的编制内,朝廷也不发给俸禄,但是他们却往往是一州一郡或者一县的实际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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