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周军顶不住叛军的强大攻势,开始后退,最危急的时候史万岁挺身而出,对梁士彦喊道:“事情紧急,我来破贼!”
于是史万岁单枪匹马地向敌军逆袭,一连斩杀敌军先锋数十人,稍稍地制止了敌军的攻势,让周军有了重整队形的时间。
最后靠着高颎的指挥,先shè在城头观战的邺城百姓,造成这些人的号哭与混乱,动摇了叛军的军心,再趁机反击,最终大获全胜。
战后论功行赏,史万岁功居第一,拜为上大将军。
可惜福无双至,很快史万岁就受到尔朱绩谋反的牵连,被削职为民,发配到敦煌(瓜州)当了个边关小兵。
敦煌的守将刘方是个勇士,经常单枪匹马,深入突厥,抢了他们的牛羊而还,突厥人无法抵挡,只能任其来去。这人一直不待见史万岁,经常当面嘲讽他,辱骂他。
史万岁开始只想低调服完这个刑期,结果受不了此人的再三侮辱,请他给自己一套弓箭,上马向其表演驰shè的功夫。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刘方一看史万岁的功夫,便叹服不已,从此改变了对史万岁的态度,还经常与史万岁一起联手深入突厥境内达数百里,威震突厥。
后来开皇三年时的那次反击突厥,史万岁应征调入大将军窦荣定的部下,与沙钵略可汗帐下的头号悍将阿波可汗在高越原(今天甘肃民勤西北)相遇,当时两军相持,实力相当,不敢贸然决战。
正碰上天又大旱,两军都缺水,甚至隋军最后到了刺马血而饮的地步,突厥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双方是麻杆打狼两头怕,都不敢主动在敌前撤军。
在这种情况下,两边谈判,说是两军对阵,多所杀伤,士卒何罪?不如双方各出一名勇士,靠单挑来决定胜负。
于是阿波可汗派出一名最勇猛的骑将,而隋军派出的是史万岁,两人阵前决斗,先是互相shè箭,再是近身格斗,最后史万岁斩其首而还,突厥军为之气夺,于是阿波可汗与窦荣定军前盟誓,引军远遁,不再犯边。
此战中史万岁一举成名,其卓绝的箭术与高超的武艺不仅在隋军,甚至在突厥人中间也成为了传奇,只要一提到那个敦煌小兵,即使是最勇猛的突厥勇士也会为之sè变。
后来史万岁因此战的军功拜上仪同、领车骑将军。在隋朝灭陈之役中,史万岁也参加作战,在杨素手下积功加上开府,他的官位又渐渐增高,声望又著称于时了。
王华强初次在和其他同僚们喝酒吹牛时听到史万岁的事迹,当时心下感慨,此人也算是几起几落,从大将到小兵,再从小兵到大将,只要有真才实学,还是让他等到了出头之ri,想到这里,多ri来怀才不遇的郁闷也就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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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瞳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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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强又看了一眼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将来护儿,这一位的经历更是只能用传奇二字来形容了。..
来护儿的祖籍是南阳新野(三国时刘备呆过的地方,靠近诸葛亮的隆中),祖上最有名的是十八世祖,东汉中郎将来,到了他曾祖父一辈时,在南朝陈庆之的北伐时迁居南方,到了广陵定居(南梁时南朝还有淮南之地,广陵也是其领土),而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南朝官员。
来护儿三岁时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是由他的伯母吴氏养大,他的伯父在候景之乱时被同乡人陶武子杀死,当时这陶武子宗族势力庞大,宗族有数百家,横行乡里,连官府也不敢管束他,吴氏眼见报仇无望,也只能流泪向年幼的来护儿痛说家史,发泄自己的丧夫之痛。
也许是受了世代为将的家族武将基因影响,来护儿从小就涉猎经史,但从不为寻章摘句,而只是读兵书战策,曾经弃书长叹道:“大丈夫应该为国灭贼,以取功名,从事刀笔吏的工作能有啥出版!”让周围的同学与伙伴们惊异不已。
等到来护儿年长时,正好碰到陶武子家办婚事,来护儿找了几个同伴,在婚礼上直接杀了陶武子和他的几个儿子,在场的宾客们全都被他吓得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了反抗,来护儿用陶武子的人头祭奠了世父后,连夜逃走。
一直到一年多以后的大象元年(579年),北周战神韦孝宽率军夺取陈国的淮南地区后,隐姓埋名一年多的来护儿才回到故里。
从此来护儿就加入了北周的军队,在贺若弼手下听令,跟上次王华强一样,带领乡兵,混了一个帐下大都督的官职,也多次渡江从事侦察和放火破火的工作,累功当上了仪同将军。
上次征南陈之战,来护儿跟着贺若弼所部一起行动,第一个攻下现在的这个京口城,后来又率军堵住了南陈来自东面的援军,虽然没有赶上白子岗之战,但贺若弼在报功时没忘了这位老部下,战后来护儿同样官升两级,晋为上开府,赏物一千段。
这次的二度南征,来护儿和史万岁无论是地位还是资历,都相当于杨素的左膀右臂,这几个月以来二人也是各领一军,相互配合,杨素由于史万岁是跟着自己的老嫡系,因此史万岁所部都是老兵,人数也稍多一些。
不过来护儿对此中关系心知肚明,也不抱怨,硬是把一帮淮南新兵训练得如虎狼一般,这也让他在今天的军议中有了骄傲的资本。
王华强想到刚才杨素亲口说了,这次让来护儿所部的淮南兵打头阵,当先锋,无疑也是对来护儿和史万岁二人之间作了一次平衡,并没有因为史万岁是自己的旧部就彻底偏袒,心中一下子对杨素的看法高过了贺若弼。
王华强正思索间,却听到杨素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鱼将军,你的部下昨天夜里炸营,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得活象头大狗熊的壮汉瞪着眼睛走了出来,帐中已经都是身高八尺以上,五大三粗的壮汉了,但在这位面前,一个个都象是弱不禁风的书生。
此人三十多岁,脸上眉毛胡子长成了一团杂草,红通通一个大酒糟鼻子顶在当中,双眼如同铜铃,血盆大口里缺了几颗牙齿,满脸的虬髯如豪猪身上的钢刺,腰围比站在一边的来护儿足足粗了一圈不止,撑得身上的那身明光大铠仿佛随时都要暴裂开来。
更奇特的是,此人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让人乍看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珠子里竟然有并排的两颗瞳孔,这时都随着圆睁的双眼而放大着,看起来格外吓人。
王华强知道此人名叫鱼俱罗,扶风人,以前做过杨坚的亲卫,勇力绝伦,更是出了名的大嗓门,王华强在前一阵亲眼见过,鱼俱罗在训练的时候大声吼叫,那声音顺着风,连五六百步外的王华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他身边的几个士兵更是被他的狮子吼震得耳朵流血。
上次平灭南陈时,鱼俱罗跟在杨广的大军中当卫队长,虽然没有在战场上建功,但凭着抱杨广的大腿,也混了个开府的官职。这次杨素二次讨伐江南,骁果军没有调给他使用,但是猛将悍将则任由他选择,于是杨素特地请指请鱼俱罗与自己同行,而急着战场立功的鱼俱罗也是欣然前往。
只是昨天夜里,鱼俱罗所部一万人发生了炸营事件,有两个帐下都督被鞭打责罚,怀恨在心,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敲锣打梆子,诈称敌军来袭,还试图放火焚烧军需。
虽然这两个家伙被当场拿下,但是连ri来神经紧张的鱼俱罗所部都对此信以为真,加上这些人都是临时征调来的扬州一带新兵,未经战阵,缺乏训练,碰到这种事情时几乎信以为真,两百多人扔下了武器四散而逃,一直闹到四更左右才消停了下来。
王华强昨天晚上也在杨素的中军,当时听到身处后军方向的鱼俱罗所部,人喊马嘶,隐隐还有火光出现,后来杨素还是出动了中军的骑兵过去弹压,才把局势控制住,幸亏中军训练有素,而左右两军的史万岁和来护儿部也是闭营固守,没有被后军的混乱波及到。
一直到了天明之后,那些逃兵们才被纷纷抓回,捆在帐外跪成了一溜。
鱼俱罗今天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大嗓门,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低头拱手道:“大帅,末将治军无妨,昨天夜里所部军士炸营,现已查明,是末将的两个帐下都督万全,李保四因为违反军纪,被上司责罚,怀恨在心,因此在夜里谎称敌军来袭,现在这两人都已经被末将拿下,而逃跑的士兵也都被抓回,等候大帅发落。”
杨素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出一股子杀气:“执法军令官郑善果何在?”
帅案站着的一名举着令旗,面无表情的白面军官站了出来,看起来没有一般的军令官那样面带杀气,更象个书生,只听他朗声道:“回大帅,军令官在此。”
杨素点了点头,沉声道:“该当如何处罪?”
郑善果看了一眼鱼俱罗,抬头郎声道:“身为大将,不能节制众军,夜间炸营,所幸能及时控制局面,捉到jiān徒,追回逃兵,罪减一等,按大隋军律,当处杖刑五十,扣一月军饷,留军察看。”
鱼俱罗抱了抱拳,沉声道:“末将甘领责罚。”说话间,他把头盔和胸甲卸下,趴伏于地,褪下衣裤,露出后背及臀部,两个五大三粗的军汉拿着拳头粗的军棍,上来就是一阵噼哩啪啦的乱打,直打得鱼俱罗的屁股和背上血肉横飞。而鱼俱罗咬紧了牙关,吭都不吭一声,看得王华强一阵心惊肉跳,又想到小时候王世积在自己面前抽皇甫孝谐鞭子时的那个场面了。
五十军棍很快就打完了,鱼俱罗面上汗如雨下,被那两名军汉扶起,他提起自己的裤子,冲着杨素勉强行了个礼:“末将谢大帅开恩。”
杨素冷冷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这几天好好养伤,军务暂且交由你的副将处理,下去歇息。”
鱼俱罗被扶下后,杨素扭头对着郑善果道:“万全,李保四二人,如何处置?”
郑善果正sè道:“此二贼主动在夜间喧哗,谎报敌军来袭,企图趁乱逃亡,罪不容赦,当斩于营门外,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杨素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继续问道:“抓回来的逃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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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人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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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善果的眉毛微微一动,咬了咬牙,朗声道:“这些士兵缺乏管束,夜间受贼人的蒙蔽,惊而溃逃,虽事出有因,但也需重处,按律,当每人打一百军棍。..免费电子书下载”
杨素摇了摇头,双眼中杀气一现,沉声喝道:“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郑军令官,这些人只不过是找一个逃跑的机会罢了,连逃兵都不杀,还要给他们找理由么?”
郑善果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面有难sè,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大帅,法不责众,这次逃了有两百多人,都要按律处罚,只怕…”
杨素猛地一拍帅案,震得台上的令箭壶翻倒在桌上,令箭撒得满案都是。只听杨素的声音象雷暴一样,在帐内作响:“郑军令官,有哪条军法说过法不责众?你执法不严,有法不依,要你何用?来人,将此人拿下,拖出去重打十五军棍!”
四个如狼似虎的帐下武士快步上前,把脸sè发白的军令官拖了下去,稍后,帐外传来了一阵闷哼声,渐渐地变成了惨叫,然后渐渐地归于平寂,只听到一下下棍棒到肉的“啪啪”声。
王华强看那郑善果,块头比来护儿和史万岁要差了许多,连自己都比他强壮不少,这五十军棍看起来很难安然渡过,只是多了句嘴,心软了些,就跟着倒霉,看来杨素心如铁石,治军以狠还真不是传言,来军中快半年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到杨素的铁腕。
棍棒声结束后,一个军汉快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回杨大帅,人犯已经晕厥,还欠七棍,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杨素的声音就象冬天里的冰霜一样冷酷:“军令如山,说打五十就是打五十,别说晕了,就是死了也得打完,你是不是也想违令?”
那个军汉吓得一拱手就转身跑出了帐,又是七下“啪啪啪”的声音过后,他才重新低头进帐,满额头都是汗水,却不敢擦一下,拱手回道:“五十军棍已经打完,还请大帅发落。”
杨素“唔”了一声,说道:“军令官郑善果,执法不严,有令不行,现以军纪责罚,由于其伤重,难以再行军令官之事,现由本帅暂代军令官一职。”他说到这里,把那面郑善果留在帅案上的令旗拿过,重重地一挥,双目如电,扫视了一眼帐内的众位军官,大家都被刺得心中一阵发毛,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杨素沉声下令道:“帐外刀斧手听令,现有开府鱼俱罗所部后军逃兵,名唤李三宁者二百一十七人,因在夜间炸营,伺机逃跑,根据我大隋军令,逃兵必斩,现特命尔等将这二百一十七人就地正法,斩于帅帐之外,传首众军,以儆效尤!”
一名身穿红衣,红巾包头,左襟半敞,裸着左半个胸脯的壮汉昂首进帐,杨素面沉如水,把帅案上的一枚令箭掷下,那壮汉跪地接令,高高地举在手上,走了出去。
那壮汉出帐后,一挥手,帐下十余名凶神恶煞,同样左袒胸部的刽子手奔了过来,皆穿红衣,人人手里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
壮汉高声道:“现有后军步军队队主李三宁等二百一十七人,因犯懈军、乱军之罪,大帅有令,斩于帐前,传首全军。刀斧手接令。”
一名为首的大胡子红衣刽子手上前两步,跪地接令,站起来后高举那令箭,环视全场,让包括在地上跪着待斩之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王世充站的位置接近帐门口,听到守门的两个小兵在小声议论。
“真要杀啊?”
“唉,兄弟你不知道,大帅可是令出如山的。”
“俺前天才从李三哥那队调过来的,李三哥可是个好人啊,待咱跟亲兄弟一样,夜里还给俺盖被子。这样的好人就犯了这点小事,居然也……”
“兄弟噤声,大帅这怕是要杀人立威,咱们这些都是新征发的府兵,一大半人没上过战场,你看这几天行军时走的那个歪歪扭扭,这样打不了仗。”
王华强听得心中一动,杀人立威是古往今来不少名将所用的常规手段,chun秋时就有孙武斩吴王二宠妃练宫女的典故了。刚才自己竟然忘了这层。
只听那个看起来稍年幼的新兵又嘀咕道:“为啥这些刀斧手还要把大令给所有人看一眼?”
“给待斩之人看一眼是叫他们做了鬼后别找刀斧手寻仇,杀他们的是军令,不是个人恩怨。”
十余名军士推着同样数量的死囚们跪到了帐前,刽子手们高高举起大刀,一下子挥了下去,十余颗脑袋如同西瓜一样滚落到了地上,脖颈处的鲜血象喷泉一样喷出,身子却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马上就有几十名军士从旁跑出,一些人把首级捡起退下,而其他的人则把尸体拖走。
王华强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转瞬便消逝在这血泊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未等他反应过来,第二批的十余人也被带到,刽子手重复了一次刚才的举动,又是十余颗人头落地。
王华强看了一些大帐之中,只见杨素依然正襟危坐,正向分立两边的将领们一个个下着令,而那些将军们也一个个面sè凝重。
随着杀的人到了第仈jiu批,鬼头大刀开始变得有点钝了,这一批里有一个人的头没有被一下子斩断,还带了一层皮连在脖子上。而这几批处决的人也开始因为不能速死而惨叫声此起彼伏。
王华强的瞳孔在迅速地收缩,而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吐出来。这种杀起自己人来象切西瓜一样的场面,太暴力,太血腥了,让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王华强也不忍卒睹。
杨素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帐外何故喧嚣?”
那名红衣刀斧手奔进了帐,道:“禀大帅,每名刀斧手连杀仈jiu人,刀口磨损,行刑时不够利索,导致犯人临死前哀号。”
“传令下去,换刀再杀。”
“是。”
王华强看到那帐前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汩汩的鲜血流得帐前满地都是,王华强甚至看到了血开始慢慢流进了帐中。
帐中诸将虽然还在跟杨素商量着军机,但有些人已经情不自禁地扭头看着那流过来的血。而王华强的鼻子里钻进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杨素突然笑了起来,对着王华强说道:“王参军,你没杀过人么?”
王华强一下子醒过了神,脸上的恻隐之情一闪而没,出列拱手行了个军礼,正sè道:“回大帅的话,末将曾在战场上杀过人。”
杨素点了点头:“既然杀过人,为何对帐外的处刑有些于心不忍呢?这里都应该是刀头舔血的军人,不至于看杀个人都害怕。王参军,虽然你是高仆shè介绍过来的,但如果怕见血,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王华强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帐门口,他突然感觉脚下有点湿漉漉,低头一看,却是外面杀人时流出的血已经淹到了自己的脚面,这个帅帐所在位置是一块洼地,没有外面的地势高,一百多人的鲜流成了一个小血河,这会儿正漫过王华强的脚面,继续向里面流呢。
王华强咬了咬牙,朗声道:“末将没有于心不忍,战阵之上,杀人盈野,末将亲手杀过几十个人,这些军士们企图趁夜逃走,其罪当诛,末将只是觉得这些人的血流到帅帐内,似有不祥,故而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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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帐中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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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的脸sè舒缓了一下,说道:“王参军,大军出征前,都要杀人祭旗,如果是换作了北方的突厥人,更是要把这些血涂到自己的脸上,见了血的战士才是无所畏惧,今天血入帅帐,并没有什么不祥的,等我大军过江后,本帅一定会让江南叛贼的鲜血盈满整个江南!”
帐内众将听到这话,一下子都变得血脉贲张,杨素这些天来从不提过江之事,即使有人问起,也是一句“本帅自有计较”而冷面斥回,今天是这半年来,作为主帅的杨素第一次提到过江二字,他既然这样说,请代表着很快就要大军出征了,让一干将军们看到了建功立业的希望。
可是王华强的心却“格登”一沉,杀人立威,斩首出征是惯例,但自己来之前就和高熲一番长谈,这次平定江南不能靠着铁血杀戮,不然仇恨的种子撒得太多,以后的江南之地也会变得不再有宁ri,看杨素这架式,是准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样即使胜利,也会留下无穷后患的。
想到这里,王华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没有象其他众将那样象是看到了首级和军功在向自己招手,一个个喜形于sè。
杨素的眼光还没有从王华强的身上移开,他缓缓地说道:“王参军,好象你的兴致不是很高啊,杀自己人你说是不祥,那杀敌人又有什么问题吗?”
王华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有些话现在不说,过了江后就很难制止了,这与是否要隐忍是两回事,象鱼俱罗这样的凶暴将军,到时候如果让他独领一军去扫荡一处,很可能就会大开杀戒,即使杨素下令也难以制止了。
于是王华强一拱手,正sè道:“末将以为,此次南征,当以攻心为上,杀人为下。即使打过大江,也不该让江南血流成河。”
杨素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王参军,江南人忘恩负义,不念皇上的浩荡天恩,反而起兵反叛,残杀我官吏,这些事情你应该听说过,难道你对这些反贼就没有仇恨吗?”
众将们听到王华强的话后,虽然因为军令的关系不敢随便交头结耳,但一个个看向王华强的眼光也是充满了不屑,只有史万岁和来护儿两人却是仔细地打量着王华强,眼神是似是有所期待。
王华强昂首朗声说道:“大帅明鉴,从这半年多得来的消息看,江南这次的反叛,是那些不愿意失去自己在南朝几百年利益的世家大族,煽动不明真相的庄客佃户起来闹事,他们绑架了这些普通百姓,如果我们杀得多杀得狠,就会在江南遍布仇恨,那么投向这些人的百姓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会长久不得安宁。”
杨素的眼中神光一闪,似乎对王华强的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平缓:“那依你之见,过江后应该如何?继续象上一次那样抓到人就放吗?”
来护儿站了出来,看了一眼王华强,转身向杨素行礼道:“末将以为,王参军所言不可,南人狡黠,即使见我大军天威,暂时投降,等我大军退去后,肯定还会再次起事,就象岭南那样。所以末将以为,征南之后,不仅要诛凶除暴,以震慑贼人,还要派大军长驻,使其不敢再起反心。”
史万岁也站了出来:“末将也持同样的看法,我等千里而来,不是为了转一圈就回去,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于沙场之上,敌军这次要是继续不战而降,那我等岂不是成了被他们耍来耍去的猴子?”
王华强心中一沉,看到这两个家伙是想来这里建功立业的,上次南征一战,这两位各升两级,从上仪同一下子成了上开府,尝到了甜头,都盘算着这次怎么也得升个大将军,要真的不让他们收人头,那肯定会恨死自己的,这应该也是帐内多数将军们现在的想法。
王华强暗叹一口气,犯众怒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但也不能真的就放手让这帮人大开杀戒,以隋军制,人头就是军功,到时候什么杀良冒功的事情这帮人都能做得出来,反正杀完后也不会留在江南,烂摊子不用自己处理。
想到这里,王华强还是拱了拱手,说道:“大帅,末将虽然人微言轻,但仍以为江南之战,应该效仿当年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南征之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对于首恶元凶,一定要诛杀,但对于普通百姓构成的士兵,还是应该网开一面。而且刚才来将军说得极有道理,平定之后,也应该留下大将镇守。”
来护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心中暗道:王华强这小子是在将我一将吗?不会是拿了我这话,以后就让我留守江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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