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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子君
红裳听到“郎君”二字,叫骂声顿时停了,微微颤颤的抬眼看去,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姚颜卿淡淡一笑,坐到了小厮搬来的宽倚中:“还知道怕,我当你这侯府姨娘做的心气都高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奴……奴婢,不敢。”红裳结结巴巴的说道,眼珠子不安的四处乱转,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姚颜卿前世仅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刑部侍郎,这固然与圣人偏爱于他有关,可他的能力却也是不可小视,多少硬骨头都在他面前栽了跟头,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丫鬟,在他面前又能翻出什么水浪来。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当年二伯母瞧中你机灵,想这你是个伶俐的,才会把你送给五姐,你倒真机灵的过了头,背主爬床不说,就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当你离了广陵成了宣平侯府的姨娘,姚家就拿你无可奈何了是吗?”姚颜卿语气无一丝波澜,看向红裳的目光如同一件死物。
“奴婢绝对不敢不敬娘子。”红裳哆哆嗦嗦的说道,拿眼窥着姚颜卿,心里只盼着许四郎知她被带走后能来要人。
“郎君,您听奴婢解释,奴婢绝没有背主,都是四郎君,是他瞧中了奴婢强行占了奴婢的身子。”红裳把责任都推到了许四郎的身上,只求眼下先保住性命,等许四郎来后再做计较。
姚颜卿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支着下颚,似笑非笑的望着红裳,说道:“你也是在姚府里呆过的,我的性子你该知晓,拿这样的话搪塞我,想来是你眼中真没有姚家这个主子了。”姚颜卿摇了摇头,与罗鑫道:“明日叫人牙子来提人吧!这样千娇百媚的女娘想来也能卖个好价钱,给你们打几壶好酒喝。”
绿罗一直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招姚颜卿厌恶,她知五郎君最烦女娘哭哭啼啼的做派,可听了他的话后,再顾不得这些,哭喊道:“郎君开开恩,奴婢真没有背主爬床,奴婢不曾不敬娘子,郎君,您若不信可去问问娘娘,求郎君开恩。”绿罗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向姚颜卿,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落得那地方,可她却也不敢死,生怕自己一死让五郎君迁怒了她老子娘。
“堵上嘴。”姚颜卿皱了下眉头。
罗鑫得了令,上前伸手就扣住绿罗的下颚,一个巧劲便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叫她哭喊不出声,卸了她下巴后,罗鑫还朝着红裳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同时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他身上留有胡人血统,生的人高马大,这一笑,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吓得红裳险些晕了过去,本就六神无主,如今更是惊恐不安,身子抖得跟筛糠似地。
“郎……郎君,奴……”
红裳虽是伺候人的丫鬟,可惯来都是在内宅服侍,后来随着三娘子到了京城,没多久就被许四郎了房,这几年下来也是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姚颜卿微勾了下嘴角,他言语间倒是温和,只是这种温和的无一丝波澜的语气更显出一种别样的冷酷。
“我姚家也是大善之家,你也是我姚家的家生子,你那一大家子如今都跟在二伯母身边做事,也算是勤勤恳恳,真把你卖到地方我也是不落忍。”
红裳眼睛一亮,她能被姚二太太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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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的身边,当初看重的便是她的机灵劲,只不过她瞧着三娘子性子软,许四郎又是个出众的,心思便大了,加之颇得许四郎宠爱,便越发的轻狂起来,如今被姚颜卿这么一吓,顿时清醒过来,只是后悔已晚,眼下听姚颜卿这般说,到似还能给她留一条活路可走,自再不敢动歪心思,只求不被卖进那地方,让她做什么都是情愿的。
“是奴婢让猪油膏子蒙了心,郎君心善,愿给奴婢一条活路,您就是让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绝无二话。”
姚颜卿似笑非笑的勾了下嘴角:“我也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来日面对福成长公主时知晓该说什么话我便与你一条活路走。”
红裳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时间拿不准姚颜卿话里的意思,试探的问道:“郎君的意思是说?”
绿罗那厢用手拖着下巴呜呜的叫着,想要说话,她不敢在近了姚颜卿的身,只能哀求的望着罗鑫,罗鑫侧头瞧了姚颜卿一眼,得了他的示意后,便上前“咔”的一声把绿罗的下巴接上。
绿罗顾不得下颚处传来的疼痛,整个人伏身在地,忍着哭腔的说道:“郎君,奴婢明白郎君的意思,奴婢必不会胡言乱语,求郎君给奴婢一条活路可走。”
姚颜卿挑了下长眉:“哦,我是什么意思?”
绿罗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还未等她开口,红裳已抢先说了话:“不是郎君的意思,是奴婢,是奴婢要和福成长公主殿下说,说……说……”
“说什么?”姚颜卿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状。
“四郎君强占了奴婢的身子不说,这几年一直慢待娘子,宣平侯夫人更是霸占娘子的嫁妆,让娘子在府里受尽了委屈。”红裳一咬牙,战战兢兢的说道,额头上的冷汗直淌。
姚颜卿嘴角微微一翘,与罗鑫道:“瞧瞧,明明是个聪明人,怎就做尽了蠢事。”
红裳见姚颜卿眼底的寒意略散,心里松了一口气,忙道:“宣平侯府上下都觉得娘子是商家女,平日里几个妯娌也总用言语挤兑娘子,娘子性子和善,从不与她们计较,更不许奴婢们与福成长公主殿下说,如今郎君进了京,奴婢们实在是瞧不得娘子在受这样的委屈,这才壮起胆子来寻郎君,叫郎君为娘子做主。”
“话说的倒是漂亮,只希望你记住今日此言,若不然,别怪我心狠,你们一家老小有一个算一个都去地下团聚吧!”姚颜卿一掸长袍,从宽倚中起了身。
罗鑫跟在了他身后,等出了柴房,低声问道:“郎君,可要如何处置这两人?”
“把人分开了关起来,一人派两人婆子守住,别叫她们溜了去,明个儿一早喊了人牙子来,挑了府里两个年龄与她们相当的,模样定要出挑的发卖了,你后脚再叫人买了回来。”姚颜卿淡声吩咐道,绿罗和红裳两个,他留着还有用处,若不然岂会与她们废这样多的话。
罗鑫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说道:“郎君可是想让福成长公主殿下为五娘子做主?”
姚颜卿听了这话,忍不住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做主,她若真有心看护五姐,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五姐被宣平侯府这样折辱,到底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又能上多少心呢!外人只瞧见每年那一船又一船的物什大张旗鼓的送往广陵,谁又在意过姚家每年送到她手上的银子。
“指望她,我们姐弟的小命早晚都在丢在京里。”姚颜卿冷笑一声,可惜他前世只道她慈母心肠,哪里想到便是亲生的也有亲疏远近之分,拿他命抵了杨士英的灾他认了,只当前世的命还给了她,这一世,他倒是瞧瞧谁再敢用他的命来给杨士英挡灾。
罗鑫一怔,夜色里也能瞧出姚颜卿的脸色冷的吓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在出声。
第16章
一大早罗鑫就喊了人牙子来发卖了两个小丫鬟,又安排了一个小厮扮做富家公子的模样去牙行把人买了回来,言语之间透露出他是外地客商,回程的路上正好少了两个可心的人服侍,这才过来买两个水灵的小娘来。
许四郎不敢到临江胡同去和姚颜卿要人,便派了两个小厮盯着临江胡同,远远的瞧见了人牙子来提人,虽瞧不清那两个女娘是何模样,不过身段却和府里的两个姨娘相似,忙赶紧回了宣平侯府去回话,等许四郎去牙行买人的时候已是晚了一步,他一打听,听那人牙子说前脚卖出去的两个女娘名唤绿罗和红裳,便知这人当真是叫姚颜卿给卖了,好在是卖给了外地客商,倒不会叫他在京里失了颜面。
只是许四郎到底是心难平,他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知姚颜卿不是个好相与的,不敢与他叫板,便迁怒上了三娘子,觉得是她与姚颜卿说三道四,才惹出了这样一场事端来。
宣平侯夫人知姚颜卿把人卖了,当即便另挑了两个千伶百俐的小丫鬟给许四郎,那两个小丫鬟扭着水蛇腰,一副妖妖娆娆的狐媚子相,一瞧便不是个安分的,府里三个少夫人瞧了,心里不不耻宣平侯夫人的做法,觉得便是想打四弟妹的脸,也没必要弄了两个搅家来,只是这样的想法她们也不过私下说说,面上却是一口同声的附和着宣平侯夫人的话,生怕哪处得罪了她,也叫她弄了两个下作东西到她们的院子去。
姚颜卿得了信不过是一笑了之,只让人把消息断在这里,别传到三娘子的耳中,又惹得伤心一场。
三娘子住在临江胡同只觉得与未出嫁时无意,她心思更多放在了姚颜卿的身上,春闱在即,她比姚颜卿还要紧张,日日都要去大厨房走一遭,让厨房做了姚颜卿爱吃的饭菜,煲了补身子的汤水,倒把姚颜卿一身皮子滋养的越发溜光水滑,走出去惹得街上小娘芳心大动,有那胆子大的,便偷偷掷了帕子到他怀中,媚眼斜飞暗送秋波。
陈良见状不由打趣姚颜卿道:“等五郎不日高中打马游街怕是要重现掷果盈车的盛况了。”
张光正闻言大笑,拍着陈良的肩膀道:“仲安这是瞧着眼红不成?”
陈良挑了下长眉,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替小师弟未来的娘子担心。”
张光正笑了一声,扭头看向姚颜卿,摸着下巴端详了半响,方笑道:“言之有理,未来弟妹怕是要操碎了心。”
姚颜卿被人打趣,不由无奈一笑,摊手道:“两位师兄若再不走,等咱们到了只怕徐大人要以为咱们是故意来府里蹭饭了。”
陈良一拍头,上手的缰绳一紧,回头与张光正道:“怀贤坐好。”话音一落,便打马而去,吓的张光正赶紧抓住他腰上的腰带,以摔下马去。
姚颜卿见状纵声大笑,马鞭一挥,也追了上去。
三人今日是到沈先生的故交徐太傅府上拜访,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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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替老师看看故友,二来,也是听说圣人有意让徐太傅为今科主考官,想着先来博一个好印象。
徐家住在京城的永康胡同,是先帝御赐的,左右街坊皆是朝中重臣,只是都不如他门宾客盈门,姚颜卿三人对视一眼,从马上跃身而下,张光正则被小厮扶着下了马,他三人生的模样皆俊秀,以姚颜卿最为出众,一下马便惹得人多瞧了几眼,待三人递上拜帖后,便被请了进去。
徐府偏厅内已有几分书生模样的郎君,见了三人便上前攀谈,得知三人皆是集贤书院沈先生的学生,不由肃然起敬,心里却引为大敌,尤其见这这三人言谈之间言辞有无,便是年纪最小的姚颜卿亦不可小觑,沉稳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年人。
徐府管家没过多时,便前来相请,一行人同去了前厅,见到徐太傅皆上前施礼,首位上的男子年约五旬上下,正宗的国字脸,模样端正,不怒自威,留着一把美须,笑眯眯的让众人起了身,之后看向了老友最为得意的学生张光正,见他模样生的周正,眉目之间一派磊落,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你家先生可还好?说起来我与他已有十年未曾见过了。”
张光正起身一揖,回道:“家师一切安好,学生进京前先生特意嘱咐让学生过府拜访。”
徐太傅抬手压了压,笑道:“坐下说话。”
沈先生在张光正等人进京前便递了信到徐府,心中对张光正这个得意弟子赞誉非常,对于陈良亦是多有夸奖,唯独提及姚颜卿这个学生,言谈之间却颇有忧心,直言与友人道此子性子过于锋利,善谋权,攻心计,他日入朝为官必会成为主政一方的权臣,还望老友能多加教导,勿让他走上歪路。
徐太傅打量了一下容貌最为出众的姚颜卿,不得不在心里赞上一声,想他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的少年郎,唯此子配的上霞姿月韵四字。
“你便是姚颜卿?”徐太傅笑问道。
“正是学生。”姚颜卿亦起身回道,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徐太傅点了下头,说道:“你家先生曾在与我提及过你,说你学问最好不过了,我这有一题,不知你可有见解。”
姚颜卿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以为便是考校徐太傅也会第一个问起张师兄。
“烦请大人出题。”
徐太傅有意试他深浅,想了一下,便道:“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徐太傅问的边境若有战事,开战固然不惧,可打仗却也未必是好事,若能不不战而平息战火乃是上策,当然,这也是近日来朝堂上争论不休的问题,吐蕃因物资匮乏便对晋唐虎视眈眈,夷人又骁勇善战,一旦开战,晋唐虽不惧却也头疼,毕竟苦的便边境的百姓。
姚颜卿没有想到徐太傅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这是前世这一届的春闱试题,姚颜卿不知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导致事情发生了变化,还是圣人心血来潮换了试题。
沉思片刻,姚颜卿提笔下文,笔下未曾停顿,没多时便写出一篇文稿,仔细过了眼后便递交到徐太傅手上。
徐太傅定睛一瞧,眼睛不由一亮,且不提这笔楷书笔意流转,温润雅逸,只观文稿初始内容已叫人忍不住拍案叫绝,大赞一声,他整篇读下来后,对姚颜卿不由赞赏有加,只恨自己没有这样一个有实干之才的学生。
文稿不过千字,姚颜卿直指开战的弊端,提出与吐蕃开放互市,一来解决了吐蕃物资匮乏的问题,暂且安抚住他们,二来,晋唐也可用物资与他们交换战马,解决马匹不足的问题。
徐太傅是朝中主和派的中坚力量,姚颜卿回答极得他心,看向他的眼神都透着喜欢,他与沈先生虽为好友,却秉性不同,当年两人一同高中入朝为官,他平步青云,沈先生却三起三落,心灰意冷之下回了家乡教书,不是沈先生无才,而是他性子过于耿直,在御史台时便是连先帝都时常为他所参,导致先帝对他又爱又恨,一气之下把他贬为县令,等到今上登基后方才复起,只是他性子执拗,实在不通变通之道,再次便贬后便辞官回乡,建立了集贤书院,而徐太傅则扶摇直上,接连升迁,直至正一品太傅这个位置。
沈先生觉得姚颜卿心思不够纯正,过于攻于心计,却从自身上明白这样的人才能在朝堂上平步青云,加之他爱惜姚颜卿才华,不想他有一日走偏了路,这才托好友对他教导一二,望他日后能做个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徐太傅一番交谈下来,对他高看了不止一眼,越发的喜欢他了,他喜好与沈先生恰恰相反,姚颜卿这样的性子更为对他的胃口,但凡能中举的都不是个笨人,只是同年高中,为何有人能平步青云,有人却仕途坎坷,这便是性格造就人生的不同了,朝中从来不缺聪明人,可会做官不单单要聪明,更紧要的是明白何为识时务。
徐太傅和几人交谈后,发现最会说话便是姚颜卿,闻歌知雅意,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上,让人身心舒畅。
众人也瞧出了徐太傅喜欢姚颜卿,心里虽酸,可也得承认姚颜卿是有大才的,更何况,人家生的好,往哪一站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这样的人本就比常人更容易博得好感。
徐太傅留了几人用过了午膳,才让他们离开,姚颜卿邀了两位师兄一道回临江胡同,路上陈良不打趣姚颜卿,笑道:“原在书院的时候先生最喜欢怀贤,如今徐太傅又瞧你哪哪都好,可怜我这万年老二是个没人疼的。”
姚颜卿听了这话忍俊不禁,其实他不过是钻了个巧罢了,前世他与徐太傅同朝为官,自是知他的喜好,想要博得他的好感并不难,平心而论,对于吐蕃他其实是主战派,只是他知徐太傅是主和派,且今上目前并不想与吐蕃开战,这才会提出开放互市。
姚颜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人生在世,总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日后踏入官场更是如此,谁人不想高人一等呢!他生来没有高人一等的资本,便要为自己博一个锦绣前程,前世的经历告诉他,若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便只有把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唯有如此,才叫人再不敢轻视于他。
第17章
徐太傅极其喜欢姚颜卿这篇文章,在早朝上因吐蕃是打还是安抚的问题再次展开争论时,忍不住说出了姚颜卿的观点,这给了主战派有力一击,毕竟之前主和派虽说极力反对开战,却拿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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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互市?”向来不动声色的晋文帝嘴角微微一扬,让徐太傅继续说下去。
主和派一干人等眼前一亮,皆看向了徐太傅,只见徐太傅上前一步,引经据典,诉说种种开放互市的好处,最后高呼道:“请圣人恩准在幽州开放互市。”
“圣人不可,开放互市无异于引狼入室,怎能因蝇头小利而不顾民之安危,臣愿率兵驻守幽州,只要吐蕃敢来侵犯,臣必让他们有来无回。”辅国大将军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他生的虎背熊腰,身上煞气极重,这番话由他口中说出倒是颇具信服力。
晋文帝淡笑不语,由着一众朝臣争论不休,许久后,才抬手微微一压,开口道:“众卿家所言皆有道理,依朕之见徐太傅的提议倒也言之有物,可稍后在做商议。”说罢,便退了朝。
总管大太监梁佶却是等在了殿外,徐太傅一出来便被请到了紫宸殿,说是晋文帝召见,与徐太傅结伴而行的官员露出一个笑容来,顿时昂首挺胸的撇了武官那边一眼。
辅国大将军见状不由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晋文帝见了徐太傅便让人赐座,笑道:“爱卿今日所言朕倒觉得颇为有趣,你既主张在幽州开放互市,可是有章程?”
徐太傅心中有数,知这个提议合了圣人的心思,便从容而道:“回圣人的话,臣惭愧,此论点实不是臣所想,故而还未议出章程来。”徐太傅已活了这般岁数,又位极人臣,自不会眼皮子浅到把姚颜卿的论点按在自己头上,况且,他极欣赏姚颜卿,春闱他又将为主考官,依他看来姚颜卿下场必中,他们师生关系已定,他自是愿意抬举姚颜卿一二。
晋文帝挑了下眉,问道:“不是爱卿又是何人?”
徐太傅回道:“是臣友人沈世敬的学生。”
晋文帝对沈先生的印象颇深,当年的大学士,后因言语上一再冲撞于他被他所贬,那老小子竟一气之下辞官回乡,说来倒也可惜了他那一身才华。
“竟是他的学生。”
徐太傅窥了一眼晋文帝的神色,见他并无不悦,方笑道:“说来此子与圣人却也有几分关系。”
“与朕还有关系?”晋文帝挑眉一笑:“爱卿说来听听。”
“此子乃是福成长公主的长子,若论辈分来论,需叫圣人一声舅父才是。”徐太傅笑着说道。
晋文帝一怔,想起了那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来,一时间感慨万分:“竟是颜华的儿子。”
徐太傅听晋文帝不提福成长公主,反倒是提及了姚修远,心中一动,明白圣人并未忘记当年曾为他所信重的故臣,不禁有些感慨晋文帝的念旧,姚修远死后亦能为圣人所记住,这辈子也是值了。
“圣人竟还记得姚大人,若他地下有知必会感恩怀德。”徐太傅轻叹一声,想起姚修远不由惋惜的摇了摇头。
晋文帝眼底带了几分怀念之色,转瞬间却消散的无影无踪,问道:“朕记得那孩子是叫颜卿吧!”
徐太傅点头称是,笑道:“那孩子颇有姚大人当年的风采。”
“如此他也算后继有人了。”晋文帝淡声说道,端起了手边的茶碗呷了起来。
徐太傅能位极人臣自不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当即就起身告退。
晋文帝手压在案几上的一叠折子上,半响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出言道:“查查姚颜卿是何时进京的?”
梁佶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吩咐下去,叫人查出那姚颜卿进京的时间,之后回了紫宸殿,却见晋文帝手上拿了一个褪了颜色的七色蚕丝卷轴,忙低下了头。
“朕到底是欠了他。”晋文帝叹声说道,神情极是复杂,当年他登基后逆王依旧对皇位虎视眈眈,为了巩固皇位,他便想要拉拢定远侯为他所用,用他手上的兵权来横制逆王边疆的十万大军,便暗示他杨家若为他尽忠将来会一门双侯,老定远侯也是个聪明人,没多久定远侯夫人便病逝了,逼得他不得不让姚修远坠马而忙,把胞妹福成许给了丧妻的定远侯,以此来证明他的诚意。
晋文帝昨夜梦回时时常想起当年那一幕,姚修远背对他而站,回头笑道,他愿意赴死,只求他能照顾姚家一二,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没有负他所托,可定远侯府他却始终动不得,当年与逆王一战,老定远侯用他的死保住了定远侯府的富贵,他不能卸磨杀驴,让天下人说他忘恩负义,谗害忠臣之后。
“朕对不起他啊!”晋文帝双拳紧紧的攥起,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案几上。
梁佶一惊,知圣人的心魔又起,忙劝道:“姚大人当年是自愿赴死的,此事怪不得圣人,要怪也是该怪那起子趁人之危的小人。”
晋文帝凉凉的看了梁佶一眼,这是世上最后一个知道当年旧事的人了,也是他唯一能谈起当年旧事的人。
“福成近来可有进宫?”晋文帝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本折子上,脸上的神情冷的吓人。
梁佶回道:“三日前福成长公主曾进宫探望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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