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九瑶
原地守了三百年,守得心如死灰。
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已带着初秋的凉意。没有人再需要竹簟子,偶尔碰着了,还嫌手冷。
雨雾疏疏密密,水汽凝结。
泥土的凹坑里聚起一小潭水,烂了青竹的根。
晏琛早已丢了魂魄,十几天来不舍昼夜,只知道痴痴傻傻望着西窗发怔。天色晦暗,书房没燃灯,屋里一床温软的衾裯之上,陆桓城闭目枕臂,正在沉沉安睡。
多想靠近他,多想……碰一碰他。
忽然间起了大风,窗扇重重撞上木框,击起一声惊响。
那惊响似一道天雷劈下,晏琛只觉天地倾转,头晕目眩,转瞬就失去了意识。许久后,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跌坐在烂泥里。
抬起头,细碎的雨水从天而降,打湿了双目。伸手去挡,胳膊刚抬到一半,望见那一截陌生、白皙的手腕,他猛然愣住,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栗。
那晚,晏琛还不会走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屋子,大约是跌跌撞撞绊过了门槛,摇摇晃晃磕过了桌角,最后手足并用,一路膝行,急切地爬到了陆桓城的榻前。
他伏在榻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男人,伸出手,用指尖点他的唇瓣。
然后含进自己嘴里,认真地吮了吮。
鼻子突地一酸,滚下两行清泪。
晏琛迫不及待地想摸他,又怕弄醒他,想来想去,小心翼翼地用灵息造了一个梦境,将整座书房罩在里面。他忐忑地爬上床榻,卧在榻沿,半边身子悬空,手掌抚过陆桓城的脸颊、脖颈、肩膀、胸膛……却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潮湿,湿得不像话,湿得难受,股间拧出粘滑的水,淅淅沥沥地流淌。
陆桓城半途苏醒,什么话也没说,翻身把他牢牢压在了身下,低头狠吻。
十七岁,情欲最炽烈的时节,青年来势凶猛,体力耗之不尽。晏琛刚得了人身,腿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就在仓惶间被陆桓城采撷了去。
晏琛原以为耳鬓厮磨、唇舌交缠已是最激烈的快感,结果陆桓城省去了大半步骤,长驱直入,使劲往那销魂潮热的幽穴里捅,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抽送得凶悍又频密,翻出红肿的嫩肉,挤出浪荡的汁水,泄愤似地用力顶撞。晏琛躺在榻上大声哭喘,拼命踢蹬双腿,停也停不下,逃也逃不走,像一只蛾子被长针钉住,折断了翅膀也徒劳。
化为人身不过短短一刻,他就把初精给射了,若干年后想起来,真是羞耻得要悬梁自尽。
陆桓城那一晚翻来覆去折腾了他不知多久,大约以为是在梦里,所以没留情面,把初尝情事的毛头小子最笨拙、最冲动的一面全展露了出来。晏琛哭得凄惨,他心里也急,可抽送的动作开了头就收不住,只好胡乱安慰,冒出几句简单的情话,弄得一脑门子热汗,沿着鬓角往下淌。
上一回,晏琛只是沾了点儿阳精,这一回荒唐到午夜,肚子里几乎给灌饱了。
他晕晕乎乎躺在陆桓城身下,敞着腿,咬着唇,默默地想:真好……今后,再也不会失去这人的味道了。
后半夜雨声愈急,水流汇聚成溪,汩汩地从廊檐底下淌过。
窗外竹梢摇曳,窸窣不断。
卷皱而温暖的被褥里,晏琛被陆桓城眷恋地抱在怀中,一个下巴抵着颈窝,一个唇瓣吻着额心,彼此依偎,酣然睡去。
晨初,雨止,人不见,枕畔空留一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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