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王斗闻到这些人身上多日未洗澡的酸臭味,再扫了这些饥民一眼,从男人到女人,从老人到小孩,个个眼神都是期盼,他问道:“你们是从何而来?哪里人氏?”
其中一个老者出来叩头,他颤声道:“小的等是从怀来而来,家内遭了灾,田税又重,只得出来逃荒,闻听大人仁义,特来投靠,希望大人收留()。”
立时又是一片的叩头哀求声。
齐天良一直注意着王斗的神情,见他略一点头,当下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大人开恩,愿意收留你们,不过你们需谨记我们靖边堡的规矩,来到堡内,需得尽数加入军户,不愿者立时驱逐!”
“以后我们屯堡会组织你们开垦荒地,并借于耕牛犁具等物,日后分下田地,第一年,堡内给大家免征税粮。第二年,每亩屯田征粮一斗,以充付先前支借的牛具等银。第三年起,每亩开征屯粮二斗,你们可是愿意?”
这些怀来来的流民事先都听过靖边堡的规矩,眼下这个世道,能吃饱穿暖才是重要,民户又比军户好在哪里?更不要说到时还有自己的田地耕牛分配,此后大家都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眼前的那些军户就是例子。
当下人人叩头道:“全凭大人作主!”
王斗让齐天良把这些人安排下去,先煮一些粥给这些人吃,然后让他们到河边去洗个澡,免得有什么细菌带入堡内。此外,又吩咐钟荣将这些人一一登记入册,给他们军户帖,以后他们就是靖边堡的军户。
王斗又为这些新的军户安排了营房宿舍,等这些人休息几日后,便让他们修建堡墙干活,有了这些新加入的人丁,或许堡墙的修建可以更快些,等堡墙建好后,又要组织这些新的人手开垦荒地了。
最后王斗拿来钟荣的文册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年初到现在,新加入的军户己经有三十余户,一百多口人。连原来的军户匠户,现在的靖边堡己经有户上百,人口四百多了。
现在靖边堡的人口规模己是过辛庄,与董家庄齐平。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四十三章 形势
崇祯八年三月中,谢秀娘又来到靖边堡内()。
她穿着王斗送给她的那件翠绿丝绸斜襟袄,神情有些怯生生的,显是怕王斗又责怪她。
王斗叹了口气,只是让她留在堡内,不过要求她这次不可过于操劳,堡内的活计,也不得偷偷地去干。
谢秀娘见王斗让自己在堡内住下,高兴地答应了。
此后她就随在王斗身边,为他干些洗衣做饭的事,有时也随陶氏她们去为修墙的军户们送饭。
堡内的军户都知道谢秀娘与王斗的关系,人人见了她,都是恭敬地称她为小娘子。
王斗问起辛庄内的事,谢秀娘言道庄内家内都是平静无事,不过她提起了许月娥()。
原来许月娥去年确是被后金军给污辱了,而且有了身子,到年底时那肚子便是遮掩不住,除夕夜那天更是被赶出家门,独自在外面结了一个茅屋居住,也不知道靠何为生。
庄人都是风言风语,漠视她的生死,只有钟氏怜恤她,不时让谢秀娘送一些米面银钱给她过日。此次前来靖边堡,谢秀娘曾有去看过许月娥,并劝她搬到靖边堡内来居住。
靖边堡内收留了一批惨遭劫难的女子,也曾引起了堡外的诸多非议,风言风语,王斗当然没有理会的兴趣。
而对靖边堡的举动,钟氏却是非常赞赏。婆婆的言行,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谢秀娘,谢秀娘也觉得王斗的做法很不错,为那些可怜的女子提供了庇护之地。
不过对于谢秀娘的劝说,许月娥只是倔强地摇头,一个人在茅屋内默默生活。
“母亲就是善心人。”
谈起这些事,谢秀娘崇敬地说道。
王斗默默点头,这许月娥只是遭受后金兵燹的众多受害者之一,当日自己与韩朝等人救下的诸多被掳女子,还有从四倾梁匪寨解救的那些女子,她们回去后大多日子不好过,陆续有多人自尽,这些女子事后大多前来投靠靖边堡。
听了谢秀娘的话,王斗叹了口气,道:“都是乡邻,能帮就帮点吧,母亲做得很对,你也做得不错。”
听了王斗的夸奖,谢秀娘喜笑颜开。
……
崇祯八年四月中,靖边堡的堡墙修建还是如火如荼。
钟荣似乎儿子犯了病,便请假回家照料数日,几天后他回到了靖边堡,不过神情却是难看()。
王斗关切地问他儿子病情如何,钟荣只是道儿子并无大碍,找了大夫看后想必几天就好,不过他的神情仍是抑郁。
当晚,钟荣提了一壶酒找上王斗喝酒,言道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王斗有些奇怪,这钟荣平日严谨有礼,并不怎么好酒,今日是怎么了?
此时谢秀娘与王斗都是住在官厅后的宅院内,王斗便吩咐谢秀娘炒几个下酒小菜,他与钟荣在厅内随意而坐,边喝边谈。
钟荣端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抺了抺嘴道:“好酒,好菜,好惬意,似乎自小后,便没有过这么舒心了。”
说着又夹起一块肉片,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
王斗看他今日似乎有些失态,象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他微笑道:“小时候?看钟先生的年岁,那时该是显皇帝当位时吧?”
钟荣说道:“不错,正是显皇帝当位时。”
他眼中似在回忆:“那时真是一个太平的时节,安宁,富足,悠闲,食用之贱,是现在想象不到的。记得自小家父最喜在黄昏觅几知交好友,一起高谈阔论,每日都是欢笑。当然了,我们这些孩童便在一旁捡些吃的,也是一乐。”
他笑了起来,一一谈起童年的记忆与趣事,语音中,似是对那个时代无限追忆。
王斗也是感慨,万历年算是大明的盛世年节,虽有三大征,但天下总体太平,特别是市民与商品经济高度达,对于老百姓来说,那确是个黄金的时代()。而当时的万历天子,市民小说《警世通言》则尊称他为圣明之君。
明亡后,遗民所著的《樵史》也依然怀念那时的盛况:
“……传自万历,不要说别的好处,只说柴米油盐鸡鹅鱼肉诸般食用之类,哪一件不贱?假如数口之家,每日大鱼大肉,所费不过二三钱,这是极算丰富的了。还有那小户人家,肩挑步担的,每日赚得二三十文,就可过得一日了。到晚还要吃些酒,醉醺醺说笑话,唱吴歌,听说书,冬天烘火夏乘凉,百般玩耍。那时节大家小户好不快活,南北两京十三省皆然。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
两人感慨叹息了一会儿,钟荣的脸色转为难看,他叹道:“过去了,尽数过去了,自显皇帝后,这日子便是越过越差,眼下大明更是危矣!”
他沉重地拿出一份邸报,指着上面道:“荥阳失陷了,泛水失陷了,固始失陷了,凤阳失陷了,贼众势大如此,我国朝三百年江山,难道就此沦亡不成?”
王斗虽对明末历史较为了解,也知道崇祯八年历史上生的这些事,不过邸报上白纸黑字,亲眼看来,仍有触目惊心之感。此时王斗才知道钟荣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对他们这些文人来说,中都凤阳的失陷,对他们的打击是极大的。
而王斗也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对明末历史较为了解,不过也应当随时收集当时的情报了,比如这邸报的收集,便可以随时了解天下的动态,以让自己作出最正确的反应。
王斗呆呆地看着,钟荣又指着王斗手上的邸报说道:“贼势越众,官兵连败,只是苦了当地的百姓!”
钟荣提高声音道:“杀人,劫掠,屠城,这些贼匪什么事做不出?”
他越说越激动:“贼攻舒城时,官军坚守,贼便掠裸妇人数千于城下,少沮,即磔之。”
他厉声喝道:“妇人何罪?裸之磔之?贼凶恶如此,可有人性天良?”
他放声大哭:“形势如此,高皇帝地下有知,必当痛哭流涕()。”
王斗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邸报,听钟荣说到伤心处,他也是心下沉重。
这年来,保安各地虽然相对平静,但此时外界己是闹翻天。正月初时,农民军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三家七十二营大会于荥阳,声势浩大。
荥阳之会后,众人采纳李自成的“分兵定所向”之策,以革里眼、左金王击川、湖兵。横天王、混十万战陕兵。罗汝才、过天星扼河上。高迎祥、张献忠与李自成等略东方。老回回、九条龙往来策应。大明调西北边兵及南兵七万往河南会战,又命五省总督洪承畴出关统率,以山东巡抚朱大典协攻。
不过在这年中,农民军的战力己是生了质的变化,洪承畴曾在这一年的奏疏中说道:“先时贼避兵逃窜,今则迎兵对敌,左右埋伏,更番迭承,则剿杀之难也。贼人人有精骑,或跨双马,官兵马三步七,则追逐之难也。”
在战斗力提高的同时,这些农民军仍不改手段的凶残。
崇祯八年正月初,农民军攻陷了泛水,屠城数日!
正月十五日,农民军攻陷了凤阳,杀死城中百姓数万,焚毁房屋二万多间,还剖开孕妇,取出婴孩挑于枪槊上戏乐。
正月二十四日,农民军攻打舒城,掠来霍山、合肥的妇女数千,强迫她们赤身**,置于城下,稍有反抗,便将她们凌迟分尸。
还是这年的正月,农民军连营数十里攻打滁州,由于攻打不利,便掠来村落妇女数百人,将她们集体淫辱后,又将她们的头全部砍断,将她们的尸体成排倒埋于地上,露出她们的*对着城上的军民,以为这样便可以克制城上猛烈的炮火()。
明末官军军纪败坏,杀良冒功是常有,但象这些明末农民军一样动不动就杀人屠城,还抓来妇女集*淫,稍有反抗,便将其在城下凌迟分尸,这真是骇人听闻。举目四顾,只有关外的鞑子才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
大明三百年江山到了现在,外有胡虏肆虐,内有流寇横行,令王斗平添了许多对局势的担忧。他不敢想象将来自己家人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样。再想想明年清兵入寇,保安州又在其冲,心下更增添了许多紧迫感。
……
最后钟荣踉跄而去,一路还放声悲歌,似乎是醉了。
而王斗则是呆坐了良久!
……
“大人,小的等这几个月来共打制鸟铳三十五门,腰刀十五把,长枪七十四根,请大人过目。”
虽说外面的堡墙修建如火如荼,不过王斗还是让李茂森领着那些铁匠在兵器坊内打制着兵器。
眼前这些兵器就是他们这几个月来的劳动成果。
王斗要求的兵器制造思路是朴实,大气,没有花巧,实用便好。一一看去,果然眼前无论是鸟铳还是长枪,都是坚固厚实,精良锐利。王斗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奖罚制度下,这些工匠还是卖力的,打制的兵器可说都是上品。
王斗吩咐将这些兵器取回武库,立时又对这些工匠进入奖励,人人都是高兴。
此次王斗来,是要求李茂森打制一批盔甲的,第一批先打制十副,皮甲五副,铁甲五副。
李茂森自然是没有问题,当年他在卫城,无论火铳,刀枪,还是盔甲,他都有打制过,而且水平一流()。
不过李茂森随后又有难色,无论是制做皮甲还是铁甲,都需要大量的皮革铁料,靖边堡内显然这两样库存都很少,需要向外购买,而且量还不少。
王斗大至了解下李茂森他们制作盔甲的方法,他们打制皮甲时,是先将牛皮或其它动物皮切成条状形,再将三四块条状革叠放一起,涂以树脂,最后用皮绳将其连结,这样便既坚固,又耐用。
制作铁甲时,则是先将铁料制成薄片,宽一指,长一掌。每一铁片钻数个小洞,然后分别将每两片铁片叠放在一起,再把这些铁片连结于三根皮带上,如此,便可制成铁甲,用同样的方法,还可制成马的护甲,或是人的胸甲。
这种制作盔甲的方法有些类似边地的蒙古人,简单,实用,不花巧,可以节省不少。
不过按李茂森估计的,就算这样,一副铁甲需要的铁料也是众多。眼下大明普通的毛铁,一斤价格约是在三分银左右,不过经过反复煅打的好铁,一斤至少要银一钱六分。
一副铁甲,最少需要几十斤这样的好铁,五副铁甲,五副皮甲,光原料钱,这就不是笔小数目。
不过王斗己是决心要打制出十副盔甲来。这几个月中,他己是向董家庄与舜乡堡购买了几批的铁料。此次众多的皮革铁料,显然董家庄内不具备,看来自己必须到舜乡堡去一趟了。
临行时,王斗忽然听到一个消息,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似乎病体严重。
※※※
老白牛:晚上还有一章,十二点前。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四十四章 变化
王斗准备前往舜乡堡,此行带的便是钟调阳,高史银二人,此外还有几个堡内的军户壮丁,他们赶着几辆骡车,到时准备载运铁料等物()。
年初王斗曾打算让韩朝新建一队,专门训练夜不收等探马侦兵,不过接下来的春耕及兴建堡墙,堡内所有的壮劳力都是下去干活。这让王斗与韩朝的计划也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韩朝、韩仲、杨通三人算是各领一队战兵,间接的,这些兵丁连同他们家口都算是三人管辖,干活训练作战大多如此。
眼下韩朝兄弟、杨通,齐天良几人都是要督促堡内的军户壮丁勤力干活,钟荣是个文人,有点闲的便是钟调阳与高史银二人,所以此次他们便随王斗前往舜乡堡了。
同样在年初,王斗从杜恭那买了一批的骡马车辆,花了他不少的银子,此次购买铁料,载重量大,正好赶几辆车马去()。
一行人一早出,进入舜乡堡内。舜乡堡还是一样的热闹,不过街道破旧肮脏,军民衣衫褴褛,神情麻木,却象是几十年不变似的。
王斗让几个军户先找一家客栈住下,他则是带着高史银与钟调阳二人找家店铺买了份礼物,打算先去防守官许忠俊府上探望一下。许忠俊对自己有赏识抬举之恩,现在他病重,合情合理,到了这堡内,自己都应当先去探望他。
王斗打听过了,许忠俊的千户宅院在西城,不过到了许忠俊的宅院前,家人却告知王斗许大人仍在官厅内办公,王斗只得带着高史银与钟调阳二人又来到千户官厅前面。
刚到门口,却见里面走出几个人来。为一个中年人穿着副千户的官服,满脸的傲气,走路时头颅都是高高昂起,似乎总拿眼角看人,正是舜乡堡管屯官杜真。在他旁边,还有几个熟人。
一人穿着百户的官服,神色阴沉,却是董家庄的贴队官肖大新。一人身形矮胖,两撇焦黄的鼠须,也是穿着百户的官服,却是杜恭。还有一人稍显年轻,身形瘦长,脸色青白,穿着总旗的官衣,王斗认出他来,却是当日自己初到舜乡堡时遇到的那个守门小校。
此外众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壮实的家丁,个个神情飞扬跋扈。
杜真刚从大门出来,他仰着头笑道:“吴善,你妹子还真是旺夫之人,本官纳了她不久,便得到州城温大人的赏识,眼下她己有了身孕,如能生下个一男半女,本官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原来那小校名叫吴善,似乎是自己妹子被杜真纳为小妾什么的。
闻听此言后,吴善大喜,他忙上前媚笑道:“全凭千户大人栽培,小的妹子能得到大人的垂怜,是她前世修来的福份()!”
杜真放声大笑:“你就是嘴甜,不过现在叫我千户大人还为时过早吧?”
吴善媚笑道:“不早不早,在小的心中,杜大人早己是千户大人了!”
杜真又是大笑,神情春风得意,旁边的肖大新,杜恭几人也是一同而笑。
正在这时,杜真等人看到大门前的王斗三人,杜真一怔,他道:“王斗?你怎么会来堡内的?”
肖大新,杜恭,吴善几人也是一同看向王斗,除了杜恭脸上还是笑眯眯外,肖大新与吴善二人神情都很阴沉,特别是吴善,看着王斗的眼中更是恶狠狠的。
王斗上前给杜真行礼参拜,又对杜恭几人含笑点头,他抱拳朗声道:“杜大人,卑职此次前来舜乡堡,是求大人拨下一些铁料的,如堡内存货不多,卑职出银钱购买也可以。”
杜真看了王斗一会,眼神莫名,半响他才淡淡道:“又要求拨下一些铁料?王总旗,你要求还挺多的,你区区一个屯堡,要那么多铁料作甚?”
他的语音平淡,但话中意思却是让人心惊。吴善眼中立时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杜恭原本对着王斗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此时听了杜真的话,心下一惊,立时也是脸色一收。只有肖大新还是那副阴沉不变的样子。
王斗身后的高史银与钟调阳都是吃惊,不明白杜真为何给王斗脸色看,二人目光都是看向王斗。
王斗心中快盘算着杜真今日变化原因,不过他脸上还是神情平静,只是抱拳道:“杜大人,堡内需要农耕铁具较多,且现在贼匪横行,卑职为屯堡着想,也是想打制一些兵器护卫。”
杜真见王斗神情平静,眼中神情更是不善,他哼了一声,道:“王总旗去向防守大人讨要吧。”
说着便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那吴善经过王斗身旁时,还刻意地冷笑了几声。
……
看着杜真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王斗陷入了沉思。
钟调阳在人前并不以王斗的表兄自居,而是谨慎地称他为大人。
此时他走到王斗身旁,低声道:“大人,杜副千户等人今日变化,其中原由耐人寻味,我等不可不防。”
高史银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横肉不时跳动,他低声怒道:“难道是年初防守大人下来巡视时,那杜真认为扫了他的脸面?当时那杜真确只是拨下耕牛四头,犁具数副,连董家庄的管队大人都有所不如,他有什么脸面好扫的?”
王斗道:“这或许只是其中原由之一,不过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刚出来时言道自己得到州城一位大人物的赏识,或许是见许大人病重,又有人抬举,便看上了防守官的位置吧。”
他又道:“或许又见许大人器重我,所以就拿我来立威了。”
他冷笑了一声,随后又平静地道:“先去见了防守大人再说。”
……
当王斗见到许忠俊时,不由吃了一惊,往日那个沉稳儒雅的许忠俊己经不见了,眼前的他脸颊干瘦,身消骨立,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还不时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强自支撑看着手中的文册。他旁边一个穿着百户官服的壮实男子正神色担忧地看着他。
见到王斗,许忠俊很是高兴。
王斗上前行礼参拜,他颤声道:“大人,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许忠俊微笑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看到王斗身后的钟调阳提上厚礼时,他点了点头,叹道:“你有心便好,何必买这些礼物呢?”
他问了王斗的来意,王斗说了。
许忠俊道:“放心吧,我是支持你的。”
他对旁边那个穿着百户官服的壮实男子道:“许禄,你立时去库房内提四百斤好铁与王总旗。”
那许禄略一犹豫,道:“大人,杜副千户他?”
许忠俊哼了一声,傲然道:“我还没死,他难道还敢抗我不成?”
许禄去了,王斗吩咐钟调阳叫上靖边堡军户随他一起去领铁,钟调阳为人稳健,这个表哥做事,王斗一向很放心的。
许忠俊又说了一声:“王斗你进官厅之前,可有遇到杜真他们?”
王斗道:“有。”
将刚才自己遇到杜真等人的情形说了。
许忠俊冷笑了一声:“我还没有死,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说起来,这杜真还是我提拔上来的,还想着以后抬举他。没想到我一病重,他就变了个样。哼,鼠目寸光之辈,以为他撘上了温士彦,就可以忘乎所以了?却没想到我仍是舜乡堡的防守官,州城内,同样有操守徐大人支持我。哼,与我阳奉阴违唱对台戏,本官看他将来怎么死!”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此时王斗才现,他的眼神仍然锐利,身上那股凛然而威的气势仍然没有减弱分毫,每一个轻视他的人,都将负出惨重的代价。
……
王斗与高史银,钟调阳等人出堡而来,此行不费一文钱便得到四百斤铁料,都是立时可以打制铁甲兵器的好铁,如此顺利,各人都是心下喜悦()。
众人押着铁料,赶着骡车一路而行,近董房河时,眼前有一个山丘,过了董房河,离靖边堡便不远了。
忽然王斗等人听到山丘那旁似传来婴孩一阵阵的哭声。
王斗停下马,说道:“你们听到了吗?”
钟调阳也是仔细听了半响,道:“好象是一个婴孩在哭!”
王斗道:“难道是什么弃婴?过去看看。”
三人策马过去,还没有转过山丘,就听到婴孩哭声越急,接着一个女子凄婉的声音隐隐传来:“孩子,不要怪娘……”
接着就听到婴孩哭声突然停止,然后王斗几人看到一个女子将一个婴孩尸体放入一个坑内,并将周边的土掩上。
“许月娥……”
王斗大吃一惊,却见那许月娥只是缓缓将坑土盖上,慢慢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墓。
接着那许月娥站起身来,迎着王斗几人缓缓走来。不过她的眼神始终是直直的,似乎是看到王斗几人,又似乎没有看到,只是这样经过王斗等人身旁,慢慢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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