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他怒喝道:“永宁侯,你有没有将本监军放在眼里?”
王斗冷哼道:“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不干活,就想拿钱?那是不可能的!”
他说道:“还有,我知道你控制了军器局与铸钱局,你去这二局盘点一下,看有什么上好的技师与器械,本侯有用!”
“就这样,记住,不干活就没银子!”
王斗最后抛下一句,背着手。慢条斯理转向后堂去了。
“这个卑鄙小人。”
杜勋呆呆的站了好久,最后对王斗离去的方向怒吼:“说好二十万两,结果只给咱家五万两,剩下还要分期给……永宁侯。人活在世上,最重要是什么?信义哇。”
……
二月,仍然颇有寒意。
从宣府镇城,到东路的驿道上,密密麻麻布满忙碌的人群,他们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先将沙子碎石铺上,甚至某些地方,还灌下一些石灰水。然后巨大的石碾碾轧。
平整结实路面一日日蔓延。受到宣府镇上下一致关注,修缮官道是好事,更何况,有饱饭吃,有工钱拿。所以众人都干得热火朝天,人群中,除了一些青壮,甚至还有壮妇。也在奋力挑担。
杜勋沉着脸,身后跟着一些小太监,还有标兵亲卫们,还未回到南关,就见自己一个心腹哭丧着脸过来,对杜勋诉苦:“公公,那帮大户太过份了,要价比官府出的高了三倍,奴婢好说歹说,他们怎么也不肯降下。”
在王斗各人计划中,新修官道,连接东路,一直修到南面昌平门、宣德门、承安门三门面前,还有镇城东面的安定门,看情况,官道还会修到张家口。
城内几条主街,也会修整拓宽,其实不是拓宽,只是还原,历年下来,不言城内街道,便是城郊道路许多地方,都被人占用了,不是盖房,就是挖田种菜。
大明虽不比大宋,推行政策,官府需要雇佣妓女跳舞去向百姓宣传,很少强制执行,不过地方势力颇强,特别很多利益占用,都是豪门大族侵吞,各种公共事项推行,也不是易事,各类补偿款多少就是难题。
因为补偿价格公道,一些良善怕事小民还好,然有一些大户或是刁民,则是趁机提价,镇城各人,畏惧王斗,然杜勋看起来好应付的样子,每每就死磨硬缠,纠缠不休,让负责此事的杜勋火冒三丈。
他正要说话,又有一人跑来:“公公,公公,李大户家人尽数躺到街道,言要拆他们屋,唯有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杜勋的脸一直黑黑的,此时爆发了:“他妈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踩到咱家头上,小的们,给咱家听好了,拿起棍棒,上前去打,有敢反抗的,全部给咱家枷了,不拿钱来赎,休想咱家放人!”
……
“看来为了银子,杜勋豁出去了。”
那方情形,王斗尽数看在眼里,地方势力复杂难缠,他是知道的,太监,类似夜壶的存在作用,让杜勋来干这些个脏活,效果还是不错的。
此时王斗离洋河不远,身旁跟着幕府官员,还有宣府巡抚朱之冯。
听着那方哭爹喊娘的声音,朱之冯有些担忧:“永宁侯,杜镇监如此,可会……”
他顿了顿,地方势力难缠,他深深了解,往日他要整改街头市容,最后都是焦头烂额作罢,杜勋自告奋勇,揽下这些脏活粗事,颇让朱巡抚意外,内心颇为佩服。
只是,他担忧杜勋如此粗暴行事,会否激起民变?还有士绅等不利舆论?
王斗说道:“杜镇监清正爱民,处事公道,朱公不必担忧。”
他转移话题,继续方才谈话。
指着这条河段,望着眼前洋河,王斗说道:“此段地势颇高,难以引水耕种,不过树木甚多,可以加以修建,整改为城内百姓郊游踏青之所。城内北门,西顺城街一带,遗屋塌毁,其屋多毁,然绿陌青畴,榆柳错置,也可整改,修建为百姓休憩之处,未来镇城整改后,也定然舒适洁净。”
“街道与官道整改成后,会设专人管理,不会再若往日晴则泥沙埋足,阴则污泥满道。又垃圾污秽处处,更避免疫病。现时差役之弊积重难返,又设专人管理,定然使宵小敛迹,百姓称诵,夜不闭户。”
王斗最后道。
朱之冯缓缓点头,颇为神往,政绩是一,造福于民,也是他心中期盼的。
在王斗幕府中。官道街道,向由民政司交通科负责,类似警察系统的巡捕,则由新成立的巡捕司负责。
不过朱之冯强烈要求下。巡抚等衙门,也会设立相关机构,共同管理。
王斗的打算,日后镇城只驻靖边军一营兵马,余者官兵尽撤城外,避免城内拥挤。
镇城一些官兵,老弱交杂,兵油甚多,这些人气质萎缩,实在丢大明军人的脸。将他们移到城外。也可提高宣府镇城的档次。
“听闻,永宁侯让部下研制有孔煤球,叫什么……蜂窝煤的?”
朱之冯还对一项传闻颇感兴趣。
王斗点头:“正是,大明北地诸省,广泛用煤。宣镇同样如此,烟宵冲天,灶烬炉灰遍处。这个蜂窝煤,烟火小。火苗足,简单易制,运输便利,若成,减少煤灰不说,小民也可增加谋生之道。”
蜂窝煤,王斗在后世经常见,知道是个成本低廉、使用方便的东西。
因为见多了,制作方法也知道,加入易燃的秸秆粉等,还有煤粉末,与一定比例黄土混合,加水搅拌匀后,然后用压制蜂窝煤的机器压出来,晾干即成。
只是,到了镇城后,无意中想起这个东西,原以为制作简单,没想到后世光看到有孔,却不知道这打孔,却是个技术活,因为没有专门的打孔机器,想搞出蜂窝煤,却也不易,民政司还在研究,怎么个有效率的打孔。
不过已经放出话来,王斗只得继续说蜂窝煤成本低廉、使用方便、制作简单等话。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便是造福国朝乡梓。”
朱之冯铁硬的脸,露出笑容:“永宁侯在造福百姓上,下官颇有不如啊。”
他向王斗施了一礼,王斗扶起他,微笑道:“朱公言重了,很多事情,本侯,也要向朱公多多请教才是。”
……
二人说着话,远远的,一些大户士绅,商贾将官,儒学学生等,偷偷地看向这边,一边张望热火朝天的修路景象。
“这么多钱粮,就这样白白用出去了,该说那王斗是愚蠢呢,还是别有居心呢?”
一人看着,眼热之极,一边说着,一边心下叹息,这么多银粮花费,如果都给自己,该多好啊。
“邀买民心,媚悦小民,自古此等作派者,哪个不是乱臣贼子?”
一人咬牙切齿道:“国朝优待士绅,看看王斗,却在东路强迫士绅百姓纳粮纳税,惹得天怒人怨不说,真真是斯文扫地。更可恨的是,若不屈服王贼淫威之下,连进屯堡为官为吏皆是不能,此乃谋逆!”
他说着,不过他的后半句话,声音越来越低,只有旁边若干放心亲近之人听闻。
观看人群,还有些宣府镇外的来客,如在山西中官商一体的张家,沈家,杨家,李家族人不等。
王斗公然派兵,在宣大抄查了各大家家财,虽然这些山西有名的官宦大家,都放弃了那些商人,然说他们,要对王斗有好感是不可能的,有些人甚至恨极。
此时一个声音就道:“张公,高皇帝时,便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看王斗如此经营,所谋者大啊。”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斗狼子野心,国朝危也。”
“果真如此,大明之不幸,张公有何良策?”
“此时王斗兵马强盛,武力难当,唯有等字一途,吾等静待时机,五年十年的等下去,王贼总有衰微之时,介时,便是抄其九族,贬其妻女为妓之日!”
这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听闻那纪君娇深得王斗贼子宠爱?果真有这一日,便是老夫年迈,纪氏半老徐娘,吾也当勉力御之,以泄心头之恨!”
其话中刻骨的恨意,让人听之心头发冷。
先前那声音道:“张公宝刀未老,晚辈佩服。”
……
宣府镇与周边不断变化,当然,负责干脏活的杜勋遭到不少人怨恨。
二月下,王斗端详手中一个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他手指一弹,叮的一声,手中物体,发出了悦耳的鸣声。
他又用手夹了起来,朝这物体的边缘吹了一口气,贴着耳朵听,一种嗡嗡的愉悦声音,传入耳中。(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578章 可怜吾国吾民
崇祯十五年二月,南阳府,裕州。
有若古风一吹,南阳盆地的东北缘裂成一道关隘,裕州城池就座落这里,这个地方,也曾是出使西域,大汉博望侯张骞封邑之所。
然午时,这座古老的城池,首先从城池东面传开,然后那惊恐欲绝的惊叫声,与哭喊声,蔓延了全城。
“城破了……”
“流贼进城了。”
裕州城隍庙附近一座破旧的宅院内,一对小夫妻,一对五、六岁的双胞胎女娃娃,听着外面动静,女子哆嗦着,对身旁男子道:“元发哥,怎么办?”
那男子苍白着脸,在房内寻了一圈,拿了一根棍棒在手上,那女人见状,也慌忙找了一把菜刀,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灶灰抺到脸上。
男子咬着牙,低沉道:“六娘,看好大囡二囡。”
被称六娘的女子嗯了一声,对那牵着手的两个女娃娃道:“大囡二囡乖,到娘亲这边来。”
两个女娃娃唤了声“娘亲”,乖巧的偎依到母亲身旁,紧紧躲到父亲的身后去。
一家人拥在一起,听外面的混乱与哭叫,还有杂乱的脚步,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街头巷尾经过,最后,更是挨家挨户的破门声响起,都是心惊胆颤,六娘更低声哭泣起来。
她的目光,投向了房中一台织机,家里,男人在外,耕着几亩薄田,有时做些短工,自己则在家中帮衬,辛辛苦苦,将大囡二囡养大,日子虽然艰难。总盼着过下去。
上个月里,还咬牙买了织机,然眼下,面对的,却是未卜的前程。
忐忑不安中,忽然那破旧的房门,“轰”的一声,被踹开了,一家人都惊叫起来。大囡二囡更被吓得哭了起来。
进来的,约有六、七个闯兵,为首二人,戴着毡帽,穿着短身罩甲。举止中,充满凌厉与彪悍之气,另外几人裹了头巾,有人手上拿腰刀,有人拿长矛,地位略低。
几个闯兵进来后,为首二人。冷冷瞥了这对缩成一团,惊恐万分的小夫妻一眼,对二人手上棍棒菜刀毫不在意,又略略好奇的看了看二人身边的大囡二囡。毕竟双胞胎,不是经常可以见的。
然后他们四下散开,为首一人挥手道:“四下看看,有藏着什么米面的。全部带走,充为军粮。”
他一口浓厚的陕西口音。显是闯兵中老营马队出身。
“米面?”
六娘惶恐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几个裹头巾闯兵,翻箱倒柜的,最后从米缸上,提出了一小袋的粮米。
她慌忙道:“不,不……”
她一下扔了菜刀,摸索全身,掏出几个铜板,一小块碎银,想了想,又奔到墙边,掀开一块砖头,从里面掏出几件陪嫁的首饰。
几个闯兵,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忙活,窃窃私语:“现在的人,藏钱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俺的经验,很多人都将银子藏在房梁上。”
“听说山西那边,财主豪绅,银子是铸成冬瓜的。”
六娘来到那发号施令的闯兵面前,结结巴巴道:“军……军爷……”
旁边一个裹头巾的纠正:“是义军。”
“是是,义……义军老爷,这些银子首饰给你们,米面留下可好?”
那闯兵瞥了她一眼,接过银钱首饰看了看,抛向身边一个裹头巾的,收入他提的一个袋中,现闯军中,最重视的,便是粮米马骡,弓夭铅铳也算重要,至于金银珠玉,有时甚至不用上缴。
所以这些闯兵,皆不以为意。
“走。”
为首闯兵一挥手,几人提着米袋,就要出屋而出。
六娘目瞪口呆看着,她凄厉叫声:“不……”
“六娘。”
她的男人,一下子没拉住她。
“不要……”
六娘扑到那为首闯兵的脚下,抱住他的小腿,号啕大哭道:“求求你,家里就剩这最后一点口粮了,全部拿走,我们一家大小就活不下去了。”
“驴球子。”
那闯兵眉头一皱,脚一掀,六娘啊的一声叫,往后翻了数滚。
“啊,六娘,我跟你们拼了。”
李六娘的男人,杨元发,提着手中棍棒,冲了上来,那闯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劈面一拳,打得杨元发口鼻流血,棍棒落地,随后几个闯兵上前,对他拳打脚踢,打得杨元发满地打滚。
忽然他一声惨嚎,却是被一个裹头巾的在左臂上劈了一刀,鲜血淋漓。
六娘惊叫着,跪在地上拼命叩头哭求:“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相公了,要粮米……就全部拿走吧。”
双胞胎女娃,大囡二囡,在旁嘶心裂肺的大哭:“爹爹,不要打我爹爹。”
另一个戴毡帽的闯兵,他脸上有数道疤痕,看着小夫妻,他怒骂道:“你妈妈的毛,敢抗拒义军?”
他腰间的佩刀,刀刃一点一点的抽出来,眼中寒光闪闪,脸上疤痕轻颤,显是动了杀机。
“走。”
另一个为首闯兵,按住了他,一挥手,几个闯兵,一拥而出,留下一家人,仍在哭泣。
“元发哥,是我害了你。”
屋内,六娘一边哭泣,一边为男人包扎伤口,还好,手臂仍在,只是,已经伤了骨头,怕这手,以后……
杨元发轻抚妻子的头发,柔声道:“不怪你,是我无能,护不了你们娘仨个。”
看着妻子,她从嫁给自己,就没过一天的好日子,六娘才二十多岁啊,然鬓角间,已经有几丝白发,杨元发心如刀割,眼下,家内仅有的一点粮米都被抢走了,以后怎么办?
一家人默默哭泣。听外间充斥街巷的哭叫吵杂声,慢慢止熄下来,有声音响起,却是一闯骑在街巷来回宣讲。
“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将军李示:官府无道,小民嗷嗷,王侯贵人恶剥穷民,不肯一丝一粒以济百姓,今有文武大将军奉天倡义。讨暴虐,行天理,不当差,不纳粮,抚流亡。通商贾……”
“义师军纪严明,大军所过,秋毫无犯,文武大将军曰:杀一人者如杀吾父,淫一女者如淫吾母……”
然后是无数人入城,震天的歌谣响起:“杀牛羊,备酒桨。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小夫妻呆呆听着,听周边邻居,似乎胆子大的。已经开了门,六娘垂泪道:“元发哥,怎么办?”
杨元发说道:“出去看看,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夫妻带着双胞胎女娃娃。小心翼翼出了房门,看街上。越来越多人,还有左邻右舍出来,都相互打听。
他们这些贫农小民,一点点铜钱,碎银子,那些搜屋的闯兵也看不上,只是,家内粮食米面,吃的,全部被拿走了。
看到杨元发左臂包扎得紧紧的,仍透着血痕,众人问起,都是叹息:“何苦呢,保住性命最重要。”
六娘又流下泪来:“可是,没了粮米,以后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左邻右舍也是茫然起来,是啊,看情形,整座城池,都被搜空了,一粒粮米也不在,就算有一点点银钱,又去哪儿买吃的呢?
这时有人喊:“闯王要在城外龙王庙施粥了,还要当众处死赵知州与一干乡绅。”
众人都骚动起来,往城外而去,小夫妻带着大囡二囡,也不由自主跟了去。
到了城东外间,已是人山人海,特别龙王庙前方,更是挤满了人,小夫妻与左邻右舍,也挤了前去,就见龙王庙前台阶,插着一杆数丈高的大旗,上用黑缎子绣着斗大的“闯”字,旗杆银白,竟是用白银制的。
庙宇的前方左右,站满了如先前闯入家中,那两个非常凶悍闯兵一样的士兵,然后庙的周边不远,还有庙后,众多营寨,窝铺,一直连接到附近的山岭,河边,无数各异旗帜,数不到边,
庙旁边几条道上,还有众多车辆,鱼贯以进各营,上面载的,尽是粮米财帛。
小夫妻还看到,最上面台阶上,站着一个头戴白色毡帽,穿着箭衣的中年人,远远看去,这人挂着宝剑,高鼻深目,满面虬髯,长得不怎么象汉人。
他的身旁,簇拥着一个个穿着棉甲或铁甲皮甲的将官,还有几个文人样子的人。
“那个就是闯王?”
小夫妻不敢多看,都是连忙低下了头。
人群中一阵骚动,却见满身血污的赵知州被捆着,由一些闯兵押了过来,后面还有一些官吏士绅等。
此外,还有一些武官打扮的人,六娘就看到,肥胖的,平日在城内作威作福的孙守备,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捆得象粽子。
六娘看了,不由一阵解恨,这个贼子,也有这么一天。
赵知州等被带到台阶前,闯兵喝令他们跪下,孙守备等一干武将,慌忙乖乖跪下,赵知州等人,则是昂然立着。
“降者生,逆者死!你们中谁,愿意降的?”
台阶上不知谁在发话。
孙守备等早恐惧非常,此时听之,慌忙叩头,带着巴结讨好的笑脸:“小人等愿降,弃暗投明,报效义军。”
赵知州轻蔑地扫了孙守备等一眼,怒目瞪视台上李自成诸人,喝道:“吾乃朝廷官员,岂肯为贼寇所用耶?贼子,要杀就杀!”
他的话中,带着浓厚的江南口音,六娘曾听说,赵知州是扬州人,还是什么东林党的,平日待人也儒雅和善,此时看他样子,暗暗叫好同时,又为他难过。
赵知州此语一出,众闯兵闯将大怒,一兵猛地抽出刀刃,将他的右臂砍断,赵知州厉声惨叫,仍然大骂,又砍去他的左臂,骂益厉,又砍去他的两腿,赵知州晕去又醒,仍然大骂不屈。
最后,闯兵将赵知州挂在旗杆上,用箭射之,赵知州身中多箭,又被断去四肢,早奄奄一息,他挣扎着,看面前无数百姓,这座城池山河,最后叹息:“可怜吾国吾民。”(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579章 裹胁
看赵知州惨死,六娘有些茫然,城内作威作福的孙守备转眼成义军了,为官清廉,待人和善的赵知州却被处死了,现家内又没吃的,以后自己与元发哥怎么办,大囡二囡怎么办?
与这对小夫妻一样,看闯兵处死赵知州与一干士绅,台下密密的百姓,或恐惧,或麻木看着,或有人高声叫好,不过众人皆觉前途莫测,充满无尽的茫然。
数日后,李自成率军离开已被铲平城墙的裕州城,离开时,他的军伍,又多了若干万的“兵马”,杨元发、李六娘这对小夫妻,也带着大囡二囡,跟在军队之中。
……
又数日,在轻易攻陷南召城后,队伍更加壮大的李自成大军,浩浩荡荡行进在,逼向南阳府城途中。
这日,大军在育水边扎营,一个被充为营地之一的破烂山神庙内,杨元发、李六娘,还有几个邻居,围绕一堆小小篝火取暖歇息,众人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们裹紧被褥,身体蜷缩,希望这样,能让自己温暖些。
六娘,紧紧依着夫君,而在她怀中,大囡二囡,睡得香甜,只是二人的小脸,越发苍白瘦弱,经常跋涉,加上忍饥挨饿,怎么能让两个小娃受得了?身子,就这样差下去。
六娘此时头发有如鸡窝,日见枯黄下来,她抱着两个女儿,眼中满是担忧与绝望,再这样饿下去,大囡二囡怎么办?
“嘶……”
旁边的杨元发,又呻吟了一声,就见左臂处,又有脓血渗出,短短时日。他头发蓬乱如麻,而且两鬓边,白了许多,身上的棉袄也是千疮百孔。
看丈夫眉头紧皱,咬牙忍受,六娘更忧,那日受了刀伤后,因为没有医治,杨元发左臂的伤就重起来。已经化脓了。
不论当时的裕州城,还是后来的南召城,大夫郎中,也全部被收罗走了,这闯王军中。人命都不值几文,被裹胁的饥民,更没人会理会,如此下去,不但丈夫左臂难保,可能,还会因此失去性命。
“早知道。就不跟来了。”
六娘流泪道。
当时在裕州城,闯军宣扬得很好,加上粮米被抢光了,也不知怎么活下去。糊里糊涂的,就成为裹胁的一员。
只是,到了闯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要干很多活,每天只喝些稀粥。还经常是一天喝一次,又要日奔夜奔,攻打城池,这日子,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啊。
“慎言。”
对面一个老者说道,还谨慎地听了听周边动静。
他一样衣不蔽体,头发全白,脸上皱纹有如斧凿刀刻,这老者被称钱叔,老妻早死,在门前摆个小铺,裕州城都空了,他自然做不成生意,只好随大军走。
他年纪不过五十,然此时看上去,便有如七十,空洞无物的眼神,一样透射着对生活的绝望。
他说道:“不要被旁人听去,免得有人密报。”
他叹息:“也不要想着逃跑,前几日,就有几个落草者,也就是逃跑的人,被活活剐了,义军中,是严禁有人逃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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