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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看着手中的火铳与铳剑,他最后说道:“便依韩兄弟所请,以后铳剑,就套在铳管的左侧。”
……
众将回到大堂内,目前靖边军的火器是让他们满意的,有些小毛病改进下便可,王斗内心也是涌起自豪,目前他麾下的火器,可谓走在世界前列,燧发枪不用说,刺刀同样如此。
王斗很清楚记得,此时欧洲连插入式刺刀都没有,还要过几年,在西历的1647年,最早刺刀才会出现在法国小城巴荣涅,英语中刺刀一词,也是来自这个城市的名字。
这种刺刀插在枪口上,使火枪不能同时发射使用,也一直要到1687年,法国才会出现类似靖边军这种刺刀,两年后,法国陆军全部采用它,又几年后,英德两国也采用,在欧洲流行开来。
还有丝绸药包,鹅毛管引线等,一样走在世界前列,特别鹅毛管引线,欧洲要在1697年才使用,代替点火孔内的散装火药,简化瞄准与装填过程。
不过随后温达兴的禀报,引起王斗的警惕,便是京师与大明各处的传教士,已经注意上了靖边军,特别军中的先进武器,引起他们强烈的兴趣,他们或明或暗的打听着靖边军的一切。
韩朝神情凝重,立时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红夷狡诈,要防止他们探得我军机密,泄去外国!”
王斗也淡淡道:“京中传教士诸人,虽表现得道貌岸然,但诸位要谨记,不要被他们外表所迷惑,他们是比贼奴更凶恶的敌人,都护府人等,均需有一颗防夷之心!”
耶稣会各人约在明中进入中国,因为传教困难,他们纷纷改头换面,学汉语,穿汉服,起汉名,而且偷梁换柱,将他们的主,替换为中国历史上的昊天上帝,还变通为入教仍然可以祭拜祖宗,一度迷惑了不少人。
当然,到清季中国衰落时,神不知鬼不觉,这些传教士已将上帝之名,由中国的昊天上帝,变成了西方的耶稣,一直影响到后世,此时自然也不能祭拜祖宗,美其名曰禁止偶像崇拜。
对于传教士们,明廷方面最初也由欢迎慢慢转为防患,最后形成这些人是侵略者的观念。
礼科给事中卢兆龙曾有上奏疏言:“臣生长香山,知澳夷最恶。其性悍,其心叵测。其初来贸易,不过泊船于浪白外洋耳。厥后渐入澳地,初犹搭篷厂栖止耳。渐而造房屋,渐而筑青洲山,又渐而造铳台造坚城。……且澳夷专习天主教,其说幽渺,最易惑世诬民。今在长安大肆讲演,京师之人信奉邪教十家而九。浸淫滋蔓,则白莲之乱可鉴……”
苏及寓更说得露骨,攻击耶稣会传教士艾儒略时说:“此夷诈言九万里。夫诈远者,令人信其无异志,而不虞彼之我吞我耳。不知此番机深谋巧,到一国必坏一国,皆即其国以攻其国,历吞已有三十余。远者难其踪,最近而吕宋,而米索果,而三宝颜,而鸡笼、淡水,俱皆杀其主夺其民。只须数人,便压一国。此其实实可据者与。”
万历年时,万历帝下令驱逐传教士,北京的庞迪我、熊三拔,南京的王丰肃、谢务禄均被驱逐到澳门,剩下的传教士,有的为信教士人孙元化所藏匿,有的隐藏于中国各地。
崇祯年时,算传教士们又一复起时间,不过算作为抵抗后金,明军中军事顾问存在。对这点,起初传教士们强烈反对,因为之前他们就竭力掩盖自己与澳门关系,现在参与军事,不是暗示传教士就是到处侵略的佛郎机人?
还是李之藻极力劝说:“神父们,不必担心,不要拿武器作借口。对裁缝来说,针是必需之物,但裁缝穿针引线,做好衣服后便把针拔掉了。因此,神父一旦奉皇帝之命参加战争,武器便变成了笔。”
也因此传教士们回到北京,重新开始传教,潜身各地的传教士们也恢复了传教活动,王斗在大明强势崛起,不可能不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向王斗表达了希望到宣府镇传教的要求。
对此,王斗表下态度:“暂时不与这些红夷接触。”
王斗对他们永远充满戒备,不因他们展现何种面孔而改变。
不过想想未来经营漠北,可能会与俄罗斯人接触,想起辽东之战,靖边军俘获一个叫劳尔的家伙,是个西班牙人,现在还关在矿山服苦役,可以派些人跟他学拉丁语。
毕竟现在西班牙、葡萄牙人强势,整个世界流通行的也是拉丁语。
而十九世纪是通行法语,英语的流行,要到二十世纪了,希望自己的到来,未来能让汉语成为世界语言。
军政会议散后,王斗又到民政大堂去,开垦漠南,需要各种规划,还有大批的农具器械等,又要为防范瘟疫做准备,王斗现在是忙得团团转。(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70章 钦差大臣
正是雪后初晴,但阳光没有带来暖意,反觉寒意有如透骨刀锋。()()
就在这平整的官道上,一列声势浩大的旗牌仪仗已经离宣府镇城不远,闭目养神的李邦华缓缓睁开双目,看外间随员跺脚的跺脚,缩脖的缩脖,迎着冷风,个个抱怨不停,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当日朝堂情形还历历在目,圣上不听忠言,反将身为左都御史的自己发配到宣府镇来,当时岂又没有怨言?
不过随后竦然而惊,身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又岂可心怀怨念,怨尤君上?此为人臣所为!
所以李邦华服从圣意,毅然到这边陲军镇来。
他也不知道等待自己是什么,然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不了一死罢了,自己又何惧之有?
一路行来,李邦华的内心反平静下来,他也常常以于谦诗句自勉:“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不论如何,他不会坠了大臣本色。
一路行来,他当然不会忘了仔细观察宣府镇本地之事,留给他的感观复杂难言。
有好感,更少不了恶感。
按规矩,官员过境,总免不了接待费与仪金什么,依他的身份,一般在千两左右。
李邦华也认为此为陋习,从京师出来后,一路上昌平,居庸关各官将虽然都有送来仪金。他也总是婉言拒绝,要求各官招待宴席也以简便为主,一般接待费只用十几两银子。
当然,对各官将的“尊重”,他还是内心满意的,也从另一个侧面衬托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只是进入宣府镇内后……
作为钦差大臣,未来安北都护府副都护,李邦华自然拥有傲人身份,本身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平常所遇官将,无不敬仰三分。
此行跟随的,也不是随从。就是家人。还有一些锦衣卫校尉随行。但到了那块龙飞凤舞写着“皇明宣府镇怀隆道东路”的巨大石碑下,一个关卡挡在路口,管关的一员小校。居然要检查他们证件!
要知道,这行浩大的旗牌仪仗中,可是举着“赐尚方宝剑”、“都察院左都御史”、“东阁大学士”等密密麻麻的旗牌。()
先头队伍,也先行一步告知前方官府,他们这行人的到来。
王斗等不在镇界处迎接就罢了,还要检查……证件?
虽然宣府镇的路哨制度也视情况分为二种,一种是在收容所待几天,检验是否有疫病,随便排查细作,这是针对平民的,特别是流民。
另一种就是检查登记证件,观察后放行,这是针对官员军将的。
毕竟宣府镇也算处于要通要道,每日从京师到大同镇等处,或是山西镇、大同镇等处过往京师的官员络绎不绝,若将他们也关进收容所,想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且有些官将有要事在身,岂可在关卡处待几日再走?
所以便登记证件后,每人颁给通行证放行,限时限日,可在镇内待多少天。
此物还非常重要,没有这个东西,在镇内居住旅馆都不成,没有一个客栈老板敢收留这样的人,罚得倾家荡产只是等闲,严重的,还会抓到矿山去服苦役。
大明其实对身份的控制非常严格,平民有户贴,出行有路引,军人有军籍堪合,官员有告身,可最大程度辩明各人身份。
当然,这只是早期,现在流民满天下,谁还去查路引户帖?针对官员的排查更不用说了,历史上甚至有冒牌官员的出现。
王斗严格实行此策,当然引起很大的反应,与宣府镇交好的,私下埋怨几句,赞宣府镇如此保甲严密,在大明当属第一,难怪各方细作皆无法在宣府镇潜身。
与王斗不友好的,羡慕嫉妒恨的,不免大骂此举真是辱没斯文,特别有损官威体统,特别有人暗骂此举有若谋反!但骂归骂,他们也没办法,除非绕道宣府镇而行,否则只得乖乖的登记,长久下来,倒也习惯了。
但对李邦华等人来说,此举可谓极大的污辱!他们可是钦差,奉圣上之令前去宣旨,然到了地方边镇,竟要被一一登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明几百年,甚至放眼上下几千年,没听过钦差大臣要被登记的。
李邦华更想:“此乃国中之国也,王斗目中无人,胆大妄为到极致!这可还是大明之土?王斗有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
随同家人随员气愤难言,他们上前喝骂:“放肆,这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更是宣旨钦差……”
但关卡各人只是沉默看着他们,为首军官淡淡道:“大将军进出宣府镇,都有亲自登记,尔等比大将军更高贵?”
随员听了更是气愤填膺,他们尖声怒吼:“真真是放肆,李大人可是钦差,尔等可有将朝廷放在眼里?可有将钦差大臣放在眼里?”
那军官冷笑:“你等可有闻细柳营之事?天子致,无令尽不得入。”
随行一个太监,气势汹汹的领了几个锦衣卫与小太监上前,依他们想,虽然现在厂卫没以前威风了,但虎威尤在,仍然可止小儿夜啼,这些关卡的小校,肯定不敢为难他们。
没想到管理关卡的那个军官神情一冷,他喝道:“尔等阉人,是否要闹事?依宣府律令,敢冲击关卡者,尽诛!”
他一挥手,甚至一队靖边军上来,黑洞洞的铳口只是对着他们,当场吓得那太监与几个锦衣卫魂不附体,个个慌忙退了下来。而且事情过去好多天,那太监想起当时的情形,仍然吓得全身哆嗦,不断的冒出冷汗。
最后,李邦华还是决定隐忍为上,以免宣府镇都进不去,他在关卡上登了记,拿到一张通行证。
“李邦华,字孟暗,万历二年五月生辰,江西吉水县盘谷里人氏,身高六尺五寸,方脸阔额,面色微红,有长须三络……注:右脸颊处有一块斑。现职:大明都察院左都御史,来意:公干。随员人数……”
“持此证可在宣府镇内通行、住宿,有效期一个月。注:此证需得随身携带,不得遗失。若有遗失,需在三日内补办,并收工本费一铜圆,或粮票五合……”
看着这证件,李邦华内心不知是何滋味,还有身旁各人,一样哭丧着脸。
那随行太监看看手中证件,又看看李邦华的,还有随下锦衣卫的,个个面面相觑,看来看去,每份证件都是相同,高官如此,普通卒役如此,他们不约而同想到:“此举尊卑何在?体统何存?”
最后他们通过关卡,不过个个已经有气无力,锣鼓敲得乱七八糟,旗牌举得歪歪斜斜,虽然开路旗牌上书“肃静”、“回避”等字样,但走在官道上的行人,又有哪个理他们了?
他们仍然自己走自己的,不时停下观望,或议论指点,想他们跪下迎接,或畏惧匍匐,只是梦想。
还有爹娘牵着的小朋友,欢叫着,笑闹着,在旗牌队伍中跑来跑去,让举着旗牌的士卒们,感觉自己就象耍猴的。
还有人下意识看看,自己举的是旗牌啊,不是龙头,也不是元宵节在舞龙灯,这些无知孩童,在闹啥呢?
还有,通过关卡后,这官道的质量非常好,来往车马也络绎不绝,非常的繁盛,与京师来前,处处萧条,官道坑坑洼洼,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车马怎么回事,左来右去的,各走一边,他们仪仗走在官道中间,反而妨碍到车马通行,造成混乱了?
钦差来临,想象的黄土铺路,净水泼街,万民跪伏,甚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待遇没有,一路过去,只留下一片毫不客气的叫骂。
“哪来的土包子,连交通法则都不知道遵守……”
听到这句话,李邦华的脸青得发白。
……
让一行人愤怒的不单如此,宣府镇的驿站倒非常完备,只是沿途歇息,任何费用,均需自己掏腰包,驿站不再提供免费吃喝。
各驿官也是振振有词,大将军下令了,现在宣府镇驿站,只供飞报塘马,传递公文之用,递送使客功用没了,任何人等,要在驿站吃睡,都需要自己掏腰包,钦差大臣也不例外。
面对众人责问,他们理直气壮:“连永宁侯爷都如此办理,一样自己掏钱,你等身份比他老人家还高贵?”
甚至有人冷言冷语:“国朝初时驿站通畅,便是使客稀少,奈何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阿猫阿狗都跑进来吃喝,最后各驿站难以为继,更出了个闯贼……好在有了侯爷,我等又有了饭碗,我宣府镇诸驿站走到这步容易吗,侯爷都以身作则,你等有何不可?还想白吃白喝,让我等再关门歇业,然后再出几个李自成?”
风言风语,让李邦华听到后,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干随员各人,也一样哭丧着脸,原以为随钦差出来,是一趟美差,想不到油水没捞到,在驿站吃睡,都要自己掏腰包,真是大出血,大亏本了。(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71章 浪潮的激流
当然,除了这些事,这些天他们在镇内行走,一路情形,倒让各人大开眼界。(){}
宣府镇已经非常繁华,京师虽大,然乞丐满地,流民满街,到处是饿死倒毙的人群,特别垃圾处处,土灰满城,这里却是生机勃勃,充满生气与活力,特别脸色红润的人到处都是。
而且这里的百姓,怎么说呢?
总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或者说他们身上有与众不同的气势,那是一种自信与昂扬交杂的气势,个个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浑然没有李邦华往常所见那种麻木,卑微,畏惧与怜苦。
似乎这里人等,上上下下,都怀有一种希望,或者说怀有一种梦想。
李邦华仔细观察着,进入宣府镇后,宽大的沙石路面就非常平整,主干道上,还混有一些石灰泥水,一直向远方蔓延过去。
虽然道路宽阔,可使数辆马车并排行走,但却实行着一种当地人称为“交通规则”的行驶方式,左来右往,车马再多,也无需避让,更不会拥挤,显得井然有序。
沿途屯堡村落密集不断,而且规划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杂乱。
这些聚居地也处处可见繁华,各类商铺鳞次栉比,百姓与商人往来不断。真是鸡犬相闻,人烟茂盛,便若这里非大明之地,而是另一个没有灾祸,没有战乱的美好国度。
李邦华还观察到一点。这里干旱现象并不比京师各处为轻,但处处却有着完备的水利。特别灌井水车云集,可以保证粮食的收获,这让李邦华凛然他们基层的组织力度。
其实天灾历朝都有,大明初期、中期,各样大灾也屡见不鲜。特别万历年间为重。但最终都挺过去了,便是那时基层组织力量还在,朝廷中枢也有着执行能力。
但因为里甲制废弛,特别张居正改革后折粮为银,全大明里甲长皆成贱役,地方变为士绅把持,造成真正的皇权不下乡。府县以下全为乡间自理,无政府主义横行,这才是财政破产的真正原因。
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隐隐明白这内中积弊,然要回头,现在已经不可能。
种种路上情形,也让各随员部众看得啧啧称奇。早闻宣府镇繁华。亲眼看见,远比想象的要富裕繁盛得多。
特别这里的安宁让许多人砰然心动。
或许一行人中,许多人生活要比这里普通百姓为好,但那种安全感,是别处远远不能获得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对宣府镇向往。将自己族人不断移居过来。
李邦华神情更为郑重,心想:“此乃王霸之业也!”
特别让他心惊的是。此处武风极盛,很多路人行走的人多有佩带刀剑,然他们并非生员秀才,也非巡检兵丁,只是普通百姓罢了。()
虽然大明朝,还有历代汉家皇朝默许百姓拥有五兵,只盔甲、长枪、劲弩、强弓等不得拥有,但其实还是一种潜规则,没有王斗这样公然许可的。
这岂不是说,王斗若有异心,只需登高一呼,再增数万强军只是轻而易举?
李邦华还听说了,宣府镇内许可百姓购买或拥有火器,靖边军最显著的标志就是铳炮犀利,果真如此,他们入伍之时,甚至不需要多少训练,就可以成为精良铳兵。
这是何等惊人的事?李邦华越想内心越是沉重!
……
这日车马仪仗走到怀来城,怀隆兵备道马国玺率官员出城十里相迎,更隆重设宴款待,并送上仪金什么。
其实早前车马走过榆林堡时,延庆州知州吴植,南山路参将俞桂,陵后总兵陈九皋,多少也有送来仪金,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人热泪盈眶了,终于遇到自己人了,还是自家人好啊。
按照旧例,钦差下来,随员一路勒索地方只是等闲,巴结的官员更是如潮而致,到宣府镇这么憋屈的事情,众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好在宣府镇还是有忠义之士的,不象王斗那一派,如此的无君无父。
便是李邦华,也是一阵感动,虽然他仍然不收钱,婉言拒绝了各方仪金,但众人的心意,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尊重,这才是朝廷大员该有的体面。
礼不可废!我不收钱,这是我的风骨,但起码的尊卑体统,又岂可不要?
王斗毕竟是小兵起家,粗野无行,这底蕴,就是差了。
当然,他自己不收钱,但底下人收钱,就很难管到了。
特别随行几个太监与锦衣卫,只是考虑到李邦华钦差身份,朝中派人护送罢了,并不怎么将这个弃员放在眼里。
现在宣府镇的旧官体系,其实说没钱没钱,说有钱还是有钱的。
宣府镇的民户人口持续流失中,余下越多的人,也申请改为军户,马国玺等人要交税,全要看王斗的脸色,看他是不是会转一点钱过来,否则,他们哪有税粮上交国库?
朝廷对这些官吏粮饷的发放,也是时断时续,若靠朝廷的俸禄,他们早喝西北风了。
好在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很多官员仍然“宁死不屈”,便若吴植,强硬与王斗对抗到底,只是他的家人族人,已经纷纷转入王斗体系了,最少拿在手上的,也是一个归化籍。
然后他们开店设铺,倒也每日钱粮进项不断,当然,他们的店铺必须要交税,开始各人不愿,日子久了,也习以为常了。
毕竟连王斗自己都要交税。足以堵住很多人的嘴,而且他的收税部门太利害了,还是民政司,现在是部,唯一可以拥有武装的部门,称之为税警。真是如狼似虎啊。
王斗现在倒很少在镇内使用暴力。然软暴力也很可怕,随便一个封杀,或是东路商行,三晋商行一个小指头指来,足以让你开的小店铺破产,关门大吉。
而且不交税,便是没有信用。宣府镇各类赚钱事业他们不能参与,被排除在高端阶层之外,所以让外人不明白的,纳税光荣这个观念,倒越发深入人心,在旧官体系内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现在日子很奇怪,一方面随着王斗越发兴盛。众官吏各项灰色收入越少。官库也越发干净得可以跑老鼠,官衙更破败得令人观之落泪。
一方面家中子弟广泛参与经商,从宣府镇的发展中获利,他们个人家族生活也越发富足,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局面。
现在这些旧官旧吏。特别以东路的官员们,已无所谓上衙不上衙。办事不办事,因为事务太少,没事可干。
众人便是上衙,也通常过着一张报纸一杯茶,闲闲混混又一天的生活,甚至越多的吏员辞职,到王斗治下屯堡做事去了,越发的让各官员闲得发慌。
不少人已经成为各茶馆酒楼的重要客户来源。
仪金,为私人掏腰包,这点马国玺等人尽是豪气,不过招待费凑了凑,最后挤出二十个银圆,主要是官方帐面上真的没钱。
看到李邦华那一刻时,马国玺等人都有一种流泪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情怀,多长时间没有了?甚至那太监带着几个锦衣卫,事后偷偷的向马国玺等人勒索钱粮,也令各人泛起一种熟悉感与亲切感。
只是回忆往昔岁月,不知不觉间,这天地已经变幻了。
现在各人依着惯性随波逐流,然浪潮的激流,最终会将自己带向何方?
……
与马国玺人等一样,李邦华看到这熟悉的官场作派,差点也是哽咽,天不弃大明,聚满虎狼的宣府镇内,还是残留有忠臣义士的,此乃朝廷之幸也。
他与马国玺相谈甚欢,虽然二人一个是东林党,一个是阉党,但在大背景下,却没有丝毫隔阂。
而且虽派别不同,但马国玺对李邦华的操守大节非常佩服,朝堂的事他也知晓,虽认为李邦华做事方法有待商榷,然他拳拳为国之心,奋不顾身之举,自己就做不出。
那种情况下,他只会明哲保身,不象李邦华这样不惜此身。
同样的,对马国玺一直在宣府镇内坚守大义,心向朝廷,李邦华一样非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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