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审时度势、进退有节。处事机智果断、谨慎稳健,这只是王斗展现在外界的冰山一角。但他的成功,他的才能。有太多解释不清楚的地方,超越了很多人思绪范围之外。
便是孙传庭设身处地。他寻思自己最多成为一个普通军阀,而不是象王斗这样超然存在,所以他一样不能理解,除了才具天授,他找不到王斗别的成功解释。
王斗招待他单独宴请,有些出乎孙传庭意料之外,他缓缓喝着酒。只是细想着,如何将话题引到自己需要路上。
孙传庭拿起酒壶,给王斗倒了杯酒,说道:“侯爷。下官敬你。”
王斗道:“好。”
二人干了一杯,孙传庭微笑道:“看侯爷似乎颇为俭朴,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眼下的排场,似乎过于简陋了。”
王斗笑道:“也不算俭朴。有好吃的,好喝的,我也不会拒绝,只是有点看淡罢了。毕竟可以享受的享受了,名望权位有了。美丽的女人也有了,就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孙传庭哈哈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丈夫生来世上,自然必须干出一番大事业,青史留名,方对得起吾等大有为之身。”
他眼睛一闪,说道:“特别崇祯十二年之时,下官初见侯爷,那时侯爷已毅然追随卢公南下。巨鹿奋战,舍生忘死,忠义之心,可谓感佩天地,这明知九死一生的……”
王斗平静道:“我爱这个文明,她让我心疼,很多事与人,也让我佩服。所以我追随卢公南下,这也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选择。”
孙传庭抚着自己的胡须,他有些不明白王斗的意思,但那内中的感情与痛心他可以听出,这种……
孙传庭很难用语言描绘这种感觉。
他看了王斗一会,叹息道:“只可惜卢公……”
随后他表情又义愤填膺,更拍了一下自己大腿:“侯爷的忠义自然不用说,但朝中诸公有些人做事就欠妥了。便若邦华李公,真犯糊涂了,怎么能如此说道侯爷呢?下官真为侯爷抱不平啊。”
他一手捏着酒杯,只是观察王斗神情。
王斗淡淡一笑:“他确实犯糊涂了。”
王斗声音淡然,但听在孙传庭耳里,却如雷霆轰鸣一般,他的手一颤,酒杯差点滚落在地,又极力捏住。
他呵呵干笑一声,脸色难看,慢慢沉默下来,面色有些刚硬。
王斗缓缓道:“其实我明白邦华公的心思,只是他也应该明白一句话:人亡政息!历朝历代,除了商君外,范文正公、王荆公、张文忠公皆是人亡政息,一番作为,灰飞烟灭。”
他淡淡瞟了孙传庭一眼,继续说着:“所以反过来说,要想政不息,策还在,就需人不亡,权不失!老实说,我信不过别人,更信不过那些蠹虫之辈,他们将大明江山搞得乱七八糟,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他们可以治理得更好?”
王斗目光缓缓转动:“这块地方,花了我无数心血,岂能拱手相让,送给别人白白糟蹋?我不会放弃这块基业,更不会放弃那些跟随我的人!而想要这片基业更兴旺发达,舍我王斗又其谁?”
孙传庭默默听着,然后呵呵笑道:“侯爷说得是,真是太对了,来,为侯爷的豪言壮语干一杯。”
王斗又与他对饮一杯,孙传庭以袖遮脸,好一会儿,才取了下来。
二人聊着,孙传庭尽力往陕西方面引,言外之意,还请王斗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聊起流贼之事,王斗道:“剿贼,非单纯军务之事,若无必要,公还是少些杀戮,可多从民政方入手。”
孙传庭笑呵呵道:“侯爷说的是。”
他却一直在凝神细想一个问题,这时忍不住道:“方才侯爷所言人亡政息四字,给下官感受一样深。确实历朝历代中,范文正公、王荆公、张文忠公皆败,然商君虽遭车裂,却无人亡政息此事,此为何故?”
他迫切的看着王斗:“侯爷最是睿智,还请教我,下官有些明白,但却又……”
王斗看着孙传庭,最终道:“四个字:利益集团。”
他说道:“何谓利益集团?志同道合之士的汇集,使之你之策,你的道统后续有人。商君之变法,虽然损害一些贵族权益,但也得到很多人支持,这些支持他的人,形成很大势力,继续将变法进行下去,使得商鞅变法,名垂千古,这便是利益集团。”
“而放眼范文正公、王荆公、张文忠公人等,有谁在支持他们?”
孙传庭不断点头,他眉飞色舞,凝神细记,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用着铅笔,在上面飞速写着,最后完毕,又珍而又珍的收入袖内。
看着孙传庭,王斗叹了口气,他说道:“孙公此去陕地不简单哪,要想作为,怕是困难重重。王某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侥幸,而且这一路来,也不知多少的怨魂,等着向王某人索命。”
孙传庭哈哈大笑,他为王斗倒上酒,然后举起杯:“孙某又何尝不知?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大明能活,我孙传庭便是死,那又何妨?”
他一饮而尽,以空杯对着王斗,眼中闪着锐利森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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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82章 不平等条约
第二天一早,王斗招集幕府各员商议此事,因为孙传庭请求援助的款项涉及众多,军政、民政、参谋各部要员都有参与,以叶惜之作着笔记。
文册在各人手中传看着,条款中,孙传庭请求宣府镇支援钱粮、支援武器、支援教官、支援赞画、支援有经验屯官,甚至还有请求支援士兵,人数在三千人之众。
众人的第一感觉,孙传庭胃口好大,气魄也很大,这是想在陕西全境,复制宣府镇的模式?
王斗舒服靠在自己虎皮大椅上,拿小剪刀剪去手上云烟一头,身旁虎爷,摇动火摺子为他点燃,王斗缓缓喷出一口烟雾,说道:“看过文册,诸位有什么想法?”
温方亮立时道:“借,怎么不借?陕地不容有失,眼下好机会送上门来,岂能不要?”
他平日嘻皮笑脸,谈到正事时,却满是严肃的神情,英俊的脸上,闪耀智慧的光芒:“当然,我靖边军钱粮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皆是民脂民膏,孙传庭想不付出代价怎么行?这些条款,必须全面修改。”
秦轶也是赞同,作为高级赞画,他也有出席会议的资格,他说道:“确是良机,眼下流贼在河南,北可攻山西,西可攻陕西,东可攻山东,北直隶。山东与北直隶吾等鞭长莫及,更加没有机会,但山西,慢慢会控制在幕府手上,基本上漠南正面无忧,所虑者便是陕西。”
他说道:“陕西若是有失,流贼便会威胁我河套之地,从侧翼上对都护府形成威胁,影响我师经营布局。”
他最后道:“陕西我靖边军便是掌控不了。也不能落在流贼手上,从这点看,必须尽快援助秦师。”
王斗缓缓点头。
张贵也说道:“控制了陕西,以后收容流民更加便利,为我安北经营更增人口。”
田昌国道:“不错。陕西那边有钱人还是很多的,他们地窖的银冬瓜藏也是藏着,不若送到银行来更好。”
钟正显看了钟荣一眼,看他没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钟显才早前就提议将整个山西与陕西作为都护府南面缓冲之地,此时当然不会反对温方亮的意见。细声细气道:“大将军,末将以为温将军与秦赞画说得很好,末将赞同他们之议。”
不过韩朝凝神细想后,却道:“孙传庭非等闲之辈,想控制陕西谈何容易?再说了,我等援助他后。岂知会不会养虎为患,未来与我都护府作对?”
这也是一个问题,众人都是沉思,温方亮道:“当前方略,是稳定陕地局势,凡事都有利有弊,不能前怕狼后怕虎。”
他说道:“未来陕西新军由我等教官训练。虽然军政方面孙传庭肯定要紧紧握在手上,但其军与我亲近,这是一。陕西要我援助,趁此机会,民政,商事各方肯定会被我渗透,此为二。”
温方亮说道:“便如现在大同、山西各镇一样,便是王朴、周遇吉要与我等交恶,但他们部下愿意吗?当地士绅百姓愿意吗?况且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就算孙传庭将来握有一只军队。方方面面掣肘,也跳不出我都护府的五指山。”
高史银道:“不错,我靖边军是独一无二的,特别那种精气神,别人是学不去的。孙传庭再在陕西折腾。也是东施货,哪比得过我等正版西施?”
众人都大笑起来,钟显才听他说得有趣,也是莞尔一笑。
钟调阳稳健的道:“大将军,援助可行。”
对表哥点了点头,王斗又拿起传到他手上的孙传庭文册,沉思起来。
……
趁此机会,堂内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多人也掏出云烟吞云吐雾起来。
常年征战,很多官将在超强压力下,个个烟瘾都很大,只有钟显才不吸。
王斗回醒过来时,见钟显才已经笼罩在烟雾之中,他想了想,还是笑道:“会议的时候,还是不吸烟了。”
带头将自己的大明朝雪茄熄灭,堂内各人见状,有人互视一眼,有人看看钟显才,也纷纷熄了手上的云烟。
钟显才抿了抿嘴,对王斗笑了笑。
“援助可行,不过这方式方法必须改一下。”
看着手中文册,王斗缓缓说道,他看向田昌国那边:“老田,你银行那边,掏出二百万个银圆没问题吧?”
田昌国仍然骨瘦如柴的身板挺得笔直,他大声道:“回大将军,安北银行资金雄厚,二百万个银圆,绝对没有问题!”
王斗啪的一声将文册扔到案上:“就这样,以银行贷款的方式支援,财政司的钱粮不动!”
他语气冷淡:“孙传庭可以接受这笔贷款,不过必须以陕西的赋税,矿产等作为抵押,贷款分为数期,先期移交五十万个银圆过去。”
他淡淡道:“这笔款子,还将作为购买武器,支付教官,雇佣士卒等费用!”
孙传庭要求的援助很多,很多还要求无偿援助,这让王斗不悦。
他又不是散财童子,自己的钱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皆是麾下将士血战而得,或是百姓辛辛苦苦纳粮交税所为,以前就支援各方不少了,皆是半卖半送。
通过朝廷,很多还到了左良玉等鼠辈手上,最后被流贼缴获过去,真是亏了大本了。
而且这样的行为,自己不是变成运输大队长了?
今后要改变政策了,而这种改变,就先从陕西那方开始。
“银行贷款?”
堂内众将都很新鲜,大将军每每颇有新意,眼下又来这一招。
想想一地局势却被银行所控制,各人心中都涌起怪异的感觉。不过又想这银行也是被幕府所控制,众人怪异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释然了。
跟随王斗多年。各人都习惯了王斗诞生的各种新花样,免疫力大大增强。
若是换成别的旁人,光光这一点,就要争议不休了。
同时很多人心中还隐隐产生念头,大将军此举。难道是鼓励民间开拓?
果然又听王斗说道:“我们靖边军在发展,同时银行也要跟上。老田啊,你要发挥商人们的作用,让他们大胆的走出去。你还要鼓励他们,将商人们贪婪的本性,化为强大的动力!在开拓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可以先拉拢一批人,给他们点好处,那批人,就叫买办好了。”
张贵大声道:“大将军真是金玉良言。下官等皆是感佩无比。”
他对田昌国道:“老田啊,大将军的教诲,你要谨记在心,这些真知灼见,你随便领会一点,终身都将受用不尽!”
田昌国呵呵笑着:“不消张部长提醒,下官已经记得劳劳的了。”
张贵四十多岁了。仍然一副短须戟张,豹眼圆睁,很为威猛的样子。
居移气,养移体,这些年下来,也更加颇有气度。当然,这只是他的表象,事实上,张贵虽然神情粗豪,却极会说话。一个细腻油滑的人。
他也与田昌国交好,想着大将军就算念着旧情,自己也只能干一界,算算时间不远了,自然挂念身后的接班人选。
他当然意属田昌国。只是竟争人钟荣、钟正显皆不可小看,他尽自己所能,只给田昌国创造机会。
此时的田昌国虽然还是骨瘦如柴,但两个大泡眼每每在闪耀精光,往日的似醒未醒早已绝缘。民政部部长之位岂不眼热?就算竟争对手强劲,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放弃!
而且方才王斗的话,也大大开拓了他的思路,心中想着皇上不是要编练新军吗?安北银行也可以过去贷款。
只是贷款必有抵押,听说皇帝穷得都穿补丁的衣裳了,用什么来抵押?
用国库吗?显然不可能。
而王斗此番话,若放在别处,又要引起争议,这真是**裸的逐利,不过王斗这些心腹将官们,个个皆习以为常。
钟荣微笑坐着,只有钟正显暗骂了张贵、田昌国二人一句:“马屁精!”
这些年下来,他也成熟了许多,更不会在王斗面前摆出舅舅的姿态,儿子钟调阳也经常教导他,专心任事便好,有没有成绩,大将军都看在眼里,所以近期只是专心在搞自己的审计审察工作。
他对田昌国不屑一顾,只盯着钟荣一人。
……
对着孙传庭请求的援助款项仔细推敲,最后堂内一一议定,又经幕员书吏细化,最后拟好的款项文册,送到了在镇城一处陕西会馆急切等待的孙传庭手中。
他打开一看时,不由愣住了,身旁的幕僚们,一样是惊怒交加,无比的屈辱感涌上各人心头。
虽然条条款款在王斗看来只是双方公平交易,有所得便有所付,但在孙传庭等人眼中,这些条款,便若后世不平等条约给人的感觉。
安北银行总计贷款二百万个银圆,以陕西赋税,矿产等抵押,先期移交五十万个银圆。
陕西地方向宣府镇购买鸟铳一万杆,威劲子药一百万发,每杆以七圆的价格成交,并配十发的威劲子药,余者子药另算,同时这些火器也是分批交给。
陕西地方向靖边军雇佣军士三千,内甲等军一千,乙等军二千。他们粮饷,甲等军每兵十圆,军官另算,乙等军每兵五圆,军官另算,条条计算得非常详尽,士兵受伤与抚恤价格也有计算。
宣府镇向陕西地方出售粮草五千石,在孙传庭看来太少了,却是王斗要开发漠南,自己需要的粮食都非常多,只能贩卖少量。
而早在京师之时,孙传庭便探听过皇帝心意,他要回陕西没兵不行,特别没强军不行,只能打靖边军主意,依他猜测,皇帝默许他雇佣靖边军一千人,他一口气增到三千,也算顶着压力,却未想这么贵。
红夷大炮宣府镇不会卖,好在皇帝答应他,会从广东调一些红夷大炮给他,取道湖广,运到陕西。
他想聘请一些炮官,这价格更是贵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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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683章 老胡
还有很多,条条款款在孙传庭等人看来触目惊心,这让他们非常不理解,也非常不满,甚至很多人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在他们看来,即是援助了,当然必须无偿的,没听过条件一大堆的援助。
而且这叫援助吗?不,好听点叫买卖,难听点叫要挟!
国朝大义,安可如此污秽?这是沾染,亵渎!
还有这个援助是通过安北银行的贷款进行,更让很多幕僚不能明白。
这叫什么事,以一地钱庄参与一省大局,实乃滑天下之大谬!想想就肮脏不已。
更加不能容忍的,这钱庄的贷款,竟还要以一省赋税,还有矿产等抵押?若传出去,引起轩然大波不说,便是他们这些幕僚,皆要被千夫所指!
雪还在下着,此处会馆颇大,乃一些陕西商人集资在宣府镇城所建,随着宣府商货的闻名,便是远在陕西、宁夏,都开始有商人前来贸易,他们更集资兴建了这处会馆。
孙传庭此行便在该会馆内落脚,孙传庭任三边总督消息传开,他们这些商人当然有所听闻,见孙督前来,皆是受宠若惊,个个热情款待,值年首人更专门划出后院一进,供孙传庭等人入住歇息。
消息传开,还有源源不断的陕西等处商人绅员想前来拜访,一一被幕僚挡住,孙督要事在身,暂时不见外客。
“孙公,这些条款万万不可答应啊,此苟侵我内权,束缚吾之内政,若是应之。陕西一地,尽操于宣镇之手!”
“秦地虽弱,却也不是外人可以轻辱,我等誓以一息尚存,决不承诺。誓死力拒之。”
一些幕僚义愤填膺,认为这些款项一条都不能接受,就要无偿援助,别的一率不行。
他们一腔热血前来要援助,王斗但凡有一点忠义之心,就当慷慨解囊。岂能如此要财要物,亵渎他们一片为国操持之心?
要知道,他们不是为了私人,是为了国朝大计,如此搞得讨价还价,就象商贾买卖。一股臭味油然诞生,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当然,有些高级幕僚在宣府日久,多少有些改变,认为一些条款可以接受。
毕竟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白吃白拿。总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永宁侯要附加一些款项,也是可以理解,就是有一条。
“孙公,以陕地一省赋税抵押,此举万万不可也!此事稍一泄漏,百官群起而攻之,更加劾者如云,公亦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断无听从之理。”
幕僚们七嘴八舌们。发出了大声的议论。
孙传庭背着手立在窗前,身子骨挺立有若青松傲雪一般,他看着窗外的雪花,只是一动不动。
听幕僚们在争论,他久久不出一声。让人猜测不出他内心所想。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便是与孙传庭经常接触的人,也觉得他心思越发幽深,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听幕僚们吵得越响,孙传庭猛地转过来,一张冷峻的脸毫无表情,他说道:“不必争了,全部答应便是!”
“什么?”
很多幕僚失声惊叫出来,便是觉得有部分可接受的幕僚们,也是不可相信地看着他,这……这事……
孙传庭袖中拳头微微握紧又放下,目光却是森严锐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了,时不我待,我们没有那个闲暇时日,每在宣府镇拖延一日,解决流贼就更为艰难一分!大丈夫当断则断,吾等做大事之人,岂可又婆婆妈妈,作那妇孺小人犹豫之态?”
一个亲近幕僚忍不住道:“孙公,还望三思,此些事若是有泄……特别以赋税抵押这款……”
孙传庭冷哼道:“不抵押,永宁侯如何肯借钱给物,只靠吾等一张嘴?永宁侯那人我了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他冷冷说着:“再说了,此些条款,每一款都争议纷繁,随便一条拿出来,百官弹劾奏章都将吾之躯淹没。即是如此,一条是接受,十条百条又有什么不可接受?”
他脸上浮起坚定之意:“百官弹劾又如何,早在出京之时,吾便舍了此身安危之念,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他环视堂内众人,眼中满是热切,低喝了一声:“诸公,吾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惜此身之念!公等可愿追随,同心效力,与我干一番大事业?”
“孙公!”
很多人颤声叫着,眼中含着泪。
他们纷纷叫道:“公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不错,吾当誓死追随,生死又有何惧?”
他们纷纷宣誓,他们很多都是孙传庭收罗的热血之士,满怀理想,又有孙传庭这样在他们看来完美的偶像,又为国朝天下而奋斗,如此远大的目标,对他们也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他们叫喊着,寒冷的冬日,却是个个心头火热。
……
很快的,孙传庭的答复便送到王斗面前,全盘接受,不改一条。
王斗摇了摇头,孙白谷就是孙白谷了,多少年了,这性子一点不变。
援助决议定后,幕府便高效的运转起来,雇佣兵的主官人选,参谋司也初步选定为吴争春,高寻二人,一正一副,暂时将他们调到孙传庭麾下,充任督标营人马。
近期幕府诸事繁多,孙传庭的事只是插曲,三日后,螃蟹三将,高史银、谢一科、沈士奇大摇大摆从将军府走了出来。
正是雪后初晴,阳光照在身上颇有暖意,高史银抬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他妈的,总算放假了!”
他掏出自己云烟,分给谢一科与沈士奇一只。三人在广场上好一阵吞云吐雾,沈士奇对高史银道:“高哥,有什么安排?”
高史银的郁闷随着浓烟一齐喷出:“能有什么安排,陪媳妇呗,军校那边。也要去转转,再空时,还要看兵书沙盘。”
谢一科与沈士奇一样郁闷,三人都是浑家管得紧之辈,平日公务繁忙没办法,闲下来的时候。白天与晚上,都被浑家占据了,想有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男人之苦,只比当时的韩仲好一点。
三人叼着云烟闲谈一会,谢一科目光一转,笑嘻嘻提议:“街上转转吧。顺便体会下民情。”
谢一科与沈士奇皆露出会心的微笑,沈士奇心弛向往,他大声赞道:“谢兄弟这提议好,便若大将军说的,我们要与群众打成一片。”
他们也不骑马,一边抽烟,一边信步往街上走去。各人护卫,则是若即若离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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